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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人就留在知春院睡了一夜，心里记着明月的伤，一夜没怎么翻身过。
老夫人擦了眼泪，并不喝茶，眼神显出两分狠意来，她叫来翡翠，语气变得尖利，“姑娘的院里，你就管成这样？一点异样都未发现？”
明月方才瞧过大夫了，身上的绷带都换了，脖子上的那条口子特别细，都结痂了，一般人都瞧不出来，老夫人本就眼睛不好，明月本以为她瞧不见的。
明月却不想她再伤神，同谢氏掰扯，晚年还要落个不慈的名声。且打蛇打七寸，明月愿意一点一点找打谢欢的七寸，自己的仇，自己来报。
老夫人方才那一阵，明月真是后怕得很，连忙叫李嬷嬷端杯热茶来，轻声道：“哪能啊……舅母倒是不晓得……我也找不出证据，只是觉着是她，加上那日谢表哥也讲是她，谢表哥若是不肯定，怕是不会轻易讲。”
明月心里发酸，又有些气她这样晚了还要出来，“真是，都这样晚了，您太胡闹了，眼睛又不好，您再磕着碰着，我可怎么办……本就是不想叫您担心的……”
见明月左右攀扯，就是不讲缘由，老夫人便又去逼问翡翠。
老夫人不晓得明月心里想甚，以为她心里难受，不由怜惜地抱着她，“这起子使下作手段，哪个闺阁女儿防的住，她打京城来的，郡主娘娘教养，人精堆里出来的，就是晓得是她也抓不到半分把柄……只一件事，那谢家郎君是甚态度？”
若说谢欢是为了明祁，老夫人打心眼里不相信，必是为了旁的。
谢欢极有可能是因为那枚玉佩才找人取她性命。
“我真是忍不下这口气，且等着，我明日就去找你舅母，还非得……”
明月叫她嚷得一惊，又怕她气喘不过来，连忙给她顺气，带着哭腔道：“我，我这不是没事吗？我就是怕您替我操心的，您身子又不好，我年轻，养两日也就罢了……”
明月听不得她讲这样的话，心酸道：“您，您何苦这样讲……”
翡翠顿时也想起来了，连连点头，“这，这奴婢也记得，箱笼是单独搁了一个马车，送到院子里的时候，箱子外头都无甚磕碰，偏偏里头的东西却一团乱，奴婢还提了几嘴呢……”
老夫人问话不留情面，翡翠的眼泪都流成河了，还是听自家姑娘的半点口风都不漏。
老夫人瞪她一眼，不喜她这幅做派，“你起来，像什么样子！谁曾责骂你了不成！”
唯独脚上的伤口，口子有些深，瞧着很可怖，万幸未伤到骨头经脉，日后却极有可能要留疤的。
翡翠还不明所以，明月却忽然想到什么，直起身子，愣愣道：“那日来的时候，翡翠你讲带来的箱子乱得很……可走前明明收拾的好好的，就是乱也不该那样乱的，当时便觉着奇怪，但并未深究……”
明月要起来下榻，叫老夫人挥挥手拦住了。
老夫人瘦的几乎像个骨头架子了，并不回话，她年纪大了，眼睛里都蒙着一层灰色，看东西不太清白，此刻坐在榻边，只摸索着握住明月的脚，颤声道：“来，给外祖母瞧瞧，伤成什么样子了……都好好的，怎么独你伤了。”
老夫人抹了把眼泪，又道：“你不讲，我自去问谢氏，她倒是个聪明伶俐的人啊，独独叫你伤着了……”
老夫人便立刻道：“就该要谢家那个郎君做主，这可是他们谢家的人，合该捆了发到庄子里受苦受难才好！”
明月给她擦眼泪，“您就等等，还把我当小孩看待呢，我早不是小娃娃了，不会白受欺负……我要是制不住她，您再出马也不迟呀。”
老夫人当年就不是个软柿子，刚硬了一辈子，现下骨头都老软了，还想着为了明月再挺起来，替她好好收拾谢欢，这才能解心头的愤恨。
