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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不过是他一抬手的事情，何至于叫你如此奔忙’。”
不过是惩罚当年阿爷将他赶出师门，给她一点小小颜色罢了。
彼此僵持了好一会儿，“临南……”
这个关口，能与二王和官家都说得上话，且还能有足够分量的，只他一人罢了。
此事对阿爷的打击巨大，差一点断了他为官之路。
身后便是方才一直坐着的圈椅，面前是他冷漠的一张脸，简直避无可避。
“你出征临南归于二王他纵然心有不愿，可此事兹事体大，绝非个人恩怨所能左右，他也盼你平安归来……”
云枝一时间未来的及将“他”，同实际的哪个人联系起来。
“先生在里面情况如何？”
王舒温不好瞒她，“若是往日，大不了官降一级，给些教训便罢了。可这回不同，大战之前正筹集粮草。先生督办下出了这样大的窟窿，那些个粮仓侵吞粮款千金之众，官家雷霆震怒……”
原本，云枝是要作配梁王的。
她愣了下，缓缓抬眼瞧他，“——临南王。”
云枝眼中满是希冀，“他说如何？”
王舒温快马回来，抹了一把额头汗水，将官帽递给一旁的小厮，“云娘子可还在？”
正因如此，阿爷对于独孤及信的“背叛”，才尤其无法释然。
他果然被“旁人”二字取悦到。
果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升溢粮案”就是冲着阿爷同梁王来的，主犯梁王被贬，慢慢竟将阿爷也牵扯了进来。
更何况梁王乃是皇子，官家不论如何会留他一命，那此等大案要寻个背锅之人，不就只剩阿爷一个够格的了。
不知这般能不能叫他满意，可他的视线却不曾偏去别处。
正说着几步去了云枝所在的屋子。
云枝对他的记忆，其实并未随着时间推移有所淡漠，儿时是极喜欢黏着府上的师兄弟们的。独孤及信大她许多，又是众人的大师兄，向来是独来独往，性格其实有些孤僻，远不如王舒温容易亲近。
那时候仗着年龄小，府上的人对她自然是疼惜有加。独孤及信虽常常对旁人冷言冷语，云枝却能感受到他对自己有明显的偏疼。只是那日子久了，又曾亲眼见过阿爷如何同他断绝生徒关系，她不知那偏疼还能剩下几分。
云枝也久不曾见过他了。www.yanran.me
王舒温看看左右，“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先到我府上候着，待下值之后咱们详谈。”
“二王不在府上，倒是遇上了五王，他给指了一条明路。”
如今临南边界已向南推进千余里，深入敌人腹地，全境收回指日可待。他已封了临南王，王舒温所说得大战在即，便是临南王接下来要继续进攻的任务，这一战势必要将百年失地全部收回，是朝廷当前要务的重中之重。
云枝及笄后，已很久不曾同他这般接近，一时不知要如何处理才好。
“何事？”
她心里“咯噔”一下。
如今，却都白费了。
这会儿日头正高，王舒温额角已沁出几分汗意，见云枝出了门赶忙迎了上去。
冷板凳她自然是坐得住的。
“不是！”
云枝的心从未有这样定过，她非要见上他这一面，虽然等来得很可能是他的羞辱或是嘲讽。
她急得六神无主，又强行叫自己冷静下来，总还是要理清思路，“阿兄，这‘升溢粮’是什么，同往常的粮食有何不同？”
可他饱谙经史，文采斐然，连身为详文殿大学士的阿爷对他都是赞不绝口，在众人之中实在出众，云枝自然会时常注意到他。
云枝想着，这般羞辱她皆能代父接受。
实则阿爷早已料到，自梁王倒台，他这梁王少师，便不可能独善其身了。
只是她并未察觉，漏窗之后摆着漆木双面彩围屏，自她来后，围屏后那烛火便忽明忽灭。
王舒温沉默下来，云枝便知道自己心中所想不假。
云枝情急，“官家圣明，梁王如何自有决断，我只是不知这时候提起旁人，会不会叫你觉得是在推卸责任。”
“在，等了整个下午，坐卧不安的。”
她一个闺中小姐，年纪尚小，向来是被爷娘兄长们护佑在身后的，如何见过这样的架势。
云枝强撑着默了一阵，“如此，当真是走到山穷水尽处了。”
临南王挑了挑右眉，“如何，到这时，你仍旧舍不得供出他？”
临南王静静听她娓娓道来，仿佛这才能纾解这多年来郁结心中的怨气。
“他？”
