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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我想娘了,”李苋一把推开了萧良媛,“我才不读什么破书呢!”

    “荆王,”汪拱一脸困惑,“他不是与太子自幼交好么?

    “开弓岂有回头箭!”林弗沉下脸,道,“此次又让太子逃过了一劫,实在令老夫遗憾哪。”

    “他要进京……太好了。”太子脸上顿时划过一丝笑意,“记着,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一回,你无论如何都要带他来见本宫。”

    此刻在平康坊,当朝右相林弗的宅子显得比往常热闹了许多。

    萧良媛赶到了近前,拉开了李苋,道:“苋儿,时候不早了,该去读书了。”

    林弗轻捻胡须,冷笑了下:“好,老夫就坐等大人的好消息了……”

    陈业硕听后脸腾的红了,怒道:“哼,敢查我?那就等着瞧,看谁先去死!”

    “父王,昨夜孩儿又梦见娘了,”李苋晃了下脑袋,“她睁大了眼,直愣愣地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

    杨嗣郎听了赶忙对着林弗道:“大人,再过几日便是福王生辰,在下愿以此为由面见陛下试探一回。”

    “可不是么,”杨嗣郎面无表情,“福王自知立储无望,整日郁郁寡欢沉迷于酒色之中,怕是命不久长矣。”

    李云翰默然伫立着,看着那血淋淋的场面,一边听着身边人们的私议、痛

    汪拱放下酒杯,对着林弗道:“这几年来,您不觉得陛下越来越不对劲儿了……”

    汪拱和杨嗣郎听了暗自惊喜,忙道:“是,大人。”

    静默了片刻,林弗又问陈业硕,当下还有哪些朝官和东宫来往密切?

    李云翰到了京城,找了家酒馆歇息。他用过餐,吩咐店小二将酒水盛满了水囊,付过钱欣然出了馆子。

    林弗呵呵一笑,对着汪拱道:“说,还有呢。”

子“嗯”了声,道:“但凡江湖上高人雅士,难免会有一些架子、傲气;他不愿出山,那是因你的诚心还不够!”

    “这几年,他跟东宫是越走越近了。”汪拱面带怒气,对着林弗道,“只要大人拨拉一下小拇指,在下就要了他的狗命。”

    付果在一边看了有些难过,轻声道:“殿下,您都累了半个时辰了,也该休息一下了。”

    “他当然没闲下了。据说他一到冀州,就搜罗了不少当地官员贪污敛财的罪证,打算上奏陛下一查到底。”汪拱说着将目光移向了陈业硕,面带一丝得意,道,“赈灾历来由户部主管,没准这一查起来,首当其冲会殃及陈大人吧。”

    屋内一时悄然无声。

    “何人?”

    陈业硕思忖了一会,说,像是没什么人了吧。

    “哼,怎能怨我呢?韦直死硬,拒不招认太子牵连其中。”杨嗣郎轻叹了下,“还有,韦妃因此案惊惧而亡,陛下闻听后也一时心软,不想再深究下去了。”

    林弗年逾六旬,双眼深邃发着幽光,髭须稀稀拉拉,配着副灰白多皱的长脸,看起来有些阴森可怖。林弗为相十余年来,长袖善舞、权倾朝野,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势,他构陷臣僚屡设冤狱,害死了众多无辜之人。林弗深知自己罪孽深重,为防人行刺,出行之时常常前呼后拥、戒备严密;并在其府内修建了一座厅堂,暗设了多重机关,供其招待、寝卧,名曰月堂。

    “他还想争储位?”陈业硕在一边插话道,“昔日其生母沈丽妃在世时,有林相力保,福王风头一时无两,大有取代太子之势,可如今形势全变了。”

    杨嗣郎道:“看来大人是铁了心要易储了。”

    杨嗣郎道:“对了,石峥此去冀州巡视赈灾,按说也该回京了,可不知何故,他至今尚未归来。”

    “嗯,是这么个理儿;为人臣者,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个字也不能说。”汪拱对着林弗嘿嘿一笑,“大人,您说呢?”

    “哦?”

    “杨大人,可真会推脱哪。”林弗冷言道。

    “大人所言甚是,我等愿随大人鞍前马后、誓死相从。

    陈业硕轻轻皱眉,道:“只是陛下深居内宫,我等又如何窥得圣意?”

    “是,殿下。”

    “不,你可是天天都能见到的。”林弗漫不经心道。

    杨嗣郎哆嗦了下,嗫嚅着答不上来。

    林弗当日约请了工部尚书汪拱、御史中丞杨嗣郎、户部尚书陈业硕前来赴宴,特地为他们在月堂准备了百舌宴。

    汪拱忙道:“大人放心,我已令舍弟汪捍打入了萧府,正在秘密查办。”

    林弗点了下头,道:“还有,汪大人,户部侍郎萧郁你可要盯紧了。”

    这时韦妃的幼子李苋悄悄溜进了屋子,跑到了韦妃的灵位前,大声喊道:“娘,你去哪儿了,怎么再也见不着了?娘,我要去找你……”

    李云翰到了近前一看,方知是刑场。他掂脚远望,只见韦直等三名死囚跪倒在地,刽子手手持钢刀侍立一边。

    “是,在下明白。”达复肃然道,“虽未请得他出山,不过据铁衣社手下报,李云翰已从东鲁起身,前往长安了。”

    “没错,”林弗点了下头,缓缓道来,“荆王自小长于十王府,颇受太子关爱,可那都是老黄历了。时势易也,如今他长大了,身居要位、独镇一方。据老夫观察,荆王行事直率,刚猛有余而思虑单纯,要是我等言明拥他为储,为了大位他岂能还会顾及兄弟之情?”

