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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你爹。”男生手里还捏着一根变了形的钢棍，不知是在附近哪个施工地顺手捡回来的，“今天就是要整死你，娘娘腔。”
男生的脖子上被刮出三道半指长的血痕，此时还在往外渗着血珠，手臂上也青紫交加，但脸还是白净的，也许是打架时特意保护了头部，就只有一头少见的浅茶色头发乱了些，微微张开喘气的嘴唇上，覆盖着薄薄一层干燥的皮。
一个穿着红白相间运动校服的男生站在狭窄的巷子中央，背对着他，宽松的校服被扯垮了一半，露出裹着黑体恤的肩膀。男生的肩膀不停上下起伏着，似乎在喘气，一旁的地上四仰八叉倒了四个人，还歪着一辆摩托车。地上的人穿着和他一样的校服，牙关里挤出哀嚎和不堪入耳的辱骂。
“后来？我当然是走了啊。”肖羿回答，“不然留下来加入他们吗？”
老板懒懒地抬眸扫了一眼男孩的背影，红白相间的校服，寺盘路西街口边上那所职高的，这个区的居民基本都认得。
因为安才曾经发生过自己的学生被职高学生霸凌的事件，因此安才的老师这方面十分警惕，动不动就把职高学生们那些骇人听闻的事迹拎出来说，耳提面命学生们一定要离职高那群以后多半是混社会的孩子远点，路上见到了都尽量绕道走，恨不得在学生们脑子里戳个钢印。
“我哪里认识，顶多听说过。”周峣道，“我表妹在十七中，那边老师也很讨厌乐华的学生，给他们讲得更细，我表妹知道得更多，和我说过。就你说的那个浅色头发的，我也忘了他叫什么了，好像也才高一吧，听说上学期在学校操场器材室跟人打架，一打三还是一打几，他倒是没事，打他的跑了一个，骨折一个，还有一个从肩膀到手臂划了那——么大一个口子，缝了二十多针。当时微博上还曝光来着呢，只是没几个人看，我回去给你找找。”
不过，肖羿也是听说过乐华职高那些破事的人，有个校霸似乎也不奇怪，只是兴趣缺缺：“你认识？”
肖羿虽然与职高的学生没有什么接触，但自然没什么好印象，知道自己显然是目睹了一次职高学生的斗殴。他不想多管闲事，当即便熄了手机屏幕，沉默着转身，绕到另一个巷子去了。
周峣“卧槽”了一声，眼睛都瞪圆了：“打群架？快，展开说说，什么情况？”
“我去，四打一？还赢了？”
穿着无袖汗衫的老板蔫蔫地坐在柜台后，一边看手机里自动播放的短视频，一边伸手一指玻璃柜前的扫码机，示意眼前这个来买冰淇淋的男孩自己动手。
他抬手抹去下巴上的汗珠，撕开手里冰淇淋的包装，包装袋中散出的冷气，把他眉间因过热的天气带来的烦躁吹散几分。
小超市的老板未卜先知，听这声音就知道这群孩子们要干什么，他也见怪不怪了，扯起脖子大声喝了一句：“要打到别处打去！别堵在店门口！打坏东西你们赔不起！”
“我去的时候已经打完了，应该是四打一。”肖羿回答，“一个站着，四个趴着，站着的那个手上拿了钢管。”
“牛逼啊那人，四打一都能赢。”周峣唏嘘道，“那后来呢？”
他站起来，转过头望着来人。
肖羿：“我算出来就是b。”
街道转角的小超市里，空调低低地轰鸣着。www.gudengge.com
“不至于，地上那几个还能骂人呢。”肖羿道，“一般也不敢闹那么大吧。”
寺盘路是新城区的主干道，只是今年已经施工快半年，到处都在改道，周围的路弯弯绕绕，单行道和非机动车道全部穿插在一起，十分复杂，这半年堵车堵得厉害。
两人来到一楼，朝着教学楼大门走，一楼都是高一的教室，为了错峰，高一九点五十就下晚自习，每间教室里
