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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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牵动真幻阵，确认阿楼回去，虚弱重新变成噬冉兽后，才戴上装饰，恢复温瑾模样，回到了房间。

    阿楼。

    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

    那一晚。

    她走上前，先从睡得一塌糊涂的金蟾身上吸了一波灵力，才从莲花台中将生生鸟引出，生生鸟僵住，幻化为一枚隐带佛光的玉简，落入她的手中。

    “我替你杀他。”

    血色的眸子微黯。他终究，还是岑楼。

    这一刻，岑楼没有发火，就连他自己都诧异，他竟然不想杀人。

    因为温瑾跟他学钓鱼时，总是一条都没有钓上来过，她又是倔强性子，与父亲打赌，每天不钓到一条鱼，就绝不回家睡觉。

    岑楼挑眉，所以呢？

    很好吃。

    对于任务世界，系统总是会在某些奇怪的地方，投入太多的感情。

    岑楼很想问，可对于魔尊，这是。

    可此刻，血眸少年顿了顿，迈步向前，几乎是有些顺从地，坐到了少女身边，挑起一只蚯蚓，串在了少女递过来的鱼钩上。

    可一只柔|软微凉的手，却握了过来。

    他从未想过，会有人，将这样的静寂和埋藏，当做一种荣耀。

    可只是一瞬，她很快抬起头，脸上的笑容是一如既往的明媚，像是从未知晓人间疾苦、生来便被人宠着的骄纵小姐。

    她用的是给，而不是帮，完全命令的语气和话语，像是骄纵的大小姐。

    却不想，一进门，就见床头小塌上放着的那枚莲花台中，一只漆黑的蜂鸟正扑闪着翅膀在原地飞着。

    “今天进城里戴面具的那个人。”少女吐出一块鱼骨，微微抬眸，红|唇娇艳：“刚刚我都看见了，你也看他不顺眼。”

    这是杀人的理由吗？

    温瑜笑了。

    温瑜扬眉。

    少女打赏似的，分给了他一大半的鱼。

    至于小黄鱼，那是老鱼头留给年幼的温瑾的。

    晚风吹拂，眼前少女坐在脚凳上，紫色罗衣轻飘，乌发拂过她洁白的脸颊，明亮的眼，笑颜的脸，像是这一生中，绝难仅有的美丽。

    “岑楼啊。”她评价道：“挺好听的名字。”

    她松开手的一瞬，岑楼仍僵在原地，他看着少女熟练地从旁边的杂物箱中捞出两根鱼竿，一桶蚯蚓，在河边寻了个位置，拍拍土，就坐了下来。

    岑楼看过去，少女的眼中，没有杀意，像是在玩一样的无所谓的态度。

    说到好记，系统闭了嘴，显然还对温瑜失忆的事情PTSD。

    温瑜回到房间时，系统还在控诉她的随便：【你怎么能给第二人格起名叫阿楼呢，你看沐颜起的就很好啊，叫岑昭，好听，寓意又好，你竟然管他叫阿楼，这是这么霸气的魔尊该叫的嘛！】

    少女看着小黄鱼，那一刻，她的眼神，比夜色更深，比冷风更寒。

    很普通的名字，可却不是岑楼，是一个真正的、崭新的称呼。

    少女将蚯蚓桶推过来：“你给我串。”

    而对于少女，她做出任何事，他似乎都觉得，都很正常，她就像是个，叫人捉摸不透，抓不住，也看不透的迷。

    温瑜总觉得，某些时候，系统柔弱感性得过分。

    他没说话，少女也没追问，似乎只是随意一问，她又吃了口鱼肉，舒服地眯起眸子，歪了歪头，没头没脑地说了句：“我挺喜欢你的。”

    她将手中的小黄鱼递了过去：“我们烤来吃吧。”

    吃完了夜宵小黄鱼，成功让二号鱼答应击杀一号鱼，温瑜懂得适可而止，跟阿楼销毁偷吃痕迹后，被阿楼送回来后，便让他走了。

    是让人意想不到的好吃。

    魔族皆道魔尊喜怒无常，其实只是因为，他这个潜藏在暗处的副魂的存在。

    “可我觉得，你和这个名字不太搭呢，不如，我叫你阿楼好吗？”

    他不想是岑楼。

    可紧接着，少女的话，却叫他连眼眸都明亮。

    他生平头一次，钓起了鱼，在一位很特别的少女身边。

    只是，共情不太适合她如今的乖张少女人设，便顺手改改剧本好了。

    “你叫什么名字啊？”

    系统：【嗯……我觉得，他好像要爱上你了，眼神都不对了。】

    【嗯，不是好像。】系统远程扫描了下正翻肚皮睡的金蟾：【它又白了点。】

    “我们去钓小黄鱼吃吧。”