云枝恍惚之中，记得阿爷曾告诫过梁王这事，叫他及时收手。
“是我阿爷，王爷应当也听说那‘升溢粮案’，实则他并未参与此案，是……是梁……”
王舒温只余一声叹息。
“二王来审，岂不是毫无转圜之地，他与阿爷一向不睦。”
“戚如敏好生双标，”他寻到云枝话中错处，“梁王私吞‘升溢粮’便‘多番劝导’，直至将他自己都拖下水。”
他离得极近，简直呼吸相闻。
云枝足等到了二更天，远远已经能听到远处打更人颤颤巍巍的喊着“关门关窗，防偷防盗”，梆子敲了几下渐渐远去了。
唐元令温和待人，是朝中名望极盛的君子。那样鲜活的一个人，因寒冷饥饿，死后胃中仅有狱中稻草，右手的食指与小指甚至被生生冻掉。
瞧那鼻尖红意，她应当刚刚才哭过，王舒温摸出帕子，将她牵到无人处替她揩了揩脸颊泪痕。云枝是他们师门中兄弟自小看大的，向来是连眉头都不舍得叫她皱一下，如今这戚家上下却要女眷们来扛，叫他如何不心疼。
“尚在整理案宗，官家指了二王亲自督办。”
云枝刚从大理寺监牢中出来，便见刑部右侍郎王舒温已经等候在门口了。www.yundan.me
王舒温自然不忍她如此，“回来前我去了一趟二王府上……”
忽而福至心灵，“是临南王？”
临南王便是戚如敏一直以来的得意门生独孤及信，从前他曾向梁王数次引荐，他却出人意料做了二王临南一战的先锋军，一力促成二王成了大事。
本就是一路，梁王得戚如敏多年栽培，戚家对他也极看中，为他多番引荐朝臣。
“怎的，不叫我‘阿兄’了。”
十余
或许早就当自己是个陌生之人了罢。
“阿爷吃不下，睡不好，身子骨瘦了一大圈。这‘升溢粮’案牵扯竟这样重大么？”
“这侵吞粮款之事，是梁王做得，是不是？”
“粮食从收购入库到出库的过程中，会扣除水分杂质等量，剩下的才是真实存量。这扣出量计算本有定规，时常会在扣出后产生盈余，这便是‘升溢粮’。‘升溢粮’需严格上报，重新入库，可有人打起了这段的主意，侵吞粮款……”
他语气越发冷了下来，似乎不想多谈，转身便要离开。
云枝眼角红红，脸颊上还沾着几滴未来得及滚落的泪珠。
直到已经坐在王府之内，云枝仍旧感觉极不真实，她心中惴惴，甚至不知见他之后要如何开口。
只怕她肯，那人却瞧不上。
“他去信十余封，只是见你不曾回应才作罢，之后又出现了中书舍人唐元令一事，好友冻死才是叫我阿爷震怒的原因。”
云枝俯身握拳，在小腿上捶打两下，却见视线里忽而出现一陌生皂靴。
临南王府同学士府之间并不算远，云枝并不想叫阿娘知道自己要去寻他。阿爷和阿娘自然是绝不想同独孤及信再有牵扯的，可如今走到这般地步，哪怕是硬着头皮也须走这一遭了。
临南王的眼神仿佛沁着无尽寒意，“对我这小小郡公之子，便是连番羞辱赶出师门，如今还要让我这断绝联系的前弟子来相助，娘子是否觉得，临南王府的大门，确实比梁王府好进多了？”
“什么明路？”
云枝感觉到他正盯着自己的嘴唇，那里立刻火一般灼烧起来，她嗫嚅下轻轻唤他一句，“阿兄——”
云枝见他回来赶忙迎上去，“如何，可说了何日审理？”
却丝毫不肯在她面前表现分毫，云枝不知他心中所想，禁不住垂下泪来，“阿爷对梁王多番劝导，不论阿兄相不相信，此事确实同阿爷无关。”
云枝将全部的希望都放在王舒温接下来这话上。
嘲讽阿爷沦落至此，竟然要靠着他这个已经被赶出师门的徒弟，嘲讽风水轮流转，报应不爽云云。
可戚府同他早已决裂。云枝虽然并不十分了解阿爷同独孤及信二人在政坛之上的恩怨，但她并非闺中不问世事的娇儿，一早便明白政坛上少有妥协，多的是刻骨铭心的流血牺牲。就如阿爷旧友中书舍人唐元令，被二王和独孤及信陷于狱中，冻馁而死。
还是真的想要听这一句“阿兄”了。
事情却也并未如她想象中顺利，哪怕进了王府，可既然他无心见面，自然还有一百种方法可以磋磨她。
云枝这会儿也没了主意，从前能依仗之人贬得贬走得走，只剩王舒温一个尚能信服，自然是他说什么便是什么的。
云枝早忘了时辰早晚，等得双腿已然僵直，她轻转身子挪到另一处，只这样简单一个动作都费了些神。
云枝看他脸上的表情，那般平静无波，叫人猜不出他是不是在戏弄人。
“梁王还是，太心急了——”
云枝心中忐忑，在王舒温府上如何也冷静不得，一时站一时坐，直等到日落西山，方才等到人出现。
] “他说‘不过是他一抬手的事情，何至于叫你如此奔忙’。”
不过是惩罚当年阿爷将他赶出师门，给她一点小小颜色罢了。
