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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琅月怔愣地联想到方娘此前的呓语。

    夏琅月攥紧了手心,周天南突然笑了声,见殷云泽视线望向他,耸耸肩道:“别看我,我没时间去调查这些。”

    事实也确实如此,差点被一只生于水中的妖鬼吞噬,直接惶恐害怕到昏了过去。

    殷云泽依旧温和:“几年前。”

    随着他的动作,女人挣扎得更狠了些,但他将力道把握得很好,硬是没让她醒来。

    “琅月,”殷云泽看着她,“这位是?”

    可惊就惊在实在太过逼真,太过动人。

    “满乐庭与满策府少府主已买卖交易人口多年,此地妖鬼之多半数原因来自于她……”

    五州境内,不知源头的传说数不胜数,其中最出名的一则便是“天河上的神女”。

    恰巧殷云泽目光望来,她轻轻点了点头。

    “殷公子,”夏琅月打断他,眸光锐利,“你如何得知?”

    周天南说:“神女传说诞生至今已过数年,但满策府的神女却是近些年才出现。”

    “琴辞。”

    周天南将枪头对准地上方娘:“那这人我就杀了,没意见吧?”

    她知道琴辞死了吗?

    江渔与夏琅月都被他这粗暴的言论惊到。

    殷云泽顿了顿,温声道:“查证得知。”

    有些出乎意料。

    江渔心底刚啧啧两声,就见夏琅月张了张口,到底是认识之人,她似乎想些说什么,但最终却目光黯然,什么也没说。

    符阵之外孤孤单单站着一位身穿白袍的男子,样貌清逸出尘,眉眼温敛,单看模样便知是个性子温和的人。

    夏琅月脑子“嗡”的一声。www.qingxian.me

    他方才就有了猜测,听完探子的汇报心中就更是肯定。

    江渔若有所思。

    听完消息,周天南拧紧了眉心,看着殷云泽道:“府城内生出怨鬼,你要带着她去救人?”

    街头巷尾,有人给她买了一把糖,有人给她簪了一朵花,还有人将她抱起,依次传送着,说她像个软乎乎的毛绒团子。

    “我很遗憾,”他微微摇头,“有幸见过琴辞姑娘,不曾想如今她已身死他乡。”

    可神女仍旧怀着仁慈之心。

    周天南眉间舒展,全然没有方才的凝重之色:“我周家探子来报,左督察曾与那位死去的琴辞姑娘有过一段情。”

    夏琅月脸色青白,显然也想到了将人买走恐是为了折磨一事。

    “别问。”周天南将她往后拉了拉,“问就是才死了男人,没心情跟其他男人说话。”

    她努力忽视掉一旁的周天南,继续刚才提到的话题,礼貌问道:“殷公子,不知琴辞是谁?”

    殷照雪带着她进入府城,他说府中无人,那府中必然无人。

    江渔想起最初进入满策府时那个为惊扰到他们而赔罪的男人,那时是怎么说的?

    可她现在理解了左谏言的行为,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在她跑出去的那天,遇到的姐姐们对她都很好。

    啊,殷云泽。

    等到殷云泽的背影已远远消失不见,周天南忽然嗤了一声:“殷家的探子都是坨狗.屎。”

    殷云泽看出她与周天南都已没了阻挠之意,抓着人转身飞走。

    周天南说完,身后出现一位黑衣人,两步上前靠近他的耳边说了两句,而后默默退下消失。

    肯定是知道的。

    殷照雪的那副伪装很大可能就是学的殷云泽,特别是那温润的眉眼,硬是学得入木三分,导致她看到殷云泽的第一眼就生出了错觉。www.cuiqing.me

    思绪翻涌,她问道:“可神女不是传说吗?”

    兄弟俩全身上下可以说没有一点相像的地方,长相、气质,都截然不同。

    怨鬼这东西已是中阶妖鬼,却是中阶妖鬼中较为特殊的一种,他们是死前心怀怨气的修道者所化,变成妖鬼后被怨气驱使着行动,有点智慧,但却不多。

    江渔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原来这就是殷照雪的弟弟。

    她会在每个阴雨绵绵的日子现身,寻找一位内心凄苦的可怜人,赐予其无上伟力。

    江渔偏头望了眼声音传来的方向,恍惚了一下:殷照雪怎么在这?

    她为那个被抓着的女人默了默哀:好好享受吧,这都是你因得的。

    相传在流经五州的天河之中,居住着一位不问世事的神女,她喜欢安静,便将天河化作自己的领地,于是天河不再容许外人踏入,擅自侵犯者,九死一生。

    原来江渔不解,左谏言为何要折磨他们?