谢子昕沉默一阵，转身捡起那颗篮球，背后的男生发出一声嘲讽的嗤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那颗篮球结结实实地迎头砸在脸上。
“不认识。”肖羿回想了一下，当时离得还有一段距离，脸没看太清楚，只记得那个男生的头发，“头发颜色很浅。”
男孩离店后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坐在了尚且能吹到店内冷气的台阶上。
肖羿身高比同龄人都高，周峣不得不按着他的肩膀把他拽下来，凑过去压低声音：“还拿钢管，不会出事吧？”
“你看清是谁了么？”
肖羿的亲弟弟就在安才的初中部读初二，这事肖羿的同班同学都知道。
他张开嘴，朝着冰淇淋螺旋型的奶油尖咬下去——
两人并肩走下楼，肖羿忽然想起了什么，对周峣说：“对了，我去书店的路上，遇到乐华的人在打群架。”
肖羿站住了，眉头微微皱起。
“谢子昕，”剃着板寸的男生人高马大，他站在底下冲人冷冷地吼，“给老子把球捡回来。”
肖羿心安理得地享受周峣的按摩服务，道：“大部分不都还是帮我弟买的吗，我倒要看看他这回会看多少，要是我下个月发现那些书全是新的，我不把他打一顿，我管他叫哥。”
谢子昕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你是谁？”
周峣连忙狗腿地边走边给肖羿捏肩，随口道：“你今天踩着点进教室，我还以为你赶不回来了呢，幸好张老师不在，不然你跑不了。”
肖羿内心毫无波澜，直接回答：“不用了，没兴趣。”
男生的手里紧紧抓着一根钢管，手臂的青筋鼓起，看到肖羿后，他的力气渐渐松下。
谢子昕握着手腕，在篮球沿街滚动的啪嗒声中，沉默地盯着废掉的冰淇淋，他的嘴唇抿得紧紧的，神色未变。
周峣连忙鼓掌，肖羿的数学试卷，那是优秀到可以在全年级传阅的程度，肖羿的答案基本没有意外。
没想到，周峣一听，直接一巴掌拍在肖羿背上：“他啊！我知道，他是乐华的校霸！”
“我靠刚才数学最后一道题你算出来等于多少啊？我算出来选项里根本没有。”周峣苦恼着一张脸，他数学不太好，每次考试出来都逮着肖羿对答案，“我就蒙了个b。”
穿着校服外套的高中男孩用手机扫了码，葱白的手指攥着冰淇淋便离开了。
肖羿所在的七班今晚有周考，他现在正算着时间赶着去书店买书。
一颗篮球猛地从远处砸来，直直打在谢子昕的手腕上，冰淇淋和篮球一起落地，奶油被滚动的篮球砸断了半截，留下一个黑乎乎的污渍。
周峣也不意外，肖羿确实对这些八卦轶事没太多兴趣，而且现在大家都忙着学习，这些事也就当个课余时间的调味剂听一听，吃吃瓜惊叹一下，反正没发生在他们身边，转过头就抛在脑后了。
寺盘路南段边上有三所学校，两所普高和一所职高，安才实验中学和乐华职业高级中学是民办的，剩下那所十七中是公办的。安才和十七中都是本省东部几个地级市里排得上号的重点名校，尤其是安才，每年清北录取人数都能上两位数。
高二的晚自习上到十点钟，晚自习下课铃声响后，肖羿把英语资料装进书包，准备回宿舍。比起理科科目，他的英语实在算得上拖后腿，每天晚上都会利用睡觉前一点零碎的时间背语法和作文。
安才实验中学是半寄宿制，本市的学生不强制寄宿寄宿，非本市的学生必须寄宿，肖羿虽然是本市的学生，但因为学习原因，他还是选择了寄宿。
肖羿：“校霸？”
肖羿在教室门口等了一会儿，同宿舍的朋友周峣背着书包从教室里小跑出来，两人结伴回宿舍。
肖羿对这附近很熟，再转两个巷子就到书店的侧门了，他转身走进一条巷道，听见前面窸窸窣窣的动静，抬起头，脚步一下顿住。