明月勉强定住了心神，神色却有些惶惶。
“谢欢想来是搜了我的箱笼，不晓得为何向我寻起仇来了……”
明月第二日又是辰时就起了，外头日头好，又是个好天气，明月还觉着挺奇怪的，那日在山洞里怎么就睡那样晚。
明月柔声道：“老夫人，您别插手，这事我自个来处理，我年纪是小，日后却总会遇到事情，你总不能跟着我一辈子，总得叫我自己来……”
明月笑道：“我去上香，那门槛湿滑，我就是没注意……没事的，养两日也就好了。“
老夫人思来想去还是应了，明月便叫翡翠去拧个巾子来，趁热给老夫人压了压眼眶，叫她不要再想这些事情了，“也不早了，您今个就在我这睡吧……这明个起来肯定肿眼睛……”
明月嘴上讲不晓得，心里却情绪翻涌。
明月很想把玉佩的事情也告诉老夫人，可看着老夫人发狠的眼神，想起每次提到那个男人，老夫人都气到浑身打颤……嘴边的话到底还是咽下去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想方才那样气坏了如何是好，明月是半点险也不想冒……最后也只轻声道：“该是公正的，那日就是他告诉我的，我回去的前一日，谢欢还写信给青云真人，讲要给我道歉呢，谢欢这样也算是认了的。”
老夫人放心不下，含泪道：“你老是叫我操心，我整日要为你担惊受怕的。”
老夫人突然掉了眼泪，恨恨道：“你骗我作甚！脖颈上老长一条口子，你如今扯谎都不眨眼的！”
明月哪里敢叫她晓得，真要是气着了，明月真是后悔都没位处哭去。
明月便支起身子，同李嬷嬷扶着老夫人，叫她慢慢艰难地坐在了榻上，明月连忙又给老夫人塞了个腰枕，老夫人这才好喘气。
老夫人看着她，厉声问道：“她不插手进院子，能盯上月姐儿？能这样就得手？”
翡翠想到这，脊背一下瘫软了，哭道：“那时山上太乱了，奴婢忙着收拾院子，就没细想，二姑娘三姑娘的箱子都是一齐来的，却整整齐齐的，奴婢，奴婢罪该万死……”
明月哪里敢给她看，故意笑道：“没事，真的没事，上了药呢，哪里好拆了看……这都多晚了，您说您出来作甚，我今个就是院里没收拾好，不然也得去瞧你的……过两日就能走路了。”
翡翠早先还是老夫人院里出来的，这下倒是成了明月的忠仆了，老夫人不由含泪道：“打量着我老了，都不把我当回事了……”
老夫人难受得半天讲不出话来，恨不得划在自个身上，明月没忍住跟着掉眼泪，不住地道：“长得好的，长得好的，您放心……早就不疼了。”
明月说着，又揽了老夫人上床，耐心地哄了许久，老夫人这才勉强睡着。
老夫人不肯，要摸黑回去，“我压着你的伤怎么办？我一想便觉得心里烧得慌，这样长的一条口子，多疼啊，我的心都跟着一抽一抽的……”
老夫人穿了个深色的小袄，带着防风的抹额，手腕细细的一把，瘦的像个影子，她年纪愈大，瞧着就越枯瘦，慢慢哭着不出声音，明月顿时心惊胆战，生怕她情绪上头喘不过气了。
明月一惊，立刻坐起来了，“这，您怎么来了呀……”
李嬷嬷也连忙给老夫人拍背，揉她的手脚。
明月叫李嬷嬷给老夫人脱鞋袜，笑道：“您这样轻，我还怕我压着您了……这口子瞧着严重，却不那样疼……”
明月很快止住自个的情绪，擦了擦眼泪，起身把老夫人抱住了，柔声安慰道：“老夫人，我好着呢，我就是怕您这样，伤心难过多伤身子，您若是为我伤了身子，我真是，我真受不了……待我好一些了，自要去看您的，您好好喘气，不着急，我没事的……”
李嬷嬷松了口气，轻声道：“老夫人晓得您摔跤了，担心的不得了，就要来瞧瞧您。”
这样逼问下来，扯这个讲那个，明月哪里受的住，到底还是讲了。
