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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骆悦人哪有什么安排呢，她想了好半天，然后翻翻书包，从里头翻出一本古诗词必考合集，朝他递。
梁空仰躺着，手臂半举，两手间摊开的是她刚刚用来打他的那本古诗词书。
说完，又临时起了兴趣似的，说想录一个指纹试试。
梁空说：“忙着呢，你现在去吧台找老板要纸和笔，帮我算一道题。”
“咱不能这么打击姑娘热情对吧，再说了，那乖宝贝你白天不都伺候一整天了，出来啊，晚上调剂调剂。”
可她没深想,他自己都懒得要这点方便，干嘛非得顾及着她。
电话那头的裴思禹一头雾水，问他大半夜干嘛忽然算数学题。
可是之前给他打过那么多次零分，他这次这么认真，骆悦人真的很想给他打满分。
明显就是在笑！
她永远争不赢他，他可会说这些不着调的浑话，他怎么那么喜欢逗女孩子？还那么会，叫人又着急生气，又有点讲不清的感觉，好像心里闹腾开了似的。
明明一目十行，记忆力跟扫描机器一样，瞥一眼就能复述题干。
她拿出自己的黑笔，在“砺”上，悄悄帮他补了一小横，试图糊弄过去。
他眉骨和鼻梁都很高，睫毛浓长，眼睛生得清澈好看，像旷野的芦叶荡，清秀又锐利，永远是有风的状态，永远自由生长。
他怎么还记着这茬事儿！那天晚上都跟他说了，她不当他的好大哥。
密集的键鼠声嘈嘈切切，各种男声时不时爆出一句粗口，赢了骂，输了也骂。
他的个人风格简直贯穿到底。
他肩上挨了一下，往旁边偏一偏，反而笑，曲解她：“那你这是铁了心要当我女朋友。”
闻声，裴思禹在那头笑，旁边有人抽烟按了打火机，递烟给他，他摆手没要，跟梁空说：“不是吧，你真在家写数学题？”
她脸上木木烧烧的，下意识想往后退，又想问他，我们之间是关系到底是什么呢？正经的男女朋友算不上，可他又说过，他们也不是好朋友。
梁空懒得猜他说的是真是假，不可能去。
回答是,懒得录指纹。
改到梁空的卷子，她惊了一下。
“哦。”
“谁，谁是你好大哥！”
出了房间，带上门，梁空立马拿出兜里手机，给裴思禹打电话。
高考前最后一次帮班主任改十四班的语文小考试卷，她还是负责古诗词部分。
骆悦人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梁空懒得解释，催他行动，把题目报给他：“你算一下，告诉我答案。”
用她的手指。
裴思禹说：“对啊，在SEVENN，你来吗，芋头今晚不在，把她一个小姐妹介绍来了，菜得抠脚，要不你来带带？”
电话一通，那边就吵死了。
骆悦人刚刚问他，这门是指纹锁,为什么还要费力去按密码。
梁空靠近过来，故意用很低的撩人声音问她：“你怎么就不能为了我徇私枉法呢？我们之间的关系还不够么？”
本子是游艇俱乐部的餐单，烫金纹样，下面是他慌忙潦草给一个小姑娘写的解题步骤，目光顺下来，唇角也不自觉扬起一分。
也没兴趣带别人的妞。
骆悦人再转头去看梁空。
骆悦人是个事事考虑对方的人，她摊开一张数学卷子，下面用厚书垫着，问他：“那你呢，你会不会无聊？”
在甲板上放完那一大把仙女棒,回了内舱。
他没出声，但手掌虚掩着嘴鼻，气音一声接一声，眼角也微扬起来。
-
来啊来啊。
她脱鞋，走上榻榻米,书包里的资料都翻出来，骆悦人想着先写哪个好，正思考，忽然发现旁边的梁空在憋笑。
最终——
不可以这样！
他看得很认真。
“得了吧，我是想见就能见的？”
“啊？算题？”
索卡叫裴思禹把手机给他，嚷嚷着，哄梁空过来，还说这个妞也玩音乐，之前看过黑莓乐队的现场，特喜欢他，今晚特意为见梁空过来的。
“跟索卡他们在一块？”
数学解答题的最后一题通常很难，有时候最后一小问超纲一样难解。
她手指下“哗”一声，旁边也“哗”了一声。
改完整份卷子，她都于心不安。
也没答无不无聊，她就自然而然开始要为他着想了。
这就好比在古代，某个书生大憾，从来没逛过窑子，今天去体验一把吧，等人真到了莺燕成堆的青楼，他把笔墨纸砚摊开，开始写人之初，性本善。
他这话说得太暧昧了。
