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进京

[    【作者三SS提示：如果章节内容错乱的话，关掉阅读模式,关闭广告拦截即可正常】

]    “好好。”

    临进站的时候，他本来想问问老爹多要一点的，但真不知道怎么去开那个口。

    一路把儿子送到汽车站门口，苏卫国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道：“到了那边照顾好自己。”

    苏辰也没走正门，双手把住窗户，两脚一蹬，爬进了车厢里。

    看什么都新鲜。

    蛤蟆镜、喇叭裤什么的还没兴起，大部分人的穿着还是以军绿色和蓝色为主色调，很多人还喜欢戴帽子。

    可是在这恶劣的环境中还有不少人睡得鼻涕直流，大概睡着了能够让人暂时忽略这令人作呕的环境。

    看着这节在纪录片里才能看到的车厢，苏辰呼了口气，幸好自己坐的位置是靠近窗口，勉强还能透点风进来。

    至于这些邻居有没有送礼，苏卫国压根就没有在意。

    难怪父母一直说曹为民大胆，这个人还真的很大胆。

    “双科就是文科和理科。”苏卫国的眼睛乐得都眯成了一条缝：“跟古代那什么文科状元武科状元一样呗，你没看到县教育局的领导亲自送来吗？这要是放在古代，咱儿子可是骑马游街的待遇。”

    但也有个别脸上笑嘻嘻，心里MMP的。

    然后再去那几大剧组跑，什么宝钗黛玉，什么西施貂蝉，光是想想就让人鸡冻。

    人家不搞你是人情，人家要搞你是正常。

    “妈，知道了，有什么事情，你们就发电报给我，地址我已经写给我爸了，记得说清楚，要是说得云里雾里的，我也不知道啥事儿。”苏辰说道。

    倍儿有脸！

    对于这个操作，苏辰并没有反对。

    洪湖水啊，浪打浪，一浪更比一浪浪。

    “咱儿子有出息了！”

    本着择日不如撞日的原则，苏卫国干脆选择明天来操办酒席。

    等全部忙完，也临近了前往京城的日期。

    揣着一百块钱就直接上京城，和隔壁那群人比，自己已经是穷到了极点。

    现在的学费是20元，教材费15元，住宿费等全免，还有助学金啥的，一天的生活费大概是两毛五到三毛钱左右，但要是奢侈，顿顿加餐的话，那就另当别论。

    大家伙聚一块儿吃吃喝喝，沾沾状元郎的喜气，邻居们各种祝福词。

    “祝叔一切顺利。”苏辰笑着回应了下。

    一辆拖着十几节车厢的绿皮火车，像一头疲惫不堪的老牛，呼呲呼呲地喘着粗气，缓慢地穿行在华北平原上。

    次日一大早。

    这可是80年代初的京城。

    ……

    厂领导自然没有拒绝，开什么玩笑，人家儿子考了一个双科状元，县教育局领导亲自来送的信，只要是脑袋正常的，都知道不能得罪一个未来有无限潜力的人。

    为此，还特意跑回厂里请假。

    不少人提着酒杯去给苏卫国敬酒，今天的苏卫国夫妇脸上有光！

    满大街的滴玲自行车，私家车鲜少，还有搭着两条线的公交电车……

    夫妻俩以后走路都要挺着胸，放眼方圆百里，就老苏家出了这么一个人才，蝎子粑粑——独一份。

    到了火车站，还要再买前往京城的火车票。

    “我知道了。”苏辰点点头。

    魏红也跟着道：“要是不够，就发电报回来就行，我和你爸别的本事没有，但不会让你饿着的。”

    “路上注意安全，钱什么注意保管好。”苏卫国叮嘱道：“京城不比咱们这，遇事能忍则忍，不要冲动，你人生地不熟的，免得吃了亏。”

    苏辰点点头，坐在二八杠的后面，苏卫国把他送往车站。

    再一个，现在大小也是一个名人，暗中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自己，要是真要搞什么东西，估计马上就会有人去打小报告。

    有人文绉绉地说着。

    看着儿子走进汽车站里，他也跨上二八杠走了。

    自从接到清大录取通知书后，身份一下子就发生质的变化。

    邻居们也过来帮忙，一起采办，置办各种东西。

    “好勒。”

    不仅要从父母的户口薄里脱出来，还要落户到京城的那所校园里。

    临走时，特意来苏家一趟，笑着和苏辰道：“小子，我先上京城一步，要是有缘分，咱们在京城里聚聚。”

    尽管上辈子来过京城很多很多次，但那个时候，他已经错过了这个年代，所以这一路上看什么都新鲜，刚从乡下到大城市的人。

    他干脆把的确良衬衫脱下来，只穿里面的白背心。

    所以两口子才兴冲冲地想着要操办酒席。

    苏卫国倒看得很开：“行了，我和你妈难道还不知道吗？走吧，我送你去汽车站。”

