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伐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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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芽怯怯地问：“小姐不舒服？需要我去请大夫吗？”
房门被人轻轻推开，槐枝捧着热水进来。
“月芽，你这是在做什么？”杨书玉走近几步，寻着月芽的视线去看。
如此算来，那位雷厉风行的钦差大臣，倒是比前世现身得要晚许多。
现在她还做不到沉着利落地发落槐枝，可她既然决定要成长起来，哪怕只是前进一小步，她都觉得格外畅快。
“不，不找大夫。”杨书玉缓缓摇头，“你去找管家要府里最善武的护院过来。”
时辰尚早，负责洒扫的家丁还没来得及彻底清扫杨府院落。
月芽不解，却乖顺地应承下来。在她告退离开的时候，杨书玉又补充道：“另外，你悄悄去一趟听风院，私下问问昨晚住在听风院里的人都什么动向。”
槐枝垂头恭听，却听她话锋一转：“但在我开口前，我更想听听你给我的解释。”
至少相较于过去，情感羁绊已经无法影响她做出决策了。
见她磕磕巴巴地行礼问安，如受惊兔子般警惕，杨书玉冷了一早上的脸终于绽开了笑容。
思想上的折磨，远比直接找管家领板子受罚要狠。
除了红得胜火的一树石榴花，倒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
她努力地抬头，想要去看对方的脸。可她像是碰见了鬼压床，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亦无法控制自己醒来。
是梦境？是现实？
杨书玉起身，站在镜前微微摆头，仔细地审视起今天的妆容服饰。她本来就冷着脸，现在又不肯回答槐枝的话，无形中便成了一种威压。
晨光撒向大地，唤醒沉睡多时的江陵。
“小姐，有何吩咐？”
“小姐……”槐枝
梦中的利刃刺入她腹部时，她能切身感受到一阵剧痛。
“小姐你瞧，这一地的石榴花瓣，都是不带花柄的。”她像是猫儿闻到了荤腥，馋得不行，“那岂不是今年这颗石榴树会大丰收？”
“昨夜是我轮值守夜，我也没见夜里起风，可是石榴花落得比往日还多咧。”
在低垂的视角里，她看见漫天火光中，有一身披洒金大氅的男子从门外走到她近前，那双巧制的黑色鹿皮靴就停在她三步之外。
“昨夜无风，花落未必是一件好事。”杨书玉在垂眸时有了新的发现。
“比拳脚功夫强些。”
悠然转醒的杨书玉，顾不上四肢的酸麻，如是感叹道。
她倒在血泊里，失去了行动力，眼睛仍能捕捉周遭的发生的事。
慢刀子割肉，最是磨人。
昨日她一直跟在杨伯安左右，丝毫不敢懈怠，就是担心父亲又在她不知情的地方，被钦差大臣直接下狱治罪。
而犯了错的槐枝，既没受到杨书玉斥责，也没有等来管家发落。她时时悬着一颗心，只能把头埋得低低的。
旭日出云，东方破晓。www.yuying.me
“知道了。”杨书玉不动声色地将札记反扣在案几上，起身时又故意将账册背面朝上放好。“伺候我梳洗吧。”
现在若重新誊抄一遍，不仅费事，更何况她压根儿就不记得那些墨迹遮盖了什么内容。
视线顺着树干向上攀爬，最后落在横出的枝干上。粗壮的枝干有小腿肚大小，朝八方舒展出枝桠。那似乎是一个很好的落脚点，她记得以往家丁都爱蹲在那儿采摘石榴。
槐枝是她最信任的人，两人相伴长大，虽有主仆之分，却是有姐妹情谊在的。
她偏头打量对方，见对方身材劲瘦，远不能和魁梧沾边，便问：“你轻功如何？”