索卡在那头叫得欢，给条绣花帕子能去站街揽客。
裴思禹嗯了声，那头隐隐有些熟悉的声音。
但这会儿，回了房间，他不秀记忆力，秀起演技。
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手掌朝上，冲着骆悦人，懒懒一勾修长指节：“刚刚那题呢，拿来我看看。”
她本来装作没看见这个细节错误，画一个红勾就翻到下一张，她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梁空嘴里这样“徇私枉法”的事。
说明他没写错。
她从小不撒谎，这会儿也装不来淡然否定，什么都在脸上写得清清楚楚的。
不过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电话里杂音一片，而游艇外细浪轻拍。
梁空摇头，按住面上的笑意，一本正经道：“没什么，你做你的。”
手肘撑在垫子上，她朝旁边看。
梁空聪明的地方在于，他总能把别人的问题不露痕迹地转成自己的问题，让事情朝着他预期的方向走。
大混球！
她指给他看。
“那是因为你不写啊，我总不能，为了你，徇私枉法吧。”
“你不是什么都要试试吗？你跟男生一起睡过吗？一次试全，我以后可没那么多闲工夫陪你。”
他说这样待会儿她进出方便,骆悦人想想,也有道理。
话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她又听到梁空的声音。
“没空。”
骆悦人被难住了，脑袋一片浆糊状，咬了半天笔头没思路，练习卷子是澜中数学组的老师自出的，一般网上都搜不到。
骆悦人不理他了。
“你数学是不是很好啊？”
骆悦人咽了咽喉,心想自己目前只是想试试夜不归宿,也没有和男生同一屋檐的想法。
“那你有什么安排给我？”
“你笑什么啊？”
梁空扫了两眼，丢开书，起身说：“你先写别的，我抽根烟回来再看看。”
梁空没管简不简单，他的重点在于：“你怎么知道我每次都不写？哦，我那些零分，都是你打的是吧？”
他说：“好大哥，你就这么不照顾我么？”
说的他像有三宫六院,无暇分身一样。
裴思禹挺惊讶梁空会在这时候给他打电话：“索卡约你，你不是不来吗？你现在在哪儿啊？”
“……”
梁空在按密码解锁，骆悦人站在旁边，略局促了一下：“我们……是睡一间房吗？”
“那好吧。”
数字按到一半，梁空停了动作,转头看她,语气淡淡。
骆悦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脸上一热，拿着古诗词的小本子往他肩上打。
她那时候对“睡”的理解,还单纯停在睡眠上，她信任他,半点没有往歪处想。
她都能想象，他跟别的女生在一块玩是什么样子，肯定把人迷得七荤八素吧。
梁空抬手看表，悬窗将甲板上的昏黄灯辉透进来，时针已经走过数字十。
自制力是从小养的，说学习，骆悦人很快就很进入状态，脑子在一道道数学题上快速运转，也很投入，等写完填空题，很快要翻页。
答案报过来，两人一样。
毫不知情的骆悦人把卷子折好，递给他。
裴思禹也在电话那头算。
想了想，拿笔帽戳戳他。
可惜《劝学》里还是写错了一个字，“金就砺则利”的“砺”字，他把“万”写成了“力”，按道理，她要扣他一分。
与此同时，梁空也从操控台附近的红木抽屉里翻出了纸笔，连旁的椅子都没有拖过来坐，躬身俯首，握着笔快速写步骤。
他要去讲题了，懒得跟这些狗东西再废话。
她移开视线，笔帽一端在试卷上来回划着，默了好几秒才勉强让道理站住脚。
你猜旁边那些姑娘都怎么看这种人？
梁空瞥来视线，云淡风轻的样子：“哪题？”
“要不，你背背诗？古诗词填空都是送分题，你每次都不写，你背了就会了，很简单的。”
骆悦人一瞬间窘起来。
起居室的内装是浅灰配淡蓝,有种日式的清寡贵气，榻榻米靠窗,没开灯前有一块方形的月色映在上头，清晖疏淡。
周遭依
那一幕，骆悦人一直记着。
装模作样的。
每一句都写了，他真的回去背了。
“通宵？”
人不能因为个人感情而不辨对错！
也只是她以为。
那张烫金餐单被他撕下来，团一团，随手塞在路过的抽屉里，玻璃悬梯在他脚下三两阶并成一步。
