12、公主生子文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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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罢了。”事到如今，他知道说什么也晚了。他抬头看辛永文一眼：“还呆着做什么？赶紧写好请罪的折子，咱们连夜去公主府外跪着！”
安兴帝比先祖们仁慈些，但显然也没有到女儿当面告状还不予理会的程度。既然罪名够多，再往辛永文头上扣个不孝的帽子，也不会让他多受点罪，反而可能让人觉得公主太过赶尽杀绝。
辛永文婚前有四名通房，并使其中一人有孕。
安兴帝不语，看她半晌才道：“……可。”
只是……辛向山的心又痛起来了。他那个孙子，即使生下来，怕是也过不了明路。公主能留她们一条活路，已经算是大慈大悲，至于孩子——
——大婚第二天，还没到拜太庙的时候呢，公主怎么回宫了？
安兴帝的目光闪了闪，又问：“那阿申多带些侍卫。”
辛文氏言公主侍女名犯其讳，欲使其更名以避讳。
易申的马车行出公主府时，她从窗户往外看了一眼。
*
直到易申讲完，安兴帝才冷笑出声：“辛文氏的《大安律》真是白抄了，知法而犯法，应当重罚！”
……
他往下压了压怒火，尽量让声音平缓一些：“阿申想怎样处置他们？”
她叹了口气：“去把驸马请过来，他母亲这样狼狈，做人儿子的，居然不置一词？这也太——”
辛文氏面色灰败。一晚上的冷风让她从身到心都冷透了。她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安兴帝以为自己听错了：“长宁什么？”
听到门扉响动，她麻木地抬头望去，看到一辆华丽的马车从门内缓缓驶出，看守他们的侍卫执刀行礼。她便知道这定然是公主的车架。
——就算是要拜太庙，这也太朴素了些吧！公主昨天出宫时候，坐的可是六十四人抬着的步撵，今天只赶了双驾的马车回来？
安兴帝正准备去上早朝，秦公公便慌里慌张地跑进来，告诉他长宁公主求见。
安兴帝非常纳闷：“朕的乖女这么快就想朕了？驸马这么没本事？”说到此，他不禁勃然大怒：“当初怎么挑出这么个不会伺候人的当驸马？辛家真是好大的胆子！”
辛文氏不想说刚才发生的事。她觉得每说一个字，都是在往自己的脸上扇巴掌。然而她又不能不说，迟疑许久，也只能吞吞吐吐地说了出来。
易申正要说话，系统慌里慌张地蹦出来，尖声提醒：【宿主，求求你，咱们要做任务的！】
易申缓过气来，弱弱地提醒：“父皇，八族，最多只能灭八族，我是辛永文的妻族，这个真的不能灭的。”
易申根本不在意辛家人在做什么，她睡得比谁都香。
“你——”辛向山指着辛文氏，只说了一个字，便再也说不出话。他颓然地放下手，后退几步靠在墙上，勉强维持住身形，不让自己倒下去。
齐嬷嬷不知道她在遗憾什么，却也不忍在这时候多说什么。
见他进来，辛永文似乎找到了主心骨，快步迎上来，低声说道：“父亲，公主，公主她知道我通房的事了。”
可是今天是大婚的当天，公主能对永文有个屁的感情？
安兴帝又问：“什么公主？”
辛永文扶着辛文氏回到辛府之后，辛府自然又是一阵大乱。
辛向山几乎站不住脚，伸手扶住旁边的博古架。架子摇晃几下，几件较轻的瓷器落在地上，顿时摔得粉碎。
不过仔细想想，殿下是皇帝的亲生女儿，难道做事不该比别人更多些底气？
辛向山心中大定。公主既没将这事直接捅出去，便还有转圜的余地。
“没……”辛永文惶惶地摇头，“公主不许我给秋雨落胎，还把人都接到庄子上去了，说日后不许再有这事。”
齐嬷嬷眼疾手快，捂住了她的嘴。
这么想想，她便释然了，叫过昨天的宫人，给易申更衣。
辛文氏指责公主以之为臣，欲在辛永文拜太庙前，使公主以姑舅之礼待之。
安兴帝皱眉：“这样也太委屈你了。”
“公主把你那个通房——”辛向山声音干涩。想到那个注定来不到世上的孙子，他的心像在滴血。
易申在殿中坐下，平平静静地把昨天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实在是辛家的小辫子太多，实在是不需要添油加醋了。
