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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骆悦人将小本子上的其他几个问题也一并问完，有时候，他回答完，她会冒出新问题，她一边补充着问题，一边记录着梁空的回答。
他还是很珍惜、很期待她的喜欢，并没有因为跟她在一起了，得到了，拥有了，就习以为常地淡化感知。
他却直接回答：“你好像是失忆了？你高中的叛逆期，是谁陪你过的。”
没有人。
“谈不上。”
“正常来说，可能需要，任何情感关系的长久建立，都需要双方付出。”
她停了笔，轻垂的睫毛朝上一撩，也同样安静地观察他，不错过任何一个细微表情。
可是，很好很好。
骆悦人便没再计较，继续写完剩下那句话，然后补充一下自己的想法。
许许多多。
舅妈和璐璐一直担心她会因为好脾气成为一个任人欺负的烂好人，实际上并没有，她对他人逾矩的行为非常敏感，大学时，很多男生仅仅在对她有好感的阶段，就会被她察觉不适，她会悄无声息地规避远离。
骆悦人停了声音，手心依旧被热饮纸杯暖着，她看向梁空：“怎么会到曼国会所来了？”
“真心诚意我有，表面工作也不缺。”
梁空垂下眼：“这也要写到书里？”
她拥有一个独立的内心世界，并且非常小，对于这个小世界之外的人与事，她都不那么在乎。
“你觉得你长情吗？”
他只看她。
只有梁空一个人眼眸明亮地看着她。
她高中虽然和梁空同校，但彼此正式的交集，好像就是从这里开始。
长情听起来像是已经拥有了，然后保持着脉脉情愫，而一直喜欢一个人，是一种完全不能确定的冒险主义。
甚至，担心简单几句后，她会觉得跟他聊这些一点也不愉快。
梁空小幅摇头，否定。
梁空冷笑一声：“还可取之处？索卡在酒吧推你，不知道谁眼睛哭肿了告状，让我打他。”
就好比数年前认真复习过的一场考试，一直延期，甚至可能无限延期，他自己都无望过，如今猝不及防又拿到考卷，会很害怕，担心自己发挥不好。
起初梁空不愿意配合，后来她躺到他腿上，让他逃无可逃，他才肯勉强思考一下答案。
因为下半年在写《今夜涉江》，骆悦人经常会拉着梁空一起回忆高中的事，又或者采访他一些情感类的问题，以便在书里更清晰立体地用文字表达。
“你什么表情？”
“我只是不能免俗地想通过这些告诉你——”
同样的东西，吃两顿以上他就会觉得腻，从小到大，出了名的挑剔，难伺候，不肯将就。
新一年的春节。
她在“感觉”这个词上停了几秒，太缥缈，她并没有想明白，于是问他：“可感觉是瞬间的。”
骆悦人反而被他问住。
“我怎么感觉你挺开心的，喜欢采访？”
骆悦人瞳孔定住，生硬地挤出几个字：“你好夸张啊。”
——因为在喜欢这个层面上，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出现过。
车外的行人奔赴不同的方向，车水马龙，好像和他们不在一个世界。
“合着，沾我的光？”
“宝宝，你是真不记仇。”
“不止。”
骆悦人恍然。
-
梁空回答：“感觉比什么都重要，感觉不对，任何长久的关系，我都不愿意配合建立。”
她曾经担心恋爱后的自己因为身份切换跟之前截然不同，梁空会不适应，甚至不喜欢，而去旁敲侧击他。
只是迟了一点。
高中学理，他有着异于常人的数学天赋，属于那种无需点拨的聪慧，从小到大，他对密密麻麻的文字无甚好感，而且很多时候，好不容易问来的她的书单，有部分，他的确会看不懂。
梁空也拿着一杯热饮，黑色大衣里是一件黑色的高领衫，他脖颈修长，肩形正，环着手臂，靠着车椅背，微微一笑：“带你看一下你的产业。”
梁空移开视线看屏幕，手上松松提着半罐啤酒罐，抵到唇边喝一口，苦后回甘的碳酸在嗓子里震开。
“有的是家里的产业，我能做主，有的铺面房子不那么好买，是这一年我一趟趟自己去谈的，都是你写的那本书里提到的地点，对你来说，可能算的上有点意义，都是些房产，拿出这些，对我来说很无足轻重，就算我送一整栋楼给你，可能也是无足轻重。”
她捧着小本子提问的样子过于认真，叫梁空有些忍俊不禁，但他刚有唇角上扬的趋势，她便瞪眼，像那种降不住坏学生的老师，拿捏足了气势，但其实没什么用。
