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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问题对奥格来说有点难。

    基于这点,所有士兵都对他们的这位将军怀着深厚的感激之情。

    这是什么奇思妙想?原来不是你乘船而是船乘你?叶槭流小小地茫然了一下。

    她的声音似乎就回荡在他的耳畔,念出的是他的名字:

    说话的同时,叶槭流打开墨绿桌面,在花花绿绿的卡牌里一通寻找。

    幻觉?杯之准则带来的迷幻景象吗……叶槭流微微皱眉,问道:

    无论如何,【恐惧】和【入迷】都有了,叶槭流把两张卡牌和奥格的卡牌一起拖进卡槽,看着奥格载着破破烂烂的游艇靠岸,在舱室里沉沉睡去,接着悄悄离开。

    他双手握住巨斧,向下挥斩,掀起一阵赤红的旋风,一只只骨手被他砸成碎片, 碎片旋即被旋风掀飞,血液溅进奥格的眼睛, 染红了那只不断溢出疯狂之意的瞳孔。

    “先生……”他深深吸了口气,抹开被冷汗打湿的额发,定了定神,毫无隐瞒地详细回答道,“只是一些幻觉,我最近一直会突然陷进去。”

    四肢被野兽撕碎、肠子流出剖开的腹腔、舌头和眼球被虫子啃食殆尽……仿佛这一切都是真的,他无法分辨到底什么没有发生过。

    “感觉像是我变成了各种东西……”

    几张破碎的画面在奥格眼前闪过,他反应激烈地闭上眼睛,用力挥开右手。

    在这些幻觉之中,只有那些痛苦是真实的,哪怕奥格从幻觉中清醒,他依旧能够感到身体各处传来的幻痛。

    痛苦的吼声从他的喉咙里泄漏出来, 他的眼睛忽然传来烧灼般的剧痛,空洞的眼窝里有什么在燃烧, 仿佛葡萄在火中迅速脱水干瘪, 伴随着一声破裂的微弱响声, 浑浊发黄的脓液从眼眶中汩汩溢出——

    意识中再度荡开的声音打断了奥格的思绪:

    和几天前相比,这艘游艇仿佛经历了一场又一场灾厄,已经看不出多少崭新时的模样,光是它还能漂浮在水上,都像是一个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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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现在是白天,我不受“情感失控”影响……费雯丽好像还挺喜欢她

    他看到的也不总是岩浆中的骸骨,有些时候,奥格会看到自己变成了别的东西。

    他眼神中的狂乱尚未褪去,眼球更是残存着灼烧的幻痛,视野里漆黑斑纹团团簇簇,让他一时间分不清刚才经历的是幻觉还是现实。

    不过让他们不敢相信的是,这位将军意外地仁慈和宽容,准许了他们拔营撤离的想法,预计不久之后,他们就可以回到家中畅饮美酒,与家人团聚了。

    离开前,叶槭流又看了眼已经接近报废的游艇。

    奥格的脸上没有表情,也没有后退。

    猩红的血丝爬满了他的瞳孔,让他的脸上多出了某种神经质的快意。

    没人知道,在他们畅想回家后的欢乐时,将军本人就坐在断墙后,背靠着残缺的墙根,拆开手中的回信,阅读着信上的内容。

    第二史,废弃古城的残垣外。

    他右手微微扶住额头,语带无奈,叹息道:

    他右脚抬起,一脚踩碎了抓向他的骨手。

    “是什么样的幻觉?”

    “你是怎么让船飘浮在海上的?”

    一只骸骨的手抓向奥格, 无数他的尸体伸出手抓向他,像是簇拥而上的血花。www.kaiyiwenxue.com

    ……他的意识中,叶槭流感受着奥格现在的状态,对着桌面上三张【入迷】卡牌,沉吟了一声。

    通常来说,在疯狂症状的影响下,信徒能够很快产出一堆【恐惧】卡牌……但那是挺久以前的事情了,现在叶槭流数了数,发现只有他、费雯丽和托里亚身上还带着疯狂症状。

    以往他也处理过几次【入迷】过多的情况,基本上是找出【恐惧】卡牌,让信徒去好好睡一觉,这些恐惧和入迷的影响自然会在梦中互相消化,睡醒之后就能够恢复正常了。

    叶槭流顿了下,手指不自觉地停住,没有落下。

    曳地长裙滑过大理石,脚步声从背后靠近了他,一只颀长秀美的手从盘中拿起葡萄,放在他的手中。

    叶槭流检查过奥格的游艇,虽然售价不菲……但也是普通的游艇,没道理能在海上浮这么久。

    距离他们离开故乡在外征战,已经过去了数个月的时间,对故乡的思念之情也与日俱增,只是出于对他们的将军的畏惧,让他们只能将思乡之情压抑下去,只有在深夜时分,才会回望故乡的方向。

    ……

    桌上的玻璃杯立刻被他扫落,“咔嚓”碎裂开来,里面的酒液泼溅出去,在甲板上涂抹出一道道刺眼的血痕。

    “啪嗒。”

    他不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自从航行开始,他就不止一次遇到幻觉,而且幻觉持续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现在已经到了他一天里看到海洋的时间比看到岩浆的时间还要短了。