所以他们原本的计划，是让永文先哄着公主，等到公主喜欢上他，再慢慢向她透露。
一觉醒来，天色尚昏暗。她看看落地钟，知道时间差不多了。莘瑶听见声音，过来小声说道：“公主，辛家三人在府外跪了一整夜。”
等到马车离开公主府很远，齐嬷嬷才放开易申，先是告罪，才小心地说：“公主实在没有必要多说什么，他们已经不会有好下场了。”
齐嬷嬷正扶着易申往崇安殿里面走，听到安兴帝的话，不禁默默地低下头去。
安兴帝满脸怜惜：“是朕想错了，朕本想辛家与……唉！不想误了阿申。阿申想砍了他们还是灭他们九族，朕都答应，一定不影响阿申的名声。”
从第一句话开始，安兴帝的脸就黑了。他隐忍未发，静静地听易申继续说下去。但大殿之中的每个人都能感受到皇帝压抑的怒火，个个低头敛息，生怕呼吸声大些会触怒对方。
秦公公：“长宁公主在殿外求见。”
易申看向安兴帝，奇怪地问道：“不是有父皇赐我的长宁三卫吗？我不多带，带上半个卫也就可以了——父皇不会不答应吧？”
莘瑶：“……”她总觉的她家殿下最近性子略变了些，似乎变得……比以前更加理直气壮了？
只是辛向山饮了几杯，还没说话，一个家仆惊慌赶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安兴帝满口应允：“阿申想去哪里散心都可以。”
辛文氏直起身，想要站起，但跪了一夜的腿早已麻木，她只略动一动，便觉得痛楚难当。但是她知道，她只有这最后一次机会了。
辛向山一个没拿稳，失手将酒杯落在地上。酒液将他的袍襟染湿，面前客人的脸色也像被酒染湿的地面一样黑，但辛向山没心思多解释什么，道了声罪，匆匆往辛府的方向赶去。
她算是知道公主刚才那副赶尽杀绝的模样是跟谁学的了。
安兴帝差点气笑了：“都这样了，妻族个屁！他连咱家的太庙都没拜过，咱祖宗都不承认他是你的驸马！”
守卫们满头雾水地放她进去了。
——辛家到底做了什么？！
马车行到宫门之外，易申递了牌子过去。
辛家人身上的罪名已经够多了，若是在安太|祖之时，就凭辛永文敢婚前纳通房这一项，就够他们流放三族了。
安兴帝这一开口，又搞出了个新罪名。
“罢了。”辛向山艰难地说，“以后你与公主好好地，子嗣迟早会有。”
易申长叹：“那真是太遗憾了。”
易申起身走到御案前，看向安兴帝身后的舆图：“江南不错，漠西也不错，还有沿海的几个港口，我还没出过京城呢，我都想去看看。”
“公主……”她膝行几步，身子不由自主地歪斜，却仍然没有停下，几乎连滚带爬地扑到易申的马车旁，带着哭腔开口：“公主殿下，臣妇有罪，臣妇知罪了……”
易申的车出门，侍卫们自然看到了。他们远远地向车辆行礼，然后回身继续对辛家三口人横眉冷对。
他们不敢窃窃私语，只能暗中交换眼神。但谁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易申叫人去把辛文氏扶起来，却没有见她一面。
回到家中，辛向山便看见妻子满脸铁青，出门前一身暗红色板板正正的礼服此时满是褶皱，还沾染上许多尘土。辛永文站在一旁，满脸惶惶不安。
易申继续叹气：“我怕晦气嘛。让他们去抄书，我想出去转转，散散心。”
“别管他们。”易申不以为意，“昨天谁给我打理头发妆容，叫她来，按昨天的样子给我扮上，我去找我爹告状。”
易申一句话呛在嗓子里，剧烈地咳嗽起来。
辛向山脸色也不好看。再是觉得自家六代单传、子嗣艰难，谁敢当着皇帝家的面说出来？你六代单传了不起？信不信皇帝触景生情，当场让你家永绝后患？
易申叹气：“大好的日子，砍人挺晦气的，我看父皇先前给辛文氏找的活儿就不错，让他们全家去抄大安律吧。”
此时天色将晚，大婚宴会即将结束。宾客们开始三三两两散去，只剩下与辛家交好的数人未去，等着再给辛向山敬一杯酒。毕竟驸马被公主叫走躲酒去了，他们捉不到驸马灌酒，难道还捉不到驸马他爹？
生命如此美好，何必浪费在这种人身上呢。
真不愧是亲父女！
辛永文看向辛文氏，满脸为难之色。
秦公公都快哭了——安兴帝只两个女儿，二公主还没封号呢，其他辈分高的都是长公主大长公主，这会儿来的，还能是什么公主？
辛家三口人跪在门口的台阶下面，由于正对着大门的地方不许有闲杂之人，他们只能跪在旁边。几个侍卫在他们周围踱来踱去，个个按着佩刀横眉怒目，似乎恨不得拔刀砍了他们。