寺盘路东街口有一家新华书店，走主干道的话，从安才实验中学到书店大概需要二十分钟的步程。
他留着一头这个年纪的乖孩子里少见的偏浅金的奶茶色头发，衬得皮肤在阳光下白得如同镀光。男孩的脸骨骼小，裹上颊肉也只有巴掌大，外套穿得松松垮垮，露出里面一件全黑的体恤衫，下身不是校裤，而是一条随处可见的蓝色牛仔裤，牛仔裤破洞里露出的膝盖很白，脚踝细生生的，淡青色的血管看得很清楚，上面蒙着一层汗。
肖羿终于还是赶在了发周考试卷的那一刻回到了教室，刚放下装着厚厚几本书的背包，试卷就被前座传到了自己桌上，他一边整理书柜一边把卷子传下去，喝了口水，拧开笔帽便开始写名字。
四个同样穿着红白相间校服的男生站在台阶下，其中一人的手上还抱着一颗篮球，一边的树下，停着一辆喷漆成绿色的摩托车，校服外套改短到半腰的女孩靠在那里，笑盈盈地喝着奶茶。
肖羿瞟了他一眼，似乎觉得校霸这个词有些令人发笑，但凡是个正常的学校，有群正常的学生，大概都不会有这个词的存在，他小学的时候就不兴了。
普高的学生对职高的学生难免有几分隐隐的偏见，更何况安才实验中学和乐华职业高级中学挨得不远，就在同一条主干道的南北两段边上。
走主干道大概是来不及了，肖羿便转道从小巷子抄近路，他翻着手机里要买的书的备忘录，脚下不忘跨过堆在地上的木板杂物。
唯一站着的男生似乎察觉到身后有人，刚转过来的时候，眼神还是冷的，冷得刺骨。但看到肖羿的一刹那，紧绷的眼神霎时就松了，大概是原本担心还有人从背后偷袭，看到肖羿身上那明显不属于乐华职高的蓝黑色和白色相间的校服时，才放下心，确认不是这群人叫的援手。
今天天气太热，太阳晒得人汗水一股一股往下掉，男生的领口一圈都被汗水打湿，下巴上坠着两颗透明的汗珠。他面无表情，容貌秀气漂亮，只是没有表情的时候，显得有些冷淡的凶，一双杏圆的眼睛半垂着，眼睛淡得出奇，明明是最无辜温柔的眼型，可就是让人觉得无端冷厉。
] “我是你爹。”男生手里还捏着一根变了形的钢棍，不知是在附近哪个施工地顺手捡回来的，“今天就是要整死你，娘娘腔。”
男生的脖子上被刮出三道半指长的血痕，此时还在往外渗着血珠，手臂上也青紫交加，但脸还是白净的，也许是打架时特意保护了头部，就只有一头少见的浅茶色头发乱了些，微微张开喘气的嘴唇上，覆盖着薄薄一层干燥的皮。
一个穿着红白相间运动校服的男生站在狭窄的巷子中央，背对着他，宽松的校服被扯垮了一半，露出裹着黑体恤的肩膀。男生的肩膀不停上下起伏着，似乎在喘气，一旁的地上四仰八叉倒了四个人，还歪着一辆摩托车。地上的人穿着和他一样的校服，牙关里挤出哀嚎和不堪入耳的辱骂。
“后来？我当然是走了啊。”肖羿回答，“不然留下来加入他们吗？”
老板懒懒地抬眸扫了一眼男孩的背影，红白相间的校服，寺盘路西街口边上那所职高的，这个区的居民基本都认得。
因为安才曾经发生过自己的学生被职高学生霸凌的事件，因此安才的老师这方面十分警惕，动不动就把职高学生们那些骇人听闻的事迹拎出来说，耳提面命学生们一定要离职高那群以后多半是混社会的孩子远点，路上见到了都尽量绕道走，恨不得在学生们脑子里戳个钢印。
“我哪里认识，顶多听说过。”周峣道，“我表妹在十七中，那边老师也很讨厌乐华的学生，给他们讲得更细，我表妹知道得更多，和我说过。就你说的那个浅色头发的，我也忘了他叫什么了，好像也才高一吧，听说上学期在学校操场器材室跟人打架，一打三还是一打几，他倒是没事，打他的跑了一个，骨折一个，还有一个从肩膀到手臂划了那——么大一个口子，缝了二十多针。当时微博上还曝光来着呢，只是没几个人看，我回去给你找找。”
不过，肖羿也是听说过乐华职高那些破事的人，有个校霸似乎也不奇怪，只是兴趣缺缺：“你认识？”
