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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北煦脚步一顿,讶异的回过头去,身后还是跟之前一样。

    “爷爷,我……今天吃蛋炒饭,你之前教过的,我已经做的很好了。”

    盒子重量不到五斤,但是季北煦却感到如千斤般沉重。

    眼泪就像是被打开了阀门一样滴滴掉落下来,季北煦连忙伸手擦拭着,就是眼泪越来越多,好半天都没止住。

    整个客厅都弥漫着烟灰,还有些呛人。

    打开柜子的时候,一只木雕的小青蛙掉了出来,滚了两圈来到了季北煦的脚边。

    他思来想去也不明白他爷爷这么温厚善良的人,竟然因为一碗焦

    虽然他这种炫耀的行为偶尔会惹人生气,但大多数还是收到羡慕的目光。

    他一张干净白皙的脸上已经满是泪痕,微粉的薄唇被他死死的咬住,因为力度过于明显已经透着异样的红润。

    破旧不堪的小平房里,季北煦正拿着一块小方布在擦拭着摆在长桌上的灵牌。www.yuhua.me

    他发出一声闷哼,直接就跌倒在了地上,有些灼人的液体糊在了他脸上。

    虽然过去爷孙两人生活过的不算大富大贵,但起码不用忍饥受饿。

    之前爷爷还在的时候家里还热闹些,因为还会有人串门,现在知道季爷爷去世了,那些老人也都再没来过了。

    不过人终究还是躲不过生老病死,好在爷爷最后走的时候是安详的。

    不过好在没有人知道,他就不用顾及别人的眼光。

    季北煦下意识的弯下腰要把掉落在地上的米饭捡到垃圾桶里面去。

    等季北煦端着发焦了的炒饭出来时,表情从信心满满变成了些许尴尬。

    自从爷爷去世后,季北煦冷静的处理完了最后一个亲人的后事,然后就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

    他本来已经很好控制住的情绪,在这一刻却忽然有些松动。

    不过这一碗焦了的蛋炒饭可是费了两个鸡蛋,现在物价上涨的厉害,他的工资又只有两千多,倒掉就太可惜。

    等着这些压抑的情绪过去后,他又恢复了平静的状态,只是眼睫上还有些湿润,直挺的鼻梁也是泛着红,像是受伤的小猫咪一般可怜。

    骨灰盒摇晃了一下掉落下去,精准的砸中了季北煦的脑门。

    偏偏他前脚刚要踏出门槛,后面就传来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只是这一次他对自己有点失望,他都已经闭上眼睛了,还有长长的眼睫毛在挡着,但是眼泪就是不听话的乱掉落下来。

    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没留意到,注意力全放在了快要糊了的炒饭上。

    季爷爷是个木匠,手脚灵活,总是能给孙子弄点好玩的东西出来。

    “爷爷,你自己在下面过的怎么样,孙子在上面过的很好,就是有点想你。”

    他的社交圈子很小,周围认识的同龄人也不多,就算认识的也都离开小村子里往大城市发展了。

    脑袋受到重击的时候发出啪啦一声,季北煦瞬间头晕目眩。

    他再度跨脚,又是一道咯吱声,季北煦疑惑的回头,开始细细的打量起屋内。

    季北煦轻手轻脚的把骨灰盒放回原位,再准备到旁边的小柜子上拿些米出来煮。

    他准备一改常态的在里面吃饭,要到门外面的木凳子上坐着把饭吃了再回来,不然总有种愧对爷爷的心虚感。

    季北煦一边小心翼翼的擦拭着灰尘,一边还在对着檀木盒子喋喋不休。

    木雕的小青蛙正伸出舌头抓害虫,看起来活灵活现。

    季北煦知道,如果有人看到他对着骨灰盒说话,肯定以为他是疯了。

    过去的一年里他都是这样做的,效果也很好,总是能最快时间止住泪水。

    他总觉得每次对着骨灰盒说话时,慈眉善目的爷爷就还在身边陪着他一样。

    在世界变成黑暗的时候,季北煦怅然若失。

    回到家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拿着爷爷的灵牌和骨灰盒进行清洁,再自言自语的聊上一会。

    这样的生活已经持续了一年,季北煦却不厌其烦的重复着。

    做完这些季北煦把那雕刻着“百善孝为先”的檀木骨灰盒拿了下来。

    骨灰盒因为撞击到东西还被弹起了一下,紫檀木破损开,里面的灰被撒了出来。

    季北煦有点心虚的往骨灰盒站远了些,他刚刚还大言不惭的跟爷爷说能把蛋炒饭做的很好了,没想到立刻就翻车了。

    就在他弯腰曲背的时候,那早已承载不住骨灰盒重量的木板啪的一声响,有些腐朽的木板直接断开了。

    虽然爷爷说过不能吃那些坏了的东西,但是季北煦感觉这一碗饭不算是坏了,最多就是比较差,但是味道应该还是可以的。

    等牌位变得干净整洁后,他双手合十,对着在身前上方的架子上摆放着的骨灰盒深深一拜,嘴里念叨着:“爷爷,我又来给你擦干净灰尘了。”

    其实他做的饭味道还是很普通,不过季北煦已经很满意了。

    季北煦从小的时候就没有了父母,都是爷爷把他抚养长大的。

    整个村子里都是一些留在家里的老人和被父母留在家里的小孩。

    他闭上双眼,头微微往上仰着,因为这样能有效的制止住眼泪乱跑出来。

    小时候的季北煦每次收到爷爷做的小礼物都能开心半天,还喜欢拿着四处串门,向村子里的小孩炫耀。

    季北煦拿着鸡蛋要往厨房走,承载着骨灰盒的木板子因为过于老旧,已经发出浅浅的咯吱声,似乎是迟暮的老人呻吟一般。

    每次在小镇上工作完,他都会骑着有些年纪的小电驴回到简陋的小平房里。

    “爷爷,那些饭我都倒掉了,你看,碗是空空的。”空空大白碗被他上下晃了晃,仅剩的几粒白米再也粘不住了,掉落在地上。

    思索片刻,一个转身他又回到了正厅中间,那一碗焦了的饭被送到了垃圾桶里面。

    季北煦再也不想压抑自己,蹲在地上双手捂住了脸,他有些单薄的身躯微微颤抖着,传出了轻微的哭泣声。

    季北煦虽然偶尔有些孤独,但是又觉得这样的生活也还行,起码他每次静下心来都还能对着爷爷的骨灰盒倾诉一下。www.huanying.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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