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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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笑着说，这些灵宝是今日客人们投的。

    仙雾庭里的姐姐们能歌善舞，飘风戏月。

    玉铃也送了母亲一簇鲜花。

    “给你。”

    “别这么做。”

    “玉铃。”妩玥道，“就算洗白又如何，那只是一个话题，会随时间被忘却。”

    在之后的一小段时间里，总能听到仙雾庭的客人们闲聊争议关于妩玥和城主的话题。

    起初来到仙雾庭，佑安对这拂满胭脂浓香的地方感到很不舒服，红绸装饰，乐声绕梁。m.julangge.com

    “胡说八道罢了，城主正义凛然，护夕落城周全，大家都看在眼里。”

    原因为陌生的环境会带给他和母亲痛苦，但没想到，在仙雾庭的日子比在乐瑛府的，要幸福得多。

    妩玥的眼睫翕动了下，目视别处，没说话。

    妩玥收回手，倏尔闭上眼……

    玉铃的脸侧有一块青斑。

    客人们喊叫着让妈妈留步，请妈妈向仙姝再多挽留一首。

    妩玥睁开眼，平静道:“玉铃，我早已不在乎了。”

    妩玥浅笑了一下，她起身去梳妆桌，把她今日收下的玥珠拿出来，玥珠皎白，掌心般大。

    母亲的内室很干净，摆了一个窄长的琴桌，上面有一张瑶琴。

    母亲修为比她们高，所以自那之后她们不敢再戏弄玉铃。

    “你这样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这是妈妈的气话，因为不接客就无法赚得银钱。

    后来快到清晨，才迷迷糊糊不知不觉睡着，刚要进入梦境，就被一声尖叫惊醒——

    玉铃进来了，她抱起佑安，在佑安的小口袋里装进很多糖，笑道:“我们佑安最喜欢的糖。”

    每次相见，她们都会这样寒暄一番。

    母亲注视玉铃，然后她眸眼浅浅噙笑，接过鲜花:“谢谢玉铃。”

    每过一段时间，玉铃就来这里探望母亲，陪他玩，每次玉铃来的时候，都会带给他满满一口袋的糖。

    “答应我，不要去做冒险的事，好吗。”

    妩玥垂眸，就见是一个小小的白玉制的佩铃。

    —

    佑安掀起门帘往外看，探头探脑露出笑来。

    母亲在那一大堆灵宝里看到了什么。

    “妩玥。”

    后来，在仙雾庭生活的第二年底。

    妈妈带着一大堆金闪闪的宝贝去到母亲内室。

    佑安也顺着母亲的目光看向玉铃。

    直到后来有一次他听到了母亲和玉铃私下的对话，佑安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玉铃。”

    自此以后，她对母亲的态度十分亲昵。

    母亲有史以来第一次弹错了个音，回到内室后似有些神思不定。

    母亲第一次收下一个灵宝，其余的妈妈便全部拿走了，离开母亲内室前，妈妈最后客套道:“算着日子，今日玉铃又要来探望了罢？”

    玉铃陪佑安玩，和他去后花园摘花，母亲倚在石头边望着他们。

    玉铃:“不可能。”

    仙雾庭的妈妈因此不高兴，母亲却依旧不动摇。最后妈妈轻蔑撂下一句，说:“行啊，不接客可以，如果你能把仙雾庭的生意翻倍赚来，我便遂你愿。”

    “听说妩玥是被城主强迫的。”

    至于他佑安，就是意外留下的祸根。

    没等到糖，玉铃没来。

    母亲看向玉铃。

    后花园的黑天夜拂石头花草，佑安失望伏在桌上。

    佑安吓得从床榻上弹起，见母亲不在四周，依稀感觉方才的惊叫声是从后花园

    谁也不知仙姝的真容，唯有那红薄纱后浑然空灵的箜篌之声，是人们对仙姝最近却最远的接触。

    妩玥的眼眸就这样定了几息。

    昆山玉碎凤凰叫，乐如其人，人如其名，“仙姝”即仙女之意，人们认为，仙姝定有绝美之仙容。

    妈妈全然意料之外。

    可以说，在仙雾庭的两年里，是他最幸福的两年。

    “妩玥最近过得还好吗。”玉铃道。

    被作修炼品后的纯阴之体，身体会自行被标记、受修炼之人的控制。

    母亲从来不会在佑安面前提她和玉铃·口中讲的这件事，佑安不知道真相，但是他坚信人们口中流传的都是污蔑，佑安很清楚母亲是什么样的人。

    佑安迫不及待从口袋掏出一块，打开糖纸，把糖含在嘴里。

    和往常一样，母亲还是没留下任何一个灵宝，她道:“妈妈和姐姐们分了罢。”

    玉铃没有回答，她坐在桌前，支颐凝望妩玥。

    妩玥停顿须臾，道:“妩玥已经不在了，现在只有生活在仙雾庭的仙姝，她听不到看不到外头的一切，现在在仙雾庭过得很好，她觉得那些事情已如前世。”

