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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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一看这姑娘，长得真不赖，她在大院里二十多年，可以拍着胸脯说，苏茵比大院里其他女同志都好看，但那又怎么样？

    “你们爷孙俩下棋累了吧，快喝点儿解解暑。”

    顾老爷子瞪孙子一眼，“你就嘴皮子最溜，你要敢欺负人，我可不饶你...”

    “这个天儿喝碗这个不错。”顾老爷子舒服得眯了眼。

    大院里风声传得快，等这消息传到顾承安耳朵里时，已经是下午，一群大院子弟在废旧楼栋里打扑克牌。

    “吴婶，这夏天热，想吃肉吃了又觉得腻，炒菜里肉丁不容易腻，再做个南瓜绿豆汤搭着应该不错，正好解腻。我看顾爷爷这两天有些上火，喝点清淡的汤应该舒服些。”

    “谢了。”

    “外面都传开了，说你那娃娃亲对象长得嘴歪眼斜，你爷爷不会真要逼你娶吧？”

    “说得没错。”

    她对着苏茵，态度倒不说多热情或是多冷淡，再看这人手脚麻利，准备着腊肉炒饭，顿时生出一股危机感。

    “承安哥。”苏茵跟人打了招呼。

    琢磨不明白，苏茵进屋，先将报纸和新买的纸笔放回二楼房间，刚一下楼就听到顾家爷孙的争吵声。

    前一天上门告状反被打，第二天还得去道歉，真是脸都丢尽了！

    “行了，你一回家就知道气我！”

    “我从来不欺负女人。”顾承安懒散一答。

    被人在工作上夸一句，吴婶挺了挺胸脯，下巴一抬，觉得这小丫头嘴挺甜，“毕竟我也活了四十多年，干活那可是从小就干的...你这也不错，我闻着味儿都挺香。”

    黄色的南瓜被熬得软烂，一抿就化，绿豆更是煮得软糯香甜，顾老爷子那碗是放凉了的，入口阵阵清凉，像是解开了全身的火气，爽快。

    “哦，也有道理。”钱静芳也听吴婶和警卫员提过公公的身体，常年打仗受伤确实留下不少病痛，以前是没想到这块去，就算没生大病去检查检查也行。

    顾承安左手握着一副牌，右手转着打火机，听到这话却有了反应，嘴歪眼斜？特难看？

    ——

    受的气，这不就能找回来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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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茵猛地看着眼前出现的年轻男人，高大的身躯似山，遮挡下一片阴影，跨坐在二八杠座上，懒洋洋盯着自己手里的报纸。www.cuizi.me

    顾承安家世显赫，又是一表人才，本就是香饽饽，这几天，他的娃娃亲对象进城的消息迅速传开，虽然大伙儿没见着人，可那天刘茂源开着小轿车接人不是秘密，甚至有人言之凿凿见到了苏茵的破旧衣衫背影。

    侯大娘一句话似乎便坐实了顾承安娃娃亲对象是个丑八怪的事实。

    一个婶子听了会儿，不大乐意，“你们又没见着正脸，兴许人长得跟仙女似的呢。”

    每天看看书，帮着吴婶在厨房忙碌，当然了，不能抢了吴婶的主厨工作，不然吴婶不乐意。

    “你敢！”顾老爷子呵他一声，“给我老实待家里，茵茵刚来几天，你们年轻人多说说话。”

    顾承安自打被“捉”回来，便时不时被老爷子监督着，他前阵子闹腾一阵，暂时不敢造次，只老老实实陪着老爷子下象棋。

    翌日，吴婶突然腰痛，苏茵主动来帮着洗菜切菜，她现在在顾家待着，时不时会来帮忙，当然了，也得有个度，不然吴婶不乐意。

    顾承安一手接过，迅速展开，视线盯住某处一目十行地阅读起来。不过片刻，报纸被合上，伴着折叠时的脆响声被送回给苏茵。

    “那还是不能惯着，看能不能做得下口些...”

    提到这事儿，顾承安立马来劲，腰背都挺直了些，“爷爷，封建思想要不得，伟大领袖怎么指示的？破四旧呢，咱们不能违背伟大领袖的指示啊！”

    顾承安的冰镇南瓜绿豆汤更是爽口解暑，似乎比外面卖得北冰洋还解渴，他展颜一笑，“吴婶，还是你想得周到，手艺又好，咱家没了你可过不下去啊。”

    他确实不欺负，只是无视，在家里两天，连眼风都不带扫一个的，和苏茵完全零接触。

    顾承安优哉游哉思考一阵，弃卒保车，单手撑着脑袋，淡淡开口，“爷爷，我不是最像你嘛？”

    低头看着南瓜绿豆汤，顾承安突然觉得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这人怕不是想抢了自己做饭的工作讨好老爷子？

    苏茵看这爷孙随时能吵起来，忙去厨房帮忙。

    有人好奇，自然有人说闲话。

    “安哥，你那娃娃亲对象特难看是不？兄弟同情你啊。”

