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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之前还有肾衰竭的……贫民窟那鬼地方啊,啥病都有。至少这小子外表看上去还挺好,也不知道‘里面’怎么样。”

    耳边没有听到任何呓语声,更没有被什么东西侵蚀身体的感觉。

    瞬间,达达利亚的心就凉了半截。

    难道真的要为了保住手,丢掉最后的武器吗?可是没法控制身体,也丢不掉啊……

    同时,拼命握紧手中的短刀——这是他唯一带出家的东西,早就因为被魔物的鲜血浸泡而锈蚀的不成样子。

    “那些畜牲太警惕,上次害我受伤,好不容易抓到才发现居然有心脏病!卖都卖不出去,晦气,只能当垃圾处理了。”

    身体倒是动啊,动起来!

    “攥着刀也太用力了,根本掰不下来。”

    达达利亚感觉到一股大力拉扯住了自己的头发,把脑袋提了起来,头皮被扯的生疼。

    糟糕,师父她已经不在身边了。

    达达利亚听到了一个很模糊的声音,好像离自己很远,又似乎很近。

    所以说这算是我的脸保住了我的手?

    说罢,就是关门的声音,那个人离开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意味着自己一时半会儿并没有生命危险……只要自己能及时掌控身体就还有救。

    “他怎么还不醒?”

    达达利亚暗暗猜测着。

    如果孤身一人在未知的地方失去意识,会死的。

    然而事与愿违。

    曾经跟着师父,达达利亚接触过一段时间的炼金药物学。他知道部分使人昏迷的药物是不能给年龄过小的孩子使用的,会产生严重的副作用。

    “唉说的也是,那我先走了。”

    这些人拿不走刀,就要用斧头砍手?

    另一个人被称作秃子的看门人回应。

    是人贩子吗,莫非是盗宝团的人?

    这让达达利亚莫名想起,在自己还很小的时候,有一个雷雨天。

    酒精和烟草发酵的臭味逼近,那些人似乎在仔细打量着自己的长相。

    随即交谈声就消失了,达达利亚把注意力转移到周围的环境上。

    “行吧。说起来这小子要是身体健康,咱们这也算是白赚一笔吧?不用费心吧啦地从贫民窟那鬼地方抓那群家畜了。”

    这把刀现在是他唯一的倚仗。

    “秃子,注意点他手上拿着刀,我们没取下来。”

    四岁的妹妹冬妮娅也曾小心翼翼地敲响了自己的房门,小声问自己:“哥哥,你有没有害怕?就是那个……打雷。”

    不,不对。

    他只能感觉到自己被抓着腰扛了起来,离开了夹板走进船舱室内,最后被当成货物一般扔进了一个小房间。

    “那就把手剁了再止血。反正上头只要‘货’里面是好的,外头怎样无所谓。”

    “命嘛,就是这样的。你咋不问为啥有些人一出生就是财团继承人,还有人一出生连饭都没得吃,还得被我们抓去卖钱。”

    “先等等。”

    他确定这是他从没听过的语言,但却又莫名能听明白是什么意思。

    “知道了知道了,别打扰我玩游戏。一个小屁孩能翻出什么风浪。”

    是人在说话?莫非是深渊使徒?

    时间回到一个月前。

    当然不怕。他甚至有些喜欢雷暴。

    “这小子握得太紧了,是把手焊在刀上了吗?老大,怎么办?”

    毫无疑问自己已经从深渊里出来了,说话的人自然也不是深渊使徒。

    “喂,小子,醒醒。”

    “啧……那就把他的手捆起来,关到一边去,记得用铁链。”老大说。

    “诶你居然还能玩游戏……我说你小子运气怎么这么好,分到了个看管小孩的闲职,还都是些长得好看的。”

    把自己扔进屋里的人出言提醒。

    耳朵贴着地面,沉下心来继续听着。这艘渔船的船舱里,还关押了很多昏迷不醒的人。

    横滨码头外的一搜渔船上。

    获取信息有限的达达利亚如此猜测着。

    达达利亚回想起自己刚被捞出来时,那说自己“还活着”的惊喜语气。

    莫非这些人也是如此……

    压下心中嫌恶的情绪,达达利亚颇有些自嘲地想着。

    达达利亚冷汗直冒,只觉得自己像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深渊里就有些怪物只吃活人内脏。

    “看他长的还挺好看的,拿去当‘货’卖太可惜了。要我说,不如趁年纪还小把他送去歌舞伎町,能赚更多钱。”