“这不是一个限时问答，你不用着急告诉我你愿意与否，这只是一个通
她的一颦一笑依旧牵动他的情绪。
骆悦人微微瞪大眼肯定道：“当然啊，因为是你的朋友，我觉得他们肯定也有可取之处。”
这已经不是刚刚拿腔拿调，如记者一般的采访语境了。
可是，她已经遥遥看见了黑金墙体的曼国会所。
说完，梁空怜爱地捏捏她的脸。
他说：“我知道这些你不一定那么喜欢，我对你什么心思，这么多年，你知道就行。但有些东西不能免俗，得让你以后跟不管谁说，人一听也知道，梁空是花了心思来娶你的。”
“待会儿会去九州路的保龄球馆，你应该还有印象，然后去小广场的自习室，澜中公交站对面的书店，最后去棠杏东路，那家已经搬走的馄饨铺子，还有棠杏苑你妈妈卖掉的那套房。”
“那不正常来说呢？”
印象里的求婚，一定是亲朋簇拥，不缺大批观众，男主角说出求婚两个字时，人人化身月老烘托着气氛，一声接一声喊着答应他。
“我的产业？”她试图理解，“你是要把曼国会所送给我吗？”
读到深感烦躁无趣的时候，他会把书盖在脸上，闻着纸页间的印刷油墨味，去假设，和她聊天的场景，他这样表达，她会不会觉得他激进？
“我都买下来了。”
她感到耳尖有一阵烧热，倒不是因为被提及跟索卡之间还有一桩旧仇，而是他又这么喊她。
人应话，她才抬头向上看去，神情不解。
这是骆悦人意料之外的答案，她先是疑惑地看了他一会儿。
正说到密斯董，骆悦人忽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观光车上只剩他们两个了，而且行车路径，也和往年不一样。
骆悦人没有在这点上深究，很快问出新问题：“你觉得，感情需要经营吗？”
脚下力道一重，石子就被踢远了。
头顶明亮的路灯一盏盏飞驰，骆悦人下意识往周围看了看。
到今日，在他装出来的若无其事里，终于成真，他跟她聊着这些，和他少年时期想象的一样好。
印象中，观光车是不会到临江路的。
她绕弯子问。
骆悦人膝盖上摊着笔记本，手里拿一只黑笔，准备随时记录。
以此来保留最大程度的热情，给那些重要的小部分。
高中那会儿虽然没跟她正经谈过恋爱，但他对她的认知绝不片面狭隘。
可此时，周遭是安静的。
梁空收了嘲意，醋味十足地冲她说：“见不得你夸别的男人，不行？”
他们去环城的坐观光车，骆悦人捧着热饮，看过江岸的烟花，跟梁空聊起年后的工作安排，今年的时装周，他们终于可以在同一个城市奔波，不过杂志社这边的前期日程很赶。
并且一开始梁空的不愿配合，并不是因为故意拿乔，而是，紧张。
可这个回答太笼统了。
“……差不多是一个意思吧。”
而他，悄悄敛下目光，任由屏幕之上的那些浮光在自己瞳底一层层变幻。
高中时，曾经很期待和她这样聊天，聊感情，聊观点，聊人间是非，甚至为此去看她看过的书。
梁空颔首，颊边微有一丝弧度：“是吧，求婚，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可能也看不下去电视里的球赛了，但装得一本正经，悠闲够来茶几上的一罐啤酒，单手拎着，修长食指扣进拉钩，噗呲一声，溢出些许雪泡，递来唇边喝一口。
他淡淡说：“还行。”
骆悦人解释：“他们是你的好朋友。”
写到最后一句，骆悦人察觉一道视线长久落在自己脸上，由于是躺在他腿上的姿势，本子悬空，她写字很慢，也需要十足专心。
他一直在试图理解。
梁空很早就知道，骆悦人才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乖乖女。
临江路，1750号，曼国会所。
他无时无刻不在渴望成为她喜欢的那种人。
她定神的功夫，梁空忽的向她提出一个问题。
“长情，等于一直喜欢一个人吗？”
吐出三个字。
梁空说：“但这是重复性的问题，我以前已经回答过了。”
骆悦人摇头：“这是我的私人问题，不可以不回答！”
梁空抿唇，配合做认真相。
骆悦人更懵了。
球赛已经彻底被冷落，梁空注意力移至她身上：“对我来说，一夕至万古，我此刻不喜欢的事物，以后也很难接受，反之同理。”
电视里的讲解员情绪高涨，现场进球的欢呼里，骆悦人不解地问：“那你为什么会一直喜欢我？”