辛向山顿觉不妙。
] “罢了。”事到如今，他知道说什么也晚了。他抬头看辛永文一眼：“还呆着做什么？赶紧写好请罪的折子，咱们连夜去公主府外跪着！”
安兴帝比先祖们仁慈些，但显然也没有到女儿当面告状还不予理会的程度。既然罪名够多，再往辛永文头上扣个不孝的帽子，也不会让他多受点罪，反而可能让人觉得公主太过赶尽杀绝。
辛永文婚前有四名通房，并使其中一人有孕。
安兴帝不语，看她半晌才道：“……可。”
只是……辛向山的心又痛起来了。他那个孙子，即使生下来，怕是也过不了明路。公主能留她们一条活路，已经算是大慈大悲，至于孩子——
——大婚第二天，还没到拜太庙的时候呢，公主怎么回宫了？
安兴帝的目光闪了闪，又问：“那阿申多带些侍卫。”
辛文氏言公主侍女名犯其讳，欲使其更名以避讳。
易申的马车行出公主府时，她从窗户往外看了一眼。
*
直到易申讲完，安兴帝才冷笑出声：“辛文氏的《大安律》真是白抄了，知法而犯法，应当重罚！”
……
他往下压了压怒火，尽量让声音平缓一些：“阿申想怎样处置他们？”
她叹了口气：“去把驸马请过来，他母亲这样狼狈，做人儿子的，居然不置一词？这也太——”
辛文氏面色灰败。一晚上的冷风让她从身到心都冷透了。她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安兴帝以为自己听错了：“长宁什么？”
听到门扉响动，她麻木地抬头望去，看到一辆华丽的马车从门内缓缓驶出，看守他们的侍卫执刀行礼。她便知道这定然是公主的车架。
——就算是要拜太庙，这也太朴素了些吧！公主昨天出宫时候，坐的可是六十四人抬着的步撵，今天只赶了双驾的马车回来？
安兴帝正准备去上早朝，秦公公便慌里慌张地跑进来，告诉他长宁公主求见。
安兴帝非常纳闷：“朕的乖女这么快就想朕了？驸马这么没本事？”说到此，他不禁勃然大怒：“当初怎么挑出这么个不会伺候人的当驸马？辛家真是好大的胆子！”
辛文氏不想说刚才发生的事。她觉得每说一个字，都是在往自己的脸上扇巴掌。然而她又不能不说，迟疑许久，也只能吞吞吐吐地说了出来。
易申正要说话，系统慌里慌张地蹦出来，尖声提醒：【宿主，求求你，咱们要做任务的！】
易申缓过气来，弱弱地提醒：“父皇，八族，最多只能灭八族，我是辛永文的妻族，这个真的不能灭的。”
易申根本不在意辛家人在做什么，她睡得比谁都香。
“你——”辛向山指着辛文氏，只说了一个字，便再也说不出话。他颓然地放下手，后退几步靠在墙上，勉强维持住身形，不让自己倒下去。
齐嬷嬷不知道她在遗憾什么，却也不忍在这时候多说什么。
见他进来，辛永文似乎找到了主心骨，快步迎上来，低声说道：“父亲，公主，公主她知道我通房的事了。”
可是今天是大婚的当天，公主能对永文有个屁的感情？
安兴帝又问：“什么公主？”
辛永文扶着辛文氏回到辛府之后，辛府自然又是一阵大乱。
辛向山几乎站不住脚，伸手扶住旁边的博古架。架子摇晃几下，几件较轻的瓷器落在地上，顿时摔得粉碎。
不过仔细想想，殿下是皇帝的亲生女儿，难道做事不该比别人更多些底气？
辛向山心中大定。公主既没将这事直接捅出去，便还有转圜的余地。
“没……”辛永文惶惶地摇头，“公主不许我给秋雨落胎，还把人都接到庄子上去了，说日后不许再有这事。”
齐嬷嬷眼疾手快，捂住了她的嘴。
这么想想，她便释然了，叫过昨天的宫人，给易申更衣。
辛文氏指责公主以之为臣，欲在辛永文拜太庙前，使公主以姑舅之礼待之。
安兴帝皱眉：“这样也太委屈你了。”
“公主把你那个通房——”辛向山声音干涩。想到那个注定来不到世上的孙子，他的心像在滴血。
易申在殿中坐下，平平静静地把昨天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实在是辛家的小辫子太多，实在是不需要添油加醋了。
所以他们原本的计划，是让永文先哄着公主，等到公主喜欢上他，再慢慢向她透露。
一觉醒来，天色尚昏暗。她看看落地钟，知道时间差不多了。莘瑶听见声音，过来小声说道：“公主，辛家三人在府外跪了一整夜。”
等到马车离开公主府很远，齐嬷嬷才放开易申，先是告罪，才小心地说：“公主实在没有必要多说什么，他们已经不会有好下场了。”