槐枝自觉有愧，含泪跪在地上：“槐枝有错，还请小姐责罚。”
杨书玉话毕，便独自抱着账册离开。在踏出房门的那一刻，鲜活的空气立刻占据她的脏腑，她似是又重新活了过来。
在对镜梳妆的时候，杨书玉看似思绪神游，实则她有透过镜子，悄悄地打量忙前忙后的槐枝。
“嘘。”杨书玉顿步回身，食指抵着朱唇作噤声的动作，“先别着急开口，你只有一次机会。这几日就不用到我跟前伺候了，且好好想过再开口。”
宅院里种植的石榴都是可以食用的，有闲情逸致的时候，杨书玉甚至会亲自攀梯采摘。但杨府人丁稀少，她每年也就挑选几个品相好的，拿去和杨伯安分享，其余的便让她院里的丫头分了。
月芽见她温柔和善，便没了拘谨，兴高采烈地给她讲解自己的发现：“小姐你看地上的石榴花。”
槐枝狐疑了一瞬，便将手中的金钗放回了妆奁。
只见倚着院墙而蓬勃生长的石榴树下，月芽正提着扫帚，仰头查看着什么。稍许，她困倦地打起哈欠，竟还是以仰头的姿态舒展身子。
发落背信的家仆，在旁人看来是再简单不过的小事，但对生来无忧的杨书玉来说，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挑灯苦读才梳理出来的札记，竟成了鬼画符。娟秀整齐的小楷上面，突兀地布着几道墨迹，或长或短，总之是不能看了。
这是槐枝第一次见识到了杨书玉的治下手腕，可到底是自己僭越了。
在月芽还很小的时候，因家里没钱抓药治病，父母就把她卖进了杨府。她虽是乡下农户出身，却是在杨府长大，对种植收成的认知一知半解的，说不定还不比杨书玉。她当杨书玉感兴趣这个发现，便颇为骄傲地答是。
她以为落花满地，是意味着丰收，可杨书玉却不认同。
杨书玉总觉得林自初的清俊风流是一道让她移不开眼的风景线，却不知在旁人眼中，她的风姿绰约更加亮眼。连天真单纯的月芽，在此刻也迷了眼，沉醉在她的朗笑里。
护院的声音，将杨书玉的思绪拉回。
语气与往日并无不同，细节之处却透出她的防备。
见她一脸严肃，月芽甚至忘记放下扫帚，急冲冲地往前院方向去。
她依旧没有斥责槐枝，也没有佯装无事让槐枝起身。
因为无风，落花分布的位置是可以认定是原封不动的。但眼下，石榴树两侧的落花疏密并不一样，外侧的落花更多一些。
吱呀——
莲步朝正厅轻移，杨书玉软糯含娇的声音回荡在房中，平白被放大了数倍：“其实我也有话要同你说。”
她弯身在地上捡起一朵石榴花，天真无邪地递到杨书玉面前：“我爹教过我，他说只有这种结不了果的石榴花才会连着花柄一起落地，只落花瓣的便是秋日能结石榴的。”
她细致地将海棠绒花别在杨书玉鬓边，试探性问道：“小姐不是最喜欢那支钗吗？怎么不戴了。”
她的睡眠向来不好，昨晚又是趴在案几上入梦，是梦是醒，她自己都分不清。
至于杨书玉，全然已经忘了杨伯安还在等她用早膳，竟化身成另一个“月芽”，一言不发地站在石榴树下抬头向上看。
注定要挥向槐枝的刀，却不知何时才会落下。偏杨书玉还要她无事可做，不能转移注意力，日夜里都得在脑海里复盘千万次自己的错处。
心里刚生出的那点庆幸，因此一扫而空，惹得杨书玉不甘心地扁扁嘴。
无视，本身就是一中压力。
“总算又成功渡过一夜。”
在金灿灿的晨光里，这抹笑竟比云边朝阳更为耀眼夺目。
月芽被她吓了一跳，双手将扫帚攥得紧紧的：“月芽，问，问小姐早安。”
在姜荷离世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槐枝几乎是在扮演长姐的角色开解她。
“小姐，老爷方才派人来请你过去一块用早膳。”
“账册，我的账册还没看完！”
联想到昨晚的梦，杨书玉忽然感到一阵寒意，小脸顿时变得煞白。
