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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双凤恨方守恒,但更恨他让自己无端端的背上了这样一宗罪孽,就算她事先不知道,可毕竟琴姨娘真的小产了,这是她万万不能接受的,她过不了心头的坎。

    厅内的几人听见动静,也飞快地迎了出来,两下相见,各自激动难耐。

    言双凤歪头看了眼雨燕,雨燕姑姑道:“这是王爷给娘子准备的惊喜。早说了叫您放心,有王爷照看,一切都会妥妥当当的。”

    雨燕一想:“却也好,娘子这会儿怕正不大自在。”说着便抽身向内去了。

    雨燕哑然失笑:“当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且别说先前娘子也救过小王爷了……”说了这句,她若有所思地停了停,终于道:“怕是天注定的造化。”

    雨燕跟如意一起退了出来,雨燕脸色微冷地问:“到底怎么了?是方才那丫头惹了娘子不快?”

    雨燕道:“娘子若真的会狠毒到连婴孩都不容,我才要觉着可怕……也许王爷……”说到这里她意识到自己多嘴了,便压住话锋,道:“退一万步说,谋害幼小,那是极伤害阴骘的事,言娘子不干那些事,是她自己的造化跟福分。明白么?”

    言双凤抬头看向雨燕,恍惚地笑了笑:“又说什么除掉?是听见我们说话了?”

    如意在旁边听得稀里糊涂,只是不敢当着雨燕的面刨根问底,见她去了,才拉住苍鹭的手问:“阿苍哥哥,你们在说什么?要告诉娘子什么事?”

    又有司物监的女使笑道:“我们也有一件,典制所用的一概都是按照祖宗规矩,不至于出错,只还得多问问,北镇那边可有什么格外的禁忌是我们不知道的?说出来可以提前留意。”

    雨燕从宫内到王府,这把年纪,什么光怪陆离的没见过,倒也不觉着惊讶。

    雨燕见言双凤没吱声,便对如意道:“若是真恨极了此人,想法儿除掉就是了,且不要如此宣之于口,叫人听见了反而落下把柄。”

    如意叹了口气:“这件事外人哪里会清楚,只有我自始至终都跟在娘子身边,最清楚不过的,那天,原本是琴姨娘故意招惹娘子的,娘子打她的时候,并不知道她有了身孕、不不,应该说是觉着她不可能有身孕……因为……”

    虽然是方守恒的正室,可毕竟膝下无子,倘若这时侯妾室再有个一子半女,只怕很快她的地位不保。

    如意醒悟过来,忙啐了两口:“我忘了!和离才好呢……哼!不离开方大人,怎么会遇到王爷呢。姑姑您说是吧?”

    忽有太常寺的一名官员小心翼翼地问道:“姑姑,有一件事不得不问,言娘子的家人不在京中,当日行礼迎亲等,却不知从何处始?有何至亲?这是必不可少而又至关要紧的。需要早点定下才好。”

    雨燕问:“什么好意?”

    雨燕道:“然后呢?”

    言双凤用帕子把眼角沁出的泪花擦了又擦,才笑对陶蛮道:“小姨娘,这是什么时候动身的,事先也不告诉我一声?是要吓死我不成?”

    虽然此刻正是天光大亮,她看的很清楚,但一瞬间仍有些目眩神迷,赶紧定了定神,才叫道:“富贵爷爷!”目光闪动又叫:“小姨娘!顺大哥,虎子!”

    过了好大一会儿,众人才各自平复了情绪,在厅内分别落了座。

    如意撅嘴,正嘀咕,就见言双凤带着雨燕急匆匆地快步而出,脚步不停地往外奔去。

    “可不是么?面上菩萨一样,心肠就……”如意又叹气:“但凡我们娘子有夏二奶奶的一半手段,心肠狠毒些,也不至于就跟大人和离啊。”

    她相信方守恒不至于背离自己,谁知那一脚,竟踢出了人命。

    就算府里很可能把妾室所出的孩子交给她来抚养,但就算如此,那毕竟也是人家的孩子,言双凤不愿意抢,也不愿意要,但得守住自己的正室位子。

    言双凤正要安抚他们,就听外头道:“王爷驾到。”

    如意道:“如今在方府里伺候老太君的玉蝶姐姐的性命,还是娘子救的呢。当初若不是娘子给玉蝶姐姐指了明路,她这会早也活不了的……这是不是也是娘子的阴骘?”

    原来此时此刻,在厅内出现的几人,竟是虎啸山庄里的老富贵,李顺以及小虎子,除了他们,还有陶蛮跟元夕,并几个随行跟着的人。

    言双凤快步向外而行,过了内堂,就见在前厅之中,或站或坐的有几道身影。

    如意似懂非懂:“哦……横竖娘子做的是对的就是了。”她若有所思地又道:“姑姑你说到阴骘,我倒是又想起一件事。”

    苍鹭道:“已经禀明王爷了,王爷叫来告诉娘子。”

    雨燕皱皱眉道:“那也明日再来。”

    雨燕赶忙道:“胡说!”

    雨燕姑姑把记得的那些说了一遍,言双凤心不在焉地听着,并未回答,雨燕道:“娘子若也没想好,倒是不急,只要跟王爷说一声,王爷必什么都会弄好,不必操一点心。”

    雨燕问:“怎么?”

