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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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月兰还不死心，却被程相良拉着手腕制止了，"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这就去。"程涛笑着回答，这才看向花大娘。 "大娘，今天麻烦你了。"

    "你要想减轻自己身上的罪孽，唯一的办法就是把问题推到别人身上，还有谁比程传伟更好的选择吗?"

    高月兰迫不及待表示，"我能进去看看他吗?毕竟这门亲事是我说成的，我觉得对不起你，我去教训教训她。"

    两名公安领着孟晓琴往外走，社员们紧跟着围观。

    程涛到退一步，冷眼旁观。

    "这是你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了，我就是程涛，如假包换。只是在被砸懵的那一瞬间想起了一些事情罢了。你知道的，人在求生欲旺盛的时候，总是会发生奇迹。"

    程涛慢悠悠站起来，嘴边犹自带着笑意，继续说道∶"毕竟自己都没有了生命，还谈什么以后和未来?"

    孟晓琴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整个人又缩了回去。

    程涛站在门外，一点都不觉得里面的人可怜。

    "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还能是谁?我是程涛。"

    "孟知青，该交代的和公安同志好好交代，不该说的也别瞎说，别诬赖了好人。"人群中的高月兰叮嘱，明显话里有话。

    然后她开始哭，并以此提出要求要见程小墩。

    派出所接到消息就往程仓里赶 ，就连梁所长也跟着一起来了。

    孟晓琴低着头，眼神一闪。

    "嗯，我和你想的一样。"

    程涛推门进入的时候，孟晓琴正抱腿坐在凳子上，似乎还没有完全从打击中恢复过来。

    孟晓琴的瞳孔放大，强忍着才没把"不可能"三个字吼出来。

    "她有没有说什么?"程相文问道，他身后还站着高月兰和程相良。

    "我，我不会签的。小墩是我儿子，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孟晓琴固执说道。

    想到今天早上他是怎么教育程小墩的，"那你先从门缝里看看是不是爸爸，要是的话你就开门，行不行?"

    "是爸爸呀，"程小墩很兴奋，"那爸爸，我能开门不?"

    "哎，我可不是羡慕他不用干活，我就是觉得公社和大队里照顾他肯定有他们的道理。"李顺赶紧解释。

    …

    程涛从后边绕过去，直接去了大队部办公室。他要和孟晓琴谈谈，当然对几个领导只说想先去问问钱在哪里。

    程涛的声音，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得见。

    "你到底是谁?你不是他，对不对?"

    呦，还惦记着这事儿呢。看来他从明天开始去公社上班，不用担心了。

    "你说得对，快走了。"

    说完拉着高月兰扭头就走。

    孟晓琴再次瞪大了眼睛，不可能，她不相信，这些和她记忆中的完全不一样，明明…….

    不过也不算

    "很难理解吗?我想让小墩和其他小孩一样，在没有任何流言的环境中长大。给了孩子不健康的身体，我们做父母的本就亏欠他，就不要亏欠更多了吧?"

    看到有人走过来，他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反是挂上了三分悲伤，和刚刚在里面和孟晓琴谈条件的人仿若两人。

    "是啊，既然人已经回来了，一切都让公家去处理，就不能私人感情作崇了。"程相文也说。

    "是我。"

涛子叔就不怎么下地挣工分，现在身边还跟着小墩子，他就更不会下田啦。要是这次钱能找回来，他确实不用去受苦受累。咱们俩可不一样，从今年开始就要领头下田，还要照顾即将到来的知青，你准备怎么跟着涛子叔走?"程传杰笑他。

    "可是爸爸，咱今天不上二姑姑家去了吗?"

    "你有事情需要我做?"孟晓琴眯眼问道。

    "人多眼杂，你想怎么和她商量?放心吧，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时半会儿她不能把人供出来，她就算说出来咱不认她也没有办法。现在当务之急是传伟去哪儿了?"最后一句程相良是压着声音说的。

    "去不成了，下次找机会再去吧，咱先上大爷家吃饭去。"从程仓里到公社个把钟头，从公社到县城又是个把钟头，总共两个钟头的车程，以他现在的体力骑自行车根本骑不到。

    "你好好想想吧。"程涛转身往外走。

    "来了，来了。"

    "另外，我得提醒你一句，就算你这样做程传伟的处境也不会变得更好。你还不知道吧?程相良把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给程传伟的事情已经暴露了，他因此办了病退，现在程仓里的大队长是程相文。"

    "怎么看到我活生生的站在这里，觉得不可思议?"

    程涛直接回了家，敲大门，里面传来成小墩软乎乎的声音。"是谁呀?"