老夫人噙着泪不讲话，心疼得厉害，在烛光下细细的揉捏她的手脚，“真没事？若是不严重，为何不敢给我瞧……”
这样老夫人也半天才喘过气来，红着眼睛咬牙道：“你舅母就这么放过她了！”
她想起父亲留下的那枚玉佩，也是放在那个箱子里的。还有主持那日同她讲，寺中人多眼杂，还叫她行事谨慎……
老夫人坐都坐不直，不住地端详着明月，半晌没讲话。
了灯，账本搁在榻边的箱子里，突然帐子叫人一挑开，老夫人佝偻的身影出现在榻前。
明月把被子掀开了，翡翠就候在在一旁，把明月脚上虚穿着的袜子轻轻脱了。
当年明佳及笄的时候，明府还未发家，明大老爷那时才从京城里平调到苏州，家中状况一般，老夫人给明佳准
老夫人不听她劝，叫她把为甚受伤细细讲来。
明月手脚不方便，怕惊着老夫人，就没急着起身，就着照进来的日头，在床上看账册。
老夫人听得直掉眼泪，两个手都攥成了拳头，咬牙道：“你且把绷带解了，我瞧瞧这伤口。”
明月也叫翡翠起来，又对着老夫人道：“是我犯蠢了，怪不了院里的人，她们同我一条心，也想不到旁的事情……”
翡翠含着泪，一下就跪在脚榻前，“老夫人尽可罚我吧，姑娘受了难，奴婢只恨不得一齐去了，这院里这样小，奴婢日日守着，绝无一日偷懒，着实不晓得发生了甚……”
那刀口一露出来，老夫人的眼泪就止不住了，抬手颤巍巍地挨了一下，明月连忙讲不痛，老夫人却哭道：“这哪里不痛，我，我看着我都要痛了……怎么这样深的口子，怎么这么深啊！这，这还长得好吗……怎么办啊，这可怎么办啊，这……”
脚背上缠着绷带，裹得也很松，明月不叫老夫人解绷带，故作轻松地笑道：“就是摔了一跤，山上下雨，路太滑了，我走得有些跳脱……叫门槛绊了一下，没事的……”
老夫人摸了摸绷带，又去捏她受伤的手腕，红着眼睛道：“没事？哪里没事？都缠成这样了，你且解了叫我瞧瞧……”
] 老夫人就留在知春院睡了一夜，心里记着明月的伤，一夜没怎么翻身过。
老夫人擦了眼泪，并不喝茶，眼神显出两分狠意来，她叫来翡翠，语气变得尖利，“姑娘的院里，你就管成这样？一点异样都未发现？”
明月方才瞧过大夫了，身上的绷带都换了，脖子上的那条口子特别细，都结痂了，一般人都瞧不出来，老夫人本就眼睛不好，明月本以为她瞧不见的。
明月却不想她再伤神，同谢氏掰扯，晚年还要落个不慈的名声。且打蛇打七寸，明月愿意一点一点找打谢欢的七寸，自己的仇，自己来报。
老夫人方才那一阵，明月真是后怕得很，连忙叫李嬷嬷端杯热茶来，轻声道：“哪能啊……舅母倒是不晓得……我也找不出证据，只是觉着是她，加上那日谢表哥也讲是她，谢表哥若是不肯定，怕是不会轻易讲。”
明月心里发酸，又有些气她这样晚了还要出来，“真是，都这样晚了，您太胡闹了，眼睛又不好，您再磕着碰着，我可怎么办……本就是不想叫您担心的……”
见明月左右攀扯，就是不讲缘由，老夫人便又去逼问翡翠。
老夫人不晓得明月心里想甚，以为她心里难受，不由怜惜地抱着她，“这起子使下作手段，哪个闺阁女儿防的住，她打京城来的，郡主娘娘教养，人精堆里出来的，就是晓得是她也抓不到半分把柄……只一件事，那谢家郎君是甚态度？”
若说谢欢是为了明祁，老夫人打心眼里不相信，必是为了旁的。
谢欢极有可能是因为那枚玉佩才找人取她性命。
“我真是忍不下这口气，且等着，我明日就去找你舅母，还非得……”
明月叫她嚷得一惊，又怕她气喘不过来，连忙给她顺气，带着哭腔道：“我，我这不是没事吗？我就是怕您替我操心的，您身子又不好，我年轻，养两日也就罢了……”
