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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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曹若愚练剑的时候分了神，被傅及打了下手背。
薛思有些许愣神，但是这样的恍惚在他波澜不惊的脸上并未显现出端倪。
屋内并未有回应。
姓薛，名思，字鱼浮，与避世不出的锁春谷谷主同名同姓。
十年来，都是如此，哪怕他出门在外，傅及也会替他践行此事。
薛思喜欢这样静坐，心无杂念，不生荒草。
眼前的泥娃娃忽然动了一下，再一下，便睁了眼。
对方沉默片刻，又忍不住摇摇头：“等我们见到，就知道了。”
起初魂魄尚有感知，知晓自己身死，也亲眼见着那一日厚于一日的黄土覆盖住他冰冷的身躯。后来灵思渐消，渐至混沌，唯一的念头就是在想和自己相依为命的师父今后该怎么过。直至这最后一点念头如弦断，如帛裂，他也彻底昏睡了过去。
而面前的两位，是二弟子傅及，四弟子曹若愚。
他清朗的声音远远传来，傅及应下，就见曹若愚凑了过来，神神秘秘地问他：“二师兄，你说师父这回找着咱们大师兄没呀？”
一如往昔。
“找着了。”
原因无他，只是从这扇窗户眺望远方，景色像极了群山环绕的锁春谷。
“咦，师父有说过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岁寒峰是他亲自挑选的地方，竹屋也是。
一曰仙道，二曰鬼道，三曰剑道。
曹若愚连连点头，再一回神，傅及早已不见人影，他只好匆匆喊着“二师兄等等我”，携剑追去。
“练剑的时候分神，不打你打谁？”
他道：“早什么早，都日上三竿了，你才醒。”
这竹屋静谧，如它的主人那般，寡言少语。
“师父早，昨晚没睡好？”
傅及踌躇着，便将那盆清水置于门外，敲了敲竹门：“师父，您要的清水我放在这儿了，弟子尚有他事，先行告退。”
他记得师父极爱干净，与他们师兄弟几个许下“一盆清水”的约定，多少有种洗去红尘污垢的意思。
薛思捏着手里的泥娃娃，正着转了三圈，反着又转了三圈，活生生给薛闻笛转吐了。
前面二者渊源复杂，暂且不谈。
屋子很小，只容得下一张朴实的桐木床，一张四四方方的案几，一整套白瓷茶具干净齐整地摆放在上头。案几边上是一个一人高的书架，薛思常看的典籍剑谱都在，抵着腰高的那一格子中是他用惯的笔墨纸砚。
次日，薛思去了一趟正殿，瞧了一圈门生练剑，例行公事结束，他又回了自己的竹屋。
薛思表示满意，便将这个泥娃娃置于案几上，挑了灯芯，继续守着。
他躬身抱拳，转身离去。
于是，映入薛闻笛眼帘的，便是自己师父那张半醒半寐，风姿卓卓的脸。
“师父我饿了，先吃饭，吃完我
薛思喜欢站着温书，有了想法便会随手记在书页边角。
此刻，他又静默地站在那书架边上，将手里的白玉瓶置于中央那空荡的格子中，而他再一伸手，就从袖子里找到了那根在荒坟前拔下来的狗尾巴草。
因而弟子们并未起疑。
他那个十年未归的大师兄，真得还是个人？他的师父寻人十载，风华不改，容姿不减，这真得是常人能做到的吗？
一时间，世人议论不绝。
“挺好奇的。”傅及顿了顿，“不过依照师父的性格，能让他找了十年的人，一定很不简单。”
梦里，薛闻笛如同汪洋中一根漂泊无依的浮木，风吹浪打之后，竟也靠了岸。
高大阔气的匾额上龙飞凤舞地撰写着四个大字——长宁剑派。
守着他的薛思可就提了心。
薛思并未多作停留，径直穿堂而过，前往自己居住的小院。