齐嬷嬷正扶着易申往崇安殿里面走，听到安兴帝的话，不禁默默地低下头去。
安兴帝满脸怜惜：“是朕想错了，朕本想辛家与……唉！不想误了阿申。阿申想砍了他们还是灭他们九族，朕都答应，一定不影响阿申的名声。”
从第一句话开始，安兴帝的脸就黑了。他隐忍未发，静静地听易申继续说下去。但大殿之中的每个人都能感受到皇帝压抑的怒火，个个低头敛息，生怕呼吸声大些会触怒对方。
秦公公：“长宁公主在殿外求见。”
易申看向安兴帝，奇怪地问道：“不是有父皇赐我的长宁三卫吗？我不多带，带上半个卫也就可以了——父皇不会不答应吧？”
莘瑶：“……”她总觉的她家殿下最近性子略变了些，似乎变得……比以前更加理直气壮了？
只是辛向山饮了几杯，还没说话，一个家仆惊慌赶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安兴帝满口应允：“阿申想去哪里散心都可以。”
辛文氏直起身，想要站起，但跪了一夜的腿早已麻木，她只略动一动，便觉得痛楚难当。但是她知道，她只有这最后一次机会了。
辛向山一个没拿稳，失手将酒杯落在地上。酒液将他的袍襟染湿，面前客人的脸色也像被酒染湿的地面一样黑，但辛向山没心思多解释什么，道了声罪，匆匆往辛府的方向赶去。
她算是知道公主刚才那副赶尽杀绝的模样是跟谁学的了。
安兴帝差点气笑了：“都这样了，妻族个屁！他连咱家的太庙都没拜过，咱祖宗都不承认他是你的驸马！”
守卫们满头雾水地放她进去了。
——辛家到底做了什么？！
马车行到宫门之外，易申递了牌子过去。
辛家人身上的罪名已经够多了，若是在安太|祖之时，就凭辛永文敢婚前纳通房这一项，就够他们流放三族了。
安兴帝这一开口，又搞出了个新罪名。
“罢了。”辛向山艰难地说，“以后你与公主好好地，子嗣迟早会有。”
易申长叹：“那真是太遗憾了。”
易申起身走到御案前，看向安兴帝身后的舆图：“江南不错，漠西也不错，还有沿海的几个港口，我还没出过京城呢，我都想去看看。”
“公主……”她膝行几步，身子不由自主地歪斜，却仍然没有停下，几乎连滚带爬地扑到易申的马车旁，带着哭腔开口：“公主殿下，臣妇有罪，臣妇知罪了……”
易申的车出门，侍卫们自然看到了。他们远远地向车辆行礼，然后回身继续对辛家三口人横眉冷对。
他们不敢窃窃私语，只能暗中交换眼神。但谁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易申叫人去把辛文氏扶起来，却没有见她一面。
回到家中，辛向山便看见妻子满脸铁青，出门前一身暗红色板板正正的礼服此时满是褶皱，还沾染上许多尘土。辛永文站在一旁，满脸惶惶不安。
易申继续叹气：“我怕晦气嘛。让他们去抄书，我想出去转转，散散心。”
“别管他们。”易申不以为意，“昨天谁给我打理头发妆容，叫她来，按昨天的样子给我扮上，我去找我爹告状。”
易申一句话呛在嗓子里，剧烈地咳嗽起来。
辛向山脸色也不好看。再是觉得自家六代单传、子嗣艰难，谁敢当着皇帝家的面说出来？你六代单传了不起？信不信皇帝触景生情，当场让你家永绝后患？
易申叹气：“大好的日子，砍人挺晦气的，我看父皇先前给辛文氏找的活儿就不错，让他们全家去抄大安律吧。”
此时天色将晚，大婚宴会即将结束。宾客们开始三三两两散去，只剩下与辛家交好的数人未去，等着再给辛向山敬一杯酒。毕竟驸马被公主叫走躲酒去了，他们捉不到驸马灌酒，难道还捉不到驸马他爹？
生命如此美好，何必浪费在这种人身上呢。
真不愧是亲父女！
辛永文看向辛文氏，满脸为难之色。
秦公公都快哭了——安兴帝只两个女儿，二公主还没封号呢，其他辈分高的都是长公主大长公主，这会儿来的，还能是什么公主？
辛家三口人跪在门口的台阶下面，由于正对着大门的地方不许有闲杂之人，他们只能跪在旁边。几个侍卫在他们周围踱来踱去，个个按着佩刀横眉怒目，似乎恨不得拔刀砍了他们。
辛向山顿觉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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