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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那天没有变成他忌日的话。

    小狼犹豫片刻,没有回答,只是撅着嘴把脸重新埋在了尾巴里。

    背叛他之前,长夏是他的人。

    “你不是狼,你是小狗。”为首的孩子恶劣地把他的小狼堵在墙角,“我爸爸说了,你是姓纪的养的狗,他最不喜欢了,谁都能欺负你。”

    小狼顿住了,显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是跟着重复道:“野风?”

    纪风已经把小狼丢进卧室哄睡了,一个人在屏幕面前对着这几段录像来回反复地看。

    纪风危险地眯了眯眼,笑的有些残忍:“是啊,他是太能干了,所以有些时候,从他嘴里说出的事,就不一定是真的。”

    “我愿意要你当狗,都是给你面子了,你别不识抬举!”

    纪风手的动作微微一僵,沉默半晌,面无表情地问道:“你哭什么,我欺负你了?”

    在此之前,他根本就没有想到,小狼的三个月过的这么艰难。

    无论如何,他都不是别人能动的东西。

    厉威即便没反应过来,可种族的优势叫他逃脱了这致命一击。

    是狼。

    纪风抽完了烟盒里的烟,而后闭了闭眼。

    纪风垂眸看着眼里尚未长大的小狼崽,沉默了许久,才笑了一声。

    “赵哥,帮我一个忙。”十一楼的消防通道里,纪风眼色阴郁,“帮我查一件事。”

    只可惜他运气不好,被人挑走了之后,收留他的那家人一夜被灭了门,他当时不在屋里,侥幸逃脱。

    堂堂狼族首领,居然屈尊纡贵来他这里当个没什么发展的公务员,还真是可惜。

    厉威很厉害,然而纪风却不是吃素的——很少有人知道他真正的底细。

    纪风朝他温润一笑,插着兜朝他走了过去,然后在众人茫然的目光中,猛地抽出闪闪发光的东西朝他尾椎抽了过去。

    小狼抬头看了他一眼,那意思很明显——难道没有吗?

    不是每日黏在他身边的小狗。

    当天早上八点多,纪风很罕见地没有穿工装,而是穿了一身耐脏的便服,笑眯眯地把手插在兜儿里,站在了四楼技术科的门口。

    纪风一宿没睡,等第二天天亮的时候,他眼色平淡地回卧房给小狼崽窝了窝被角,然后在门口的暗匣中抽出一把结实的银色棍子,利落地把玩了一阵子——好久没玩这个了,手有些痒了。

    “回来。”纪风朝他伸出手,语气冰冷,“最后一次机会,不回来,你就彻底给我滚。”

    瞧着屏幕里小狼红的吓人的眼睛,纪风眼色微沉。

    他原本以为这样会让小狼说实话,可没想到......

    屏幕前看着的纪风冷冷地笑了一声,吐了个烟圈。

    “如果我不呢?”纪风冷笑一声,“如果我说我最讨厌这一天呢?”

    为首的两个孩子是些背景的,一个是军盟技术科科长家的孩子,另一个是浓云政务三把手的孙子。

    小狼通常的反应是一脸厌恶地推开他,把这些话当做耳旁风。

    纪风想起来,在他死前的第二十九天,纪长夏曾来十一楼找过他,然后一脸高兴地跟他约定了生日那天见面的地点——是婆娑之海附近的一个最漂亮的教堂。

    “老大!”里面坐着的人纷纷围了过来,想要劝架,还有几个已经开始给保卫科打电话。

    那边的人笑了:“我以为你的助理很能干。”

    “你不要想要告状,我爸爸是军盟的老人,比你那个刚上任的主人强多了,你告状就是在给你的主人找麻烦,你能听懂吗?”那孩子掐了小狼的尾巴,恶劣地笑着,“反正你在家也是小狗,不如来当我们的狗吧,只要你肯套上项圈跟在我们后面,我们就不欺负你,保护你,怎么样?”

    “首领。”厉威这家伙有一米九五,壮实的很,面露凶光,但还是勉强地和他一点头,“您怎么......”

    背叛他之后,长夏是他的狗。

    八点三十分整,他和四十岁左右、高大金贵的狼族现任首领厉威打了个照面。

    他曾因戚冉提“逐狗营”而跟他发过怒,那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纪风就是从那儿走出来的。

    想让他庆祝生日?纪长夏这家伙还真是不知满足——那天他也算篡位成功了,这还不是他纪风送给他最了不起的礼物吗?

    一天,两天......三个月。

    “现在回答我,怎么受的伤。”纪风眼色微沉,语气缓和了下来,“如果你答得好,今天我可以对你好一点。”

    “那我问你,你不能说的事,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竟然还敢给他脸色看?

