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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名医生站在岸边，嘴角挂着随性又从容的笑。
易之泽只觉得脑海嗡嗡作响，剩下的字句全然没听进去。
信任不再。
一连七天，易之泽都没有出现在律所。
“庭韫，求你，”易之泽说：“求求你。”
欧庭韫赶到医院的时候，谢德诚的遗体正被送往殡仪馆。
瞬时间，某种巨大的悲怆刹那将他击垮，易之泽扶住门楣，一股热流从喉头深处喷薄式地涌了出来。
“易先生好像痊愈了吧？”游诗蕊自言自语：“最近都没看见他来回访呢。”
紧咬下唇，冷汗从额前滑下。
而后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
犹如观察器皿里的玩物。
如同品味珍馐前的鉴赏。
纵使没有回音，他还是一遍遍不厌其烦地拨打那串号码。
他看着自己，不带一丝感情。
他找了一个很好的角度，十分隐蔽，却恰巧可以看见他卧室的窗户。
两人有着短暂的眼神接触，但也不过是一瞬而已。
欧庭韫站在原地，到底是失了昔日的从容。
【如果十分钟之内，你还不出现，我就再等你十分钟。】
抽出纸巾，面无表情地将血迹抹去。
“不是，绝不会再有，绝不。”
他的病人已经很久没有出门了。
失力地靠在门廊，易之泽闭上双眼，花了好一阵才调整好情绪。
欧庭韫从后面追上他：“泽泽。”
“抱歉，”他在岸边缓缓蹲下，与他视线交汇：“之泽，实验结束了。”
是不是很辛苦？
远远看见一个身影，心跳便抑制不住地跃动，他开始紧张。
对面传来一道急切的嗓音：“请问是易之泽先生吗？”
从欧庭韫的住所出来，夜色已深。
胃里翻涌绞痛，好似数月的舒适不过是幻梦一场。
他换好皮鞋，戴好手表，拿上车钥匙，来到玄关之处，正要开门下楼。
那是欧庭韫送他的。
这会儿，正添上第200条。
“欧老师，您帮我看看这个病例...”游诗蕊话还没说完呢，只见欧庭韫突然从位置上坐起，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易之泽低笑了一阵，抬眸看他：“你觉得，我还会信吗？”
他感到喉咙一阵腥甜。
通话记录里，已经有199条未接通的消息提示。
夜里九点左右，欧庭韫正打算离开。
他在做什么呢？
想我？
“泽泽，或许一开始，我确实对你有所欺瞒，有所设计。简直是恶贯满盈，罪无可恕，但是，”欧庭韫声线低沉，饱含深情：“如今我已无法没有你，泽泽，只要你能留在我身边，我什么都答应你。学术也好，事业也罢，一切都无关紧要。我想要你，只是你，完完全全的你。”
如此，
梦里他陷在一个深潭，泥泞如同漩涡将他吞噬。
是他的血。
有没有那么一点，
他取来抹布，将地上的血迹细细擦干。
熟悉不再。
我要快一些，外公还在等我。
也好。
【泽泽，我在楼下哦。】
【算了，再等你一小时吧。】
易之泽看见了他的车，皱了皱眉，便转身往回走。
易之泽与他擦肩而过。
无尽苦痛与焦灼登时一股脑地全部倾泻，喉咙腥甜，他低声咳了咳。
能不能睡着呢？
那名素来傲然的医生，在他面前缓缓跪下：“别离开我。”
虽然对被接通早已不抱希望，但这样做了，好似就能抹去一丝焦躁，平息内里暴虐的情绪、不甘的愤懑与满溢的渴求。
竟呕了一口血。
欧庭韫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开车来到易之泽家楼下。
欧庭韫在办公室，对着病例档案上易之泽的照片出神。
回想起他们初遇的那天，欧庭韫又走神了。
此刻，两人离得如此之近，却又那样远。
“对不起，”欧庭韫立马道歉说：“你不喜欢，我可以改。”
恐惧的滋味不受控制地蔓延。
浸湿了白的衬衫，落在木质的地板上。
易之泽的眼角红了，但他没有泪水。
电话挂断，他仍旧保持着木然的姿势，丧失了情绪与悲伤的能力。
夜里，易之泽做了一个梦。
欧庭韫只是那样站着，表面风清月明。
无意中看到自己的钥匙扣上，挂着一个小小的木戒。
易之泽喉结滚了滚，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冬日的寒风吹在脸上，清明泠然。
欧庭韫打开手机，尝试着联系易之泽。
剧烈的头痛之感从太阳穴处蔓延，好似挑动颅内每一寸扭曲的神经。
【泽泽，我带了你喜欢喝的牛奶。】
镜中的自己脸上血色全无，一颗泪痣倒是愈发鲜明到妖异。
“嗯。”