傅及虽是修剑道，却也研究过仙道之法，内心也怀疑过师父的真实身份，一如世人言，他无法断定。而此情此景之下，那些含糊不清的念头又冒上来，让他略有迟疑。
薛思只是翘了下脚尖，就很稳当地接住了它，再弯腰把它捡起来，重新放回桌上。
傅及端着那盆清水踏入院中的时候，有点点犹豫。
红尘十载，无数风流人物竞相折腰，这天下剑道，以长宁剑派势头最盛。其掌门人扬名立万之时，更是轰动一时。
“师父。”
薛闻笛梦境顿生。
薛思略感疲惫，原本清越的声音多了几分慵懒。
“二师兄你都不好奇？”
薛闻笛迷茫之间，仿佛只是在自己睡了很多年的木板床上醒来，下意识地蹬了个腿，没成想，整个人，哦不，是整个娃娃就顺着案几轱辘轱辘滚了下去。
言罢，他抬脚便走，曹若愚赶忙跟上去，连连追问：“二师兄，你说，咱大师兄长啥样？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怎么十年来都不见人影？”
薛闻笛想也没想地开了口，好像昨天他还在这小小的院子里修习五行八卦，还在潦草地涂着没写完的课业，还在托着下巴研究那些不知是真是假的鬼怪神话。
草茎翠绿，未见任何衰败的迹象。
曹若愚刚说完，瞥了眼傅及，就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嘀嘀咕咕着，“不知道那个大师兄好不好相处，万一很严肃，那怎么办？”
他梦见自己年幼之时拜入师门，澄心明志，以继祖宗之法，天地道义。及至弱冠，出谷以探大千世界，而后，喜欢上了一个人。
傅及纵有千般好奇，却也未再停留窥探。
“唔，很有道理。”
如今，他在浑浑噩噩中找回些许感知，魂魄仿佛浸泡在暖和的温泉里，冰冷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他熟悉的安心感。
“大师兄一定是个好人，是位端方君子，至于严不严肃，我就不知道了。”
薛思瞧着自己亲手捏出来的泥娃娃，样貌和薛闻笛别无二致，多少欢喜，又察觉到对方灵思稳定下来，便又多了几分宽慰。
单说这剑道，讲究的是鹰击长空，龙游四海，天意昭彰，胜在凡人之志。故而在大劫之后群雄并起，多由流落在外，门派凋零的仙道之人创立，以期重新光耀门楣，故而修剑道者，最是年轻，最是蓬勃。
正殿之前，迎接他的，是他在这红尘收的两个徒弟。
薛思虽说创立长宁剑派，广招门徒，但只允许自己亲授的四名弟子称呼自己为师父。
傅及不解：“你要这样想，自己去问师父就好了啊，问我做什么？”
曹若愚挠挠鬓角，傅及哀叹：“你这记性，算了，干活要紧。”
薛思静坐窗前。
傅及搡了下曹若愚，“快去练剑，再不努力，等五师弟探亲回来，你连他都打不过。”
薛闻笛梦见那个人的时候，仿佛还未经历过日后的种种心酸苦楚，依旧策马同游，看尽人间好风景。及至后来，他身死命殒，痛苦一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打盆清水。”
“醒了？”
声声“掌门”音落，薛思迎着弟子们恭敬的目光，进入这长宁剑派，而他袖中白玉瓶中的魂魄依旧在昏睡。
半晌之后，薛思才慢吞吞地打开屋门，将那盆清水小心端了进去。
薛思自不会理会这些。
薛闻笛聪慧过人，根骨奇佳，想是明日就能睁眼了。
“应该是被梦魇吓住了。”
对方看了他一眼，深表同情：“师父下山前曾说过，若是他找着大师兄，就会让我们给打一盆清水。”
薛思的起居之所，在正殿后边，隔着一座下山的竹屋之内。
