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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婢子只是瞧着陈婕妤脸色确实不太好，万一出殿站在风口上染了风寒，届时反惹陛下恼您。”阿灿随江见月转来到灵前，将清香奉上。
江见月续好香，在梓宫旁跪坐下来，方道，“你也听出来了，父皇格外珍视陈婕妤。”
“殿下，请随婢子入内。”出来的是陈婉的侍女素节。
这一趟为的就是这点触觉。
江见月没有等来女侍医，等到了扶着身子过来的陈婉。
兰林殿中，退了侍者，舞阳长公主扶着女儿坐在榻畔，正给她开解。
“说、让儿臣奉给您，由你代享也是一样的。还说劳您侍奉夫君，让儿臣视您如母，她没福气，但您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素节愣了愣，这怎么还有当场验的？
天色暗沉，唯她眼角新月闪出一点光华。
陈婉蹙着眉，好半晌开口道，“元丰十二年的夏日，有一回我去表兄的抱素楼玩，沿路赏花，许是草木幽深，游出一条蛇来。正惶恐间，一柄飞刀射来钳住了那蛇七寸，便是她射来的。”
“你慌什么？当日永成侯府中的人都已经死绝了，死无对证。若非这厢你自个与阿母说，便是阿母都难以想到那日是你在屋外。阿母见到你们那会，当真以为你是礼佛才回的。”
“这未央宫可真大。”阿灿随在江见月身后，等通报的功夫，忍不住四下看去，“竟有这么多的殿阁，殿下如何这般熟门熟路的？”
“一个半大的姑娘，她能想到甚！多来是真的梦见她母亲方来看你的，再不济便是来示好的。你瞧瞧她，身边除了一个大行皇后留下的婢子，连个像样的掌事都没有。陛下如今的心思都在你这肚子上，顾不上她！”
江见月喜静，不欲同妃嫔同住，原是打算择后宫八区外西北边一处偏殿住下。地方虽小，比不得十四殿，但那处紧挨藏有百家典籍经书的石渠阁，又清幽又方便读书。
“她在你表兄门下，学些功夫防身也是正常的。习武之人杀条蛇不算什么！”舞阳接过话，“后来呢？”
更遑论当场验膳这般失了和睦的举措。
可是陈婉又做了何事呢？
“这怎么说？你怕她一个小孩子作甚！”
江见月想起那日自己伏在母亲胎腹上听手足的闹腾的动静，眉梢隐了一点笑，伸手抚摸梓宫，“当初医官说阿母和陈婕妤怀的都是儿郎，好事成双。如今剩她一枝独秀，是该看重些。”
话至此处，陈婉仿若又看见了当年那个剥着蛇皮手贱鲜血的小姑娘，单薄纤弱，杏眸如水，说话也是低声细语，却让人莫名地不寒而栗。
“那得亏婕妤出来了，若不出来，您又不进去，如何奉给她？”阿灿将茶水端来。
“她当然会出来！”江见月接过茶盏，打量握盏的手，仿若还是方才端铜碟的一瞬。
“不了，你帮孤问婕妤安。“就一桩，劳你处|女侍医验一验这山楂蜜饯，入口的东西总不好随意给婕妤用的。”
回来路上，落起了雨。
“阿母也爱吃，临去前那日还玩笑说口中贪馋，同我争食。”江见月将一碟子果脯端出，细细看，“今个午后歇晌，与阿母梦中相见，她说很是遗憾再用不到这般有滋味的东西，还说……”
六月骄阳似火，林荫道上碎金点点，襦裙墨发的小姑娘小跑在花影里，回头时笑靥明澈，颜如舜华。偏她手中滴血，拎着一条被剁头的长蛇，蛇尾随她奔跑晃悠。
“端清依母命而来，这厢先告辞了。” 一方小铜碟子，四只素手握着，江见月迟一刻撤手，福身离去。
岂不是让彼此面上无光！
“为何？”阿灿好奇道。
夜色寂阑，烛火摇曳。
