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问妖（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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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清随往边上侧了一步，腾出一片地方。

    俞清随一直点评到最后一张，才稍微多说了几个字。

    句不成句，文不成文。

    终于，俞清随抬头问道:“你还有多少问题？”

    不过林绵忽然感觉自己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这种东西。

    以手指着色，他在三块幻影上点一下，就可以画在宣纸上。

    “然而现在出现在你眼前的乐谱，九张是假的，唯有一张是真的。这题的答案，便是要你找出真的乐谱。”

    问妖语速加快:“有兄弟五人，出生便住在一起，姓不同，名不同，高矮不齐，却用不分离？那么这兄弟五人名什么？”

    若想要触其实体，唯有先解出问妖的各种问题，虚像方能破解，从而显出实体。

    砰，空中一声惊响，声音听起来像是一个朦胧的‘破’字。

    对了，是博物馆。

    “哪个加哪个。”

    这题叫做:用色。

    便会被斩除！

    问妖瞠目结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他问一个，俞清随解一个，问一个解一个，过程实在有些过于流畅。

    “太闹。”

    “就这个加这个？”

    俞清随不假思索:“这有何难，不是‘年岁’么。”

    你是要我答这题？

    俞清随垂目，答道:“这中间没有真迹。”

    “我答？”

    “乐风不符。”

    “就……红加一些黄，再加少许蓝？”林绵换了种问的方式。

    有对了。

    “我就是开……开玩笑……”

    他短短双臂在袍中一振，白骨身躯咯吱作响。

    问题是赭石，他却有点不确定。

    毕竟自己被俞清随所救，对他印象也好。林绵倒也不多问什么，听话得走过去。

    只见俞清随朝空中看了片刻，便冷淡说:“既然拿错了，你可以换一题。”

    空中是红、黄、蓝三种颜色。

    “太糙。”

    林绵问这话时候，一回头撞上俞清随那对虽然美丽却显得稍欠些光亮的眼睛。

    他忽说一声:“你来。”

    大佬的炸鱼现场，俞清随还是一脸平静，那妖却仿佛支撑不住了。

    俞清随的表情看起来非常不高兴。

    “你现在眼前的乐谱，是乐圣秋山君留下的遗作——青行歌。这遗作落在我们妖族手中多年，外人从未见过。”

    问妖拧眉，那张丑陋的脸挤成一团，倒真显得些许恐怖。

    俞清随垂眸，晌久没有说话。

    问妖目光意味深长:“决定好了？”

    而后它忽然攥起小小的手，伸到了他那宽大的袍子中。在写着“辩”的衣袋里，翻箱倒柜似地找了半天，最后手一抽，抽出来一本书册。

    林绵在旁看戏看得不慌不忙，还觉得挺有意思的。要是还有一盘瓜子就好了。

    从前救

    不愧是传说中样样全能的道人啊，连脑筋急转弯都转得这样利落。林绵想。

    林绵以为这就解决了，但看看情形好像没有。

    他脑袋忽然缺根筋地问:“您应当不是色盲吧？”

    向问妖挑战，妖是不可拒绝的。

    声音也变得更加飘忽了。

    那妖顿时十分恼火。

    问妖被“言”所束缚，妖力亦要遵守他们的规则。说是两题就必须两题结束。题一旦出了，就不能反悔，这些都是规则。

    他忙去捞却没有捞到，试题已然在空中现形了。

    林绵在心里赞赏道。不过对待妖怪，也没必要吧。

    “好。”俞清随答。

    “臭道人你听好了！人人皆知:天下之事，有亏就有盈，有起就有落。此乃万物常态，然却有一物不行其规律，只增不减，你说那是何物？”

    问完，他才觉得自己这样说话太不礼貌了。刚想解释句自己在就是开个玩笑，一转头，却觉得黑气扑面而来，让他头皮一麻。

    那是许多文字，写得是宫、羽、徵一类的字。

    问妖似乎被激怒一样，虚着眼睛，在脸上浮出一个狰狞笑意:“小道人倒是有点脑子，那么且听下一问。”

    对了。

    他脸上露出了幽暗的笑容。

    那可怜的白骨问妖浑身发抖，有些越缩越小的架势。

    这样一来，纵然俞清随答对了，问妖硬是不认，说另一张才是真迹其实也没有办法。

    因为没有黑白，调和步骤大概不可逆。他扭头，指着几块颜色向俞清随确认:“这赭石是这么调和的么。”