案几上那小小的泥娃娃眉间一点红——这是魂魄复苏的征象。
此时天下三分。
曹若愚黑溜溜的眼珠子一转，又凑到他跟前：“二师兄，你说咱们什么时候见到传说中的大师兄？今天都第二天了，难道师父在筹划什么隆重的欢迎仪式？”
薛思在院子里走了一圈，似乎是在确认什么，良久，他才满意地踏入屋内。
傅及言简意赅，曹若愚很是惊讶：“你怎么知道？”
薛思凝神，窗台上焚着的熏香愈加浓烈，袅袅轻烟随风飘散，飞入远山，落入密林，消失于茫茫天地。
屋前是一棵梨花树，这个季节早已凋零，枝叶茂盛，郁郁葱葱。窗下栽着几株幽兰，正是含苞待放的时候。
明月义庄九千九百九十九里之外，岁寒峰上，三十三重山门大开，七百七十七盏明灯高悬。蜿蜒盘曲的天梯直入云端，琼楼玉宇，画中亭台，云蒸霞蔚，钟灵毓秀。
年轻人咋咋呼呼地吹着气，委屈极了：“二师兄你干嘛打我？”
“可二师兄你是师父最信任最倚重的徒弟，你都不知道，那我怎么好意思直接去问师父？”
薛思不言，将它倚靠在白玉瓶上，接着又是无声。
他从山门之下缓步而上，及至正门阶前，一袭白衣未染一丝人间烟尘。门下弟子分为两排，依次站在那条通往正殿的青白岩石路上。
曹若愚怏怏：“是，知道了。”
傅及脚步一顿，曹若愚差点连人带剑撞到他，嘟囔着：“二师兄你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很多人笃定这个薛思，就是锁春谷谷主本人，否则哪有那么大的能耐在短短十年之内拼出如此地位？但又无奈，这锁春谷难寻其踪迹，谷主更是无人识得，这个猜测根本无法被证实，闹了几年之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薛闻笛在枯冢荒坟里待了十年。
薛闻笛大笑，尽管泥娃娃的表情未变，但薛思还是感受到了他单纯的快乐。
] 只有曹若愚练剑的时候分了神，被傅及打了下手背。
薛思有些许愣神，但是这样的恍惚在他波澜不惊的脸上并未显现出端倪。
屋内并未有回应。
姓薛，名思，字鱼浮，与避世不出的锁春谷谷主同名同姓。
十年来，都是如此，哪怕他出门在外，傅及也会替他践行此事。
薛思喜欢这样静坐，心无杂念，不生荒草。
眼前的泥娃娃忽然动了一下，再一下，便睁了眼。
对方沉默片刻，又忍不住摇摇头：“等我们见到，就知道了。”
起初魂魄尚有感知，知晓自己身死，也亲眼见着那一日厚于一日的黄土覆盖住他冰冷的身躯。后来灵思渐消，渐至混沌，唯一的念头就是在想和自己相依为命的师父今后该怎么过。直至这最后一点念头如弦断，如帛裂，他也彻底昏睡了过去。
而面前的两位，是二弟子傅及，四弟子曹若愚。
他清朗的声音远远传来，傅及应下，就见曹若愚凑了过来，神神秘秘地问他：“二师兄，你说师父这回找着咱们大师兄没呀？”
一如往昔。
“找着了。”
原因无他，只是从这扇窗户眺望远方，景色像极了群山环绕的锁春谷。
“咦，师父有说过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岁寒峰是他亲自挑选的地方，竹屋也是。
一曰仙道，二曰鬼道，三曰剑道。
曹若愚连连点头，再一回神，傅及早已不见人影，他只好匆匆喊着“二师兄等等我”，携剑追去。
“练剑的时候分神，不打你打谁？”
他道：“早什么早，都日上三竿了，你才醒。”
这竹屋静谧，如它的主人那般，寡言少语。
“师父早，昨晚没睡好？”
傅及踌躇着，便将那盆清水置于门外，敲了敲竹门：“师父，您要的清水我放在这儿了，弟子尚有他事，先行告退。”
