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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隔得远,并不能看清那里面的场景,但是这样的纱帘,一看就觉得干净。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郑立询立刻收回了视线,正了正儒冠,眼角余光就瞄见门口有几人进来。还未到柜台前,其中一人就喊道:“老板,我们少爷照旧要状元餐!”“我们少爷也是!”

    听到身后传来马车的轱辘声,书生一手撑著书童的胳膊,强行站直了身子:“丹青,寻个地方,我稍作修整,再进书院。”他一路风尘仆仆,如此腌臜,岂能就这样进书院,岂不贻笑大方?

    陈苗苗应了下来,随即笑语盈盈地道:“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是先结账,然后会给你们这个小牌子。随后有人会将餐送到你们的桌上,收走这个小牌子。”

    说是柜台旁边,其实也不尽然。柜台是一长溜,一小半就是刚才陈苗苗站的地方,主要是点单收钱,旁边挂着一个帘子。另一半的柜台上垂下了纱帘,纱帘后,好似放着许多菜。有人正在端菜,有人正在装盘。

    郑立询本来没什么食欲,但是看到食盒里的菜色时,瞬间觉得肚子空落落的:“来两份状元餐吧。”读书人,谁不想中状元,就冲著名头,也要讨个好彩头嘛。

    清脆的铜板声响起后,陈苗苗笑靥如花地递上两枚号码牌:“这边随意坐就是。”说完,她掀开柜台旁边的帘子,走了进去。

    书童连忙扑上前去,险险地拽住了书生,紧张道:“少爷,晴空书院就在前头。不若我背你过去吧。”

    就在书童抬头的时候,前面的书生忽然一个趔趄,往前栽去。

    这一番话倒是听得郑立询满头雾水,什么餐竟还分状元进士。听见有样盒,他转头看去。

    陈苗苗应了一声,往旁边的墙上一指:“这是我们今日晌午的菜,客官选的状元餐,每排可分别选两样。”

    郑立询强撑着自己走到了店门口。一跨进门,扑面而来一股凉风。他一抬头,门口是一座小小的假山,山上点缀着几棵绿植。山脚就嵌入一口浅浅的大缸。几片睡莲叶平铺水上,几尾鱼儿在其中肆意游动。这山水,将里头的一切都挡住,倒是有几分影壁的意思。

    柜台后的不是别人,正是陈苗苗。她微笑道:“我们的午餐是套盒,一个盒子五文钱即可带走,下回来就可带来。一共有四种餐,若是状元餐,就是三十文,若是进士餐,就是二十五文,若是举人餐,那就二十文,最后是秀才餐十五文。这边有每种餐的样盒,客官可参考。”

    遇见这样的生动,郑立询顿觉清凉。绕过那假山,走进去之后,他才发现里头居然还挺大。柜台后的女子听见动静,抬头微笑:“客官请这边来点菜。”

    鲜笋斜着切片,与青椒和肉丝一起炒,鲜嫩得仿佛置身于青绿的山间。油菜刚炒断生,吃的就是那份脆嫩。清蒸鱼片十分滑爽,轻轻一抿,就在嘴里化开了。醋溜包菜十分开胃爽口,不知不觉饭就下去了一半。

    郑立询余光瞄去,见那些人都是些书童,每个人手上都是两个餐盒,点完一份就递一份餐盒过去,给的钱也就只是套餐钱,果然如她所说。郑立询暗暗记下,拿起了筷子。

    木头做成的盒子一尺见方,打磨得十分光滑。里头分成了几格,分别盛有不同的菜。当他按照从贵到便宜的顺序看完后,他就明白了,这状元餐就是两样荤菜两样素菜,进士餐是二荤一素,举人餐是一荤两素,秀才餐是一荤一素。

    郑立询和丹青随意寻了个桌子坐下。桌子就是古朴的木桌,每一桌的桌头上还有一只小巧的玉壶春瓶,里面插着的不是花,是郁郁葱葱的绿叶。他凑近仔细一看,竟然是小麦苗!

    这家店,还真是有些不一样啊。郑立询左右看了看,目光落到了柜台旁边。

    后头的书童驮着两个很大的包袱,一面用手背擦汗,一面抬头看了眼日头。太阳十分耀眼,都有些泛白了。这才进四月,怎么就热得这样了。

    这还真是,什么都不一样啊。郑立询让开了一步,旁边的丹青上前来付账。听到陈苗苗问他们是否要食盒时,丹青看了一眼郑立询,见他略点下头,又多加了十枚铜板。

    发现柜台后是女子,郑立询立刻挺直了背脊,端正面容,君子的范儿立刻端了起来。随即他心中闪过一丝惊讶:一般不都是在桌上坐下后再点菜,怎么这家不一样?虽然疑惑,他还是走到了柜台前。

    书生点点头,握成拳的手深深掐进手心:郑立询,振作一点,这么远的路都走过来了,只剩下最后一步,千万要为全家,不,全族,争一口气。

    “好嘞,诸位请先看看菜。”随着清脆的女声呼应,陈苗苗已经打起柜台尾部的帘子出来,轻巧地放在郑立询他们的面前,笑道,“二位请慢用,汤请稍等。”说完,她裙摆一转,片刻后,就回到了柜台里:“诸位要些什么?”

    郑立询的故乡是临城的小县城,一路往临城走,物价越来越贵,三十文也就是一个肉菜的价格。当听到套餐价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可能能勉强填个半饱。但是当他看到样菜的时候,心里有些动摇。当他将饭菜一扫而空,端起最后上的菠菜汤一饮而尽后,郑立询感到了久违的满足感:这三十文,值了!

    丹青左右看了看,瞧见前头打起的招旗,眼睛一亮:“少爷,前头就是一间饭店,不若我们就去那里用午饭?”

    石板路上,两个人正往前走着。www.linghunshuxuan.com前头的那个穿着青色长衫,戴着同色儒冠,额头两侧已经缀满了细汗,背上还背著书箱,一看就是一位书生。

    郑立询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墙上挂着两排水牌,一排有五道菜,上面是荤菜,下面是素菜。他按照自己口味点了,丹青也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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