而月芽喜食石榴，又尤其喜欢这颗老树结出的果子。她负责在外院洒扫，自然每天都要到树下视察一遍才安心。
那人只停留片刻，便转身离开了。那步子越来越远，忽然有一阵冷气吹向她的面庞。
“我问你在看什么呢？这么专注。”杨书玉笑着提醒她。
“现在外面不大太平，身上还是不要佩戴贵重之物为好。”杨书玉软声软气地嘟囔，字面虽是回答了槐枝的疑问，却因为前后两句话有一段时间差，而更像是她在自说自话。www.cuiniao.me
软磨硬泡地让杨伯安早早归家，并保证不再外出，她这才肯回屋休息。
杨书玉当即敛了笑，垂眸观察着满地落红，再次确认道：“你是说今天的落花要比往日多吗？”
若自小习练横功，那必得是一身的腱子肉。他这样的身材，当练轻功巧劲训出来的
昨晚的梦仍重复前世与林自初成婚当日的故事，只不过梦境往后推演至官兵抄没杨府，却没有戛然而止。
落花枯叶散落一地，在少女翩跹而过时，被其裙摆打旋带起，顺带把清风都熏染上一层独特的香。
“今日不带钗环。”杨书玉突然开口，打破室内那令人压抑的沉默。
去岁干旱，今年又遇洪涝，江陵的雨水比往年要多。按理说，今年不会是丰年，这也是朝廷重视此次赈灾，要派钦差大臣南下的原因。
杨书玉暗自懊恼，余光瞥见那方砚台的墨水已干，狼毫笔尖也早已凝固。
行至院墙边，杨书玉忽然顿住脚步。
联想到那位钦差大臣，杨书玉混沌的脑子立刻清明起来。她慌乱地拾掇案几上的东西，却发现一件比账册没看完更为糟糕的事。
她模模糊糊见到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打开房门，趁夜离去。
她素手盈盈一指：“戴那朵海棠绒花便好。”
] 月芽怯怯地问：“小姐不舒服？需要我去请大夫吗？”
房门被人轻轻推开，槐枝捧着热水进来。
“月芽，你这是在做什么？”杨书玉走近几步，寻着月芽的视线去看。
如此算来，那位雷厉风行的钦差大臣，倒是比前世现身得要晚许多。
现在她还做不到沉着利落地发落槐枝，可她既然决定要成长起来，哪怕只是前进一小步，她都觉得格外畅快。
“不，不找大夫。”杨书玉缓缓摇头，“你去找管家要府里最善武的护院过来。”
时辰尚早，负责洒扫的家丁还没来得及彻底清扫杨府院落。
月芽不解，却乖顺地应承下来。在她告退离开的时候，杨书玉又补充道：“另外，你悄悄去一趟听风院，私下问问昨晚住在听风院里的人都什么动向。”
槐枝垂头恭听，却听她话锋一转：“但在我开口前，我更想听听你给我的解释。”
至少相较于过去，情感羁绊已经无法影响她做出决策了。
见她磕磕巴巴地行礼问安，如受惊兔子般警惕，杨书玉冷了一早上的脸终于绽开了笑容。
思想上的折磨，远比直接找管家领板子受罚要狠。
除了红得胜火的一树石榴花，倒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
她努力地抬头，想要去看对方的脸。可她像是碰见了鬼压床，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亦无法控制自己醒来。
是梦境？是现实？
杨书玉起身，站在镜前微微摆头，仔细地审视起今天的妆容服饰。她本来就冷着脸，现在又不肯回答槐枝的话，无形中便成了一种威压。
晨光撒向大地，唤醒沉睡多时的江陵。
“小姐，有何吩咐？”
“小姐……”槐枝
梦中的利刃刺入她腹部时，她能切身感受到一阵剧痛。
“小姐你瞧，这一地的石榴花瓣，都是不带花柄的。”她像是猫儿闻到了荤腥，馋得不行，“那岂不是今年这颗石榴树会大丰收？”
“昨夜是我轮值守夜，我也没见夜里起风，可是石榴花落得比往日还多咧。”
在低垂的视角里，她看见漫天火光中，有一身披洒金大氅的男子从门外走到她近前，那双巧制的黑色鹿皮靴就停在她三步之外。