    “……”奥格慢慢回过神,没有怀疑地回答道,“我让自己变成赤红,在船底下托着它,让它能够在海上航行。”

    诡谲莫测的幻觉在他的记忆中缓缓流过,忽然在一段段破碎的经历里,闪过了奥格从未见过的画面。

    熟悉的声音在意识中响起,奥格混乱的思绪终于向着声音收拢。

    奥格猛地睁开眼睛。

    只是士兵返乡和加西亚没什么关系,他在阿努比斯那里除了要学习刃之密传,最近又选修了诅咒课程,每天都要按时按点去打卡上课。

    地上躺着一只打翻的水杯,里面的水沾湿了他的脚背。

    但这是先生的提问,所以他只是停顿了一下,就陷入了回忆之中:

    “你遇到了什么事吗?”

    这位神灵侍者为什么闲得和天地之灯有的一比……加西亚怀疑自己

    他看到【索尔·马德兰】的卡牌旁边,安静地躺着三张【恐惧】卡牌,其中一张已经暗淡褪色,即将消失不见。

    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他陡然从幻痛中挣扎出来。

    但【入迷】叠得也太快了点,简直和直视神灵没什么区别了……奥格这段时间不是一直在海上漂吗?他在这个过程里遇到过赤杯?不,如果他遇到过,首先我不会没有察觉,其次他现在应该已经疯了……叶槭流思考不出什么答案,只能开口问道:

    它们的出现,意味着奥格在第一史深入接触了杯之准则,并且这个过程非常快,让他没有反应过来,就直接坠入了知识带来的迷幻意识之中。

    不过紧接着,叶槭流也意识到了为什么奥格的【入迷】会叠得这么快。

    奥格喘息着环顾四周,看到甲板上一片狼藉,到处是劈砍的痕迹,船身支离破碎,遍布裂缝,从裂缝里甚至能够看到船舱构造。

    我现在的身家只够买七艘这样的游艇……他平静地离开了奥格的意识。

    泼溅的血痕映在奥格的瞳孔里,在那抹不再清澈的幽蓝中,晕开越来越多的红色。

    这一瞬间,他感觉到他窥见了托里亚冰冷外表下的一角内心。

    “你现在靠岸,回到岸上先睡一觉。”他不容置喙地说。

    他成为了刚刚出生的海兽,在途经海沟时海底火山忽然喷发,他被喷薄的岩浆吞没;他成为了在陆地上奔跑的野兽,被利齿撕开胸腹,心肺和肠胃在烈日下暴晒,散发出腐烂的臭气;他成为了一股洋流,在海洋中尽情奔涌;他从海洋中升起,升入浓厚的云层中,化作雨水重新落向海洋。

    解读高阶密传的过程一向充满了危险,研究者会因为那些高深的知识入迷,这三张【入迷】卡牌也是因此出现的。

    碎骨片四下飞溅, 赤红血液勾勒出了巨斧的轮廓, 尚未完全凝聚成型, 就被奥格一把抓住长柄。

    炎海的准则还保留了很强的“水”的意象,奥格变成的血液同样是液体,他还长时间让自己在大海中浮浮沉沉,等同于无时无刻不在被炎海的准则影响。

    第一史的海洋充斥着炎海的准则,坠入海水的所有东西都会下沉,上次来时,叶槭流还是靠着和加西亚接力才没让车沉下去。

    由于战争的影响已经逐渐达到了加西亚需要的标准,他也放缓了自己征战的步伐,察觉到军队里思乡之情越发浓烈,干脆决定等到换防的军队抵达,就带军返回王城,暂时不继续推进战线。

    士兵在身后的营地里忙碌,相熟的同乡士兵并肩而行,有说有笑,军营里的气氛并不压抑,反而透着一股轻快和期待。

    在奥格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他已经在用自己的身体去理解准则了。

    “奥……”

    饱满的葡萄从铅盘中滚落,大理石地面倒影出浅红色的光,装饰着大理石雕像的圆柱撑起了屋顶,将天空切割成一块块,石柱后,穿着胸甲的士兵影影绰绰,影子在地面上如胶片般闪烁。

    那些幻觉很像是他在大海中得到了水的记忆……这种做法的确能够让他尽快理解密传,但风险也变大了太多倍,别的不说,这三个“入迷”消掉之前,奥格不能继续在海上漂了……叶槭流理解了眼下的情况,很快得出结论。

    现在的疯狂症状的,据她说对她的解密工作很有帮助……至于老爹,以他的意志坚定程度恐怕也……叶槭流目光从桌面上掠过,忽然停了下来。

    岩浆河流发出咆哮, 越来越多的骸骨从岩浆中冲出来, 一只只骨手重叠在一起, 抓住奥格的身体,把他拖进了沸腾的岩浆。

    灼热的液体涌入喉咙,灼伤了他的咽喉,皮肤被岩浆剥去,露出鲜红跳动的血肉,血液在暴露的第一时间,就蒸发成了红雾。

    “……炎海的准则在海中无处不在。你离大海太近了,大海会吞噬你。”

    奥格重重坐回座椅,扶住了阵阵作痛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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