肖羿虽然与职高的学生没有什么接触，但自然没什么好印象，知道自己显然是目睹了一次职高学生的斗殴。他不想多管闲事，当即便熄了手机屏幕，沉默着转身，绕到另一个巷子去了。
周峣“卧槽”了一声，眼睛都瞪圆了：“打群架？快，展开说说，什么情况？”
“我去，四打一？还赢了？”
穿着无袖汗衫的老板蔫蔫地坐在柜台后，一边看手机里自动播放的短视频，一边伸手一指玻璃柜前的扫码机，示意眼前这个来买冰淇淋的男孩自己动手。
他抬手抹去下巴上的汗珠，撕开手里冰淇淋的包装，包装袋中散出的冷气，把他眉间因过热的天气带来的烦躁吹散几分。
小超市的老板未卜先知，听这声音就知道这群孩子们要干什么，他也见怪不怪了，扯起脖子大声喝了一句：“要打到别处打去！别堵在店门口！打坏东西你们赔不起！”
“我去的时候已经打完了，应该是四打一。”肖羿回答，“一个站着，四个趴着，站着的那个手上拿了钢管。”
“牛逼啊那人，四打一都能赢。”周峣唏嘘道，“那后来呢？”
他站起来，转过头望着来人。
肖羿：“我算出来就是b。”
街道转角的小超市里，空调低低地轰鸣着。www.gudengge.com
“不至于，地上那几个还能骂人呢。”肖羿道，“一般也不敢闹那么大吧。”
寺盘路是新城区的主干道，只是今年已经施工快半年，到处都在改道，周围的路弯弯绕绕，单行道和非机动车道全部穿插在一起，十分复杂，这半年堵车堵得厉害。
两人来到一楼，朝着教学楼大门走，一楼都是高一的教室，为了错峰，高一九点五十就下晚自习，每间教室里
谢子昕沉默一阵，转身捡起那颗篮球，背后的男生发出一声嘲讽的嗤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那颗篮球结结实实地迎头砸在脸上。
“不认识。”肖羿回想了一下，当时离得还有一段距离，脸没看太清楚，只记得那个男生的头发，“头发颜色很浅。”
男孩离店后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坐在了尚且能吹到店内冷气的台阶上。
肖羿身高比同龄人都高，周峣不得不按着他的肩膀把他拽下来，凑过去压低声音：“还拿钢管，不会出事吧？”
“你看清是谁了么？”
肖羿的亲弟弟就在安才的初中部读初二，这事肖羿的同班同学都知道。
他张开嘴，朝着冰淇淋螺旋型的奶油尖咬下去——
两人并肩走下楼，肖羿忽然想起了什么，对周峣说：“对了，我去书店的路上，遇到乐华的人在打群架。”
肖羿站住了，眉头微微皱起。
“谢子昕，”剃着板寸的男生人高马大，他站在底下冲人冷冷地吼，“给老子把球捡回来。”
肖羿心安理得地享受周峣的按摩服务，道：“大部分不都还是帮我弟买的吗，我倒要看看他这回会看多少，要是我下个月发现那些书全是新的，我不把他打一顿，我管他叫哥。”
谢子昕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你是谁？”
周峣连忙狗腿地边走边给肖羿捏肩，随口道：“你今天踩着点进教室，我还以为你赶不回来了呢，幸好张老师不在，不然你跑不了。”
肖羿内心毫无波澜，直接回答：“不用了，没兴趣。”
男生的手里紧紧抓着一根钢管，手臂的青筋鼓起，看到肖羿后，他的力气渐渐松下。
谢子昕握着手腕，在篮球沿街滚动的啪嗒声中，沉默地盯着废掉的冰淇淋，他的嘴唇抿得紧紧的，神色未变。
周峣连忙鼓掌，肖羿的数学试卷，那是优秀到可以在全年级传阅的程度，肖羿的答案基本没有意外。
没想到，周峣一听，直接一巴掌拍在肖羿背上：“他啊！我知道，他是乐华的校霸！”