彼此僵持了好一会儿，“临南……”
这个关口，能与二王和官家都说得上话，且还能有足够分量的，只他一人罢了。
此事对阿爷的打击巨大，差一点断了他为官之路。
身后便是方才一直坐着的圈椅，面前是他冷漠的一张脸，简直避无可避。
“你出征临南归于二王他纵然心有不愿，可此事兹事体大，绝非个人恩怨所能左右，他也盼你平安归来……”
云枝一时间未来的及将“他”，同实际的哪个人联系起来。
“先生在里面情况如何？”
王舒温不好瞒她，“若是往日，大不了官降一级，给些教训便罢了。可这回不同，大战之前正筹集粮草。先生督办下出了这样大的窟窿，那些个粮仓侵吞粮款千金之众，官家雷霆震怒……”
原本，云枝是要作配梁王的。
她愣了下，缓缓抬眼瞧他，“——临南王。”
云枝眼中满是希冀，“他说如何？”
王舒温快马回来，抹了一把额头汗水，将官帽递给一旁的小厮，“云娘子可还在？”
正因如此，阿爷对于独孤及信的“背叛”，才尤其无法释然。
他果然被“旁人”二字取悦到。
果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升溢粮案”就是冲着阿爷同梁王来的，主犯梁王被贬，慢慢竟将阿爷也牵扯了进来。
更何况梁王乃是皇子，官家不论如何会留他一命，那此等大案要寻个背锅之人，不就只剩阿爷一个够格的了。
不知这般能不能叫他满意，可他的视线却不曾偏去别处。
正说着几步去了云枝所在的屋子。
云枝对他的记忆，其实并未随着时间推移有所淡漠，儿时是极喜欢黏着府上的师兄弟们的。独孤及信大她许多，又是众人的大师兄，向来是独来独往，性格其实有些孤僻，远不如王舒温容易亲近。
那时候仗着年龄小，府上的人对她自然是疼惜有加。独孤及信虽常常对旁人冷言冷语，云枝却能感受到他对自己有明显的偏疼。只是那日子久了，又曾亲眼见过阿爷如何同他断绝生徒关系，她不知那偏疼还能剩下几分。
云枝也久不曾见过他了。www.yanran.me
王舒温看看左右，“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先到我府上候着，待下值之后咱们详谈。”
“二王不在府上，倒是遇上了五王，他给指了一条明路。”
如今临南边界已向南推进千余里，深入敌人腹地，全境收回指日可待。他已封了临南王，王舒温所说得大战在即，便是临南王接下来要继续进攻的任务，这一战势必要将百年失地全部收回，是朝廷当前要务的重中之重。
云枝及笄后，已很久不曾同他这般接近，一时不知要如何处理才好。
“何事？”
她心里“咯噔”一下。
如今，却都白费了。
这会儿日头正高，王舒温额角已沁出几分汗意，见云枝出了门赶忙迎了上去。
冷板凳她自然是坐得住的。
“不是！”
云枝的心从未有这样定过，她非要见上他这一面，虽然等来得很可能是他的羞辱或是嘲讽。
她急得六神无主，又强行叫自己冷静下来，总还是要理清思路，“阿兄，这‘升溢粮’是什么，同往常的粮食有何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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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枝想着，这般羞辱她皆能代父接受。
实则阿爷早已料到，自梁王倒台，他这梁王少师，便不可能独善其身了。
只是她并未察觉，漏窗之后摆着漆木双面彩围屏，自她来后，围屏后那烛火便忽明忽灭。
王舒温沉默下来，云枝便知道自己心中所想不假。
云枝情急，“官家圣明，梁王如何自有决断，我只是不知这时候提起旁人，会不会叫你觉得是在推卸责任。”
“在，等了整个下午，坐卧不安的。”
她一个闺中小姐，年纪尚小，向来是被爷娘兄长们护佑在身后的，如何见过这样的架势。
云枝强撑着默了一阵，“如此，当真是走到山穷水尽处了。”
临南王挑了挑右眉，“如何，到这时，你仍旧舍不得供出他？”
临南王静静听她娓娓道来，仿佛这才能纾解这多年来郁结心中的怨气。
“他？”
云枝恍惚之中，记得阿爷曾告诫过梁王这事，叫他及时收手。
“是我阿爷，王爷应当也听说那‘升溢粮案’，实则他并未参与此案，是……是梁……”
