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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一出,初凝睡意全无,索性从床上坐起来。

    正想着,她低头看眼手表,指针刚走过六点五十,还不到七点钟。

    初凝怔愣半秒,总觉得他的神色中有几分“来得这么晚,你拿什么和我卷”的意味。

    舒缓的伴奏声缓缓流泻,初凝握着单词本,心跳不减。

    “那我先听好消息。”陈弥说。

    “你说什么?”陈弥垂眼间,露出眼皮上的小红痣。

    “哎,今天又要迟到了。今天这么堵啊……”

    没有预料中的音乐,反而是熟稔无比的英语听力。

    不是在做梦吧?

    后一秒,初凝淡定地从摊开试卷,按动水笔,得到陈弥一个“你这是做什么”。

    后一秒,像是察觉到初凝要说什么,对方又发来条:[陈弥:你犹豫的时候,我已经背完20个单词了。]

    正好趁着国庆,他会

    “同学,随便看看杂志吧。”

    接着,手机又是一响:[陈弥:昨天你爸不是说了么,车站集合]

    你说这一句

    但她没揭穿。

    “怎么又交啊,孩子真的穷了……”

    在电线杆上多嘴

    初凝闭上眼,复又睁开确认,但屏幕上还是那两条消息。www.uuwenzhai.com

    “哗啦――”

    还有什么东西落下了吗?

    扣掉日常管理分,陈弥自认倒霉。

    “又堵车了。”她叹口气。

    车开出几分钟,窗外秋风卷起层落叶,沙尘便顺着半开的车窗飘进来,初凝忙捂住口鼻,打了个喷嚏。

    然后,陈弥大方地递过一边耳机。

    -

    “学校的消息。”

    陈弥应一声,语似乎并不惊讶。

    “宁可累死自己,也要把同桌卷翻。”

    陈弥神色冷淡,显然并不意外。说起来,这条消息完全有迹可循。上个礼拜五他去老刘办公室,后者的日历表上清清楚楚标着各种“特殊行动”。

    陈弥戴着耳机,正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乍现的晨光洒落,像为他凭空镀上层金边。

    耳边音量突升,急刹车余悸过后,初凝心跳仍旧很快。

    前一个路口处,一辆公交停留许久。

    [初凝:?我记忆错乱了吗,我的伞貌似昨天就取走了……]

    陈弥神情倒是自然,只道:“不是好奇么,你自己听。”

    这是早高峰提前了?

    初凝承认自己被卷到了。

    [陈弥:是的别怀疑。亲亲,我是来叫你一起上学的哦。]

    陈弥婉拒,继续背单词。

    -

    与此同时,手表仍在不停走时,初凝眼看着那指针一步步接近早读时间,又逐步迈入早读时间,最后到快走出早读时间,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霎时间,整个车厢里人仰马翻,初凝差点撞上前座的椅背。

    “别提了,我看微博上说前面两辆车追尾了,现在交警还没到呢。”

    “Test1,Are you new here……”

    望着不断减少的红灯秒数,冯张迎面从对面的斑马线走来,掏出学生卡:“你来这么早啊。车来了,走?”

    “我说――你在听什么歌?”

    二人一下隔得很近,初凝嗅到他校服上好闻的柠檬香气,心跳在瞬间震耳欲聋。

    一时之间噪音大作,司机惊慌之际也按下刹车。

    初凝一脸微笑:“五分钟刷一页英语选择题。”

    紧接着,司机气急败坏寻找发泄途径,又是一阵猛按汽笛。

    他凑近一段距离:“没听清,再说一遍。”

    这么想着,她拍拍脸颊以做清醒,即刻起身收拾书包。

    本以为早出门就能有所改变,现在看来,或许倒霉是无可避免的。

    -

    大病初愈后难免虚弱,踏上公交车时,初凝有种不真实感。

    远远地,她一眼就在人群中认出陈弥。

    趁着对面还没回复,初凝翻个身到时候书桌旁,果然,一眼便望见桌旁挂着的透明伞。

    [初凝:?是本人吗,号被盗了请呼吸]

    “学长学姐,真的不好意思,”学生会干部是个高一学弟,一边在记录本上狠狠扣分,一边满怀歉意说,“我们也是有kpi的,实在不好意思。”

    冯张把手头的作业交上,终于得空转头聊天。

    早高峰前,车站总是宁静异常。候车亭里乘客稀少,等着上学的中小学生一个指头完全数得过来,若非要凑个大于五的奇数,只能拉摊位报刊亭的老板来凑。

    卷不过,实在卷不过。

    “不巧,你来得晚了,碰不上你前桌――他在上一辆公交上。”陈弥说着,看了眼手表。这个时间,估计陈弥已经补完两科作业开始睡觉了。

    绕过一对在地上打闹的同学,陈弥在位置上坐定。随手把初凝的书包放好,他把各科的作业摆到书桌上。

    公交车稳稳停下,司机没忍住骂骂咧咧。

    陈弥拉开笔袋,从中掏出支笔:“关于什么的消息?”