明月听不得她讲这样的话，心酸道：“您，您何苦这样讲……”
翡翠顿时也想起来了，连连点头，“这，这奴婢也记得，箱笼是单独搁了一个马车，送到院子里的时候，箱子外头都无甚磕碰，偏偏里头的东西却一团乱，奴婢还提了几嘴呢……”
老夫人问话不留情面，翡翠的眼泪都流成河了，还是听自家姑娘的半点口风都不漏。
老夫人瞪她一眼，不喜她这幅做派，“你起来，像什么样子！谁曾责骂你了不成！”
唯独脚上的伤口，口子有些深，瞧着很可怖，万幸未伤到骨头经脉，日后却极有可能要留疤的。
翡翠还不明所以，明月却忽然想到什么，直起身子，愣愣道：“那日来的时候，翡翠你讲带来的箱子乱得很……可走前明明收拾的好好的，就是乱也不该那样乱的，当时便觉着奇怪，但并未深究……”
明月要起来下榻，叫老夫人挥挥手拦住了。
老夫人瘦的几乎像个骨头架子了，并不回话，她年纪大了，眼睛里都蒙着一层灰色，看东西不太清白，此刻坐在榻边，只摸索着握住明月的脚，颤声道：“来，给外祖母瞧瞧，伤成什么样子了……都好好的，怎么独你伤了。”
老夫人抹了把眼泪，又道：“你不讲，我自去问谢氏，她倒是个聪明伶俐的人啊，独独叫你伤着了……”
老夫人便立刻道：“就该要谢家那个郎君做主，这可是他们谢家的人，合该捆了发到庄子里受苦受难才好！”
明月给她擦眼泪，“您就等等，还把我当小孩看待呢，我早不是小娃娃了，不会白受欺负……我要是制不住她，您再出马也不迟呀。”
老夫人当年就不是个软柿子，刚硬了一辈子，现下骨头都老软了，还想着为了明月再挺起来，替她好好收拾谢欢，这才能解心头的愤恨。
明月勉强定住了心神，神色却有些惶惶。
“谢欢想来是搜了我的箱笼，不晓得为何向我寻起仇来了……”
明月第二日又是辰时就起了，外头日头好，又是个好天气，明月还觉着挺奇怪的，那日在山洞里怎么就睡那样晚。
明月柔声道：“老夫人，您别插手，这事我自个来处理，我年纪是小，日后却总会遇到事情，你总不能跟着我一辈子，总得叫我自己来……”
明月笑道：“我去上香，那门槛湿滑，我就是没注意……没事的，养两日也就好了。“
老夫人思来想去还是应了，明月便叫翡翠去拧个巾子来，趁热给老夫人压了压眼眶，叫她不要再想这些事情了，“也不早了，您今个就在我这睡吧……这明个起来肯定肿眼睛……”
明月嘴上讲不晓得，心里却情绪翻涌。
明月很想把玉佩的事情也告诉老夫人，可看着老夫人发狠的眼神，想起每次提到那个男人，老夫人都气到浑身打颤……嘴边的话到底还是咽下去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想方才那样气坏了如何是好，明月是半点险也不想冒……最后也只轻声道：“该是公正的，那日就是他告诉我的，我回去的前一日，谢欢还写信给青云真人，讲要给我道歉呢，谢欢这样也算是认了的。”
老夫人放心不下，含泪道：“你老是叫我操心，我整日要为你担惊受怕的。”
老夫人突然掉了眼泪，恨恨道：“你骗我作甚！脖颈上老长一条口子，你如今扯谎都不眨眼的！”
明月哪里敢叫她晓得，真要是气着了，明月真是后悔都没位处哭去。
明月便支起身子，同李嬷嬷扶着老夫人，叫她慢慢艰难地坐在了榻上，明月连忙又给老夫人塞了个腰枕，老夫人这才好喘气。
老夫人看着她，厉声问道：“她不插手进院子，能盯上月姐儿？能这样就得手？”
翡翠想到这，脊背一下瘫软了，哭道：“那时山上太乱了，奴婢忙着收拾院子，就没细想，二姑娘三姑娘的箱子都是一齐来的，却整整齐齐的，奴婢，奴婢罪该万死……”