他记得师父极爱干净，与他们师兄弟几个许下“一盆清水”的约定，多少有种洗去红尘污垢的意思。
薛思捏着手里的泥娃娃，正着转了三圈，反着又转了三圈，活生生给薛闻笛转吐了。
前面二者渊源复杂，暂且不谈。
屋子很小，只容得下一张朴实的桐木床，一张四四方方的案几，一整套白瓷茶具干净齐整地摆放在上头。案几边上是一个一人高的书架，薛思常看的典籍剑谱都在，抵着腰高的那一格子中是他用惯的笔墨纸砚。
次日，薛思去了一趟正殿，瞧了一圈门生练剑，例行公事结束，他又回了自己的竹屋。
薛思表示满意，便将这个泥娃娃置于案几上，挑了灯芯，继续守着。
他躬身抱拳，转身离去。
于是，映入薛闻笛眼帘的，便是自己师父那张半醒半寐，风姿卓卓的脸。
“师父我饿了，先吃饭，吃完我
薛思喜欢站着温书，有了想法便会随手记在书页边角。
此刻，他又静默地站在那书架边上，将手里的白玉瓶置于中央那空荡的格子中，而他再一伸手，就从袖子里找到了那根在荒坟前拔下来的狗尾巴草。
因而弟子们并未起疑。
他那个十年未归的大师兄，真得还是个人？他的师父寻人十载，风华不改，容姿不减，这真得是常人能做到的吗？
一时间，世人议论不绝。
“挺好奇的。”傅及顿了顿，“不过依照师父的性格，能让他找了十年的人，一定很不简单。”
梦里，薛闻笛如同汪洋中一根漂泊无依的浮木，风吹浪打之后，竟也靠了岸。
高大阔气的匾额上龙飞凤舞地撰写着四个大字——长宁剑派。
守着他的薛思可就提了心。
薛思并未多作停留，径直穿堂而过，前往自己居住的小院。
傅及虽是修剑道，却也研究过仙道之法，内心也怀疑过师父的真实身份，一如世人言，他无法断定。而此情此景之下，那些含糊不清的念头又冒上来，让他略有迟疑。
薛思只是翘了下脚尖，就很稳当地接住了它，再弯腰把它捡起来，重新放回桌上。
傅及端着那盆清水踏入院中的时候，有点点犹豫。
红尘十载，无数风流人物竞相折腰，这天下剑道，以长宁剑派势头最盛。其掌门人扬名立万之时，更是轰动一时。
“师父。”
薛闻笛梦境顿生。
薛思略感疲惫，原本清越的声音多了几分慵懒。
“二师兄你都不好奇？”
薛闻笛迷茫之间，仿佛只是在自己睡了很多年的木板床上醒来，下意识地蹬了个腿，没成想，整个人，哦不，是整个娃娃就顺着案几轱辘轱辘滚了下去。
言罢，他抬脚便走，曹若愚赶忙跟上去，连连追问：“二师兄，你说，咱大师兄长啥样？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怎么十年来都不见人影？”
薛闻笛想也没想地开了口，好像昨天他还在这小小的院子里修习五行八卦，还在潦草地涂着没写完的课业，还在托着下巴研究那些不知是真是假的鬼怪神话。
草茎翠绿，未见任何衰败的迹象。
曹若愚刚说完，瞥了眼傅及，就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嘀嘀咕咕着，“不知道那个大师兄好不好相处，万一很严肃，那怎么办？”
他梦见自己年幼之时拜入师门，澄心明志，以继祖宗之法，天地道义。及至弱冠，出谷以探大千世界，而后，喜欢上了一个人。
傅及纵有千般好奇，却也未再停留窥探。
“唔，很有道理。”
如今，他在浑浑噩噩中找回些许感知，魂魄仿佛浸泡在暖和的温泉里，冰冷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他熟悉的安心感。
“大师兄一定是个好人，是位端方君子，至于严不严肃，我就不知道了。”
薛思瞧着自己亲手捏出来的泥娃娃，样貌和薛闻笛别无二致，多少欢喜，又察觉到对方灵思稳定下来，便又多了几分宽慰。