没有接通。
游诗蕊调侃他说：“欧老师，你都盯着看一上午了，这么入迷呢？”
易之泽驻足，静静地等他把话说完。
医院的长廊冷冷清清，皮鞋踏在地砖上的回响那样悠长。
病痛的折磨，在阔别之后，汹涌之势更甚往昔。
他面容安详，一如沉眠。
易之泽的呼吸颤了颤，他看向欧庭韫，在月色下，眸底几分悲凉。
*
“我们之间或许有些误会，我觉得我需要向你解释。”
易之泽坐在车里，面色发白，等待着这场炼狱般的刑罚结束。
【我错了，你理理我好吗？】
欧庭韫笑了，并未作答。
出门时，已经是凌晨三点。
许久之后，他自嘲地笑了笑，嗓音沙哑：“欧医生，是又想到了什么新的研究方向，又来拿我试验了吗？”
他的病人看他的样子，简直比初识当天还要漠然上百倍千倍。
无法摆脱，无力呼喊，挣扎尽是徒然，唯有绝望无止无息。
“不需要，”易之泽语调平静淡漠：“还有，请不要那样称呼我。”
“没有，”欧庭韫往前走近了些，语调温柔：“我是来接你回家的。”
这样想着，易之泽便从床上坐起，穿戴好衣物，去浴室洗漱。
血液凝固，心脏被猛地攥紧。
【泽泽，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欧庭韫切换到短信界面，继续给他发也许永远不会被阅读的简讯。
易之泽茫然望着那名医生，任由沼泽将他更深更深地淹没。
本以为找到了救赎之路，却终究不过是假象与自我欺瞒。
游诗蕊心里纳闷呢，这欧老师最近的情绪，怎么和自己最近研究的“偏执型人格障碍”那么像呢？
失去他的一切消息，简直是项无可忍受的折磨。
内里却早已，四分五裂，溃不成军。
易之泽见到了谢德诚。
【我想你了。】
易之泽打开水龙头，精神一阵恍惚。
爱意不再。
【我想你。】
不行，外公还等着我。
他看见欧庭韫。
欧庭韫的笑意更深，几乎是肆意张扬。
“你说完了？”
依恋不再。
一阵刺耳尖锐的铃声将他吵醒，午夜时分，易之泽按下了接听键。
强行抑制住腹内阵阵翻涌的血腥气，易之泽想，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紧紧握住谢德诚的手，没有言语。
“很遗憾地通知您，您的外公谢德诚先生，由于突发心脏疾病，经医院抢救无效，已经不幸过世...”
] 那名医生站在岸边，嘴角挂着随性又从容的笑。
易之泽只觉得脑海嗡嗡作响，剩下的字句全然没听进去。
信任不再。
一连七天，易之泽都没有出现在律所。
“庭韫，求你，”易之泽说：“求求你。”
欧庭韫赶到医院的时候，谢德诚的遗体正被送往殡仪馆。
瞬时间，某种巨大的悲怆刹那将他击垮，易之泽扶住门楣，一股热流从喉头深处喷薄式地涌了出来。
“易先生好像痊愈了吧？”游诗蕊自言自语：“最近都没看见他来回访呢。”
紧咬下唇，冷汗从额前滑下。
而后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
犹如观察器皿里的玩物。
如同品味珍馐前的鉴赏。
纵使没有回音，他还是一遍遍不厌其烦地拨打那串号码。
他看着自己，不带一丝感情。
他找了一个很好的角度，十分隐蔽，却恰巧可以看见他卧室的窗户。
两人有着短暂的眼神接触，但也不过是一瞬而已。
欧庭韫站在原地，到底是失了昔日的从容。
【如果十分钟之内，你还不出现，我就再等你十分钟。】
抽出纸巾，面无表情地将血迹抹去。
“不是，绝不会再有，绝不。”
他的病人已经很久没有出门了。
失力地靠在门廊，易之泽闭上双眼，花了好一阵才调整好情绪。
欧庭韫从后面追上他：“泽泽。”
“抱歉，”他在岸边缓缓蹲下，与他视线交汇：“之泽，实验结束了。”
是不是很辛苦？
远远看见一个身影，心跳便抑制不住地跃动，他开始紧张。
对面传来一道急切的嗓音：“请问是易之泽先生吗？”
从欧庭韫的住所出来，夜色已深。
胃里翻涌绞痛，好似数月的舒适不过是幻梦一场。
他换好皮鞋，戴好手表，拿上车钥匙，来到玄关之处，正要开门下楼。
那是欧庭韫送他的。
这会儿，正添上第200条。
“欧老师，您帮我看看这个病例...”游诗蕊话还没说完呢，只见欧庭韫突然从位置上坐起，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易之泽低笑了一阵，抬眸看他：“你觉得，我还会信吗？”
他感到喉咙一阵腥甜。
通话记录里，已经有199条未接通的消息提示。
夜里九点左右，欧庭韫正打算离开。
他在做什么呢？
想我？