陈婉上来扶她，目光瞥过宫人手中的果脯，温声道，“殿下一片心意，妾自是欢喜，哪还要旁的佐证。”说着，她捻起一块山楂掩帕入口，“酸甜适中的滋味，妾喜欢的。”
“两回事。”江见月道，“蜜饯多糖，山楂性寒，总要适合个人体质。你去传来看看，能用就留下，不得用孤便带回去也不浪费。”
傍晚时分，江见月去了一趟兰林殿看望陈婉。www.jingchuan.me
后宫殿宇都在未央宫以北，最前端椒房殿为皇后寝殿，后续十四殿按照品级而设，越往北品级越低。
见其面而惶恐，闻其话而打颤，她分明就是亏心于阿母。
陈婉神色如常，但接碟的手在发抖。
大行皇后丧仪期间，除了六忌，饮食原也有规制。虽说各宫暗里加些餐食只要明面上过的去，也不算什么。但是如此明晃晃地违制赐膳，便是压根没有顾忌皇后颜面。
然见得面前半大的少女一脸认真，素日里也看不出是个什么性子，而陛下处虽不与她十分亲近但也不苛待她，如今更是实打实的嫡出公主……思至此处，素节只得将食盒托于宫人手，硬着头皮道了声“诺”，返身入殿去请女侍医。
从椒房殿往北沿路走来，经昭阳、披香、飞翔、合欢四殿，方至兰林殿。
“婕妤安。”江见月是晚辈，上前行礼。
高位的妃嫔乃昭仪一位，入昭阳殿；婕妤二位，入披香、飞翔二殿；另设容华、美人、充衣等十一人各有爵位，依次入殿。后续帝若采纳新人则再充入十一殿中，皆为家人子。
有如此心思的人，怎会让一个嫡公主干等在她宫门前！
“婢子代婕妤谢过殿下。”素节福身接过，恭敬道，“我家婕妤说了，她不拘什么。太府令正好送来了牛乳粥，只是大行皇后丧仪期间，虽陛下特许给婕妤加餐，但婕妤也不敢擅专，正好与殿下同享。”
李氏在时，念及陈婉身份，遂免了她每日请安。但陈婉守着规矩，极少落下。李氏受了她的安，便也回礼。多来都是江见月盈盈上前，奉她一盏茶水。
话说一半又停下，似是不愿回忆。
陈婉忍过胃里
“殿下说哪里的话，这是您送来的东西，还需要验什么。”
这些年她同母亲相处，确有几分真心的。
江见月又回忆当日侍女报信说的话，意思很清楚，阿母是听到赵徵的话才被杀的。
“孤得将膳食亲奉给婕妤，才是孝心！” 江见月摩挲指尖，还有方才端握铜碟的触觉。
【“姑娘快走，陛下要杀都督，夫人听到……已、已被灭口……】
“婕妤？”江见月又唤一声。
“送盘膳食的事，殿下让婢子去便罢了，这一通好走。左右您又不入殿中，白累的自个手脚冰冷。”
“孤戴孝在身，不好入旁处。”江见月眉目平和，“午后婕妤走得急，孤瞧着脸色不太好，这会过来看一眼。事出权宜，在这处站一站，算孤一点孝心。”
说着让阿灿将食盒递来，“这是孤给婕妤的一点零嘴果脯，试试或许止吐。”
陈婉散了发髻，一脸忧心疲惫，“阿母不知道，我一直便是有些憷她的，她并非面上这般温和的人。”
“那你表兄怎么说？”
一个身怀龙裔的婕妤屈居第五殿中，若当真与世无争便该在第三殿安分待着，如此欲盖弥彰的谦退无非是要搏一个低调贤良的名声。
“蛇羹倒是好东西，你我都吃过的。”舞阳话这般说，却也有些惊诧，“吃归吃，但谁会自个动手，想想便反胃。”
阿灿默了默，低声道，“陛下看重的是婕妤腹中的龙裔。”
所以当日阿母入了菡萏台？
香将尽，江见月起身续香。
“好……”陈婉从江见月手中接来碟子，柔声道，“妾会尽人母职责，照顾公主，不会辜负姐姐的。”
江见月见她进得舒畅，便含笑一手持叉又挑一颗蜜饯给她， “这是师父给儿臣送来的，您若觉得好，便让他也给您奉些。”
为何？
虽沿途宫人送了伞，但到底路远，等回到椒房殿，身上小片衣衫都湿了。阿灿从宫人手中接来洁净的衣袍给江见月换上，让人赶紧送暖炉过来。
