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话 重重迷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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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妇人似乎被我的满目凶光吓到了，端着药碗的双手微微一颤，马上低下头道歉，一口一个“老奴该死“、”小姐恕罪”，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这就是所谓的封建礼教、尊卑有别？真没人性……

    眼前的大叔仔细观察着我的神色，轻轻拍了一下我的手，柔声道：“轩儿莫怕，好好休息。爹爹过会儿再来看你。”

    我很清楚地记得我是林轩，但眼前这个前辈如此真诚恳切，而且他的女儿似乎也叫“轩儿”？我想不明白。

    想到先前因为梦太美好而分不清真假、甚至忘记现实中还在苦守着我的母亲，令我感到庆幸的是这次的梦里我还保留着现实中的记忆。

    思及此，我急忙起身想道歉，却突然觉得四肢酸软无力，又马上跌回了床上。

    我这么能做梦，醒来后该申请吉尼斯做梦纪录才是，做梦长度与深度绝对是空前绝后的……

    见我没反应，他也不恼，只替我掖好被角，转身离去。

    “啪——”一声清脆的声响打断了我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我和大叔同时转头看向门口，只见一位上着蓝灰色宽袖衫、下着亚麻色长裙的中年妇人微微躬着腰站在那里，脚边是瓷碗的碎片，一股浓郁的药味散在空气里。

    只是……我一直昏睡，母亲一定日日以泪洗面，家里的负担也更重了……唉……

    她看起来激动不已，眼里闪烁着盈盈泪光。她的嘴唇微张，欲言又止，双手一会儿绞着衣裳前襟一会儿又交叠在身前，看起来有些张惶无措。

    胡思乱想着，睡意渐渐袭来，我乖乖闭上眼睛——心里默念：睡着了就能感受到母亲了，于是甜甜睡去……

    我毫无睡意，开始认真梳理今天的所见所闻。终于得出结论——我还在昏迷状态，眼前的一切都是梦境。

    我瞬间觉得理亏，她只是来送药而已，我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蛮不讲理了？

    相对无言，空气里原本令人舒心的药香此时却令我感到压抑又沉闷……

    一个年纪与我母亲相当的人，这般低声下气地向我道歉还是第一次。

    搞不清楚状况的我茫然地看向大叔，只见他眉头轻蹙，神情有些不悦。

    朦朦胧胧中，苦涩的药味赶跑了瞌睡虫，我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心里暗自懊恼——要是再多睡会说不定就感受到母亲温暖的双手了！

    下一刻那妇人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战战兢兢地磕着头：“求老爷恕罪！”我呆怔住。

    怒从心头起，我恨恨地转头瞪向扰人清梦的“罪魁祸首”！

    眼前这位被称作“老爷”的人不再看她，而是不耐地摆摆手，声音不怒自威：“行了，下去收拾吧。再去熬一碗药。”那位妇人磕头谢恩，躬着腰小步倒退了出去。

    听着由远及近的嘹亮蝉鸣，感受着身上薄被光滑细腻的触感，我不由得感叹——这次的梦境也太真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