瞬时之物，似乎总不和长久挂钩。
] 之后，骆悦人将小本子上的其他几个问题也一并问完，有时候，他回答完，她会冒出新问题，她一边补充着问题，一边记录着梁空的回答。
他还是很珍惜、很期待她的喜欢，并没有因为跟她在一起了，得到了，拥有了，就习以为常地淡化感知。
他却直接回答：“你好像是失忆了？你高中的叛逆期，是谁陪你过的。”
没有人。
“谈不上。”
“正常来说，可能需要，任何情感关系的长久建立，都需要双方付出。”
她停了笔，轻垂的睫毛朝上一撩，也同样安静地观察他，不错过任何一个细微表情。
可是，很好很好。
骆悦人便没再计较，继续写完剩下那句话，然后补充一下自己的想法。
许许多多。
舅妈和璐璐一直担心她会因为好脾气成为一个任人欺负的烂好人，实际上并没有，她对他人逾矩的行为非常敏感，大学时，很多男生仅仅在对她有好感的阶段，就会被她察觉不适，她会悄无声息地规避远离。
骆悦人停了声音，手心依旧被热饮纸杯暖着，她看向梁空：“怎么会到曼国会所来了？”
“真心诚意我有，表面工作也不缺。”
梁空垂下眼：“这也要写到书里？”
她拥有一个独立的内心世界，并且非常小，对于这个小世界之外的人与事，她都不那么在乎。
“你觉得你长情吗？”
他只看她。
只有梁空一个人眼眸明亮地看着她。
她高中虽然和梁空同校，但彼此正式的交集，好像就是从这里开始。
长情听起来像是已经拥有了，然后保持着脉脉情愫，而一直喜欢一个人，是一种完全不能确定的冒险主义。
甚至，担心简单几句后，她会觉得跟他聊这些一点也不愉快。
梁空小幅摇头，否定。
梁空冷笑一声：“还可取之处？索卡在酒吧推你，不知道谁眼睛哭肿了告状，让我打他。”
就好比数年前认真复习过的一场考试，一直延期，甚至可能无限延期，他自己都无望过，如今猝不及防又拿到考卷，会很害怕，担心自己发挥不好。
起初梁空不愿意配合，后来她躺到他腿上，让他逃无可逃，他才肯勉强思考一下答案。
因为下半年在写《今夜涉江》，骆悦人经常会拉着梁空一起回忆高中的事，又或者采访他一些情感类的问题，以便在书里更清晰立体地用文字表达。
“你什么表情？”
“我只是不能免俗地想通过这些告诉你——”
同样的东西，吃两顿以上他就会觉得腻，从小到大，出了名的挑剔，难伺候，不肯将就。
新一年的春节。
她在“感觉”这个词上停了几秒，太缥缈，她并没有想明白，于是问他：“可感觉是瞬间的。”
骆悦人反而被他问住。
“我怎么感觉你挺开心的，喜欢采访？”
骆悦人瞳孔定住，生硬地挤出几个字：“你好夸张啊。”
——因为在喜欢这个层面上，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出现过。
车外的行人奔赴不同的方向，车水马龙，好像和他们不在一个世界。
“合着，沾我的光？”
“宝宝，你是真不记仇。”
“不止。”
骆悦人恍然。
-
梁空回答：“感觉比什么都重要，感觉不对，任何长久的关系，我都不愿意配合建立。”
她曾经担心恋爱后的自己因为身份切换跟之前截然不同，梁空会不适应，甚至不喜欢，而去旁敲侧击他。
只是迟了一点。
高中学理，他有着异于常人的数学天赋，属于那种无需点拨的聪慧，从小到大，他对密密麻麻的文字无甚好感，而且很多时候，好不容易问来的她的书单，有部分，他的确会看不懂。
梁空也拿着一杯热饮，黑色大衣里是一件黑色的高领衫，他脖颈修长，肩形正，环着手臂，靠着车椅背，微微一笑：“带你看一下你的产业。”
梁空移开视线看屏幕，手上松松提着半罐啤酒罐，抵到唇边喝一口，苦后回甘的碳酸在嗓子里震开。
“有的是家里的产业，我能做主，有的铺面房子不那么好买，是这一年我一趟趟自己去谈的，都是你写的那本书里提到的地点，对你来说，可能算的上有点意义，都是些房产，拿出这些，对我来说很无足轻重，就算我送一整栋楼给你，可能也是无足轻重。”
她捧着小本子提问的样子过于认真，叫梁空有些忍俊不禁，但他刚有唇角上扬的趋势，她便瞪眼，像那种降不住坏学生的老师，拿捏足了气势，但其实没什么用。
“这不是一个限时问答，你不用着急告诉我你愿意与否，这只是一个通
她的一颦一笑依旧牵动他的情绪。
