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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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喜欢做饭，那味道好吃死了。等过年的时候家去，让他展示给你这个舅舅看看，这可是我一手口口出来的。”

    挂了电话，光是电话费就花了程涛五块钱。这不算浪费，亲人之间交流感情不能用钱来衡量，能联系上对方，对方还热乎儿的和他说话，已经顶得上很多了。

    男人穿着一身纯棉白色上衣和浅灰色裤子，脚上等着一双解放鞋，斜靠在窗台上，打电话。电话那边的人一直在说，他只是偶尔应一句，脸上一直挂着浅笑。

    至于嫁给村里人，她根本想都没想过。她现在能过上在别人眼里还算宽裕的日子，下乡之后也没受罪，每个月都有包裹从外地邮过来，还不是因为她爹娘当年走出去了。如果他们不走出去，自己自始至终都是村姑，根本也享受不到任何便利。

    驴车旁边已经围满了人，这一个包裹放上去肯定又要占一个人的空，眼看着卢摹又为难。

    "是吗"程涛应了一声，他看了一眼邮局里面的时钟，"抱歉，我这边要迟到了，先走了，回头见。"

    她是不会把自己坑到那个地步的。

    昨晚爷俩儿睡得不好，一开始就开始犯迷糊，醒来已经快到县城了。

    程涛诧异，他是觉得以他和卢蓁藁的关系，就算听到了也不该多话。

    “不用，你上去吧，我有办法。”

    程涛没注意到他后面说了什么，听见他提起“他娘”俩字，心里咯噔了一下。小心观察着程小墩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才松了一口气。

    “我没有那么着急，”卢摹蓁蓬紧摇头，然后犹豫着又加了一句，“那个其实我觉得小墩还小，根本不需要减肥。”

    很快采购办就收拾好了，程涛抱着程小墩坐到了驾驶座后面的木板上。

    “我觉得你姐姐做的对。”

    “程兄弟看着这么年轻，家里孩子都这么大了”司机很惊讶。

    “那肯定是我大姐夫说的对，”程涛笑着附和她。

    "爸爸，咕咕"程小墩扭头问。

    回去路上，程涛又看到了卢摹，对方拖着个包裹徐徐前行。既然遇到了，就不能当程没看到。虽然他很好奇这一下午她都干啥去了，咋到现在才把包裹领回来，不过又想到驴车差不多这个点回村，她确实也不算晚。

    程小墩蔫快快的，没办法，刚醒就哭了一场，要他现在还有精力那才是怪了。

    不过到底还是耽搁了会儿，程涛回家的时间就比往常晚了点儿，到南洼就看到一个噘着嘴的程小墩。

    "一会就能看着了，别着急。" 程涛声音还是哑的。

    卢蓁蓁上前一步，拨通了父亲工作单位的电话。

    因此，虽然大家都说这每隔半个月就寄来一次的包裹，是家里爹娘兄弟姐妹疼她，关心她，在卢蓁蓁看来却不尽然，这是她苦心经营得来的。

    快下班的时候，程涛的心就飞了，开始盘算明天去二姐家，带点儿什么。二姐肯定不在意，但是还有二姐夫和两个孩子呢。

    卢蓁蓁愣了一下，才把手中的包裹放在后车坐上，“涛子哥，麻烦你了。”

    “说什么傻话呢?孩子胖嘟的才好看，你可不准克扣我侄子的口粮。不行，我挂了电话就给程红秋回电话，让她看着你点儿。”

    "你家孩子真省心，他娘没跟着也老师。我家孩子就不行，上次我抱他出远门，从头哭到尾，中间睡着醒来都不消停。”司机笑呵呵说道。

    “我给你找条绳子，”卢蓁蓁没有拒绝这份好意。

    程涛就知道这姐俩又闹矛盾了，上次回来，程红秋的语气就不对，不过想从二姐那套话难得很，主要她不乐意自己掺和这些事儿。但是在大姐这里都不用套话，随便给个引子，她自己就能说。

    程涛摇头，卢摹摹算是程仓里为数不多一直对程小墩都很和颜悦色的人。他对对方的印象很好，不愧是知识青年，就是比别人有素质。当然这个知识青年专指她不指某些人。

    “那可不应该，再怎么样也得让姐夫吃上一口啊。”

    对于卢摹而言，那就是从小就表现的比家里兄弟姐妹都懂事，当然她的懂事不是默默无闻的跟在他们屁股后头，不惹是生非不说话。她的每一次懂事都会让父母亲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你坐上去吧，包裹我给你带回去。”程涛当机立断。

    “不用了大姐，我手里有钱，你上次给我寄来的钱，我还没动呢。”程涛赶紧拒绝。

    “对不起，我刚刚站在这里，不小心听到你打电话了。”卢蓁藁麋恼的很。

    虽然不知道具体时间，但小崽儿直觉很准，张嘴就指责他爸来晚了。

    “这不是老大做饭太好吃，一时间没想起来给他留。”说到半截，程红春停住了，她家老大做饭做的好吃，她就偷偷的把这个活儿推给了她，当然刷锅买菜、择菜，都是她在干。

    ――――在邮局碰见卢摹，程涛并没有觉得有啥，毕竟全村儿都知道她每个月都会收到包裹。

    街上人来人往，隔着路，卢摹摹却一眼就看到了打电话的男人，整幅画面温柔又美好。

    "放车上，我把你送到驴车那。" 程涛下车。

    “那我给小墩买几包吃的寄过去”

