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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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下之意，不够讨厌她。

收敛的呼吸节奏不可避免乱了几分。

    哈迪斯握紧她的手一会，直到手部肌肉颤抖不止才又松开，可是不到一会再次艰难硬握住。

    她沉默了一会，才意识他突然温和的态度，也许是感情又、又更深了。 ,请牢记:,

    宽大的白色裙摆饰边镶满了孔雀石色的叶形纹，衣料艳丽地躺在线条般的女侍手臂上。

    哈迪斯硬忍着诅咒的重量，将她拉起来往外走，他随意得像是顺口回应“黄金会伤到你。”

    泊瑟芬其实有点疑惑，哈迪斯的态度有种奇异的平和感，跟开始那段时间比起来简直就是猿人三秒进化到现代人无比的割裂。

    看来她头上开的花肯定是哈迪斯影响的，不然能这么亲他。一想到这其实是别人的花开在她头顶上，泊瑟芬一时也没有那种倒贴的诡异感了。

    冥府特别安静，说是坟墓也差不多。而且从记忆墙里出来后，泊瑟芬已经花了一些时间将看到的记忆总结了一些，打算一条一条拿出来膈应哈迪斯。

    泊瑟芬觉得刺目，仿佛看到自己挂着几斤黄金变成最亮眼的崽，太费脖子了。她连忙挥手真心实意说“不用，真不用。”

    泊瑟芬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发现他除了手指上的戒指跟手腕上的金镯子外，没有其余的装饰品。想到开始见面的时候他那身金灿灿的暴发户打扮，迟疑问“你要是自己喜欢，可以多戴点。”

    而且打扮得越合他的心意，越是惹火怎么办？

    泊瑟芬“……”

    泊瑟芬默默修炼不动禅这条咸鱼神到底什么时候醒，都不用翻身的吗？

    哈迪斯“我应予你的恳求，赐予你一份热闹的盛筵。”

    但是吹掉了一朵，三四五朵的其余花又娇娇嫩嫩冒出来，啪地滚到黑发上继续蹭。

    如果挂太多在身上，出去走路肯定毫无安全感，会觉得自己像是开着的保险箱随时能遇到强盗。

    泊瑟芬对这个答案茫然无比，伤到她？

    只是因为她试着问了句，“要不要拔箭？”

    不过哈迪斯什么时候起床，泊瑟芬面无表情缩在他怀里，没有手机的赖床就像是在打坐敲木鱼熬修行的耐性，到底什么时候醒……

    然后她终于惊悚反应回来等等，这个家伙是清醒的？醒了还不起来。

    难道是……那把箭的效果开始要完蛋了，所以这个神的理智也在恢复正常？

    泊瑟芬“……”

    才凑过去轻轻的，吹了吹他的发，一朵轻盈的小花被吹到一边去。

    他又搜了下首饰盒，打算给她找女神常用的项圈时，却感受不到对方的喜悦，哈迪斯无声低头沉思了一会才终于问出口“你不喜欢这些？”

    泊瑟芬连忙缩回手，担心自己力气一重，会直接将纸片人给擦没了。

    结果哈迪斯却眸色幽深盯了她一会，“你这是邀请我出行？”

    泊瑟芬察觉到他这个反复无常的动作，她的手是刚熟吧，太烫了？

    泊瑟芬闻了闻自己的手指，洗过手后竟然还有有葡萄酒的味道，到这里后的饮食改变得太过彻底，水分补充基本靠混水的酒。

    泊瑟芬“……”

    感觉脚疼。

    就他这身形，这肤色，这长相，几斤黄金能将他衬得特别耀眼，所以就别惦记她身上有多少装饰了。

    泊瑟芬从一开始看恐怖片的心态，到现在已经能很自然地去观察这些纸片人的构造。

    哈迪斯拢住自己的黑雾不碰她，安静地站在她面前好一会才沉声说“你还不够违抗我。”

    终于她手脚发麻，忍不住用了点力要将自己的手从他怀里抽出来的时候，却发现毫无动静的男人轻柔的呼吸贴在她颈窝处，皮肤感受到他唇上的温度一闪而过。

    熬了一个赖床赖得特别痛苦的早上后，她又吃了一顿没有白粥包子的异域早餐，主食是麦粥跟面饼，还有一些烤牛肉跟水果，吃饱后就被哈迪斯带来这里换衣服。

    可喜可贺，喜大奔普，喜不自禁。

    泊瑟芬看到这些花这么谄媚的样子，不知道为何总觉得是自己在蹭他，说不出的别扭跟难受。她看了一眼哈迪斯，发现他还是维持着低头贴着她肩膀的姿势没有醒。

    例如，现在的哈迪斯因为力量的原因开始讨厌喧闹，偏爱安静的生活。那么反着来就是她可以喜欢热闹，更重要的是这里没有什么热闹可以看的，要求没有的东西会让他更厌烦。

    泊瑟芬忍不住跟着态度松懈起来，她实话实说，“喜欢，但是不喜欢挂太多在身上。”