骆悦人微微瞪大眼肯定道：“当然啊，因为是你的朋友，我觉得他们肯定也有可取之处。”
这已经不是刚刚拿腔拿调，如记者一般的采访语境了。
可是，她已经遥遥看见了黑金墙体的曼国会所。
说完，梁空怜爱地捏捏她的脸。
他说：“我知道这些你不一定那么喜欢，我对你什么心思，这么多年，你知道就行。但有些东西不能免俗，得让你以后跟不管谁说，人一听也知道，梁空是花了心思来娶你的。”
“待会儿会去九州路的保龄球馆，你应该还有印象，然后去小广场的自习室，澜中公交站对面的书店，最后去棠杏东路，那家已经搬走的馄饨铺子，还有棠杏苑你妈妈卖掉的那套房。”
“那不正常来说呢？”
印象里的求婚，一定是亲朋簇拥，不缺大批观众，男主角说出求婚两个字时，人人化身月老烘托着气氛，一声接一声喊着答应他。
“我的产业？”她试图理解，“你是要把曼国会所送给我吗？”
读到深感烦躁无趣的时候，他会把书盖在脸上，闻着纸页间的印刷油墨味，去假设，和她聊天的场景，他这样表达，她会不会觉得他激进？
“我都买下来了。”
她感到耳尖有一阵烧热，倒不是因为被提及跟索卡之间还有一桩旧仇，而是他又这么喊她。
人应话，她才抬头向上看去，神情不解。
这是骆悦人意料之外的答案，她先是疑惑地看了他一会儿。
正说到密斯董，骆悦人忽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观光车上只剩他们两个了，而且行车路径，也和往年不一样。
骆悦人没有在这点上深究，很快问出新问题：“你觉得，感情需要经营吗？”
脚下力道一重，石子就被踢远了。
头顶明亮的路灯一盏盏飞驰，骆悦人下意识往周围看了看。
到今日，在他装出来的若无其事里，终于成真，他跟她聊着这些，和他少年时期想象的一样好。
印象中，观光车是不会到临江路的。
她绕弯子问。
骆悦人膝盖上摊着笔记本，手里拿一只黑笔，准备随时记录。
以此来保留最大程度的热情，给那些重要的小部分。
高中那会儿虽然没跟她正经谈过恋爱，但他对她的认知绝不片面狭隘。
可此时，周遭是安静的。
梁空收了嘲意，醋味十足地冲她说：“见不得你夸别的男人，不行？”
他们去环城的坐观光车，骆悦人捧着热饮，看过江岸的烟花，跟梁空聊起年后的工作安排，今年的时装周，他们终于可以在同一个城市奔波，不过杂志社这边的前期日程很赶。
并且一开始梁空的不愿配合，并不是因为故意拿乔，而是，紧张。
可这个回答太笼统了。
“……差不多是一个意思吧。”
而他，悄悄敛下目光，任由屏幕之上的那些浮光在自己瞳底一层层变幻。
高中时，曾经很期待和她这样聊天，聊感情，聊观点，聊人间是非，甚至为此去看她看过的书。
梁空颔首，颊边微有一丝弧度：“是吧，求婚，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可能也看不下去电视里的球赛了，但装得一本正经，悠闲够来茶几上的一罐啤酒，单手拎着，修长食指扣进拉钩，噗呲一声，溢出些许雪泡，递来唇边喝一口。
他淡淡说：“还行。”
骆悦人解释：“他们是你的好朋友。”
写到最后一句，骆悦人察觉一道视线长久落在自己脸上，由于是躺在他腿上的姿势，本子悬空，她写字很慢，也需要十足专心。
他一直在试图理解。
梁空很早就知道，骆悦人才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乖乖女。
临江路，1750号，曼国会所。
他无时无刻不在渴望成为她喜欢的那种人。
她定神的功夫，梁空忽的向她提出一个问题。
“长情，等于一直喜欢一个人吗？”
吐出三个字。
梁空说：“但这是重复性的问题，我以前已经回答过了。”
骆悦人摇头：“这是我的私人问题，不可以不回答！”
梁空抿唇，配合做认真相。
骆悦人更懵了。
球赛已经彻底被冷落，梁空注意力移至她身上：“对我来说，一夕至万古，我此刻不喜欢的事物，以后也很难接受，反之同理。”
电视里的讲解员情绪高涨，现场进球的欢呼里，骆悦人不解地问：“那你为什么会一直喜欢我？”
瞬时之物，似乎总不和长久挂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