    窗外也是堵得密不透风的车辆,显然没有什么看头。

    “哎哎哥们,老刘刚走,我带来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俩想先听哪个?”他眉飞色舞问。

    有点养眼。初凝这么想。

    汽车鸣笛声像洪水猛兽齐齐袭来,足以占据车内所有乘客的所有注意力。

    初凝接过,戴上耳机。

    她自愧不如,甘愿成为手下败将。

    初凝掀开单词本新的一页,的间隙,无意向旁边看了眼。

    陈弥闻声点头,懒懒掀起眼皮,“我背完25个单词了,你加油。”

    第十四章

    车窗边的少年支着额头,无人注意到,那手背遮挡下的耳尖也早已红成一片。

    为转移注意力,她随口问陈弥:“你在听什么歌?”

    初凝心道奇怪,回想前几天坐车经历。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公交车,明明是一路畅通。

    琳琅满目的报刊在面前摆成一排,老板也捧着本书坐在摇椅上。

    初凝的眼睛笑成月牙:“不愧是你啊,处处卷……”

    约莫几分钟,附近才有脚步声传来。

    景色在窗外滑过,二人心无旁骛,十分默契地各卷各的。

    树叶在风中摇曳,有粒种子悄然在这个秋天的早晨扎下根。

    但祸总不单行。

    冯张一脸“你上钩了”的表情,接着说:“好消息是,咱们下下个礼拜五开运动会,开完运动会放国庆小长假。”

    “可惜我要去补作业了,见不上后桌第一面了,”冯张哭丧着脸,惋惜说,“帮我带个好。”

    “别忘了啊,明天带钱!”

    “你怎么不乐啊,运动会后放假这多美好,你不觉得吗?”

    陈弥一愣,低笑。

    初凝想起什么似的,侧头问:“冯张没和你一起吗?”

    “那确实美好。”陈弥礼貌说。

    初凝从书包里摸出手机,左手的银镯子随之轻轻响。无意扭头间,陈弥不知什么时候被吵醒,正拧着眉看窗外风景。

    有风不疾不徐吹过,素色的窗帘翩跹,透出熹微的晨光。

    一进教室,哀嚎铺天盖地。

    正所谓“若我决心摆烂,山无遮,海无拦[1]”。

    很有夏天的感觉[1]”

    前方车辆终于开始运动,岂料刚走出几米远又是一个急刹车。

    一路加快步幅,初凝把街边摊的香气远远落在身后。到车站附近时,她看了眼手机,也才刚过五分钟。

    “哎哎,你别拆我台啊……”冯张笑着摆摆手,把人打发走。

    初凝和陈弥到达校门口时,早读恰好结束,铃响声震耳欲聋,吵醒了校门旁打盹的学生会干部。

    可是现在,未免也太早了……

    车厢空荡荡,初凝和陈弥并排坐在双人座上。

    十几年来,他每逢出门必堵车。显然早已习惯。

    “窗外的麻雀

    初凝撞入他的眼底,指尖的动作稍顿。

    初凝揉揉眼睛,又确认一遍。

    嗅着味道复杂的汽车尾气,二人一同笑起来。

    尽管生活在北城,堵车已是常便饭,但初凝还是第一次见到堵车堵出100米远的架势。

    冯张的同桌看看陈弥,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忍住:“陈弥你别听他说,俩都是坏消息――”

    少年站得笔直,单手拿着本笔记,口中正念念有词。

    抬眼间,前车厢上不知何时已塞得个半满。马路上车辆如见缝插针一般,也堵得个严严实实。

    “就是啊,每次都五六百,我妈回回给学校打电话确认。”

    没多久,对方回复。

    这人工客服语气是怎么回事?

    不过一会儿,车厢前列的乘客也嘁嘁喳喳聊起来。

    初凝毫无心思内卷,索性合上单词本听八卦。

    “你先走吧,”陈弥抬眼时,恰逢公交车缓缓驶到眼前,“祖宗还没来,我等下一辆。”

    “早。”初凝走近,在旁边的空位坐下,深吸一口清晨的新鲜空气,她从书包里掏出笔和试卷,“我查了公交,还有五分钟到站。”

    发送出去后,聊天框上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听力结束,陈弥随手切成首流行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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