眼下大魏新建，后妃册封在前郢基础上稍作简化。
陈婉扶着酸软的腰身，似是鼓足了勇气，“关键就是后来，她跑过来收刀的时候，竟是顺势去头剥皮，动作麻利不提，竟同表兄说今个她的暮食用蛇羹便好，让膳房不必另做他食。”
“说什么？”陈婉咽下蜜饯，问道。
这会后妃统共唐陈二人，唐氏携子还在被接迎的路上，如此宫中只剩陈婉。她身在婕妤位，非但没有入住披香、飞翔二殿，连着容华的合欢殿也未进，只屈居在这第五殿兰林殿中。
便是此番模样。
“好吃。”陈婉笑着点头。www.ningrui.me
暮色暗下一层，秋风卷起落叶，周遭因江见月骤然的止声而显得风声更躁。
江见月扫过陈婉恬淡面容，将果脯恭敬奉上，“婕妤，您好好用。”
陈婉回想昔年事，不由鼻尖泛酸，只弯下腰低头含过蜜饯。
“婕妤小心，莫弯腰。”江见月又拣了颗蜜饯，掂足喂她，“可是甜而不腻？”
“前两日在椒房殿，父皇让孤自个择处寝殿，多看了会地图。”
暮色皑皑，晚风徐徐。
“表兄？”陈婉有些无语，“他挽了袖子蹲下身去，验了蛇皮又观蛇形，道是无毒确实可用。与她说，暮食不撤，蛇羹也用。小姑娘说自个用不了那么许多，他便说陪她一道用，直哄的小姑娘开了笑颜，方拍着她脑袋目送她离去。”
江见月饮了口茶水，没再说话，只让阿灿去灵前看看是否需要续香。自己靠在榻上阖目休息。
江见月还在摩挲指尖。
江见月睁开双眼，验证了这一下午来的猜测。
] “婢子只是瞧着陈婕妤脸色确实不太好，万一出殿站在风口上染了风寒，届时反惹陛下恼您。”阿灿随江见月转来到灵前，将清香奉上。
江见月续好香，在梓宫旁跪坐下来，方道，“你也听出来了，父皇格外珍视陈婕妤。”
“殿下，请随婢子入内。”出来的是陈婉的侍女素节。
这一趟为的就是这点触觉。
江见月没有等来女侍医，等到了扶着身子过来的陈婉。
兰林殿中，退了侍者，舞阳长公主扶着女儿坐在榻畔，正给她开解。
“说、让儿臣奉给您，由你代享也是一样的。还说劳您侍奉夫君，让儿臣视您如母，她没福气，但您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素节愣了愣，这怎么还有当场验的？
天色暗沉，唯她眼角新月闪出一点光华。
陈婉蹙着眉，好半晌开口道，“元丰十二年的夏日，有一回我去表兄的抱素楼玩，沿路赏花，许是草木幽深，游出一条蛇来。正惶恐间，一柄飞刀射来钳住了那蛇七寸，便是她射来的。”
“你慌什么？当日永成侯府中的人都已经死绝了，死无对证。若非这厢你自个与阿母说，便是阿母都难以想到那日是你在屋外。阿母见到你们那会，当真以为你是礼佛才回的。”
“这未央宫可真大。”阿灿随在江见月身后，等通报的功夫，忍不住四下看去，“竟有这么多的殿阁，殿下如何这般熟门熟路的？”
“一个半大的姑娘，她能想到甚！多来是真的梦见她母亲方来看你的，再不济便是来示好的。你瞧瞧她，身边除了一个大行皇后留下的婢子，连个像样的掌事都没有。陛下如今的心思都在你这肚子上，顾不上她！”
江见月喜静，不欲同妃嫔同住，原是打算择后宫八区外西北边一处偏殿住下。地方虽小，比不得十四殿，但那处紧挨藏有百家典籍经书的石渠阁，又清幽又方便读书。
“她在你表兄门下，学些功夫防身也是正常的。习武之人杀条蛇不算什么！”舞阳接过话，“后来呢？”
更遑论当场验膳这般失了和睦的举措。
可是陈婉又做了何事呢？
“这怎么说？你怕她一个小孩子作甚！”
江见月想起那日自己伏在母亲胎腹上听手足的闹腾的动静，眉梢隐了一点笑，伸手抚摸梓宫，“当初医官说阿母和陈婕妤怀的都是儿郎，好事成双。如今剩她一枝独秀，是该看重些。”
