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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台上发生的事情盛长栒并不知晓,他自来到宴席,就被寒门士子们围在了下面。

    反观坐在主位上的各位大臣,全都镇定自若没有言语。

    “堂堂状元,穷兵黩武,看不上清流学子。还暗讽众位臣公,天下男儿难道都应该行兵戈之事嘛?那和鞑子南蛮何异?有辱斯文,这样的人竟是新科状元?耻辱啊!我清流仕族的耻辱啊!”激动的竟然站了起来,有一种老泪纵横的感觉。“如此行径让天下士子何以自处?让我等清流雅士焉有颜面?”

    说也奇怪,齐牧的面子大家倒是都给。

    就连刚刚想说什么的延大人,也是心不甘的坐下,情不愿的端起了杯子。

    在场众人各怀心思,有的喝酒掩饰,有的冷眼旁观,有的交换目光低声细语,有的冷笑连连,总之气氛诡异。

    曹伦黑着脸,看了一眼次辅,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于大人是圣人,自然不是我等凡夫能比。”说完闷哼了一声,被次辅于大人落了脸面自然气恼。但是官大一级压死人,现在总还是要给于炎几分薄面的,心中暗暗记下。

    “英国公!老夫又不是说你……”见是英国公,延大人稍微收敛了一些。不过还是挺了挺胸膛,文人的气节不允许他低头,依旧故作高傲的说道。但是刚刚的慷慨激昂没有了,声音也明显弱了三分。

    延大人一番言语,慷慨激昂,把盛长栒贬的一文不值,转眼间就成了天下读书人的败类。

    京兆府尹柳文谦柳大人终于忍不住开口,替盛长栒解围。

    高台之上也有不少有背景的新科进士围着,三两成群的正在和一些官员结交,攀关系。延大人一番言辞,众人立马被带了节奏。不少人纷纷点头,觉得延御史说的没错。

    “什么意思?啊!这话什么意思?”延大人激动的拍着桌子,仿佛盛长栒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

    纵使有官家宠信,得了眼前的富贵荣华。可是被天下氏族学子抛弃,你一个文官又能走多远?这不亚于仕途前程尽毁。要知道一双笔杆,一口唾沫,就能将你贬的永无翻身之日。

    众人举杯畅饮,刚刚剑拔弩张的气氛,因为齐牧得到了缓解。

    柯政依旧面无表情,心如止水,宰相的气度拿捏得死死的。

    这个延大人也不知是谁的人?琼林宴上如此说话,目的明确,也不知是受了何人指使。这是要毁状元郎盛长栒啊!天下仕族,文人雅士,最看重的是什么?清誉!最看不上的是什么?武将!重文轻武本就是这个时代固有的阶级与思想,若有人敢于挑战,世家大族,天下学子不口诛笔伐死你。

    唯有英国公不屑的将酒杯直接倒扣,根本不卖齐牧这个面子。

    于炎率先端起酒杯,笑盈盈的迎上齐牧,竟然对齐牧有几分客气。

    “请君入得凌烟阁,男儿何不带吴钩?他人岂知青云志,收取燕云十六州。好诗!说句不客气的话,这才是文人该有的气节!不似那些个就会耍嘴皮子,还常常自视甚高的酸辱秀才。就知道瞧不起武将,却不知这天下是谁人打的,这家国是谁人护卫的。”英国公才不管你是谁,除了官家,直接怼道。

    随着齐牧从中斡旋,宴席也算是正式开始。坐在高台上的大人,开始畅饮,三两成群,歌舞声乐开始不绝于耳。

    盛长栒那边还在应付着,各位同榜进士。被人围着,大家不依不饶的起哄,敬酒,让他做诗。

    “你……”延大人听到此话,气的想要反驳,话还未出口,一个声音便已经打断了他。

    曹伦还未如何,御史台延大人却率先开口了,义正言辞的说道“叶大人倒是处处维护状元郎,说的好听。堂堂状元郎君,那是什么?那是天下文人之首,文曲星宿下凡。他盛长栒朝堂策论之时就对兵戈之事,兴趣盎然。而今更是狂妄自大,瞧瞧他的诗句?满嘴胡言,不知所谓!请君入得凌烟阁,君子何不带吴钩?”

    就是汴京勋贵家眷,他家的夫人和女儿,也是和他一般高傲的存在,那是王妃郡主县主都不放在眼里的角色。

    “行了!少说两句!”这话明显是说给延大人听的,转头满脸笑容的对着英国公说道“英国公也消消气,延大人并非此意。今日难得,我敬各位大人一杯。都是同僚,理应一团和气,携手并进,忠君爱国。来来来,大家干了!”齐牧说着端起了酒,打断了延大人的话。满面春风,笑容满面的打起了圆场。

    “状元郎素有才名,诗名在外,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呀。我还听闻状元郎写的一手好字,自成风骨,千金难求,颇有大家之风。段公都曾求字收藏,更是将其挂在厅堂之上每日赏看。我刚刚听到状元郎的新作,甚是喜欢。故此厚颜,不知可否去那边写来,题字赠与我。”柳大人走了过来,众位进士不敢放肆,纷纷躬身行礼。

    “叶大人真会说话”

    次辅于炎戏谑的看着曹伦,眼神中皆是挑衅的神情。www.wannengwu.com

    众人满怀心思,暗潮汹涌。

    状元郎,那是什么?仕族大家选出来的典范,天下读书人的翘楚榜样。这样的人若被指穷兵黩武,崇尚征战。那成了什么?仕族清流不成了笑话吗?如此一来盛长栒就是仕族清流的叛徒,是所有读书人的耻辱,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曹伦竟然也卖齐牧的面子,冷眼看了一眼次辅于炎,也举起了酒杯。

    “曹大人说哪里的话?状元郎那乃是文曲星,我们这些人在状元郎哪里,可不都是凡夫俗子嘛?”户部尚书叶良辰一脸笑容的打着圆场,曹伦不屑的撇了他一眼。

    “延大人这话何意?若没有我等武将出身入死,浴血奋战,舍身忘死。那有延大人今时今日在汴京的高官厚禄,衣食无忧?”英国公眼神一冷,不怒自威,身上带着战场上磨炼出来的杀气,不满的质问道。

    众人都未作声,情况不明,牵扯不清。都是成了精的老狐狸,延御史不可能无缘无故在这样的场合,说如此这番话。这中间的道道怕是深不可测呀,如此一来自然没人敢说话。

    被众人围着的盛长栒立时松脱出来“大人过奖了,一杆笔的事情,哪得大人千金之赞?大人请”躬身行礼让柳大人先行,柳大人也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老夫倒是觉得这个状元郎比尔等都识趣的多,是个有志气的疏阔男儿,不似延大人这般酸腐。”

    齐牧也不生气,甚至还对着英国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笑呵呵的满饮了此杯。

    户部尚书叶良辰端着杯子,笑而不语。一双眼睛精明的打着转。对目前的局面,了然于胸的模样,不动声色的回敬着齐牧,然后将此杯喝下。

    英国公是朝中出了名的,怼天怼地怼空气,宁折不弯的脾性。虽是武将,但谁的面子都不给。谁让人家世家行伍,开国勋贵,世袭罔替的爵位。更是武将之首,朝廷重臣,皇帝都要敬重依靠三分。子孙更是代代争气,保家卫国从不退缩。手握军权,军营里谁人不卖张家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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