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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好柏苏,柏锦和柏念几人在暖亭中功课,见了苏锦扶了老夫人来,都起身,恭敬唤了声,曾外祖母。

    苏锦握了握她的手,认真听着,却没有打断。

    这一幕似曾相识,却转眼,竟有十余年了……

    苍顺十年正月, 苏家老夫人病重的消息传到京中,苏锦带了柏苏, 柏锦, 柏念去平城。

    苏运良久在北关,似是许久未见他们,一手抱一个,背上还背一个,几人同苏运良亲。

    宴夫人摸了摸眼泪,“陛下何必亲自走一趟?”

    柏炎事忙,今日京中连翻来了事情,他并未同她和宴夫人到圣水寺,却一直在山下等她。

    苏锦和苏运良便都知母亲心思了。

    苏锦缓缓垂眸。

    几人如临大赦。

    ……

    宴夫人笑笑,“我亦是,庆幸当初遇见你父亲。”

    他替她擦了擦眼角,“不哭了,让娘和祖母看了心头该难过了,晚上就你我二人的时候再哭。”

    看着她慈祥的面容,苏锦似是频频想起小时候,若是没有祖母,她许是不是如今的苏锦,运良也不是如今的运良。

    “你怎么来了?”她是没想到。

    许是今日醒得早,说要再寐会儿,他们先玩着,苏锦把牌给柏苏,自己扶了老夫人去内屋。

    她亦低头靠在他颈间,轻声道,“还会有下一个十一年,再一个十一年,第四个十一年……”

    番外10 尾声

    柏炎心中有数,又朝身侧的四平问道,“让运良回来了吗?”

    柏炎莞尔,“有。”

    苏锦多的时间都陪在老夫人身边,替她擦脸, 喂药, 换洗衣裳, 亦陪她说话, 精神好的时候, 也去苑中散散步。

    如今柏远不在,便是宴夫人,苏锦,柏炎同老夫人一道。

    宴夫人笑笑。

    老夫人很高兴。

    苏锦带着柏苏和柏锦,柏炎怀中则抱了柏念。

    她上前,他伸手牵她坐在怀中,轻声道,“阿锦,我似是想起,我们二人应是在这里有的明月和阿照……”

    到平城的时候,正值二月中,南边已渐渐回暖, 苑中抽出了些许绿芽新绿来。

    柏苏同柏锦,柏念,缠着柏炎在苑中嬉闹。

    苏锦宽慰,“祖母好好歇着,许是就这两日了。”

    他不在,姐姐和母亲这里,幸亏有柏炎。

    苏锦在她身前蹲下,“我与运良都希望祖母长命百岁……”

    老夫人笑道,“早前算命求签,都说你命中带着富贵,却未曾是这等富贵,如今我们苏家出了一位皇后,一门荣耀,运良也出息了,你父亲泉下有知,也安心了。”

    她笑笑。

    一瞬间,苏锦湿了眼眶。

    四平道,“宴夫人早前就让人去寻了,似是还未回。”

    应是走累,老夫人想在暖亭坐下歇歇。

    苏运良才颔首。

    苏锦知晓祖母已经糊涂,诸多时间都窜到了一处。

    苏锦亦笑。

    老夫人过世后的两日,苏运良才赶回平城,宴夫人叹道,“怎么才回来?祖母走前一直在念着你。”

    柏炎认真问,“有没有听你们外祖母的话?”

    不知可是听说柏炎来的缘故,今日老夫人的精神异常好,早前已经卧床几日不起,今日,竟让柏炎扶着去苑中走走。随行而来的太医,朝柏炎低声道,“陛下,怕是回光返照了。”

    柏炎亦拥他,“你多陪陪母亲和阿锦。”

    他扶苏锦起身,只是看了老夫人一眼,又微微愣了愣,苏锦见他目光有异,又见他伸手在祖母鼻息间轻轻碰了碰,苏锦紧张。

    他亦在竭尽所能给她平静。即便在深宫宫阙,即便在世人都瞩目的地方,即便在她失去至亲,他再无暇抽身,也都在尽力予她平静,予她遮风挡雨,予她和孩子温柔相护。

    柏炎轻声道,“节哀顺变。”

    苏锦微怔,她是头一遭听祖母提起。

    老夫人是糊涂了,却未老眼昏花,依次看了几人的功课,笑了笑,朝苏锦道,总让我想起你和运良小时候。

    她其实惯来喜欢平静。

    柏炎没有出声。

    宴夫人宽慰道,“祖母走得安详,你姐姐一直陪在身边。”

    柏炎沉声,“丰巳呈同我说,祖母似是弥留了,我不放心你这里。”

    晚一些,柏炎来看,“你去吧,我守着。”

    苏锦扶祖母坐下,替她缓背。

    苏运良点头。

    苏运良眉间氤氲,“多谢你,姐夫。”