    “这个……”他停到第四张前面，顿了顿，眉头蹙起，“你自己写着凑数的？”

    “那我再出最后两问，给你来解。若是解的出，就算你赢，说到做到。”

    根据这妖怪说的，乐谱大多是假的，仅有一张是真的。然而真正的真迹，只有妖怪知道。

    他纤长五指却抚于身侧，把玩身侧佩着的那把剑的剑柄。

    林绵愣住。

    问妖顿时仿佛一下被戳穿一样，浑身发抖。

    翻过那对没有眼珠的眼睛，大喊道:

    他看着那空中三块颜色，全然不理解。

    不过那白色东西似乎丝毫不惧眼前道人，一脸不屑，从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声音。

    “名字。”

    小妖不擅长掩饰自己，只是一味强行地否认:“谁说没有？这中间当然有真迹，你……你外行人，你懂什么你！”

    林绵一看，不由得一笑，真是相当简单的题目。

    那考就考吧……

    而空中又轻轻响起砰一声。

    “是。”俞清随这次却快速回答。

    他左右环顾，屋里就他和蒋三两个活人。问题是蒋三还是半死不活——那这‘喂’叫的就是他。

    这场面就好像一个小学生在考高考状元数学题，掰着手指问状元十二加五等于几。

    “五指。”

    妖浑身瑟缩一下。

    真是正人君子。

    砰！

    而作答的三张浮于空中的白色宣纸，上面分别写着:孔雀绿、赭石、紫褐

    俞清随:“请。”

    “只是大多人并不知道其中故事。其实秋山君纪念的卿圆将军，并非自己的故友，而是自己恋人。这一首写给自己深爱之人的告白，会是这样悲壮强烈的乐章么。”

    俞清随此行只是受师门之命前去送样东西以及选拔门人，身上未带符纸一类能镇压妖魔的东西。

    若想伏除只有答题这一种方法。

    人都让出了位置，林绵也只好进一步，站在他的身边。

    问妖嚓嚓嚓地翻着他手里那个本子，似乎是想着要找出一个好题目，没想到手忙脚乱中，本册一滑，一张纸竟自己飞了出来。

    林绵:？

    想考验考验我们凡人的实力么？

    林绵看着俞清随的背影，只见那高挑人影目光环视十张乐谱，看了一圈，最终在其中一张前面停下来。

    “乳臭未干的小道士也敢向我挑战，好啊。就让你见见妖魔的厉害。”它尖声说。

    大概代表答案正确的意思。

    林绵没什么美学功底，但调个色而已，义务教育小学课本都有三元色的调配法则，不会构成问题。像俞清随这样的完美角色，看到这种题目估计会笑出来吧。

    这种东西好像是古代的乐谱。

    只剩下一题了。再一题、再一题被这道人破解——他……

    “怎么调？”

    在他的认知里，赭石是那种红不红橙不橙的土色，但他不是很确定。

    俞清随忽而走起，不紧不慢地依次指着那些乐谱。

    俞清随静默许久，都没有动。

    简单来说，就是让人调色。

    果然，问妖开口是这样说的。

    林绵老老实实照做了。

    代表是俞清随答对了。

    “唯有这一张，倒是像模像样。不过，秋山君写作的青行歌被众人盛传是纪念自己过世的友人卿圆将军，所以大多以为是首悲壮宏大之曲。看得出你手头这首也是一样。”

    他长睫扫向眼睑。

    然而一连数个问题过后，俞清随都简简单单破解，有问即答。问妖的脸色更苍白了一层。

    宛如鸡同鸭讲，实在不对劲。

    林绵点点头扭回去正对试题。转念一想，好像不对啊。

    “……”问妖有点牙酸，又吼:“再来！”

    他顿了顿。

    “旋律不对。”

    他轻轻扫了俞清随一眼。

    问妖顿时觉得有什么东西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问妖是妖魔书《妖灵录》里记载的大妖。m.yyun.net形乃虚像。

    这题自然是十分困难的。

    调配孔雀绿没什么麻烦。

    只见那缩在角落的小妖怪欲哭无泪，挥了挥袖子:“改不了了！”

    “不是这个！”

    林绵旁观俞清随这一精彩答题过程，不由得对这位俞仙人产生好感。

    “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俞清随冷淡许多，好像有些不快。

    问妖手指颤了颤，忽而向前一甩，飞出的纸页停于空中，瞬间幻化成星星点点许多光点，组成了一个幻象——

    “何物本是属你自身私物，外人用了你却不急不恼，随其取用？”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