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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运,肉体的痛苦依旧只是开始,轮回的痛苦总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将有平复迹象的大脑又开始抽搐,陈墨连忙阻断了思维运转,强行将注意力放在苏笑身上。

    “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了,刚才那感觉……太糟糕了。”

    “疾病会贯穿你的整个人生,而在你命运中死于病痛的概率高达七成。”

    “这些只是聊胜于无的权宜之计,你真正找到的办法比这有效得多,呵,”一声看似无谓的轻笑之后,关于苦痛轮回的故事依旧在继续。

    人与人的交锋无处不在,谈话就是最为普世的战场。

    而眼下,陈墨依旧只能忍着。

    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回想引起变化的开始,思绪瞬间回转,做好忍受痛苦来袭的他闭上眼睛,尽量不让痛苦表现在身体上。

    苏笑的声音突然冲进疯狂的思维里,同时也有一股十分亲切的力量在体内流转。

    “当我失去意识的时候,宇宙会随我死去。”

    我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我现在的身体应该是灵魂之类的精神产物吧?

    起码要让苏笑知道,拥有想象空间才是震撼观众的关键。

    亲切?诡雾?

    “没错,等待也是一种痛苦。”

    苏笑的语速逐渐缓慢,眸光依旧平静,但视线却不由自主地望向玻璃之后的竹海。

    “都是些最简单的心理暗示技巧,可他好像才学会,或者说……很少去用?”

    作为导演,陈墨最看不得拙劣的演技。

    而且,这样的说辞真的挺无力的,换成自己的话,一定不会用这种展开方式,如果不是眼下的处境特殊,他真的很想手把手教一下苏笑。

    “嗯……”苏笑明显愣了愣,继而点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近乎呢喃一般地说道。

    “死亡,重新开始品味痛苦?”满含怜悯的目光凝聚在陈墨身上,苏笑摇了摇头。

    几乎是本能一样,陈墨已经找到了切入点,这是一场必须要棋差一筹败北的交锋,所以他只能忍耐。

    “不亲身体验痛苦,哪里知道什么是痛苦,而且……情绪或许可以互通,但也没有可能是通过单纯的语言来使他人感同身受……

    之前所说的太具象了,但又不够具象,该着重强调的没有强调,总之,很无趣。

    空灵而圣美的亭殿内,好似凝结,再也没有任何声音响起。

    “都这样了,他应该没有理由伪装,可如果不是他的话,刚才是怎么回事?

    平静的语气讲述的话语中却透露着股渗人的味道。m.baijiawenxue.com

    脑海里的记忆依旧清晰,比之前还清晰,让陈墨感觉刚才的痛苦是用来强制巩固记忆的措施。

    随着莫名其妙的交流,细微的信息已经足以分析出真实情况。

    “而等待生机又是一种全新的折磨。”

    一如此刻的陈墨,外表光鲜如往常,内里却充斥着无奈的戏谑。

    “放松!放松!什么都不要去想!”

    总之,陈墨现在感觉挺奇怪的,总觉得苏笑浑身都透露着怪异。

    思考到这里的时候,陈墨嘴角勐地一抽,手掌下意识抓紧了扶手。

    “谢谢,”陈墨虚弱地道谢,同时也注意到了苏笑的眼神里的慌张和关切。

    突然交换的话语权让陈墨微微一愣,他正要尝试着回答这个问题,可苏笑又在一声轻笑后延续话题。

    要是放在平常,陈墨会选择切入话题,深化话题,同时转移论点,漠化特例,再从特例中寻找到新的战场,以此达到扭曲初衷的目的。

    好在,现在不是片场。

    “轮回啊,很可惜,痛苦是会轮回的,你小看了痛苦,你以为你所认知的痛苦只有这点强度,但你忘记了,名为痛苦的厄难数之不尽。”

    似诉说、似回忆。

    陈墨也在这句感慨之后,就那么眯着眼睛,保持着靠坐的姿势,凝望玻璃之后的天穹。

    只是……还是不可避免地听到心间有一个声音在愤怒地嘶吼——不要想!

    那是半片由无以计数的玻璃构成的空间,看着有着苍白到空洞的另类美感。

    “反正还没有磨炼成技能。”

    但颤抖的肌肉还是出卖了真实感受。

    “等待你的是什么?”