    下午，曹为民还是上京城了。

    苏辰上了汽车，买票没几分钟，汽车就朝火车站的方向开去。

    火车终于来到了京城火车站，从火车下来，苏辰忍不住深呼吸几口气，努力将那些味道从肺里排出去。

    下了站，来到清大，拿着通知书找到新生接待处，领生活用品，饭票粮票，补贴之类的东西。

    尽管他现在只有一百块钱，但没能阻止一颗后浪的心。

    苏卫国开始翻日历本，挑选合适的日子。

    看着电车来了，苏辰直接上车买票，眼睛描向窗外。

    这意味着苏辰以后要吃商品粮，端的是公家的饭碗。

    值得一提的是，苏辰并没有攒到自己想要的本钱，而且也没找到门路。

    车厢里，拥挤的乘客，或者用带有浓重口音的天南海北地聊着，或者是在堆砌长城，空气里混杂着各种浓烈的气味——食品气味、汗味、烟味、脚臭味等，整个车厢既嘈杂又脏乱。

    这天，天还没亮，苏辰就起来收拾行李，几件换洗的衣服，一个依稀能看到‘献给最可爱的人’字样的杯子，还有点吃的。

    户口的迁移和粮油关系、户口关系等一系列程序相联系，从农业户口到城镇户口，从穷乡僻壤到京城，还要更换全国通用粮票等等……

    啧啧啧……

    但里面的人也不乐意啊，所以上来的人就一边托着窗户，一边把下面的同伴拉上来。

    真的是人山人海的，从车门挤不上去，就有人搭人梯从窗户往里面爬，跟黄鳝似的，一个个往里爬。

    李兵帮着苏辰抱着被褥，行李包，生活用品，一路把苏辰带到宿舍门口。

    接下来的时间里，苏辰都在忙着一件事。

    “是啊苏辰，以后去了京城，要是这些弟弟妹妹也跟着去了京城，还望你能照料一二。”

    “交朋友你自己得有个分寸，人品人品，都是慢慢品出来的，虽然当时不对眼，但说不定哪天就能用上了呢？”

    眼睛转了一圈，苏辰热血沸腾的，怎么着也要努力撸几套房，怎么着也得靠近红墙边上，然后再整一屋子的古董，民国往后的都不看，必须得是民国往前的。

    若是这年头有朋友圈的话，估计夫妻俩已经拍照发到朋友圈里去。

    魏红捧着通知书的双手几乎打着颤抖，‘滴答’，一颗豆大的泪珠滴落到她的手上，眼神里满是激动：“咱家终于出了一个大学生，还是什么双科状元，啥是双科状元？”

    苏卫国甚至还给老祖宗的香位上了三炷香。

    老实说，他上辈子加这辈子的年纪，要比苏卫国还大，心智自然成熟。

    对于京圈那票人，苏辰倒是了解一些轶事，不过现在嘛，鹿死谁手还不知道。

    反正在县城里操办酒席也不需要那么复杂，就附近邻居吃吃喝喝，沾沾喜气。

    现在倒是可以只穿着背心，但要是再过两年，就不能这么干了。

    等待邻居们都走了以后，苏卫国和魏红夫妇俩满脸红光，真的是要高兴坏了。

    但大家虽然文化不高，但涵养还是有那么一点的，至少没有当着面说出来。

    大学通知书远没有后世那么制作精美，就是一张公文纸，各校的内容几乎都差不多，有语录，有告知事项等。

    嫉妒啊。

    “我给你塞了一百块。”苏卫国把一个塞着有两块五块以及大团结的小包缠到苏辰的腰上，除非被腰斩，要不然就算是脑袋没了，小包还会缠在腰上。

    你说容城这么大，凭什么就苏家出了这么一个人才？

    “要是不够，你就发电报回来，我和你妈在后勤给你保障得死死的，你只管好好读书就行。”

    “苏同学，这就是你的宿舍了。

    说不定会进入到名单里面。

    上车找到自己位置，一屁股坐下来，手下意识摸了摸腰间里的一百块钱。

    “而且京城里水深得很，王八也多，我年轻的时候去闯荡过，嚯，那帮人眼睛顶在脑门上，没事别去凑他们热闹，你把他们当爷看，他们未必把你当孙子看。”

    曹为民应了一声，然后和苏卫国两人嘀嘀咕咕几分钟后，就走了。

    “一定一定，大家都是邻里邻居的，肯定要相互照料了。”苏辰点头应道。

    “来，喝一个！”

    新生接待处专门安排了同学帮他，不过是男的，高高瘦瘦的，名叫李兵。

    “状元郎，以后别忘了我们这些邻居哈。”

    这年头，这是最基本的操作。

    父子俩谈了一会儿，苏卫国就把苏辰送上车。

    “列祖列宗保佑，我们苏家出人头地了。”

    苏卫国和魏红就开始忙着张罗起来。

    尽管窗户能透点风进来，但车厢里很闷热，再加上不透气不吸汗的的确良，他身上已是一层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