王舒温只余一声叹息。
“二王来审，岂不是毫无转圜之地，他与阿爷一向不睦。”
“戚如敏好生双标，”他寻到云枝话中错处，“梁王私吞‘升溢粮’便‘多番劝导’，直至将他自己都拖下水。”
他离得极近，简直呼吸相闻。
云枝足等到了二更天，远远已经能听到远处打更人颤颤巍巍的喊着“关门关窗，防偷防盗”，梆子敲了几下渐渐远去了。
唐元令温和待人，是朝中名望极盛的君子。那样鲜活的一个人，因寒冷饥饿，死后胃中仅有狱中稻草，右手的食指与小指甚至被生生冻掉。
瞧那鼻尖红意，她应当刚刚才哭过，王舒温摸出帕子，将她牵到无人处替她揩了揩脸颊泪痕。云枝是他们师门中兄弟自小看大的，向来是连眉头都不舍得叫她皱一下，如今这戚家上下却要女眷们来扛，叫他如何不心疼。
“尚在整理案宗，官家指了二王亲自督办。”
云枝刚从大理寺监牢中出来，便见刑部右侍郎王舒温已经等候在门口了。www.yundan.me
王舒温自然不忍她如此，“回来前我去了一趟二王府上……”
忽而福至心灵，“是临南王？”
临南王便是戚如敏一直以来的得意门生独孤及信，从前他曾向梁王数次引荐，他却出人意料做了二王临南一战的先锋军，一力促成二王成了大事。
本就是一路，梁王得戚如敏多年栽培，戚家对他也极看中，为他多番引荐朝臣。
“怎的，不叫我‘阿兄’了。”
十余
或许早就当自己是个陌生之人了罢。
“阿爷吃不下，睡不好，身子骨瘦了一大圈。这‘升溢粮’案牵扯竟这样重大么？”
“这侵吞粮款之事，是梁王做得，是不是？”
“粮食从收购入库到出库的过程中，会扣除水分杂质等量，剩下的才是真实存量。这扣出量计算本有定规，时常会在扣出后产生盈余，这便是‘升溢粮’。‘升溢粮’需严格上报，重新入库，可有人打起了这段的主意，侵吞粮款……”
他语气越发冷了下来，似乎不想多谈，转身便要离开。
云枝眼角红红，脸颊上还沾着几滴未来得及滚落的泪珠。
直到已经坐在王府之内，云枝仍旧感觉极不真实，她心中惴惴，甚至不知见他之后要如何开口。
只怕她肯，那人却瞧不上。
“他去信十余封，只是见你不曾回应才作罢，之后又出现了中书舍人唐元令一事，好友冻死才是叫我阿爷震怒的原因。”
云枝俯身握拳，在小腿上捶打两下，却见视线里忽而出现一陌生皂靴。
临南王府同学士府之间并不算远，云枝并不想叫阿娘知道自己要去寻他。阿爷和阿娘自然是绝不想同独孤及信再有牵扯的，可如今走到这般地步，哪怕是硬着头皮也须走这一遭了。
临南王的眼神仿佛沁着无尽寒意，“对我这小小郡公之子，便是连番羞辱赶出师门，如今还要让我这断绝联系的前弟子来相助，娘子是否觉得，临南王府的大门，确实比梁王府好进多了？”
“什么明路？”
云枝感觉到他正盯着自己的嘴唇，那里立刻火一般灼烧起来，她嗫嚅下轻轻唤他一句，“阿兄——”
云枝见他回来赶忙迎上去，“如何，可说了何日审理？”
却丝毫不肯在她面前表现分毫，云枝不知他心中所想，禁不住垂下泪来，“阿爷对梁王多番劝导，不论阿兄相不相信，此事确实同阿爷无关。”
云枝将全部的希望都放在王舒温接下来这话上。
嘲讽阿爷沦落至此，竟然要靠着他这个已经被赶出师门的徒弟，嘲讽风水轮流转，报应不爽云云。
可戚府同他早已决裂。云枝虽然并不十分了解阿爷同独孤及信二人在政坛之上的恩怨，但她并非闺中不问世事的娇儿，一早便明白政坛上少有妥协，多的是刻骨铭心的流血牺牲。就如阿爷旧友中书舍人唐元令，被二王和独孤及信陷于狱中，冻馁而死。
还是真的想要听这一句“阿兄”了。
事情却也并未如她想象中顺利，哪怕进了王府，可既然他无心见面，自然还有一百种方法可以磋磨她。
云枝这会儿也没了主意，从前能依仗之人贬得贬走得走，只剩王舒温一个尚能信服，自然是他说什么便是什么的。
云枝早忘了时辰早晚，等得双腿已然僵直，她轻转身子挪到另一处，只这样简单一个动作都费了些神。
云枝看他脸上的表情，那般平静无波，叫人猜不出他是不是在戏弄人。
“梁王还是，太心急了——”
云枝心中忐忑，在王舒温府上如何也冷静不得，一时站一时坐，直等到日落西山，方才等到人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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