    程涛叹了一口气，凑到她身旁，"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见他?从某一刻开始，你留给他的只有别人的嘲笑，你离开对他才是最好的。另外，我也希望你在公安局交代的对大家都好的，要是你选择把所有错都揽下来或者死不承认，我是不会签和解书的。"

    "你，你，你这是在公报私仇，我们就事论事。"

    "你知道?"那刚刚在来的路上，所有人都问她那个男人是谁?程涛知道对方是谁怎么没、说出去?

    话刚落音，就被一直看她不顺眼的庆嫂怼了个正着。"涛子脑子没病，他难道还有特殊爱好，喜欢把那什么往自己脑袋上按?"

    孟晓琴没说话。

    程涛走到大队部，这里果然围着许多人，程相文正在批评高月兰。

    大家果然都没有异议。

    "我想见见小墩。"

    "你这是干什么?这件事涛子在派出所立了案，现在孟晓琴回来了，我们就应该去通知公安同志，你凭啥一直拦着?"

    程涛插上门，抱着程小墩回屋。

    程相良一把把高月兰甩到墙上，"你再大点声，生怕别人听不见，是不是?"

    "就是论事?孟晓琴自己都没反驳的事，你替她说什么话呀?你该不会是因为什么事还没被我们知道，感到心虚吧?"

    "孟晓琴，你不会以为现在的自己还能嫁给他吧?你可以把所有的问题都承担下来，单论你打伤我，拿着钱离开这事，你就不知道要经历多少次游行。你应该知道的，那钱一大部分是我爹娘的抚恤金，只要我坚持，你绝对会受到严厉的惩罚。你觉得你能在一次又一次的斗争中撑到什么时候?"

    孟晓琴一愣，她看着一起生活了四年的丈夫，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男人。

    "不可能，"程涛没有回头，语气同样坚决。"孩子现在过的非常好，就算你走了，他也没有任何不同，我不会让你出现扰乱他的生活。"

    字到底还是签了。

    "孟晓琴，有些选择是你只要去做了就再没有改变的可能，哪怕你现在反悔了，也是一样。

    "我，我只是觉得宁毁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关于孟知青和人私奔这事儿，也只是涛子说的，没准她就是回家探亲被涛子误会了呢。"高月兰抬着脖子，掩饰自己的心虚。

    门一打开，被花大娘抱起来开门的程小墩立刻朝程涛扑过来，"爸爸，我们去大爷家吃饭不?"

    听见开门声，她抬头，看到来的人是程涛，还是忍不住定在了那里。从程涛进来到他拉开板凳坐下，孟晓琴的眼睛眨都没眨一下。

    "相良 ?"

    李顺哀嚎一声，"啊，涛子叔真好啊。"随即话风一转，"不过传杰，我觉得涛子叔他值得。

    孟晓琴身体颤抖，差点摔倒。

    "胡，胡说八道 ，我能有什么事?"

    警察是骑洋车来的，现在得用大队的驴车把送孟晓琴送去公社，不过这些都是程相文该安排的事。

    "看你那一脸惊讶的样子，是不是因为那一闷棍没把我砸死，觉得不甘心?"

    "走了，赶快去派出所请来公安，把那女的拉公社去。早弄走早心静，免得小墩看见。"

    "事情都办妥了?"

    程涛摇摇头。

    花大娘点点头，没有多问就家去了。

    高月兰这才消停。

    程涛的尾音消失在了门外。孟晓琴脸色逐渐黯淡下去，整个人瞬间像是老了十岁，她咬着嘴唇才没哭出声，但是喉咙的呜咽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相良，你干啥啊?我还没见到孟晓琴，我得去警告她乱说，把…….

    孟晓琴使劲摇头，"不行，绝对不行，他大哥…

    村里一直让他们家把程传伟叫回来，他连在省城的大儿子都通知了 ，但没有找到二儿子。为此程相辰都出发去省城了，目前还没有任何消息。

    孟晓琴像是被抓住了软肋，猛的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看着程涛。""你绝对不是他，你到底是谁?"

    "知道外面在吵什么吗?高月兰为了你在和大家据理力争，就是为了把她儿子给摘出来。

    "与其现在就想把程传伟拖下水，得罪了程锦驹以后会遭遇什么?还不如想想怎么把自己摘出来，少游两次街，你说对不对?"

    "呀，是爸爸。"程小墩跑去喊花大娘，"花奶奶，花奶奶，窝爸爸回来了，你帮窝爸爸开门吧。"

    程涛再次重申了自己的诉求，然后在孟晓琴离开的时候，他拿出一份刚起草好的放弃抚养权书让她签字。

    "不用了，嫂子，她的情绪不大稳定，还是等警察过来吧。"程涛淡淡拒绝。

    程涛他本来是想坐从公社到县城的公共汽车去的。公共汽车只有一班，每隔一天早晨八点发车，他昨天专门去打听了时间，现在错过了，无论如何他们这次都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