话至此处，陈婉仿若又看见了当年那个剥着蛇皮手贱鲜血的小姑娘，单薄纤弱，杏眸如水，说话也是低声细语，却让人莫名地不寒而栗。
“那得亏婕妤出来了，若不出来，您又不进去，如何奉给她？”阿灿将茶水端来。
“她当然会出来！”江见月接过茶盏，打量握盏的手，仿若还是方才端铜碟的一瞬。
“不了，你帮孤问婕妤安。“就一桩，劳你处|女侍医验一验这山楂蜜饯，入口的东西总不好随意给婕妤用的。”
回来路上，落起了雨。
“阿母也爱吃，临去前那日还玩笑说口中贪馋，同我争食。”江见月将一碟子果脯端出，细细看，“今个午后歇晌，与阿母梦中相见，她说很是遗憾再用不到这般有滋味的东西，还说……”
六月骄阳似火，林荫道上碎金点点，襦裙墨发的小姑娘小跑在花影里，回头时笑靥明澈，颜如舜华。偏她手中滴血，拎着一条被剁头的长蛇，蛇尾随她奔跑晃悠。
“端清依母命而来，这厢先告辞了。” 一方小铜碟子，四只素手握着，江见月迟一刻撤手，福身离去。
岂不是让彼此面上无光！
“为何？”阿灿好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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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婉上来扶她，目光瞥过宫人手中的果脯，温声道，“殿下一片心意，妾自是欢喜，哪还要旁的佐证。”说着，她捻起一块山楂掩帕入口，“酸甜适中的滋味，妾喜欢的。”
“两回事。”江见月道，“蜜饯多糖，山楂性寒，总要适合个人体质。你去传来看看，能用就留下，不得用孤便带回去也不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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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婉神色如常，但接碟的手在发抖。
大行皇后丧仪期间，除了六忌，饮食原也有规制。虽说各宫暗里加些餐食只要明面上过的去，也不算什么。但是如此明晃晃地违制赐膳，便是压根没有顾忌皇后颜面。
然见得面前半大的少女一脸认真，素日里也看不出是个什么性子，而陛下处虽不与她十分亲近但也不苛待她，如今更是实打实的嫡出公主……思至此处，素节只得将食盒托于宫人手，硬着头皮道了声“诺”，返身入殿去请女侍医。
从椒房殿往北沿路走来，经昭阳、披香、飞翔、合欢四殿，方至兰林殿。
“婕妤安。”江见月是晚辈，上前行礼。
高位的妃嫔乃昭仪一位，入昭阳殿；婕妤二位，入披香、飞翔二殿；另设容华、美人、充衣等十一人各有爵位，依次入殿。后续帝若采纳新人则再充入十一殿中，皆为家人子。
有如此心思的人，怎会让一个嫡公主干等在她宫门前！
“婢子代婕妤谢过殿下。”素节福身接过，恭敬道，“我家婕妤说了，她不拘什么。太府令正好送来了牛乳粥，只是大行皇后丧仪期间，虽陛下特许给婕妤加餐，但婕妤也不敢擅专，正好与殿下同享。”
李氏在时，念及陈婉身份，遂免了她每日请安。但陈婉守着规矩，极少落下。李氏受了她的安，便也回礼。多来都是江见月盈盈上前，奉她一盏茶水。
话说一半又停下，似是不愿回忆。
陈婉忍过胃里
“殿下说哪里的话，这是您送来的东西，还需要验什么。”
