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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似回到了童年岁月,在秋夜与她共度的时光。

    “好,那我们回去吧?”

    易之泽站在原地,只是静默。

    路过成片的碑石,易之泽停在道路尽头。

    甚至想着,如果是真的灵异事件,能在这里结束生命,也没什么不好。

    欧庭韫叹息说:“这里没信号,你不知道吗?”

    “不会。”

    遥望天际,第一颗星露出的时候,易之泽绽笑道:“母亲,你看,星星出来了。”

    他打开微信,给欧庭韫发了一则消息:【庭韫,今日临时有事,预约取消,抱歉。】

    易之泽接过外套,直接披在了衬衫外面:“在这里换衣服不太礼貌。”

    “你是心理医生,又不是门诊大夫。”

    欧庭韫问:“易大律师,你打算什么时候下山?”

    鸟儿歪着头看了眼易之泽,又倏然钻回了草丛里。

    “母亲,我感觉有点儿撑不下去了。”易之泽轻声道:“你能不能入我的梦,和我说说话?”

    “没有。”

    “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

    将鲜花放在那一小块青石碑刻之前,什么也没说。

    欧庭韫将外套脱下,递给他:“这个。”

    雨势一阵阵的,一遍遍打湿他的衣襟。

    出乎意料地,他一点儿也不害怕。

    从兜里拿出手机,是中午的十二点零七分。

    易之泽摇了摇头:“所以,那条信息没有发出去?”

    “你很开心,之泽?”

    “那你笑什么?”

    “我没收到。”欧庭韫问:“你什么时候发的?”

    二十年前,这里是A市的公共墓地。后来,由于城市的发展,墓园已经迁往交通更加便利之处。来这儿的人便逐渐稀少,于是愈发显得荒败。

    一只鸟忽地扇动翅膀,从灌木丛里飞了出来。停在墓碑上,对着他叽叽喳喳叫唤。

    易之泽神情震惊,喃喃重复着相同的话语:“你怎么会?”

    忽而一阵光束照了过来,他茫然地看向光源处,有人向他走近。

    “你问了谁?”

    “中午。”

    山间一派青绿之色,时不时有鸟儿从这儿飞到那儿。

    “你的精神状况不太稳定,我担心你。”

    周天,9月29日上午。

    “你以为这里很好找?”欧庭韫无奈道:“我们先前预约的时间是两点,两点半你还没出现,我便开始找人。”

    “嗯。”

    “为什么?”

    易之泽这才妥协:“换下湿衣服,那我穿什么?”

    这座山并非旅游景点,也没有得到任何像样的开发。车子根本开不上去,只能停在山脚。

    一人枯坐,从白日到夜幕。

    雨水湿了他的发与衣,却好似浑然未觉。

    “有何不可?”

    “只是觉得很有趣。”易之泽看向他:“庭韫,真的很抱歉。但我现在状态很好,没有问题。”

    雨一会儿便停了。

    易之泽笑了:“担心我什么?”

    天色阴沉了下来,眼看便要下雨。

    “他们应该不知道。”

    易之泽穿着纯黑的衬衫,在楼下的花店买了一大束艳丽的红玫瑰。

    刚下了一场小雨,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凉意。

    “我不是给你发了消息,取消预约吗?”

    发完消息,便将手机关了机。

    “是,我从五点找到了现在。”

    “你以为我什么?”

    由于常年无人打理,早已杂草丛生。

    欧庭韫被他气的不轻:“之泽,你母亲若是知道你这样任性,不爱惜身体,她会不会伤心?”

    将花束小心翼翼地放在副驾,易之泽驱车从小区出发,开往A市远郊的安鹤山。

    “对,我还以为你…”欧庭韫将手机照明的灯关了,借着月色,仔细打量了他一阵:“没事就好。”

    “你忘了吗?我们今天下午有预约。”

    黑色的皮鞋踏上年久失修的青石板,拾阶而上,耳畔是徐风拂过林木的沙沙声。

    但今天,他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在这儿?”

    欧庭韫反问:“你说呢?若是你出了什么事,作为你的心理治疗师,我的招牌就砸在你手上了。”

    “好。”欧庭韫说:“我陪你。”

    易之泽从车里下来,捧着花束,举步走向山间唯一的小径。

    “律所的人。”

    细雨飘落,他将伞撑开,轻轻放在碑石前,遮住了它与艳丽的玫瑰。

    “抱歉。”易之泽忍住笑意:“我需要为你付加班费吗?”

    “当然!”欧庭韫佯装嗔怒:“还有精神损失费。”

    “再看一会儿星星。”易之泽与往常不太一样,语气犹如不知事的少年:“就一会儿。”

    “你会感冒。”

    欧庭韫静默地看着他,明白这是他潜意识的外溢,是他心理深层对母亲的依恋。

    约莫半小时之后,他再度折返,手里拿了一把黑色的伞。

    但他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唤他说:“之泽?”

    自然不可能有人回复。

    欧庭韫注意到,不远处的碑石前有束艳丽的红玫瑰,上头覆着把伞。

    “你不会在这待了一整天吧?”

    时近中午,雨天没有太阳,不知时间流逝。

    欧庭韫好似如释重负:“终于找到你了。”

    “山路不好走。”

    易之泽皱了皱眉,便往山下走。

    虫鸣声不绝于耳,易之泽感到内心荒凉。

    易之泽轻笑出声:“好。”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是欧庭韫。

    水珠顺着额角滑落,易之泽忽而想起,自己与欧庭韫预约了今天下午的治疗。

    欧庭韫看了眼手机时钟:“现在已经快七点了,你难道想在这儿过夜?”

    易之泽摇头:“你回去吧,我想再待一会儿。”

    他轻轻抚摸着墓碑上那人的名字:“母亲,给你带了玫瑰。刚刚下雨了,花瓣上沾了水汽,很好看的。”

    “嗯,所以我最后从急诊科要到了你外公的联系方式,他与我说,你每年都会来这里。”

    他在台阶上坐下,好似与人并肩一般:“秋意深了,希望今夜能看见繁星。”

    因为工作的原因,总是有电话打进来。

    易之泽轻轻笑了:“有它陪你,想来也不会太寂寞。”

    沿着石砖小径步行约莫十来分钟,在半山腰间,隐约藏着一座墓园。

    “嗯。”

    “嗯。”

    “之泽,你真是…”欧庭韫一时竟想不出贴切的形容词,他碰了碰易之泽的衣袖,果然是湿的:“将衣服脱了。”

    易之泽从台阶上站起:“你怎么会…?”

    易之泽又说:“知道你喜欢山,我也喜欢。城市里拥攘又混浊,哪里比得上这儿。”

    他问:“你将伞放在那里,自己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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