“昨夜无风，花落未必是一件好事。”杨书玉在垂眸时有了新的发现。
“比拳脚功夫强些。”
悠然转醒的杨书玉，顾不上四肢的酸麻，如是感叹道。
她倒在血泊里，失去了行动力，眼睛仍能捕捉周遭的发生的事。
慢刀子割肉，最是磨人。
昨日她一直跟在杨伯安左右，丝毫不敢懈怠，就是担心父亲又在她不知情的地方，被钦差大臣直接下狱治罪。
而犯了错的槐枝，既没受到杨书玉斥责，也没有等来管家发落。她时时悬着一颗心，只能把头埋得低低的。
旭日出云，东方破晓。www.yuying.me
“知道了。”杨书玉不动声色地将札记反扣在案几上，起身时又故意将账册背面朝上放好。“伺候我梳洗吧。”
现在若重新誊抄一遍，不仅费事，更何况她压根儿就不记得那些墨迹遮盖了什么内容。
视线顺着树干向上攀爬，最后落在横出的枝干上。粗壮的枝干有小腿肚大小，朝八方舒展出枝桠。那似乎是一个很好的落脚点，她记得以往家丁都爱蹲在那儿采摘石榴。
槐枝是她最信任的人，两人相伴长大，虽有主仆之分，却是有姐妹情谊在的。
她偏头打量对方，见对方身材劲瘦，远不能和魁梧沾边，便问：“你轻功如何？”
槐枝自觉有愧，含泪跪在地上：“槐枝有错，还请小姐责罚。”
杨书玉话毕，便独自抱着账册离开。在踏出房门的那一刻，鲜活的空气立刻占据她的脏腑，她似是又重新活了过来。
在对镜梳妆的时候，杨书玉看似思绪神游，实则她有透过镜子，悄悄地打量忙前忙后的槐枝。
“嘘。”杨书玉顿步回身，食指抵着朱唇作噤声的动作，“先别着急开口，你只有一次机会。这几日就不用到我跟前伺候了，且好好想过再开口。”
宅院里种植的石榴都是可以食用的，有闲情逸致的时候，杨书玉甚至会亲自攀梯采摘。但杨府人丁稀少，她每年也就挑选几个品相好的，拿去和杨伯安分享，其余的便让她院里的丫头分了。
月芽见她温柔和善，便没了拘谨，兴高采烈地给她讲解自己的发现：“小姐你看地上的石榴花。”
槐枝狐疑了一瞬，便将手中的金钗放回了妆奁。
只见倚着院墙而蓬勃生长的石榴树下，月芽正提着扫帚，仰头查看着什么。稍许，她困倦地打起哈欠，竟还是以仰头的姿态舒展身子。
发落背信的家仆，在旁人看来是再简单不过的小事，但对生来无忧的杨书玉来说，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挑灯苦读才梳理出来的札记，竟成了鬼画符。娟秀整齐的小楷上面，突兀地布着几道墨迹，或长或短，总之是不能看了。
这是槐枝第一次见识到了杨书玉的治下手腕，可到底是自己僭越了。
在月芽还很小的时候，因家里没钱抓药治病，父母就把她卖进了杨府。她虽是乡下农户出身，却是在杨府长大，对种植收成的认知一知半解的，说不定还不比杨书玉。她当杨书玉感兴趣这个发现，便颇为骄傲地答是。
她以为落花满地，是意味着丰收，可杨书玉却不认同。
杨书玉总觉得林自初的清俊风流是一道让她移不开眼的风景线，却不知在旁人眼中，她的风姿绰约更加亮眼。连天真单纯的月芽，在此刻也迷了眼，沉醉在她的朗笑里。
护院的声音，将杨书玉的思绪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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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一脸严肃，月芽甚至忘记放下扫帚，急冲冲地往前院方向去。
她依旧没有斥责槐枝，也没有佯装无事让槐枝起身。
因为无风，落花分布的位置是可以认定是原封不动的。但眼下，石榴树两侧的落花疏密并不一样，外侧的落花更多一些。