    岑楼接了过来。

    【这可不是蜂鸟，而是生生鸟，有两个头，长的像喜鹊，佛子专用。它现在被困住了，才显小，实际还挺大个的。】系统开心了：【女主和三号鱼的信，被我们给截住了！】

    少女拉他来到码头。

    似乎，只有今夜的少女，见到了他。

    温瑜捞起小黄鱼，鱼鳞触感尖刺湿滑。

    他抬眼看去。

    像是被蛊惑一般，岑楼任她拉着，却唯恐伤了她，就连冒出的尖利指甲，都收得干干净净。

    “好。”他低声应着。

    温瑜拿住，细细读着。

    也就是在这时，少女开口了，她仍旧是笑着的，很随意地说道：“你替我杀个人吧。”

    可少女却听到了。

    她努起嘴：“我要吃钓的，钓的好吃。”

    岑楼忽然意识到，他刚刚被少女握过的手心里，全都是汗。

    他沉默了。

    最后，是少女一脸坏笑，拉着他，来到了白日老鱼头藏在码头角落的水桶边，她指着里面的小黄鱼：“老鱼头每天都会留一条的。”

    *

    码头边很安静。



    这是温瑜曾在梦魇织梦中看到的，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哪怕温瑾已经不再来，老鱼头这习惯，还是没有变。

    这比她的容貌，更叫他惊|艳。

    他张口，“岑楼”两个字，就在嘴边，可只发出微弱的声息。

    少女绽开笑容，像是静谧盛夜的一抹优昙，她猛地转身，全然不惧，倒是岑楼有几分惊慌似的，忙将右手收了回来。

    岑楼拿起来，将信将疑，却不会反抗，放进了嘴里，咬了下去。

    “和我的名字，温瑜，一样好听。”她嘻嘻笑着，难得的有点羞赧和不好意思。

    对于这个夺去沐颜关注的男人，他不喜欢，曾经没杀，不仅是怕被沐颜厌恶，更多的，却是，他从那个男人身上，感受到了某种震慑感。

    她懒懒应着：【我还打算叫第一人格阿岑呢，一个阿岑一个阿楼，比较好记。】

    温瑾连着在外面睡了两天，父母为了让她回家，引了满池最好钓的白条和鲫鱼来，可温瑾硬是一条都钓不上来。

    她如同暗夜中翩然的一只梦魇紫蝶，蛊惑人心，哪怕明知前路渺渺，可只要哪怕能得一时欢愉，也心甘情愿地跟上。

    那一瞬，他怔住。

    “但后来，他知道了，便会为我留一条，以免我钓不到鱼饿肚子。”

    虽说不在意，可心底的最深处，却当时有自惭形秽的一面，所以，才想要毁掉一切，杀掉所有违背之人，这样，就不会有人，去说他不想听的话，去揭露他不想知道的真相。

    少女一巴掌，从上往下拍在他的头上，并不重，带着点笑闹和脾气：“别打坏主意。”

    他的眸光，定在少女白皙柔|软的手上。她的手很小，鱼钩在她的手里显得很大：“你想吃的话，我可以给你抓。”

    魔界之中，若是有人敢对他说这样的话，早在开口之时，就已经人头落地。

    事到如今，少女的要求，他已经习惯，不会拒绝，不会反抗，只是听从，顺从。

    最后她赶父母回去，立志要敢说敢当，在寂静深夜边钓鱼边哭鼻子时，猛然安静的瞬息，却听到码头角落的扑水声，顺着声音，边找到了那条小黄鱼。

    她教他钓，结果，一条小黄鱼都没有钓上来。

    他按着少女的吩咐烤鱼，用元婴期才能修出来的本命灵火，放着他也不认识的调料。

    生于暗影，不见阳光。

    书中沐颜最终打动二号鱼岑楼，走的是同情关怀的共情路线，当时看时，觉得不太适合二傻魔尊，如今想来，便是针对这个第二人格的了。

    虽只有一丝，可却给他一种飘摇小船，遇到巨兽海啸般的恐惧。

    不仅不想，他拿起另一枚鱼竿，串起鱼饵，坐在少女身边，钓起了鱼。

    他，其实也是没有人知道的存在。

    后来，这便成了他们之间未言明的默契和秘密，因为，温瑾到继任城主，在没有时间过来前，都没能成功钓上来一条鱼。

    连沐颜也是对方的。

    她紫色的裙摆，荡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微风拂过她的乌发，月光点缀着她的眼眸。

    身为副魂，就算是造再多杀|戮，闹再翻的天，他也不得见光，他只能拥有主魂所拥有的，连名字也是对方的。

    老鱼头是被踩碎了脑袋死掉的，他被鱼钩勾着，倒吊在码头旁边的桅杆上，血迹和脑花，红红白白，浸染了“广丰码头”的旌旗。

    “你想杀谁？”他问道。

    “来啊。”

    水桶上面，画着一张丑丑的图，是哭鼻子的温瑾。

    “很好吃的。”

    “没有人知道我的存在。”少女的眼中没有落寞，竟像是在炫耀她的特别。

    她眼眸灿若星辰，燃烧着与生俱来的骄傲，岑楼的手被她拉着，只觉得两人的体温，渐渐趋同。

    沐颜给佛修的回信，比她预计的时间，要早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