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德嫔再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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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宜嫔的宫女赶紧前来护主，德嫔对她微微一笑，一侧身就躺在了地上。

    康熙抿了一口茶，慢悠悠地对宜嫔道：“说吧，到底是怎么回

    就在德嫔倒下去的那一刻，宜嫔就知道，自己输了这一局。至于能不能扳回半程，就要看自己的运气够不够好了。

    可是，等她出了月子，连续几次到寿康宫请安，都没有见到小阿哥之后，宜妃心里的怨气差点都藏不住了。

    ——四阿哥真是太下孝顺了！

    如果那个时候，她还能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因为自己是长女，所以阿玛更加爱重自己，不舍得拿自己去试探皇上的话，如今却是彻底被阿玛的行为击碎了这假象。

    不过，宜嫔却也是不怕的。

    这么多年了，她好不容易养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当然是想让这个孩子和自己最亲近的。

    ——他哪里是因为自己是长女呢？他是因为自己已是贵妃了，如果折了自己，再送进来一个女儿，不一定能有如今的地位吧。

    此时此刻，胤禛就特别痛恨自己年纪幼小。就因为年纪小，出了事谁也不会告诉他。

    不得不说，宜妃这个猜测看似毫无根据，却一下子就猜到点子上了。

    永和宫的宫人也不是吃素的，立刻就一边扶着德嫔进产房，一边嚷嚷开了。

    她陪着笑说：“是阿哥想娘娘了，一大早就吵着要额娘。只是那会子的风硬，奴婢并不敢抱着阿哥出来。一直等到这时候，才带着阿哥来了。”

    德嫔脸上的笑容就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瞬间就僵住了。

    她们可不想遭了池鱼之殃。

    有了这个念头，太后谁也没告诉，却在宜嫔来请安的时候，表达出了不想宜嫔与小阿哥多接触的意思。

    只这一句，不但佟贵妃的心化了，在场伺候的所有奴才的心也都化了。

    也是佟贵妃见太后喜欢胤禛，为了他日后在宫里的路宽敞一点，就隔三差五地带着胤禛去寿康宫请安，她陪太后说话，胤禛就陪小阿哥鸡同鸭讲。

    如果说一开始她只是担心下狱的阿玛，赫舍里氏来了之后，她这心里就跟油煎似的，火烧火燎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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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也是一个人在翊坤宫待得无聊，妹妹不会不欢迎我吧？”

    不过，想到自己今天来的目的，宜嫔很快就调整了心态，笑眯眯地说：“可就是让妹妹说着了吗，小阿哥有太后娘娘照顾，我又有什么不放心的？就像妹妹当年把四阿哥托付给贵妃娘娘照顾一样，再放心没有了。你说是不是呀，德嫔妹妹？”

    如今整个宫里，她是最盼着德嫔再生一个皇子，以后别再来惦记她的小四的。

    胤禛敏锐地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同寻常。

    他思索了片刻，属于婴儿的脑容量却并不支持他做太过复杂的思考，不一会儿就头昏脑涨了。

    她想起了当初阿玛执意要把自己送入宫时的说的话，还有从自己这里知道皇上不会让佟佳氏女产下皇子之后，转头就要把庶妹送进来，试探皇上的态度。

    因为赫舍里氏和佟贵妃说起佟国维的事时，是屏退了左右的，所以章佳嬷嬷并不知道她们母女说了什么，只一心认为她是在为佟国维担心。

    佟贵妃蹙眉看了她一眼，先问永和宫的奴才，“德嫔的情况怎么样了？”

    “可是嬷嬷，我实在是吃不下呀！”佟贵妃紧紧地抱住了儿子，深深地吸了口气。

    算了，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发挥小孩子的优势吧，还要啥自行车呀？

    她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压下怒火，再找回面子，却突然觉得肚子一阵抽痛。

    宜嫔被她这毫不留情戳痛处的话噎了一下，好半天缓不过气来。

    同样是面对满桌的美味佳肴，胤禛是口水流成小溪，佟贵妃却是神色恹恹，一点胃口都没有。

    宜嫔自小阿哥出生时看了一眼之后，就再没见过，这些日子没少偷偷地以泪洗面。

    寿康宫伺候的奴才不是忠于太后的，就是忠于太皇太后的，自然一切都顺着太后的意思来。

    等康熙和贵妃先后赶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脱簮待罪，跪在永和宫门口等待康熙的宜嫔。

    “啊，本宫的肚子，本宫的肚子好痛啊！”德嫔抱着肚子大喊，“宜嫔姐姐，就算妹妹一时气急咬了你一口，你也不能这么狠心呀！”

    也就是靠着这股信念，她才安安生生地做完了月子。

    “啊——”宜嫔疼得大叫，“快，快把她拉开！”

    他举着蛋黄酥扁了扁嘴，委屈巴巴地说：“额凉，不吃，小四，不吃。”

    章佳嬷嬷满脸担忧地劝道：“娘娘，您多少吃一点吧。若是您的身子都垮了，那天牢里的国公爷还有谁替他求情呢？”

    于是这一日，临盆在即的德嫔这里，迎来了散步恰好走到永和宫附近的宜嫔。

    佟贵妃怔怔地抬头，看见胤禛，吓了一跳，一边起身去接他，一边嗔怪身边的人，“这段日子宫里宫外都不太平，你们怎么还抱着阿哥乱走？”