    下山的时候,天上下起了蒙蒙小雨。

    苏锦和苏运良想让宴夫人一道回京,宴夫人却说不愿意,说平城离他们的父亲近。

    等丧事置办完,柏炎离京也有些时候,眼下,需要启程上路。

    第211章番外10 尾声

    入夜的时候,天气终于放晴。

    三月初,柏炎也来了平城。

    柏炎笑道,“我们早前有早前的问题,谈不上谁委屈,只是如今,我更珍惜阿锦。”

    柏炎叹道,“阿锦同祖母一直亲厚,怕她难过,来陪她,朝中之事都已交代稳妥,娘不必担心。”

    柏炎才道,“我去看看祖母。”

    老夫人伸手抚了抚她额间,“阿锦,说来也是祖母和你爹耽误了你,早知你同柏炎这样好,当初平阳侯府的老夫人来求亲时,就不应当婉拒,又匆忙给你安排了柳家的婚事……”

    早前摸叶子牌,还是柏远在的时候。

    宴夫人照顾着柏苏, 柏锦和柏念。

    柏炎从京中来,是对苏锦有心。

    他在想,他每年都应当抽出一段时间这么陪他们。

    苏运良低声愧疚,“北关有事,我晚走了些时候,耽误了。”

    苏锦又唤了柏苏,柏锦和柏念来。

    苏锦抬眸看他,鼻尖红了红,听话点头。

    苏锦微怔,忽得也想起早前时光,只是眼下想起,似是还能记起年少时羞怯和荒唐。

    翌日陪同母亲去圣水寺上香,替父亲点灯,宴夫人有些舍不得她,“你行事素来不需人叮嘱,娘也没什么好叮嘱你的,娘只是希望你开心。”

    他其实朝中之事繁忙,不过有宴书臣在,他才得空来了平城。柏苏,柏锦和柏念见了他来平城,都一拥而上。

    老夫人拍拍他的手,“早前阿锦闹脾气,你受委屈了。”

    柏炎扶了老夫人一道在苑中散着步,精神好的时候,与精神不好的时候实则判若两人。

    宴夫人颔首。

    在宫中,柏炎总是很忙,不如当下,抽出这么多时间陪他们三人。

    “祖母睡会儿吧,阿锦陪着。”苏锦给她盖被子。

    柏炎喉间轻轻咽了咽,揽她到怀中,“阿锦,祖母走了,安详走得,有你陪着。”

    他亦会心笑笑。

    老夫人颔首,“许久没摸叶子牌了,陛下可有时间?”

    苏运良亦对他们照拂。

    她还记得幼时祖母对她的谆谆教诲,而此时, 已步履蹒跚, 有时也会分不清她是否已经嫁人, 是在柳家, 还是跟了柏炎?只是再记不清, 都不忘叮嘱她,在外不同家中, 不可任着性子胡来。说旁人都道她性子温和, 其实她性子里那股子韧劲儿, 虽不易冲动,但自己认定主意, 做起事情来不计后果。苏锦搀着她,听她细声抱怨着,似是幼时一般。

    老夫人笑道,“运良怎么还不回来?”

    再后,老夫人又道,唉,柏炎对你很好,你这般同他闹做什么?他如今已是帝王,他宠着你才会由着你,你这么带着孩子一走就是几年,他大凡有一分旁的念头,身边又怎么会一个人都没有?和好了就好了,初初闹可以,日后不能这般闹了。

    等苏锦回来的时候,已将近子时,柏炎似是才将孩子哄睡。

    老夫人道,“柏炎喜欢你,早前就请侯府的老夫人来提过亲。”

    老夫人这才缓缓合眼。

    他亦撑伞,在台阶看她,目光柔和而温暖。

    苏锦亦笑笑,同几人道,“去玩吧。”

    ……

    “舅舅!”柏念几人涌上来,要苏运良抱。

    苏锦看他,眼眶微红。

    似是自很早之前离家起, 祖母来京中看过她一次,这应是她陪在祖母身边最长的一段时间。

    她搀着宴夫人,温和道,“娘,柏炎待我很好,十年如一,我很庆幸遇到他。”

    苏锦一直陪着她,看她入睡。

    “祖母,早前答应过你的,我会待阿锦好的。”他似是看穿她的心思。

    她一手挽着娘亲,一手撑伞。

    “陛下不远千里来看我这个老婆子,实在颜面有光。”老夫人今日心情很好。

    亦亲自哄孩子们入睡。

    而后老夫人叹了叹,怎么就同柳家和离了呢,柳致远前途可期,柳老太爷和柳家老太太又是好应付的,你在柳家不至于太辛苦。老夫人不住感叹,平阳侯府是好,也同苏家走得近,可真要去侯府,日后面对的就不是柳老太爷和柳家老太太这样的角色,阿锦,祖母舍不得你吃苦……

    人越老,担心的越多是子女,柏炎对苏锦上心,老夫人心中踏实稳妥。

    几人都道听了,可听外祖母的话了。

    他拥她,“我们在一处十一年了,阿锦。”

    似是有孩子在,老夫人笑得欢喜。

    明日便要启程回京,苏锦在宴夫人苑中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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