    顾老爷子威严，家里敢和他顶嘴的大概只有顾承安了，就是顾承安他爸都没这个能耐。

    “爷爷，您这话说得我好像罪孽深重似的，不然我现在就走？”顾承安嘴角扯笑，颇有些玩世不恭的味道。

    苏茵看着他大步离开的背影，稍稍松了一口气，再寻着刚刚的记忆翻开报纸，回忆着顾承安视线流连的区域，只看到一篇文章——《大规模养猪的技术总结》。

    说完，不等人反应，顾承安再没留下一个眼风，将二八杠停在小院里，直接进屋。

    顾承安脑

    顾承安刚和爷爷吵了几句，无非就是对这包办婚姻的不满，现在人在自己面前，他连眼风都没扫一个。

    只是军区大院家属院里关于她的传闻却甚嚣尘上。

    吴婶捶了捶腰，接着干活，“你在家里干活不少吧？手脚挺麻利的。”

    知道孙子的犟脾气，老爷子心里也有数，不能逼得太紧。

    自己惹不起顾家的，还惹不起个乡下来的丫头？

    “可是老领导又觉得嘴里淡出鸟来。”吴婶复述着老爷子的原话。

    许是看出了吴婶的心思，苏茵露出个清浅笑容，“之前家里就我和爷爷，吃得简单，我会的菜没两样，还是吴婶你厉害，我这才来几天，见识了好多菜，味道还特别好。”

    吴婶看着苏茵切腊肉，片片厚薄相近，亮晶晶的肥肉下坠酱色的瘦肉，漂亮极了。再由片哒哒哒快速切成丁，小巧的肉粒泛着油光，搭上一旁的胡萝卜丁和玉米粒青豆粒往锅中翻炒，香气渐渐飘了出来。

    顾承安在家安分三天，终于还是耐不住性子，偷摸溜出来和一帮兄弟打牌。

    想想钱静芳和顾承安的态度，还不一定能嫁得进来。

    苏茵在顾家安定下来，顾家人心善，对她也照顾，哪怕是最反感包办婚姻的顾承安也只是无视她，她的日子还算好过。

    清脆的一声，像是夏日傍晚的微风，少了热浪侵袭，多了丝微凉。

    “你又埋汰起我来...”顾宏凯确实有这个感觉，八个孙辈，顾承安排行第四，性子也最野，又野又不服管教，偏又是最机灵的。“等下个月去上班，好好干好好学，别整天不着四六的。”

    “真是白瞎了，我那天瞅着人了，虽然没见着脸，看她衣裳就知道不咋样。”

    “给。”

    一盘棋结束，吴婶端上两碗南瓜绿豆汤，一碗还冰镇过，冒着幽幽凉气。

    这头，讨论得热火朝天，那头，前几天被政委侯兵压着上门给顾家老领导道歉的侯家大娘凑近一听便来了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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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大娘吊着嗓子插嘴一句，“我那天在顾家见到了，是长得挺难看，面黄肌瘦，嘴还是歪的，我都纳闷顾家还能给孙子定这种娃娃亲。”

    钱静芳操持家里不容易，顾康成在军区太忙，她就得顾着公婆的情况，承安奶奶前阵子住二叔家去了，真是样样都是事儿。www.mingcai.me

    想起那天他把侯建国揍得鼻青脸肿，再想想书里对他的描述，苏茵老老实实把报纸递了过去。

    苏茵就帮着吴婶切了两回菜的功夫便发现吴婶脸色不太好看。

    “茵茵，快过来。”见到苏茵下楼，顾老爷子缓和了脸色，“看看，这就是我孙子顾承安，比你长一岁，你叫承安哥就是。承安，这是苏茵，我跟你提过的你苏爷爷的孙女，比你小一岁，你先叫声妹子也行。”

    “知道知道，那肯定啊，我随时准备为人民服务。”

    苏茵三两句把人哄高兴了，吴婶心思简单，最爱听人夸她做的饭菜。

    “老领导怎么给自己孙子定个乡下娃娃亲啊？这不是埋汰人吗？”

    吴婶当了保姆多年，已经将做菜当成毕生事业，只让苏茵帮着打下手，真正掌勺还是自己来。

    “还有，苏茵这丫头不容易，她和你的事儿是我当年定的...”

    “钱阿姨，不如给顾爷爷搭配点降火的，有空再去医院检查检查。”苏茵记得书里写得顾爷爷的肝病就是发现得晚了，见厨房里二人齐齐向自己看来，忙解释一句，“我爷爷之前身体也不太好，村里有个赤脚大夫，祖上是老中医，他说的。”

    “表姑父上火了吗？”吴婶思考一阵，倒没发现，总觉着老爷子一直是爱发火的模样，不过做了也没坏处便点头应下，又像个陀螺似的在厨房忙碌起来。

    直到顾老爷子皱起眉头，他才不情不愿“嗯。”了一声。

    “呸！咋可能？！那乡下来的，天天在地里刨食，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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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性子就得好好磨一磨。”顾老爷子飞马吃掉孙子的象。

    “哎呦，说啥呢，就你嘴甜。”吴婶乐得眼睛都弯了，想起今儿前前后后都是苏茵这丫头在帮忙，还不贪功，便道一句，“这还是茵茵提的，不然我都没想起来这一遭，这丫头心思挺细的。”

    厨房里，钱静芳正和吴婶商量夏天的饮食，“这天儿越来越热了，爸他胃口不太好，还是得做点清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