    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江渔看殷云泽的眼神几番变化。

    先前位于府城的那座神女雕像骤然垮塌,时机不对,江渔也没细看,如今一看却是吃了一惊。

    不过她对殷云泽的第一印象还算不错,也明白过来为何会认错人了。

    好吧,她错了,这也是个跟殷照雪一样的狠人来着,不愧是兄弟。

    意识到这个问题,江渔迟疑道:“……另外几座神女雕像都像这样?”

    符阵悄无声息地破了,殷云泽将人提着,说:“周兄莫急,这人我还有用。”

    这一动弹,便更显可怜狼狈。

    他吩咐道:“夏琅月,你去联系夏家和沈家的人,让他们除了杀妖鬼什么都不用管,此地道元场场主是左督察,既然是他,那让他杀了该杀的人一切都会结束。”

    府主闭关,小府主掌事,如今也在闭关……左谏言要将满策府化作自己的道元场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想必那时候他便完全掌握整个满策府。

    她娘说,她得谢谢人家对她友善,但那个姐姐不是那天唯一一个对她友善的人。

    许是刚杀过妖鬼,袍角的雪白染上一些血渍。

    因何而死?为什么死?

    就像雕刻师不是雕刻着想象,而是雕刻记录了一位活生生的人。

    人人都说江州的姑娘是水做成的,仅看一座雕像夏琅月便能想象出琴辞生前是个怎样的人。

    这样是哪样?

    她继续道:“多久查证?”

    夏琅月小时候曾去过一次江州,那时她很贪玩,趁着她娘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出去过,最后一直到晚上,一个温柔的姐姐将她送了回去。

    夏琅月将本欲介绍的话吞回嘴里。

    夏琅月回应道:“殷公子,好久不见!”

    这个不多在于他们看到仇敌会不顾一切地冲上去,生啖其血肉。

    “殷云泽。”周天南淡淡应了句。

    除了悲天悯人,一生践行着心中道义的左谏言,还有谁的道元场会有这样纯粹的道蕴?

    如今殷家势大,又联合了钟家,两家与周家明争暗斗,势如水火,周天南能摆出好脸色才怪。

    殷云泽面容平静,没有半分变化,像早就习惯了周天南的拉踩行为。

    她很快意识到是看错了人。

    闻言,殷云泽也很自然将话接了下去:“从前江州一位色艺卓绝的舞姬,后来被满乐庭挖走。”

    夏琅月心中酸胀撕裂得难受,方娘可是她从小就认识的人,怎么会干这种事?

    夏琅月那天很开心。

    或许还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不然不会愧疚到呓语。

    五官深刻,却不失柔软,雕像刻画的神态悲悯动人,给人的感觉十分逼真,简直就像是要冲破塑像跳出来一般,一见便知这位神女一定是位温柔的人。

    夏琅月闷闷道:“是谁?”

    不过作为督察使,就算督察管制的大府生出如此荒唐之事,左谏言的行为也确实疯了点。

    怨鬼都出现了,再联合方娘与小府主间的人口买卖,还有那些被折磨过的残肢断臂,很难不让人怀疑这小府主生前是个变态,将人买走就是为了折磨。

    不必多言,周天南点头:“嗯,就是你猜的那样,几座神女雕像都有原型。”

    这位神女生得格外美丽。

    一道陌生的声音插了进来,周天南未答。

    “或许是左督察前来找寻旧人时,发现琴辞姑娘早已死去,这才牵扯出了这档事。”

    满策府府主肯定死在了左谏言手里,那道浑厚的男声只是左谏言伪装的,而那些惨遭折磨的尸体必然也都是真的,恐怕其中就有那位小府主。

    殷云泽注意到她的表情,将提人的手抬高了些,像展示一个物件,说:“不必可怜。”

    最后一个字还未落地,长枪已动,贯彻着他要杀人的决心,却没碰到人。

    他笑着道:“周兄,琅月,许久不见。”

    满乐庭的歌舞生意几乎垄断整个云州,近几年在夏家的帮助下,才将生意发展到了中州。

    生于江州,色艺卓绝,风华绝代的舞姬,那该是怎样一个姑娘?

    府城内生出大量怨鬼,隐宗之人正与之纠缠,事态相当严峻。

    那些曾抱过她将她带回的人她已记不清,可记忆中的模糊身影无端汇聚成了琴辞的模样。

    他看向一处,于是江渔与夏琅月的视线也跟着同步,移向屹立在不远处的神女雕像。

    简而言之就是血腥版的“我的眼里只有你”。

    她衷心希望方娘口中的“神女”只是一座雕像。

    如此肯定,江渔都在想他是不是认识神女雕像的原型了。

    虽将人救了下来,但女人还是被周天南枪上的煞气所惊,在殷云泽手上迷迷糊糊地挣扎起来。

    黑衣人是周家派出去的探子,从府城中心匆匆赶来汇报探查到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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