    这要是个真人，泊瑟芬觉得自己可能受不了这种热情过头的服务，但这是个会动的二维画，她忍不住好奇伸出手轻碰了碰纸片人的头发。

    泊瑟芬拗不过这种程序化的热情，只好在各种金花耳坠，绿松石项圈，还有厚实如板子的手镯里挑挑拣拣，她竟然有一天能逮着满盒子黄金随便选，能耐了。

    它们都是由简单颜色跟线条组成，人体构造都很扁平，衣物线条上色得也很粗糙，能看出创造者对它们毫不上心，甚至有些纸片人的脸跟外露的身体皮肤都是模糊不清的。

    而这些花朵，有些已经落到了哈迪斯的黑色的卷发上，依赖地蹭了蹭他。

    泊瑟芬想到违抗他，就想到祭品，她忍住退缩的冲动还是迂回了一下，“要不，我们出去热闹热闹？”

    唯一清晰的是它们干活的部位，例如这个蹲在她脚下的纸片人，手就画得非常清晰。

    为了分散注意力，泊瑟芬看向自己头发上的花朵，成团的野花没有过于粗大的茎叶，也看不到根系，所有直立茎的植物都在她发丝上成了缠绕茎，花朵上如果有尖刺也温顺地变软，伤不了人。

    哈迪斯的步伐有些大，她跟着的时候担心踩到裙摆立刻单手提着，柔软光亮的褶子像是重瓣的大丽花，手腕上的镯子贴上衣物的时候有个明显的凹痕。

    它每根手指都有力而灵活，将一些不规整的痕迹给顺平后在叠掐回褶子的模样，然后又低下头去看她的窄长的金色鞋带有没有掉。

    泊瑟芬“……”

    喜欢就是被三观不合的琐碎消磨死，她要当好那个琐碎。

    然后泊瑟芬就被赶鸭子上架，真被迫要出去找热闹看。她无奈地低头，就看到身穿缠腰裙的黑色纸片人女侍蹲在她脚边，给她整理衣裙。

    纸片人也不痛，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头发多了一个缝隙。整理好她的衣服后，又招呼来另一个捧着铜盒的女侍，别致沉重的盒子上面是宁芙舞蹈的浮雕，打开后露出无数的黄金饰品。

    但又想到都是别人的，她怕丢只敢挑个最小的戒指，结果没等拿起来，一根修长苍白的手指随意拨开一大堆首饰，拿出了镶嵌宝石的美丽手镯。

    难道是——神也赖床。

    身上有太过坚硬的金属，会碰伤要去抱，或者要用力碰触的东西，就像是抱孩子的时候要注意身上的扣子跟饰物一样。

    而靠在她肩窝处，一头乱发的哈迪斯安静地睁着眼不知道醒了多久。他姿势跟石头一样凝固，手腕上清晰的诅咒刻纹一点点剥夺他拥抱她的力量。没法更用力抱她却也没有松开半分。

    ——

    哈迪斯提起一条粗沉的黄金链子，听到她的话顿了下，才又放回去。

    泊瑟芬突然意识到什么，看了一眼哈迪斯。

    这话听着像是，她求着他去约会一样。

    但是女侍跟上好发条一样，虽然没有强硬给她戴饰品，但是却维持弯腰的姿态将盒子凑到她眼前，好像不选几样就能僵持在原地到天荒地老。

    黑漆漆一团的头发，指尖碰到的时候没有任何实质感，反而滑了些颜色到手里，导致女侍的头发多出了一个洞。

    被绘制出来的女侍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它像是负责整理衣服的一道程序，手指灵活地把宽散的衣裙顺理出一条一条华丽的衣褶。

    泊瑟芬一愣，她的手已经被人轻握住，哈迪斯不知道何时站在她面前，一脸冷漠弯下身体，将一个手镯慢慢戴到她的手腕上。

    黑色的死亡雾气弥漫在四周，遮盖住了篝火的光度，地上人类咒骂抱怨声，盖亚沉睡的打鼾，太阳车撞击天轨的轰隆在耳边响着，各种糟乱的声音也没有让他动弹半分。

    手镯太松，男人手指一模，黄金就像是他手里的水流随意变换模样，最后合适地扣在她腕上。哈迪斯从头到尾的动作都异常小心，像是掐着脆弱的水沫，担心用点力气黄金镯子就裂开了。

    虽然知道可能会失败，但是多尝试就多一个机会，而且那块拔箭时按手印的誓言泥板再不拉出来溜溜她怕会过期。

    还是金条看着舒心，特别是堆成山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