    台下围观之人见了多有哀叹,唏嘘声一片;还有人在低声发怨,责骂林弗奸党误国、陷害忠良。

    林弗与汪拱等人见面后略作寒暄,各自落座。

    “哦?”

    “舌头,你懂吗?那可是说话的主儿;没了它,天下还有谁敢在林相面前胡言乱语、妄议朝政!”杨嗣郎板着面孔,一副教训人的口气。

    “可不是么。”陈业硕挪了下肥胖的身子,附和道,“我等每次相聚,林相皆以此美味款待,实乃三生有幸。”

    林弗“嗯”了声,道:“欲废太子,必先除掉此人!”

    汪拱听后哼了声,道:“这个忘恩负义的老家伙,也太拿自己当根葱了,几次三番在朝堂上和大人争吵,亏得他还是您提拔上来的。”

    “是的,大人早该动手了。”汪拱附和道。

    “这还用问?”汪拱干笑了下,道,“自打懿妃入了内宫,陛下是越来疏远福王了。”

    汪拱振作了下精神,道:“福王虽已失宠,不过,我等与太子暗战多年,积怨颇深,只要陛下尚无明显表态,无论如何也要设法换掉太子,鼎力拥戴福王。”

    “老夫年岁大了,不仅手脚不听使唤,心也软了……”

    汪拱瞅了杨嗣郎一眼,道:“杨大人,韦直一案可是由你主审的。”

    此时骆妙锦也挤在人群里围观。她双眉微蹙,眼含些许愤怒之情。当李云翰从她身边挤过去时,她侧头稍稍看了他一眼,似有些不满之意,不过很快又收回了眼神。

    杨嗣郎皱了下眉,对着汪拱道:“大人何出此言?”

    杨嗣郎年约四旬,肤白细润、五官俊朗;他看不惯汪拱的贪吃样,厄斜着眼冷笑一声,道:“汪大人,可别顾自个儿贪嘴了,林相以百舌宴宴请,你可解此中深意?”

    汪拱兀自吃了两口,吧嗒着嘴,道:“今日相聚,只可惜少了季大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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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转过身子,凝视着韦妃的灵位,掉下了几滴泪水,低声道:“爱妃呀,你且在九泉之下安息吧。爱妃放心,此仇不报,本宫誓不为人!”

    “嗯,圣意难测哪。”林弗阴笑道。

    林弗漫不经心道:“十六皇子。老夫已奏请陛下召他回京了。”

    途经西市口,眼前簇拥着黑压压的一群人,他有些好奇急步赶了过去。

    太子上前一把将他搂在了怀里,轻抚着。

    “心软被人欺哪。”汪拱恨恨道,“石峥这老东西,真不识抬举,不给他点颜色看,他还真忘了自己几斤几两了。”

    “不必了,杨大人。”林弗眯着眼。

    太子并未理睬,仍痴痴凝望着韦妃的牌位。

    汪拱轻捋了下短须,望了眼满桌的酒菜,对着林弗笑吟吟道:“林大人,不瞒您说,这些年来,汪某行游天下遍尝各种美食,方知只有这道百舌宴才是人间至味。”

    ”陈业硕、汪拱说着端起了酒杯敬酒。

    汪拱有些不屑,道:“那还用说,当然是林相厚爱呗。”

    林弗端起酒杯,小啜了一口,道:“今日难得一聚,就请各位畅言吧。”

    监斩官季温神情肃然端坐于正中,两边兵丁肃立,一派森严萧杀之气。

    “唉,老夫原以为他性格懦弱,能为我所用,没想到他做了左相,陡然变了心;”林弗叹了口气,“此次韦直犯案,他不仅不站在老夫一边,反而替太子说情。”

    “冀州北邻渔阳,是褚漠寒的辖地。这案子一旦深究起来,不管牵连到朝廷哪一位官员,谁都躲不了,”杨嗣郎紧盯着林弗,“大人,您说呢?”

    “石峥。”林弗道。

    林弗道:“不瞒尔等,老夫早已选好了夺嫡之人。”

    李云翰使劲挤到了人群靠前的位置,正待细看时,刽子手已手起刀落,韦直等三人纷纷人头落地。

    杨嗣郎冷笑道:“汪大人可真是不识趣哪!”

    “还是杨大人最懂老夫的用心哪。”林弗扫视了下众人,道,“老夫为相十多年,就悟出了一个理儿,为人臣者若想发达,舌头往往比命还要金贵。”

    林弗微微点头,手捻胡须,一副不经意的样子,道:“扳倒了石峥,左相人选可就是你们二位了。”

    汪拱听后赶忙掉转了风向,道:“林相屡发神威,太子早已成惊弓之鸟,这一回非将他换掉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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