这些年她同母亲相处，确有几分真心的。
江见月又回忆当日侍女报信说的话，意思很清楚，阿母是听到赵徵的话才被杀的。
“孤得将膳食亲奉给婕妤，才是孝心！” 江见月摩挲指尖，还有方才端握铜碟的触觉。
【“姑娘快走，陛下要杀都督，夫人听到……已、已被灭口……】
“婕妤？”江见月又唤一声。
“送盘膳食的事，殿下让婢子去便罢了，这一通好走。左右您又不入殿中，白累的自个手脚冰冷。”
“孤戴孝在身，不好入旁处。”江见月眉目平和，“午后婕妤走得急，孤瞧着脸色不太好，这会过来看一眼。事出权宜，在这处站一站，算孤一点孝心。”
说着让阿灿将食盒递来，“这是孤给婕妤的一点零嘴果脯，试试或许止吐。”
陈婉散了发髻，一脸忧心疲惫，“阿母不知道，我一直便是有些憷她的，她并非面上这般温和的人。”
“那你表兄怎么说？”
一个身怀龙裔的婕妤屈居第五殿中，若当真与世无争便该在第三殿安分待着，如此欲盖弥彰的谦退无非是要搏一个低调贤良的名声。
“蛇羹倒是好东西，你我都吃过的。”舞阳话这般说，却也有些惊诧，“吃归吃，但谁会自个动手，想想便反胃。”
阿灿默了默，低声道，“陛下看重的是婕妤腹中的龙裔。”
所以当日阿母入了菡萏台？
香将尽，江见月起身续香。
“好……”陈婉从江见月手中接来碟子，柔声道，“妾会尽人母职责，照顾公主，不会辜负姐姐的。”
江见月见她进得舒畅，便含笑一手持叉又挑一颗蜜饯给她， “这是师父给儿臣送来的，您若觉得好，便让他也给您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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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沿途宫人送了伞，但到底路远，等回到椒房殿，身上小片衣衫都湿了。阿灿从宫人手中接来洁净的衣袍给江见月换上，让人赶紧送暖炉过来。
眼下大魏新建，后妃册封在前郢基础上稍作简化。
陈婉扶着酸软的腰身，似是鼓足了勇气，“关键就是后来，她跑过来收刀的时候，竟是顺势去头剥皮，动作麻利不提，竟同表兄说今个她的暮食用蛇羹便好，让膳房不必另做他食。”
“说什么？”陈婉咽下蜜饯，问道。
这会后妃统共唐陈二人，唐氏携子还在被接迎的路上，如此宫中只剩陈婉。她身在婕妤位，非但没有入住披香、飞翔二殿，连着容华的合欢殿也未进，只屈居在这第五殿兰林殿中。
便是此番模样。
“好吃。”陈婉笑着点头。www.ningrui.me
暮色暗下一层，秋风卷起落叶，周遭因江见月骤然的止声而显得风声更躁。
江见月扫过陈婉恬淡面容，将果脯恭敬奉上，“婕妤，您好好用。”
陈婉回想昔年事，不由鼻尖泛酸，只弯下腰低头含过蜜饯。
“婕妤小心，莫弯腰。”江见月又拣了颗蜜饯，掂足喂她，“可是甜而不腻？”
“前两日在椒房殿，父皇让孤自个择处寝殿，多看了会地图。”
暮色皑皑，晚风徐徐。
“表兄？”陈婉有些无语，“他挽了袖子蹲下身去，验了蛇皮又观蛇形，道是无毒确实可用。与她说，暮食不撤，蛇羹也用。小姑娘说自个用不了那么许多，他便说陪她一道用，直哄的小姑娘开了笑颜，方拍着她脑袋目送她离去。”
江见月饮了口茶水，没再说话，只让阿灿去灵前看看是否需要续香。自己靠在榻上阖目休息。
江见月还在摩挲指尖。
江见月睁开双眼，验证了这一下午来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