吱呀——
莲步朝正厅轻移，杨书玉软糯含娇的声音回荡在房中，平白被放大了数倍：“其实我也有话要同你说。”
她弯身在地上捡起一朵石榴花，天真无邪地递到杨书玉面前：“我爹教过我，他说只有这种结不了果的石榴花才会连着花柄一起落地，只落花瓣的便是秋日能结石榴的。”
她细致地将海棠绒花别在杨书玉鬓边，试探性问道：“小姐不是最喜欢那支钗吗？怎么不戴了。”
她的睡眠向来不好，昨晚又是趴在案几上入梦，是梦是醒，她自己都分不清。
至于杨书玉，全然已经忘了杨伯安还在等她用早膳，竟化身成另一个“月芽”，一言不发地站在石榴树下抬头向上看。
注定要挥向槐枝的刀，却不知何时才会落下。偏杨书玉还要她无事可做，不能转移注意力，日夜里都得在脑海里复盘千万次自己的错处。
心里刚生出的那点庆幸，因此一扫而空，惹得杨书玉不甘心地扁扁嘴。
无视，本身就是一中压力。
“总算又成功渡过一夜。”
在金灿灿的晨光里，这抹笑竟比云边朝阳更为耀眼夺目。
月芽被她吓了一跳，双手将扫帚攥得紧紧的：“月芽，问，问小姐早安。”
在姜荷离世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槐枝几乎是在扮演长姐的角色开解她。
“小姐，老爷方才派人来请你过去一块用早膳。”
“账册，我的账册还没看完！”
联想到昨晚的梦，杨书玉忽然感到一阵寒意，小脸顿时变得煞白。
而月芽喜食石榴，又尤其喜欢这颗老树结出的果子。她负责在外院洒扫，自然每天都要到树下视察一遍才安心。
那人只停留片刻，便转身离开了。那步子越来越远，忽然有一阵冷气吹向她的面庞。
“我问你在看什么呢？这么专注。”杨书玉笑着提醒她。
“现在外面不大太平，身上还是不要佩戴贵重之物为好。”杨书玉软声软气地嘟囔，字面虽是回答了槐枝的疑问，却因为前后两句话有一段时间差，而更像是她在自说自话。www.cuiniao.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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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书玉当即敛了笑，垂眸观察着满地落红，再次确认道：“你是说今天的落花要比往日多吗？”
若自小习练横功，那必得是一身的腱子肉。他这样的身材，当练轻功巧劲训出来的
昨晚的梦仍重复前世与林自初成婚当日的故事，只不过梦境往后推演至官兵抄没杨府，却没有戛然而止。
落花枯叶散落一地，在少女翩跹而过时，被其裙摆打旋带起，顺带把清风都熏染上一层独特的香。
“今日不带钗环。”杨书玉突然开口，打破室内那令人压抑的沉默。
去岁干旱，今年又遇洪涝，江陵的雨水比往年要多。按理说，今年不会是丰年，这也是朝廷重视此次赈灾，要派钦差大臣南下的原因。
杨书玉暗自懊恼，余光瞥见那方砚台的墨水已干，狼毫笔尖也早已凝固。
行至院墙边，杨书玉忽然顿住脚步。
联想到那位钦差大臣，杨书玉混沌的脑子立刻清明起来。她慌乱地拾掇案几上的东西，却发现一件比账册没看完更为糟糕的事。
她模模糊糊见到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打开房门，趁夜离去。
她素手盈盈一指：“戴那朵海棠绒花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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