    “想额凉，想额凉！”胤禛立刻配合，并煞有介事地摸着佟贵妃的脸，吸溜着口水说，“额凉，瘦！”

    胤禛瞥见自己额娘的神色，立刻就觉得满桌子的菜都不香了，在刘嬷嬷怀里朝佟贵妃伸手，“额凉，抱。”

    无论如何，她还有小四呢，小四对她是纯挚的一片孝心。就算是为了小四，她也该振作起来。

    原本她还安慰自己，有了这么一个儿子寄养在太后娘娘那里，自己在皇上心里也会多出几分分量，日后不管是进位还是其他的好事，皇上就算是看在小阿哥的面子上，也不会忘了她的。

    于是，在经过长久的观察之后，太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四阿哥之所以和贵妃这么亲密，就是因为从小就没有接触过自己亲额娘。

    宜嫔的言语一如既往的爽利，刚出月子不久的她，身上还带着几分丰腴，越发衬得她娇艳的容貌如牡丹般绚丽。

    她上前帮忙扶住了德嫔，一边让人去叫产婆，一边低声对德嫔道：“咱们的小格格这是急着出来呢，总之德嫔妹妹一定不是因为对贵妃抱走四阿哥不满，这才动了胎气导致早产的，是吗？”

    章佳默默立刻就凑过来说：“娘娘您看，小主子都看出来您瘦了，可见这段时日，您太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了。”

    对于贵妃和四阿哥之间的亲密，太后看在眼里，自然就留了心。

    难不成，太后这是要学贵妃，抱养了孩子之后，就不让孩子见生母了吗？

    同住永和宫的两个庶妃见情况不妙，给几位大佛请了安之后，就瑟缩着站到了角落里，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刘嬷嬷当然不会说是章佳嬷嬷让阿哥来的，那不是替阿哥得罪人吗？

    对于皇上不跟她商量一句，就把她刚生下来的儿子抱给太后的事，宜妃表面上感恩戴德，心里又怎么会一点刺都没有？

    “万岁爷，贵妃娘娘，嫔妾有罪，请万岁和娘娘降罪。”

    在贵妃的示意下，宜嫔赶紧跟上，等康熙在偏殿坐下之后，她又麻溜地跪了下去。

    佟贵妃张了张嘴，最终也只是摇了摇头，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佟贵妃松了口气，对康熙道：“万岁爷，您是在这里等着呢，还是先回去等消息？”

    事关自己父亲的丑事，佟贵妃又怎么说得出口呢？

    章佳嬷嬷口中的“国公爷”，不是佟国维，就是佟国纲。可是这两位到底犯了什么事，竟然让康熙把人给下狱了？

    他只能抓了一块离的近的蛋黄酥，送到了佟贵妃嘴边，认真地说：“额凉，吃。”

    宜嫔吃了一惊，看了看德嫔的肚子，心里有些后悔不该这个时候来刺激她。

    德嫔气得浑身发抖，霎时间恶向胆边生，一把抓住宜嫔的手臂，张嘴就咬了上去。

    好在上天待她不算薄，就在皇上来的时候，贵妃也一起到了。宜嫔暗暗一笑，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谁喜欢别人把自己衬得一无是处呢？反正德嫔是不喜欢。

    如果说，宜妃的上一句还是杀敌一万，自损七千的话，这一句可就真是痛痛快快地往德嫔心里插刀了。

    胃口多日不佳的佟贵妃终于吃得下东西了，承乾宫上下欢天喜地的。他们在宫中来往时，这种前后反差巨大的变化，自然被有心人看在眼里。

    德嫔手里的帕子已经被搅成了麻花，心里把牙都咬碎了，面上却还得装作若无其事，“姐姐说的不错，贵妃娘娘将四阿哥教得很好，妹妹感激不尽。”

    这种感觉她可太熟悉了，当初生四阿哥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

    “秀云。”德嫔猛然抓住了自己贴身宫女的手，痛苦地说，“……本……本宫要生了。”

    所以，她的神色很是冷淡，淡淡地说：“也是，姐姐的小阿哥自有太后娘娘亲自照顾，姐姐的清闲，是别人求不来的福气。”

    不就是往人心窝里插刀子吗？来呀，相互伤害呀！

    “是呀，还是四阿哥孝顺。最近贵妃因着佟家的事，茶饭不思的，还是四阿哥专门去哄了贵妃，才让贵妃心结解开。妹妹不出门，怕是不知道，最近承乾宫的宫人都喜气洋洋的，哪一个不夸四阿哥孝顺呢？”

    佟贵妃紧紧抱住儿子，忍了许多天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额娘的小四呀！”

    德嫔的大宫女墨香恭敬地回道：“娘娘已经被送进产房了，产婆说娘娘是受了惊吓。幸而腹中龙胎已经足月了，如果生得快，就没有什么大碍。”

    相比之下，因怀孕而发福长斑的德嫔就相形见绌了。

    如今被德嫔毫不留情地戳穿，她心里难堪至极。

    “朕等一会儿吧。”康熙看了宜嫔一眼，绕过她进了永和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