    他虽没有直接回答,但行动却已经告诉了他事情的真相。

    其实他并不讨厌过往的那十七个生日,如果他没有丧命在长夏的第十八个生日的话,他可以将那十七天视当做他前世最美好最宁静的记忆。

    纪风看着手里闪闪发光的棍状武器,轻轻地笑了笑——他辛苦积淀的一切,也是时候该收网了。

    小狼顿住脚步,红着眼睛扭头看他,嘴里发出了委屈的“呜呜”声。

    小狼弯着受伤的尾巴,把脸埋在他怀里,没有说话。

    他点了根烟。

    在叫戚冉上来之前,纪风先给一个人打了电话。

    纪风冷哼了一声,掐住了他的耳朵:“不要再得寸进尺了,是你要留在我身边的。”

    然而他的反抗没有用处,反而让那些孩子欺负的变本加厉。

    看到最后,他的手有些颤抖。

    他目前这位子是坐的很虚,可并不代表有人可以挑战他的威严。

    竟然这么讨厌戚冉......

    这些人怕是还不明白,除了他纪风,这世上没有人可以这么做。

    他的心情似乎不错,和每一个来上班打卡的人都打了招呼,还时不时地哼着一种诡异的曲调。

    然而处境优渥的人,身上是不会有那种拼死的、杀伐果断的气息的。

    他就是那万分之一。

    纪风陪着他过了十七个生日,答应了他无数个不着调的要求,但在最后一次生日的时候,他被小狼拿手枪捅了嗓子眼。www.bofanwenxuan.com

    还是不管用。

    戚冉不说,这崽子也不说......难不成真以为会给他带来什么麻烦么?

    简直是得寸进尺。

    小狼慢吞吞地回到了他身边,人还没窝进他怀里,就掉了眼泪。

    一听戚冉的名字,小狼的耳朵就动了动,抬头有些咬牙切齿地看着他。

    “你想让我给你过生日?”

    纪风探究般地看着他的发顶,问道:“这件事你戚冉哥哥知道么?”

    他从来没见过小狼那么愤怒的样子。

    厉威原本就看不上他,对他一肚子气,眼下更是被他下的狠手惹怒了,出手很重,一时之间占了上风。

    ......

    小狼耳朵尖一抖察觉到他的语气不对,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不,不用,你对我好一点就可以。”

    技术科的厉威是吧,可真是好样的。

    他们因为小狼还没有学会隐藏自己的耳朵和尾巴、没有完全压制住兽性,所以从开学的时候,就开始关注小狼的行踪。

    晚上八点三十分,姓赵的神秘人给他发来了几段监控录像。

    除此之外......其实一切都是恰好。

    于是他的小狼一口咬破了那孩子的衣服。

    变故只发生在一瞬间。

    “纪长夏!”纪风开口的时候,语气已经阴郁到了一定程度,“你又欠教育了是不是!”

    纪风完全没有看这些人,而是在眼前这只狼愤怒的目光中毫不客气地招呼了过去。

    原因不是小狼不懂得反抗,而是......因为他纪风。

    为什么不告诉他。

    “我不是狗,也不会当你的狗!”小狼的眼底是前所未有的愤怒:“你爸算什么东西,不许你说纪风的坏话!”

    那边的人明白了,笑了两声:“行,你说,我听着。”

    纪风没有再跟他说话,只是垂眸看着他还散发着血腥味的尾巴尖,在某个瞬间,犀利地抬起眼。

    如今想来,还真是讽刺。

    只知道区区野风,就敢跟他狂吠。

    看来,这几个月戚冉瞒了他不少事。

    因为他和多年前的那个野风一样——他想活,他比任何人都想活。

    那孩子被小狼的反抗气的不轻:“你不信大可问问,养你的那个人有多让人瞧不起!你知道他叫什么吗?他之前不姓纪,他叫野风,野风!”

    他被人欺负了,欺负的很惨。

    小狼眼圈红了,他抿着嘴看了他一会,突然推开了他,一声不吭地朝着门口跑去。

    “你不知道吧,野风是他的花名,是流浪之乡深巷里最没身份没地位的人才会起的名字,养你的那个就是个人尽可夫的妓子!妓子!”那孩子声音尖锐,“我爸亲眼看过他接客!他一个世界上最肮脏的人,还想着去当别人的上司,还养个你这样的小脏狗,真是恶心!”

    “帮我查一下你们星际附小。”纪风眯着眼睛,“我想知道,我的小狼这三个月到底经历了什么。”

    所以他才会在十四岁的时候留在流浪之乡,变成他们口中的“野风”。

    那个他曾亲口说过最浪漫的地方,伴随着他的死而彻底倾塌,最终埋葬了他的尸骨。

    他的长夏,是一只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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