    如意瞪着她:“可是什么?”

    言双凤禁不住上前,不顾一切地一把抱住了老富贵,老富贵愣了一下,也赶紧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又是欣慰又也难耐感怀地红了眼睛:“姑奶奶……”

    女使陪笑道:“尚局素来谨慎,此番又是王爷大婚,为保不出丝毫纰漏,自然事无巨细都要弄的清楚明白。”

    雨燕略微有点惊讶:“这么快?”

    雨燕道:“在书房,方才晋王带了两个人来见。”

    雨燕道:“这个我记下,回头得了再告诉你等。”

    言双凤颔首,忽然说:“你们先出去吧,我有点累,先歇会儿。”

    如意回头看了眼,小声道:“其实我就说娘子太心软了,比如我们府里的夏二奶奶,看着柔柔弱弱的……可二爷勾搭过的通房有了身孕,一个两个还不是都没了?什么平地摔跤、体质虚保不住……哪里就这么巧。而且那二爷在外头还有外室,有一阵嚷嚷着要进府的,可还没等露面就没影了,后来才打听说,那外室给谁卖到勾栏里去了,已经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府里暗中都说是二奶奶的手段。”

    雨燕姑姑看了眼厅内的情形,已经有数,把宫内来使拦住:“娘子今日有事,若不是要紧的,就不必特意来询,或者等明日再来。”

    方守恒虽纳了妾,言双凤也听之任之并没有管,因为她知道,自己不该“嫉妒”。

    又有几个人陆陆续续问了些事情,雨燕一一打发了,正要再回去看看,却见两个宫女陪着双喜走了出来,雨燕便知道她的事情已经说完了。

    陶蛮看着她衣着打扮已然不同,虽依旧如往昔一样神情,却丝毫不敢怠慢,欠身笑道:“哪里敢,本来是想写信先报个平安的,是……是王爷的人说,不好提前透露消息。”

    如意的眼睛睁大,却不敢还嘴。

    言双凤听她说起赵襄敏,才问:“王爷现在哪儿呢?”

    丫头吓了一跳:“娘子!”来不及纠缠苍鹭,也赶着追了出门。

    她转过头去,果然见门口人

    如意感觉到她的不善,忙道:“不不,我骂的不是双喜,我虽然不喜欢她,不过这次她来倒是好意。”

    正在此时,外头苍鹭来到,如意赶紧凑了过去,苍鹭咳嗽了声,却推开她,悄悄地跟雨燕说了两句话。

    雨燕姑姑道:“宫内来了人,我才打发了他们……哪里有功夫听。”她虽没听见双喜的话,但也猜的**不离十。

    但私下里,言双凤跟方守恒预定了,不管方大人有几个姨娘都好,她都不会干涉,只要他做到一件事,那就是,不许跟姨娘们弄出孩子来。

    此刻李顺也跟着上前,伸出手去又很有分寸地收回,只有小虎子冲上前,也跟着紧紧地把言双凤抱住,嫩气嫩声地叫嚷:“姑奶奶,真的见着你了!”

    宫中六局奉命为魏王殿下大婚做准备,宫内亦有专人跟魏王府接洽,赵襄敏是不管这些事的,不过他很在意言双凤的看法,就特别交代了,叫内宫的人但遇疑难或者有回禀之事的,一概向言双凤请示。www.boaoshuwu.com

    如意的脸上有点惆怅:“也算是解了个陈年公案罢。”

    雨燕哼道:“你们白尚局不是个最能耐的么,怎么连这点小事也专门叫人来问。”

    言双凤点点头,强打精神问:“宫内来人做什么?”

    这话一说,李顺也跟着站了起来:“是啊。之前实在是太过疏慢了,我们实在于心不安。”

    苍鹭正要出去,闻言道:“不必问,你很快就知道了。”

    她反而笑道:“这也不足为奇,你们这位夏二奶奶倒是个人物。”

    言双凤没怎么样,厅内其他的人都跟着连连点头。连老富贵也跟着颔首,他原本不敢坐,是言双凤硬把他摁下的,此刻仍是站了起来,恭谨地说道:“实在多劳了王爷费心,山庄才能安妥,其实之前……因不知道王爷的身份,多有得罪,不治我们的罪已经是感激了……”

    只顾骂的痛快,竟没看见雨燕。直到雨燕轻轻咳嗽了声,如意才赶紧捂住嘴,往后退了两步。

    雨燕看着她讨好的样子,一笑,正要走开,又止步对如意道:“你说言娘子心肠不够狠,我本来也是这样觉着,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么,何况那些什么姨娘之类的不过是些玩物,既然威胁到自个儿,将他们斩草除根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可是……”

    雨燕目送双喜往外头去了,自己才进到里间,却听如意正咬牙切齿地:“多混账的东西!怪道我一直觉着她不像个正经人,果真是个不要脸的骚狐狸,当初怎么没踹死她呢!都怪娘子先前太和软了……要也用了那夏奶奶的手段,哪里还有那贱蹄子的活路。”

    念叨了这句,她问雨燕:“姑姑大概也听说了那些传言,说什么娘子在方家的时候,因为嫉妒把方大人的妾踹的小产之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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