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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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日里阳光明媚，大街上人头攒动，热闹喧嚣，是他久违的烟火人间。

    轿里，叶无痕取下红盖头，掀起了竹帘的一角往外张望。

    闻言，叶无痕站起了身，整理自己被北堂渊扯得凌乱的衣裳。

    暗红的檀木桌上摆放着桃花酥、百合糕、花色年糕、冬瓜糖四色糕点，还有一壶合卺酒。

    府里大夫是早就预备着的，大抵宁北王府自上而下心中都明白得紧，他们的这位宁北王爷，就算能撑得过迎亲这一环，入了洞房只怕也得嗝屁。

    哪怕体内有那要命的情丝绕，没有解药他最多撑上一个月，但自由是多么美好的东西，就算只能拥有一天也无憾了。

    喜娘忙进来，给叶无痕盖上了红盖头扶出屋去。不一会儿，唢呐声声鞭炮震天，叶无痕被一群人七手八脚地塞进了花轿，摇摇晃晃一路往宁北王府去。

    他揭下盖头四下张望，入目一室旖旎的红色。身下绣着凤鸾的被褥上铺满了花生红枣桂莲，箱笼柜桌上贴着大红的喜字，在烛光的映照下愈发喜庆和热烈。

    他的声音里透出一丝危险的信号：“叶无痕，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这是他第一次在白天出了祁安王府。

    吃完了那块桃花酥，他随处看了看，没找着合适的包袱布，干脆拿起那方红色的盖头，到梳妆柜前拣了几样首饰，再摘下头上的凤冠一起丢了进去。

    大红直裰婚服衬得他肤色如雪，乌发只用一根银丝带绑着，洁净明朗。他再抬手佩上凤冠，金璎珞如丝般落下，遮住了脸庞。雪色隐在摇动的金璎珞后面，让人挪不开眼睛。

    片刻后，北堂渊才放开叶无痕，朝外喝一声：“进！”

    没有了新郎的洞房，省了他好多事情。

    荒唐的婚仪荒唐地结束了，叶无痕被人草草送进了洞房。

    他要走了。从此海阔天空随心所欲。

    他斜倚在桌前，拣了块桃花酥，一边吃一边眯着眼睛笑。

    他本来还准备打晕了顾玄渟再走人呢，现在这样倒正合了他的心意。

    而那个牢笼般的祁安王府，渐行渐远。

    胸中郁气一扫而空，叶无痕觉得愉悦极了。

    进了宁北王府，拜天地行合欢礼敬宾客，繁复的礼仪才行到一半，叶无痕就听见旁边着喜服的男人咳得惊天动地，奴仆们赶忙慌张地把那位快憋过气去的新郎官扶进了内房。

    终于，天色暗了。

    北堂渊墨眸黯了一黯，突地伸手掐住了叶无痕略瘦削的下巴，一点点用力收紧手指：“还有一件事，你若敢让顾玄渟碰你……”

    一想到他借替嫁这个机会逃走的消息传到祁安王府，北堂渊必会暴跳如雷，却又碍着皇帝的面子，不敢动用暗卫营的力量大肆寻找，他的嘴角就压不住地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