“我靠刚才数学最后一道题你算出来等于多少啊？我算出来选项里根本没有。”周峣苦恼着一张脸，他数学不太好，每次考试出来都逮着肖羿对答案，“我就蒙了个b。”
穿着校服外套的高中男孩用手机扫了码，葱白的手指攥着冰淇淋便离开了。
肖羿所在的七班今晚有周考，他现在正算着时间赶着去书店买书。
一颗篮球猛地从远处砸来，直直打在谢子昕的手腕上，冰淇淋和篮球一起落地，奶油被滚动的篮球砸断了半截，留下一个黑乎乎的污渍。
周峣也不意外，肖羿确实对这些八卦轶事没太多兴趣，而且现在大家都忙着学习，这些事也就当个课余时间的调味剂听一听，吃吃瓜惊叹一下，反正没发生在他们身边，转过头就抛在脑后了。
寺盘路南段边上有三所学校，两所普高和一所职高，安才实验中学和乐华职业高级中学是民办的，剩下那所十七中是公办的。安才和十七中都是本省东部几个地级市里排得上号的重点名校，尤其是安才，每年清北录取人数都能上两位数。
高二的晚自习上到十点钟，晚自习下课铃声响后，肖羿把英语资料装进书包，准备回宿舍。比起理科科目，他的英语实在算得上拖后腿，每天晚上都会利用睡觉前一点零碎的时间背语法和作文。
安才实验中学是半寄宿制，本市的学生不强制寄宿寄宿，非本市的学生必须寄宿，肖羿虽然是本市的学生，但因为学习原因，他还是选择了寄宿。
肖羿：“校霸？”
肖羿在教室门口等了一会儿，同宿舍的朋友周峣背着书包从教室里小跑出来，两人结伴回宿舍。
肖羿对这附近很熟，再转两个巷子就到书店的侧门了，他转身走进一条巷道，听见前面窸窸窣窣的动静，抬起头，脚步一下顿住。
寺盘路东街口有一家新华书店，走主干道的话，从安才实验中学到书店大概需要二十分钟的步程。
他留着一头这个年纪的乖孩子里少见的偏浅金的奶茶色头发，衬得皮肤在阳光下白得如同镀光。男孩的脸骨骼小，裹上颊肉也只有巴掌大，外套穿得松松垮垮，露出里面一件全黑的体恤衫，下身不是校裤，而是一条随处可见的蓝色牛仔裤，牛仔裤破洞里露出的膝盖很白，脚踝细生生的，淡青色的血管看得很清楚，上面蒙着一层汗。
肖羿终于还是赶在了发周考试卷的那一刻回到了教室，刚放下装着厚厚几本书的背包，试卷就被前座传到了自己桌上，他一边整理书柜一边把卷子传下去，喝了口水，拧开笔帽便开始写名字。
四个同样穿着红白相间校服的男生站在台阶下，其中一人的手上还抱着一颗篮球，一边的树下，停着一辆喷漆成绿色的摩托车，校服外套改短到半腰的女孩靠在那里，笑盈盈地喝着奶茶。
肖羿瞟了他一眼，似乎觉得校霸这个词有些令人发笑，但凡是个正常的学校，有群正常的学生，大概都不会有这个词的存在，他小学的时候就不兴了。
普高的学生对职高的学生难免有几分隐隐的偏见，更何况安才实验中学和乐华职业高级中学挨得不远，就在同一条主干道的南北两段边上。
走主干道大概是来不及了，肖羿便转道从小巷子抄近路，他翻着手机里要买的书的备忘录，脚下不忘跨过堆在地上的木板杂物。
唯一站着的男生似乎察觉到身后有人，刚转过来的时候，眼神还是冷的，冷得刺骨。但看到肖羿的一刹那，紧绷的眼神霎时就松了，大概是原本担心还有人从背后偷袭，看到肖羿身上那明显不属于乐华职高的蓝黑色和白色相间的校服时，才放下心，确认不是这群人叫的援手。
今天天气太热，太阳晒得人汗水一股一股往下掉，男生的领口一圈都被汗水打湿，下巴上坠着两颗透明的汗珠。他面无表情，容貌秀气漂亮，只是没有表情的时候，显得有些冷淡的凶，一双杏圆的眼睛半垂着，眼睛淡得出奇，明明是最无辜温柔的眼型，可就是让人觉得无端冷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