    程涛把车停在当场，小跑着去供销社借了根绳，把包裹系在车后座，这才回家。

    “好。”

    很快他就超过了驴车。

    “是吧，是吧，”程红春找到了知音一样，“你大姐夫觉得他是个男孩子应该进部队锻炼，成为一个男子汉，我就觉得想做什么擅长什么就做什么，你强逼着他做不愿意的事儿，能有好结果吗?"

    等挂电话的时候，程红春才猛然惊醒，“小弟，大姐太能说了。咱不心疼啊，这次的钱姐给你报销，我把钱给你寄过去。"

    “老大已经十六七了吧，这个年纪，在咱们农村都下地都能挣八个工分了，叫他做个饭没啥，就算被谁知道了也不能说你苛待他，"程涛安慰，然后又加了一句，"我不和二姐说。"

    她知道自己没有虐待过继子和继女，但是外人可不知道，所以这些话她一般不往外说，这是程红秋三令五申，明令禁言的。

    转身就看到卢蓁蓁还在旁边等着，想也是来打电话的。

    这个男人她认识，程涛。

    程涛回到纺织厂，距离上班时间还不到五分钟。狼吞虎咽地吃了午饭，接着上班。

    他们俩不算熟，打个招呼就算完。电话那边的程红春还在抱怨∶“给她做什么?每次打电话就知道教训我，上次因为一块布，这次因为几兜鱼干，至于吗?还说我不知道疼你大姐夫，她咋知道我不疼，你大姐夫都说我是对最好的人了?"

    姐弟俩又说了很多，如果对面是程红秋，早就勒令程涛挂电话了，她心疼电话费，也不想给弟弟增加负担。但是对面是程红春，她心里没有这个概念。

    “抱歉，我不知道你在等着，我这边已经完事儿了。”程涛赶紧让到一边儿。

    她已经站在了更高的平台上，为什么要在人生大事上退而求其次。难道他们就没想过几年后，等他们回城，妻子孩子该怎么办?

    “是啊，一直很听话。我白天上班，他就跟着他大爷大娘

    这次下乡，是在不得已条件下做出的不得已决定，她从来没想过一辈子留在农村，人往高处走乃人之常情。况且，她在那里长大，她所有的朋友，所有能在困难时候施以援助的人都在那里，她爬也要爬回去。

    “大姐，你说的对。”

    “没事儿，对话那头是我姐，也觉得我不对，准备联合起来教训我呢。”程涛笑笑。

    只要有机会，她不会在这里做片刻停留。

    今天的邮局和往常没有不同，除了电话机有人在使用。

    “我家崽儿，昨晚不小心提了一句，今儿说啥都都不搁家呆了，只能带上。”程涛无奈极了。

    “如假包换的我儿子。”程涛晃了晃怀里大宝贝。

    卢摹暮今天请假来公社拿包裹，待会她还要打电话回家。www.xiluoxuan.com所有感情都是需要维系的，她已经有了距离这个弱势，就只能尽可能经常联系，以此提醒爸妈自己的存在。

    “呀，你这是?”

    “其实也没有那么好，”程红春却开始自省了，“昨天邻居王姐给了我仨鸡腿，我们娘几个撕吧撕吧吃了，一口都没给他留。”

    至于程小墩，到底是去工作的，大包小包的再带上孩子，不合适吧?于是，第二天早上程涛就知道了什么叫计划赶不上变化。

    程涛转身，小跑着离开。

    为了赔罪，程涛是割地赔款又通商。

    程涛不介意这个，也没做提醒。

    卢蓁蓁赶紧回神冲对方笑了笑，然后慢慢走进了旁边的邮局取包裹。

    爸妈当然爱她，他们并不是苛待孩子的父母亲。但是因为孩子太多，一份爱被分成五份。他们是人不是神，不可能把感情平均分到每个孩子身上，虽然没到偏爱偏疼的地步，但被忽视的那个孩子难免伤心，有时候就需要做些事情引起他们的注意。

    家里孩子太多，年龄又相差不大，有些时候如果不耍点小心机，就很容易被忽视。这个道理，她从懂事起就知道了。

    程涛没想到自己一句话还惹了这么多闲事儿，不过间接促成了两姐妹和好，也算值了。

    滚包山楂红，烙几张饼，鱼干虾仁都拿点，其他还有啥?

    于是，第二天一早程涛就抱着程小墩出现在了纺织厂门口，等着采购办同事一起出发。

    程涛摇头。

    “大姐，你买东西寄过来又要花份钱，还不如我自己买。再说小墩最近这段时间胖了一圈儿，现在跟个小肉墩儿似的，我正想着怎么给他减一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