    突然失去对身体的掌控,再加上神之眼的遗失,让他体会到失去所有力量的滋味,几乎要重新被打回到离家出走之前胆怯的性格。

    房间里,除了木头的潮味外,还有股难以察觉的劣质烟草、油脂和药膏混合的味道从身侧传来,那里应该也躺了几个人。

    有大人也有孩子,分门别类被关在不同的房间里。如果没有猜错,这些人就是要被取走内脏的“货”。

    “对对,我也想说这个。仔细瞅瞅这小子长的还是不错的,整个儿卖铁定比散装值钱。”

    散着卖……

    说着秃子打了个哈欠:“咱们这次可算是赚了波大的,这些‘货’也就是个添头,抱怨那么多做什么。”

    另一个声音响起,沙哑地像是个漏风的破锣锅,应该是他们的老大。

    为什么会这样?神之眼呢?

    “这人不会有病吧?”另一个人说。

    人类在船上这些人的眼里,也许只是一串摩拉的数字。

    说着,那人又踹了一脚。可近乎瘫痪的达达利亚没办法给他半分反应。

    过滤掉一些杂音,从呼吸声判断,这里还有四个人。他们的呼吸声比较浅,心跳速度较快,应该都是小孩。

    最小的那个孩子可能属于这种情况……但不排除那个小孩是人贩子帮凶的可能性。

    那么这次也不会例外。

    “……你还好吗?”

    “咚。”

    “是,老大!”

    没办法,谁让自己现在毫无还手之力呢。

    不,不能惊慌,我已经不是过去的自己了。

    “嗯?他手里这是什么?”

    但看到冬妮娅抿

    “大家过来看看。水里捞起来个小子,看样子像是个外国人。

    慌乱只持续了瞬息,达达利亚就冷静下来,他努力使自己的头脑清醒。

    他努力分析着这些人语言里透露出的信息。

    依据心跳频率判断,其中年龄较大的那三个孩子昏迷了,只有一个最小的孩子清醒着。

    他拼尽全力去感知周围的元素能量,想要凝聚成一个水盾包裹自己……然而却一点元素能量都没感受到。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这些人夺不走刀就会放弃……

    那时的自己空有远大的志向,却没有迈步的勇气,甚至不理解生命的重量。

    有人出言阻止。他在人群中地位应该不低,刚一开口,其他人行动的声音就停止了。

    他们在说什么?卖人?

    那些人发现自己的刀了!

    房间里唯一的那个还醒着的孩子怯生生开口,她的声音很小,像是怕被看门的秃子听见。

    深渊里有被黑暗完全侵蚀的人,他们会用健康的人类器官祭祀邪神。达达利亚曾经见过遇害者被开膛破肚的场面。

    “嘿,这小子还活着!”

    达达利亚想挣扎着想睁开眼观察周围的环境,可是眼皮像是有千斤重,脑袋更是昏沉的要命,就连思考问题都费劲,浑身更是动弹不得。

    可是不论如何尝试,身体依然完全无法动弹,像是被什么东西禁锢住了一般。

    好在即使依然没法动,更没办法睁开眼,达达利亚的其他感知依旧敏锐,甚至由于视力的缺失变得愈发灵敏。

    “别折腾了,要是踹坏了怎么办。”

    可如果不是深渊,那这里又是哪里?

    达达利亚心里一惊,不管有没有用,他努力握紧小刀。

    在未成年时期,人类的心跳频率会随着年龄的增长减慢。

    有时候外表看上去是人类的东西,可能比魔物更危险。

    也就是说这群人需要的不是完整的活人,而是活人体内的某些身体部位。

    “穿的破破烂烂应该是个难民吧?为什么在水里飘着?”

    他脑中思绪飞转,然而,根本没有任何应对方法。

    一个人出言阻止,“没准只是昏迷了,我看他也不像是溺水,有可能是低血糖什么的。”

    似乎一群人围着自己闲聊了起来,时不时轻轻踢自己一两脚,像是在试探自己是否真的失去意识。

    然后,一盆冷水泼了满脸,冰凉刺骨。好在托这盆水的福,达达利亚的意识彻底清醒,耳边传来的声音也越发清明。

    如果这最后的武器也被夺走,恐怕真的无力回天。

    脑海里闪过三个月间经历的无数次生死决斗,每一次都挺了过来。

    身上的棉服泡了水,贴在皮肤上又湿又冷,沉重的像是大山。

    “是刀!”

    身体撞击地面发出了闷响,达达利亚只觉得骨头像是要散架。

    不是因为救下同类而高兴,而是如同捡到了什么财宝一样。

    相比起来,这个房间里那些被安排送去“歌舞伎町”的孩子,也只是相对幸运些,大概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肚子被人踹了一脚,疼痛从五脏六腑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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