梁空手里拿着那张演算纸。
] 可是骆悦人哪有什么安排呢，她想了好半天，然后翻翻书包，从里头翻出一本古诗词必考合集，朝他递。
梁空仰躺着，手臂半举，两手间摊开的是她刚刚用来打他的那本古诗词书。
说完，又临时起了兴趣似的，说想录一个指纹试试。
梁空说：“忙着呢，你现在去吧台找老板要纸和笔，帮我算一道题。”
“咱不能这么打击姑娘热情对吧，再说了，那乖宝贝你白天不都伺候一整天了，出来啊，晚上调剂调剂。”
可她没深想,他自己都懒得要这点方便，干嘛非得顾及着她。
电话那头的裴思禹一头雾水，问他大半夜干嘛忽然算数学题。
可是之前给他打过那么多次零分，他这次这么认真，骆悦人真的很想给他打满分。
明显就是在笑！
她永远争不赢他，他可会说这些不着调的浑话，他怎么那么喜欢逗女孩子？还那么会，叫人又着急生气，又有点讲不清的感觉，好像心里闹腾开了似的。
明明一目十行，记忆力跟扫描机器一样，瞥一眼就能复述题干。
她拿出自己的黑笔，在“砺”上，悄悄帮他补了一小横，试图糊弄过去。
他眉骨和鼻梁都很高，睫毛浓长，眼睛生得清澈好看，像旷野的芦叶荡，清秀又锐利，永远是有风的状态，永远自由生长。
他怎么还记着这茬事儿！那天晚上都跟他说了，她不当他的好大哥。
密集的键鼠声嘈嘈切切，各种男声时不时爆出一句粗口，赢了骂，输了也骂。
他的个人风格简直贯穿到底。
他肩上挨了一下，往旁边偏一偏，反而笑，曲解她：“那你这是铁了心要当我女朋友。”
闻声，裴思禹在那头笑，旁边有人抽烟按了打火机，递烟给他，他摆手没要，跟梁空说：“不是吧，你真在家写数学题？”
她脸上木木烧烧的，下意识想往后退，又想问他，我们之间是关系到底是什么呢？正经的男女朋友算不上，可他又说过，他们也不是好朋友。
梁空懒得猜他说的是真是假，不可能去。
回答是,懒得录指纹。
改到梁空的卷子，她惊了一下。
“哦。”
“谁，谁是你好大哥！”
出了房间，带上门，梁空立马拿出兜里手机，给裴思禹打电话。
高考前最后一次帮班主任改十四班的语文小考试卷，她还是负责古诗词部分。
骆悦人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梁空懒得解释，催他行动，把题目报给他：“你算一下，告诉我答案。”
用她的手指。
裴思禹说：“对啊，在SEVENN，你来吗，芋头今晚不在，把她一个小姐妹介绍来了，菜得抠脚，要不你来带带？”
电话一通，那边就吵死了。
骆悦人刚刚问他，这门是指纹锁,为什么还要费力去按密码。
梁空靠近过来，故意用很低的撩人声音问她：“你怎么就不能为了我徇私枉法呢？我们之间的关系还不够么？”
本子是游艇俱乐部的餐单，烫金纹样，下面是他慌忙潦草给一个小姑娘写的解题步骤，目光顺下来，唇角也不自觉扬起一分。
也没兴趣带别人的妞。
骆悦人再转头去看梁空。
骆悦人是个事事考虑对方的人，她摊开一张数学卷子，下面用厚书垫着，问他：“那你呢，你会不会无聊？”
在甲板上放完那一大把仙女棒,回了内舱。
他没出声，但手掌虚掩着嘴鼻，气音一声接一声，眼角也微扬起来。
-
来啊来啊。
她脱鞋，走上榻榻米,书包里的资料都翻出来，骆悦人想着先写哪个好，正思考，忽然发现旁边的梁空在憋笑。
最终——
不可以这样！
他看得很认真。
“得了吧，我是想见就能见的？”
“啊？算题？”
索卡叫裴思禹把手机给他，嚷嚷着，哄梁空过来，还说这个妞也玩音乐，之前看过黑莓乐队的现场，特喜欢他，今晚特意为见梁空过来的。
“跟索卡他们在一块？”
数学解答题的最后一题通常很难，有时候最后一小问超纲一样难解。
她手指下“哗”一声，旁边也“哗”了一声。
改完整份卷子，她都于心不安。
也没答无不无聊，她就自然而然开始要为他着想了。
这就好比在古代，某个书生大憾，从来没逛过窑子，今天去体验一把吧，等人真到了莺燕成堆的青楼，他把笔墨纸砚摊开，开始写人之初，性本善。
他这话说得太暧昧了。
索卡在那头叫得欢，给条绣花帕子能去站街揽客。
裴思禹嗯了声，那头隐隐有些熟悉的声音。
但这会儿，回了房间，他不秀记忆力，秀起演技。