明月哪里敢给她看，故意笑道：“没事，真的没事，上了药呢，哪里好拆了看……这都多晚了，您说您出来作甚，我今个就是院里没收拾好，不然也得去瞧你的……过两日就能走路了。”
翡翠早先还是老夫人院里出来的，这下倒是成了明月的忠仆了，老夫人不由含泪道：“打量着我老了，都不把我当回事了……”
老夫人难受得半天讲不出话来，恨不得划在自个身上，明月没忍住跟着掉眼泪，不住地道：“长得好的，长得好的，您放心……早就不疼了。”
明月说着，又揽了老夫人上床，耐心地哄了许久，老夫人这才勉强睡着。
老夫人不肯，要摸黑回去，“我压着你的伤怎么办？我一想便觉得心里烧得慌，这样长的一条口子，多疼啊，我的心都跟着一抽一抽的……”
老夫人穿了个深色的小袄，带着防风的抹额，手腕细细的一把，瘦的像个影子，她年纪愈大，瞧着就越枯瘦，慢慢哭着不出声音，明月顿时心惊胆战，生怕她情绪上头喘不过气了。
明月一惊，立刻坐起来了，“这，您怎么来了呀……”
李嬷嬷也连忙给老夫人拍背，揉她的手脚。
明月叫李嬷嬷给老夫人脱鞋袜，笑道：“您这样轻，我还怕我压着您了……这口子瞧着严重，却不那样疼……”
明月很快止住自个的情绪，擦了擦眼泪，起身把老夫人抱住了，柔声安慰道：“老夫人，我好着呢，我就是怕您这样，伤心难过多伤身子，您若是为我伤了身子，我真是，我真受不了……待我好一些了，自要去看您的，您好好喘气，不着急，我没事的……”
李嬷嬷松了口气，轻声道：“老夫人晓得您摔跤了，担心的不得了，就要来瞧瞧您。”
这样逼问下来，扯这个讲那个，明月哪里受的住，到底还是讲了。
老夫人噙着泪不讲话，心疼得厉害，在烛光下细细的揉捏她的手脚，“真没事？若是不严重，为何不敢给我瞧……”
这样老夫人也半天才喘过气来，红着眼睛咬牙道：“你舅母就这么放过她了！”
她想起父亲留下的那枚玉佩，也是放在那个箱子里的。还有主持那日同她讲，寺中人多眼杂，还叫她行事谨慎……
老夫人坐都坐不直，不住地端详着明月，半晌没讲话。
了灯，账本搁在榻边的箱子里，突然帐子叫人一挑开，老夫人佝偻的身影出现在榻前。
明月把被子掀开了，翡翠就候在在一旁，把明月脚上虚穿着的袜子轻轻脱了。
当年明佳及笄的时候，明府还未发家，明大老爷那时才从京城里平调到苏州，家中状况一般，老夫人给明佳准
老夫人不听她劝，叫她把为甚受伤细细讲来。
明月手脚不方便，怕惊着老夫人，就没急着起身，就着照进来的日头，在床上看账册。
老夫人听得直掉眼泪，两个手都攥成了拳头，咬牙道：“你且把绷带解了，我瞧瞧这伤口。”
明月也叫翡翠起来，又对着老夫人道：“是我犯蠢了，怪不了院里的人，她们同我一条心，也想不到旁的事情……”
翡翠含着泪，一下就跪在脚榻前，“老夫人尽可罚我吧，姑娘受了难，奴婢只恨不得一齐去了，这院里这样小，奴婢日日守着，绝无一日偷懒，着实不晓得发生了甚……”
那刀口一露出来，老夫人的眼泪就止不住了，抬手颤巍巍地挨了一下，明月连忙讲不痛，老夫人却哭道：“这哪里不痛，我，我看着我都要痛了……怎么这样深的口子，怎么这么深啊！这，这还长得好吗……怎么办啊，这可怎么办啊，这……”
脚背上缠着绷带，裹得也很松，明月不叫老夫人解绷带，故作轻松地笑道：“就是摔了一跤，山上下雨，路太滑了，我走得有些跳脱……叫门槛绊了一下，没事的……”
老夫人摸了摸绷带，又去捏她受伤的手腕，红着眼睛道：“没事？哪里没事？都缠成这样了，你且解了叫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