    “……”

    他喜欢玉铃来，不光是因为有糖吃，还因为每次玉铃来，母亲都很开心，他只希望母亲开心。

    可谁料，母亲还真赚来了银钱，甚至翻了几成。

    妈妈扭着丰臀朝后台走，背对客人们甩了一下红帕子，没再多看。

    唯独有一个办法，就是自废灵体。

    —

    她笑盈盈头顶迎春髻，扭着腰臀走到前头，故作张致，拉着嗓子道:“咱们仙姝倦了，今儿就奏这一首，仙君哥哥们且下回再来罢！”

    “一，无人会信。”

    母亲善音律，会箜篌，亦抚琴。

    ……

    母亲在红薄纱后演奏箜篌，一首演奏完后就回到内室，妈妈笑着怀捧灵宝进来内室，又笑着怀捧灵宝离去。

    妩玥眉眼轻柔，她对玉铃道:“就当作我一直在。”

    她去到妩玥旁边，弯身蹲在侧，拿出了什么系在妩玥的腰间。

    “但我在乎。”玉铃道，“我受不了旁人那样的置喙。”

    佑安没吱声，他注视妈妈对铜镜摆弄，然后看了眼妈妈给她的用红纸包裹的糖，没吃。

    再也无法修炼。

    “仙姝”成了仙雾庭的招牌，人们慕名而来，只为有幸一睹红薄纱后方的那个弹奏箜篌的身影。

    “若当真如此，那城主还真是衣冠禽兽。”

    她握住玉铃手腕，把玉铃掌心打开，将玥珠放进玉铃手心。

    母亲回到内室，把花插在床头的小桌上。

    “现在也就只有你这么叫我了。”妩玥垂眸含笑。

    与纯阴之体的人灵修，能使修为大涨。

    玉铃收下玥珠，对妩玥道:“我一定要把真相公之于众，揭露城主行径，还你清白。”

    玉铃从桌前起来。

    意思说，想听仙姝的箜篌，就下次再来。

    佑安在后台看母亲弹奏箜篌时，听到了一些客人的闲聊。

    她转而去到铜镜前描眉画眼，又补了层红胭脂，一面对佑安说道:“这叫欲擒故纵，若教他们听个够，就不稀罕了。你母亲箜篌弹得妙，演奏一首足够，吊着他们，回头送更多灵宝。”

    “妈妈等下。”

    所以，母亲想逃，却逃不掉。

    “你们好好聚聚，我就不打扰了。”她怀捧灵宝，边数着边离开。

    佑安蹲在后台看着前面的景象。

    话音未落，妈妈就听到动静，她扭头朝外看了下，笑道:“瞅瞅，这不就来了么？”

    佑安和母亲来到仙雾庭后，就再没有出过仙雾庭的门，生活在这里每日重复差不多的事情。

    玉铃刚去到乐瑛府的时候，因为这块青斑被其他女修私下嘲笑，后来甚至直接当面戏弄玉铃。

    一次被母亲撞见，母亲把她们施加在玉铃身上的全部还于她们。

    妈妈瞧见，便从闪闪发光的怀里掏出来那物，问:“仙姝喜欢这个玥珠？”

    妈妈瞧见客人们挥洒的那些个金银财宝，两只浓妆大眼都睁得闪亮。

    母亲一夜未眠，她辗转反侧，翻身时能听到系在她腰间玉铃的清脆声响。

    而母亲就是被城主拿去修炼了。

    “你呢，还好吗。”妩玥问。

    因为母亲的动静，所以佑安夜里也没睡好。

    自废灵体如同断其经脉，在母亲自废灵体后的几个月里，她时常发烧生病，是玉铃悄悄从乐瑛府出来，给母亲疗伤。

    妈妈笑眼“哎”了一声，正转身离去——

    佑安知道个在有他之前发生过的事，那是以前听乐瑛府女修说的。

    妈妈心情很好，她哼着小曲儿回到后台，见佑安蹲在边上，便给了佑安一颗糖。

    “这是玥珠……”玉铃的指尖摩挲皎白珍贵的珠子。

    废去身上的所有灵气，也就没有纯阴之体这么一说了。

    原来，母亲是世间少有的纯阴之体。

    玉铃手心握着玥珠。

    佑安留在后花园玩，能依稀透过窗棂看到母亲和玉铃。

    又到了玉铃探望的这一日，佑安掀开门帘探头外看，等着装满小口袋的糖。

    众人渴望看到藏在红薄纱后方的仙姝真容，他们掷钱、翻倍掷钱，买仙品、送灵宝，只愿能博仙姝欢心，只愿能引仙姝从红薄纱后出来。

    玉铃和他摘了很多花，他送母亲一簇鲜花，母亲摸了下他的头:“谢谢佑安。”

    片刻后她扭过头，不再看玉铃。

    没了灵气，也就成了普通人。

    母亲与她们都不一样，不愿与客人接触。

    “二，你这是在引火烧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