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手掌朝上，冲着骆悦人，懒懒一勾修长指节：“刚刚那题呢，拿来我看看。”
她本来装作没看见这个细节错误，画一个红勾就翻到下一张，她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梁空嘴里这样“徇私枉法”的事。
说明他没写错。
她从小不撒谎，这会儿也装不来淡然否定，什么都在脸上写得清清楚楚的。
不过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电话里杂音一片，而游艇外细浪轻拍。
梁空摇头，按住面上的笑意，一本正经道：“没什么，你做你的。”
手肘撑在垫子上，她朝旁边看。
梁空聪明的地方在于，他总能把别人的问题不露痕迹地转成自己的问题，让事情朝着他预期的方向走。
大混球！
她指给他看。
“那是因为你不写啊，我总不能，为了你，徇私枉法吧。”
“你不是什么都要试试吗？你跟男生一起睡过吗？一次试全，我以后可没那么多闲工夫陪你。”
他说这样待会儿她进出方便,骆悦人想想,也有道理。
话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她又听到梁空的声音。
“没空。”
骆悦人被难住了，脑袋一片浆糊状，咬了半天笔头没思路，练习卷子是澜中数学组的老师自出的，一般网上都搜不到。
骆悦人不理他了。
“你数学是不是很好啊？”
骆悦人咽了咽喉,心想自己目前只是想试试夜不归宿,也没有和男生同一屋檐的想法。
“那你有什么安排给我？”
“你笑什么啊？”
梁空扫了两眼，丢开书，起身说：“你先写别的，我抽根烟回来再看看。”
梁空没管简不简单，他的重点在于：“你怎么知道我每次都不写？哦，我那些零分，都是你打的是吧？”
他说：“好大哥，你就这么不照顾我么？”
说的他像有三宫六院,无暇分身一样。
裴思禹挺惊讶梁空会在这时候给他打电话：“索卡约你，你不是不来吗？你现在在哪儿啊？”
“……”
梁空在按密码解锁，骆悦人站在旁边，略局促了一下：“我们……是睡一间房吗？”
“那好吧。”
数字按到一半，梁空停了动作,转头看她,语气淡淡。
骆悦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脸上一热，拿着古诗词的小本子往他肩上打。
她那时候对“睡”的理解,还单纯停在睡眠上，她信任他,半点没有往歪处想。
她都能想象，他跟别的女生在一块玩是什么样子，肯定把人迷得七荤八素吧。
梁空抬手看表，悬窗将甲板上的昏黄灯辉透进来，时针已经走过数字十。
自制力是从小养的，说学习，骆悦人很快就很进入状态，脑子在一道道数学题上快速运转，也很投入，等写完填空题，很快要翻页。
答案报过来，两人一样。
毫不知情的骆悦人把卷子折好，递给他。
裴思禹也在电话那头算。
想了想，拿笔帽戳戳他。
可惜《劝学》里还是写错了一个字，“金就砺则利”的“砺”字，他把“万”写成了“力”，按道理，她要扣他一分。
与此同时，梁空也从操控台附近的红木抽屉里翻出了纸笔，连旁的椅子都没有拖过来坐，躬身俯首，握着笔快速写步骤。
他要去讲题了，懒得跟这些狗东西再废话。
她移开视线，笔帽一端在试卷上来回划着，默了好几秒才勉强让道理站住脚。
你猜旁边那些姑娘都怎么看这种人？
梁空瞥来视线，云淡风轻的样子：“哪题？”
“要不，你背背诗？古诗词填空都是送分题，你每次都不写，你背了就会了，很简单的。”
骆悦人一瞬间窘起来。
起居室的内装是浅灰配淡蓝,有种日式的清寡贵气，榻榻米靠窗,没开灯前有一块方形的月色映在上头，清晖疏淡。
周遭依
那一幕，骆悦人一直记着。
装模作样的。
每一句都写了，他真的回去背了。
“通宵？”
人不能因为个人感情而不辨对错！
也只是她以为。
那张烫金餐单被他撕下来，团一团，随手塞在路过的抽屉里，玻璃悬梯在他脚下三两阶并成一步。
梁空手里拿着那张演算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