“泽泽，或许一开始，我确实对你有所欺瞒，有所设计。简直是恶贯满盈，罪无可恕，但是，”欧庭韫声线低沉，饱含深情：“如今我已无法没有你，泽泽，只要你能留在我身边，我什么都答应你。学术也好，事业也罢，一切都无关紧要。我想要你，只是你，完完全全的你。”
如此，
梦里他陷在一个深潭，泥泞如同漩涡将他吞噬。
是他的血。
有没有那么一点，
他取来抹布，将地上的血迹细细擦干。
熟悉不再。
我要快一些，外公还在等我。
也好。
【泽泽，我在楼下哦。】
【算了，再等你一小时吧。】
易之泽看见了他的车，皱了皱眉，便转身往回走。
易之泽与他擦肩而过。
无尽苦痛与焦灼登时一股脑地全部倾泻，喉咙腥甜，他低声咳了咳。
能不能睡着呢？
那名素来傲然的医生，在他面前缓缓跪下：“别离开我。”
虽然对被接通早已不抱希望，但这样做了，好似就能抹去一丝焦躁，平息内里暴虐的情绪、不甘的愤懑与满溢的渴求。
竟呕了一口血。
欧庭韫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开车来到易之泽家楼下。
欧庭韫在办公室，对着病例档案上易之泽的照片出神。
回想起他们初遇的那天，欧庭韫又走神了。
此刻，两人离得如此之近，却又那样远。
“对不起，”欧庭韫立马道歉说：“你不喜欢，我可以改。”
恐惧的滋味不受控制地蔓延。
浸湿了白的衬衫，落在木质的地板上。
易之泽的眼角红了，但他没有泪水。
电话挂断，他仍旧保持着木然的姿势，丧失了情绪与悲伤的能力。
夜里，易之泽做了一个梦。
欧庭韫只是那样站着，表面风清月明。
无意中看到自己的钥匙扣上，挂着一个小小的木戒。
易之泽喉结滚了滚，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冬日的寒风吹在脸上，清明泠然。
欧庭韫打开手机，尝试着联系易之泽。
剧烈的头痛之感从太阳穴处蔓延，好似挑动颅内每一寸扭曲的神经。
【泽泽，我带了你喜欢喝的牛奶。】
镜中的自己脸上血色全无，一颗泪痣倒是愈发鲜明到妖异。
“嗯。”
没有接通。
游诗蕊调侃他说：“欧老师，你都盯着看一上午了，这么入迷呢？”
易之泽驻足，静静地等他把话说完。
医院的长廊冷冷清清，皮鞋踏在地砖上的回响那样悠长。
病痛的折磨，在阔别之后，汹涌之势更甚往昔。
他面容安详，一如沉眠。
易之泽的呼吸颤了颤，他看向欧庭韫，在月色下，眸底几分悲凉。
*
“我们之间或许有些误会，我觉得我需要向你解释。”
易之泽坐在车里，面色发白，等待着这场炼狱般的刑罚结束。
【我错了，你理理我好吗？】
欧庭韫笑了，并未作答。
出门时，已经是凌晨三点。
许久之后，他自嘲地笑了笑，嗓音沙哑：“欧医生，是又想到了什么新的研究方向，又来拿我试验了吗？”
他的病人看他的样子，简直比初识当天还要漠然上百倍千倍。
无法摆脱，无力呼喊，挣扎尽是徒然，唯有绝望无止无息。
“不需要，”易之泽语调平静淡漠：“还有，请不要那样称呼我。”
“没有，”欧庭韫往前走近了些，语调温柔：“我是来接你回家的。”
这样想着，易之泽便从床上坐起，穿戴好衣物，去浴室洗漱。
血液凝固，心脏被猛地攥紧。
【泽泽，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欧庭韫切换到短信界面，继续给他发也许永远不会被阅读的简讯。
易之泽茫然望着那名医生，任由沼泽将他更深更深地淹没。
本以为找到了救赎之路，却终究不过是假象与自我欺瞒。
游诗蕊心里纳闷呢，这欧老师最近的情绪，怎么和自己最近研究的“偏执型人格障碍”那么像呢？
失去他的一切消息，简直是项无可忍受的折磨。
内里却早已，四分五裂，溃不成军。
易之泽见到了谢德诚。
【我想你了。】
易之泽打开水龙头，精神一阵恍惚。
爱意不再。
【我想你。】
不行，外公还等着我。
他看见欧庭韫。
欧庭韫的笑意更深，几乎是肆意张扬。
“你说完了？”
依恋不再。
一阵刺耳尖锐的铃声将他吵醒，午夜时分，易之泽按下了接听键。
强行抑制住腹内阵阵翻涌的血腥气，易之泽想，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紧紧握住谢德诚的手，没有言语。
“很遗憾地通知您，您的外公谢德诚先生，由于突发心脏疾病，经医院抢救无效，已经不幸过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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