单说这剑道，讲究的是鹰击长空，龙游四海，天意昭彰，胜在凡人之志。故而在大劫之后群雄并起，多由流落在外，门派凋零的仙道之人创立，以期重新光耀门楣，故而修剑道者，最是年轻，最是蓬勃。
正殿之前，迎接他的，是他在这红尘收的两个徒弟。
薛思虽说创立长宁剑派，广招门徒，但只允许自己亲授的四名弟子称呼自己为师父。
傅及不解：“你要这样想，自己去问师父就好了啊，问我做什么？”
曹若愚挠挠鬓角，傅及哀叹：“你这记性，算了，干活要紧。”
薛思静坐窗前。
傅及搡了下曹若愚，“快去练剑，再不努力，等五师弟探亲回来，你连他都打不过。”
薛闻笛梦见那个人的时候，仿佛还未经历过日后的种种心酸苦楚，依旧策马同游，看尽人间好风景。及至后来，他身死命殒，痛苦一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打盆清水。”
“醒了？”
声声“掌门”音落，薛思迎着弟子们恭敬的目光，进入这长宁剑派，而他袖中白玉瓶中的魂魄依旧在昏睡。
半晌之后，薛思才慢吞吞地打开屋门，将那盆清水小心端了进去。
薛思自不会理会这些。
薛闻笛聪慧过人，根骨奇佳，想是明日就能睁眼了。
“应该是被梦魇吓住了。”
对方看了他一眼，深表同情：“师父下山前曾说过，若是他找着大师兄，就会让我们给打一盆清水。”
薛思的起居之所，在正殿后边，隔着一座下山的竹屋之内。
案几上那小小的泥娃娃眉间一点红——这是魂魄复苏的征象。
此时天下三分。
曹若愚黑溜溜的眼珠子一转，又凑到他跟前：“二师兄，你说咱们什么时候见到传说中的大师兄？今天都第二天了，难道师父在筹划什么隆重的欢迎仪式？”
薛思在院子里走了一圈，似乎是在确认什么，良久，他才满意地踏入屋内。
傅及言简意赅，曹若愚很是惊讶：“你怎么知道？”
薛思凝神，窗台上焚着的熏香愈加浓烈，袅袅轻烟随风飘散，飞入远山，落入密林，消失于茫茫天地。
屋前是一棵梨花树，这个季节早已凋零，枝叶茂盛，郁郁葱葱。窗下栽着几株幽兰，正是含苞待放的时候。
明月义庄九千九百九十九里之外，岁寒峰上，三十三重山门大开，七百七十七盏明灯高悬。蜿蜒盘曲的天梯直入云端，琼楼玉宇，画中亭台，云蒸霞蔚，钟灵毓秀。
年轻人咋咋呼呼地吹着气，委屈极了：“二师兄你干嘛打我？”
“可二师兄你是师父最信任最倚重的徒弟，你都不知道，那我怎么好意思直接去问师父？”
薛思不言，将它倚靠在白玉瓶上，接着又是无声。
他从山门之下缓步而上，及至正门阶前，一袭白衣未染一丝人间烟尘。门下弟子分为两排，依次站在那条通往正殿的青白岩石路上。
曹若愚怏怏：“是，知道了。”
傅及脚步一顿，曹若愚差点连人带剑撞到他，嘟囔着：“二师兄你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很多人笃定这个薛思，就是锁春谷谷主本人，否则哪有那么大的能耐在短短十年之内拼出如此地位？但又无奈，这锁春谷难寻其踪迹，谷主更是无人识得，这个猜测根本无法被证实，闹了几年之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薛闻笛在枯冢荒坟里待了十年。
薛闻笛大笑，尽管泥娃娃的表情未变，但薛思还是感受到了他单纯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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