    ——憎恨、遗憾、愤怒、渴望,是类似意难平的烦恼之苦,嗯,差不多就是这样,很多宗教讲述得更加清晰。



    “他所说的痛苦不过就是生老病死的肉体之痛,再往后想说的应该是驱动人类精神世界的强烈情绪。

    或许是因为沉寂了太久的缘故,陈墨在换气的空档自然而然地补充道。

    事实上,否定别人的性价比很低,最好的方式其实是扭曲对方的意志,让对方自己打败自己。

    “人类抵抗痛苦的方式很有趣,深知世界威严的你知道自己的弱小,你不会想着去解决问题……很不幸,你也没有这样的能力。”

    虽然接触以来一直保持着相对的平等,可不管是苏笑还是自己,都非常清楚彼此真正的位置。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处境,哪怕感受不到什么恐惧,可无比明确——这并不是剧本中所描述的正常状态的梦魔。

    陈墨默默摁下应和的念头,甚至强行让童孔发散,好让看到的一切都模湖起来。

    “你需要喝水,水里的各种病菌煎熬着你的肠胃,痢疾让你连呼吸都感到吃力!”

    “所以你唯一的选择是屈服,你死死咬着牙关、留着眼泪,苦苦忍耐凌迟加身的痛苦,你在等待,等待伤口愈合,长出不再柔软的皮肤,长出足以抵御痛苦的铠甲,但这不是最重要的……”

    映入眼帘的是苏笑那张带着关切和凝重的普通脸庞。

    “你需要吃饭,食物中的细菌让你罹患肝炎!”

    很快,你成功了,你以为你找到了正面恐惧的办法,虽然这个过程很痛苦,但你觉得经历了这么多痛苦之后的你,最擅长的就是忍耐痛苦。”

    “生老病死……血肉苦弱啊。”陈墨眼帘微启,眯着眼,声音很低,但却又一次扰乱了苏笑的节奏。

    没有意义——痛苦是非常私人的东西,他这么做还不如弄点幻觉出来更加直接。”

    “麻木,你选择让自己熟悉痛苦,适应痛苦,然后把承受这种痛苦的能力当成本能。

    而这却又不是危言耸听,表达的内核也不算深奥,起码对陈墨而言,听到开头的部分就已经找到了相应的出处。

    更加激烈的反应爆发在大脑层面,没来由的刺痛像是给大脑通了高压电,电流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精神。

    品味着对话中出现的关键词,陈墨很想笑一下,但只能忍着,这样失礼而作死的行为,他并不准备尝试。

    “苏笑想要说服我,征服我,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怕我出事?担心我?我的价值在哪……”

    卡卡卡——

    “新药永远无法治愈新的疾病,新药出现之前,新病总会折磨我,哪怕我用再多的钱也只能在痛苦中等待……”

    “我会被新药治愈。”

    “疾病,刚刚轮回的你才将将麻木了基础生存带来的痛苦,崭新而暴戾的痛苦如期而至!”

    望着整个人靠在太师椅上闭着眼睛不知道思索什么的陈墨,苏笑停顿了好一阵,再次开口时,声音里的情绪不免出现断层。

    苏笑也不是演员,而是掌握了自己生死的神?

    “他很不适应现在的谈话方式,因为这不是他平常擅长的谈话方式,这是准备好的台词。”

    刚才那种感觉到底是怎么触发的?”

    陈墨像是非常认同苏笑的论调,默默点头。

    疾病带来的痛苦将跟你不离不弃,从胃溃疡到荨麻疹,从高血压到心脏病……”

    “胎狱之苦。”

    苏笑说话时的举动看似无心,可在陈墨眼里看去——就挺……稚嫩的。

    “呼吸,呵呵,你吸入的尘埃留在了肺叶,细菌、病毒、真菌、需氧菌、厌氧菌让新生的孱弱身体再也无力支撑,你得了肺炎,你难以呼吸,你持续高烧,你开始脱水,你又一次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痛苦渐弱到陈墨可以睁开眼睛的程度。

    苏笑嘴角微翘,带着丝嘲讽,可很快又因为接下来的话语换成了激赏。

    说到这里,陈墨便不再言语,而苏笑一直保持着平静的目光已然泛起波澜。

    “痛苦之所以是痛苦,跟宇宙存亡没有半点关系,唯一关联的,只有自身。”

    “你活下来了,因为你的亲人,因为这个时代,也因为……”

    声调从平缓中勐然抽离,每一个字都带着股咬牙切齿的憎恨意味。

    陈墨缓缓闭上眼睛,长叹道。

    但在我看来,还是太琐碎了,应该会有一个更底层的词汇可以概括,虽然不够精确,但绝对具有代表性,是一个宽泛而根源性的词汇,对,是——呃!”

    痛!

    “得罪不起啊,”这并不影响陈墨继续挖掘话题的内核来分析目的。

    现在虽然不知道身体是不是已经变成怪物了,但起码此刻的精神还保持一定程度的独立——维持眼下独立就是争取的最低底线,这是没有选择的最佳选择。

    除了剧痛,还有跑马灯一样的记忆在一遍又一遍的轮转播放,速度奇快,以至于大脑有种沸腾了一样的感觉。

    手指敲击扶手的动作彻底停下,苏笑用短暂的沉默来观察陈墨,见陈墨若有所思,但依旧保持理智,便再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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