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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放弃,是我想跟你在一起,很想很想。”

    她的一个吻,他们开始了恋爱。

    死亡一般的沉默。

    “原因很简单,我们不合适。你太好了,你的人生太容易了。我接受不了这种容易,更怕我一旦接受,我要为此付出更大的代价。你可以同时做很多事情,还能把每一件事情都做的很成功,因为你是周止,你有资源你有能力,你一出生就赢过这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可我路辛夷,我要成为最好的外科医生,我只想做这一件事。我必须把我的全部精力都放在这件事上,才能进步一点点。年轻和还算健康的身体,是我现在唯二的优势。我不想再把我的时间,哪怕一分一秒浪费在不相关的人和事上。”

    路辛夷将花束放在一旁的柜台上:“有点重。”

    舌尖触到一丝铁锈的味道,是血。

    周止指指那个蓝色的袋子:“不打开看看?”

    四周安静了几秒。

    “辛夷,我刚刚从纽约回来,那边的工作我已经安排好了。年后我就要过去了。”

    “所以,你不需要有任何的负担,你也不用现在答应我。戒指你收好,等你什么时候愿意答应我的时候,戴上,站在我能一眼看见的地方。”

    “周止,我不接受。”

    周止捧着钻戒,单膝下跪。

    他想说,当时他很紧张,也很忐忑,那是他第一次向女生表白,他准备了一后备箱的鲜花……

    “我想在我离开之前,给你一个承诺,表明我的态度。也请你给我一个机会,嫁给我,好不好?”

    可她根本不敢看他。

    他应该是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从纽约落地上海,回家简单收拾了一番,便动身来的江州。

    周止说:“我记得,是在你们医院停车场,当时……”

    手机响了一下。

    不用看也知道是急诊科的同事打开的。

    “如果你的路走得这么辛苦,那你来我身边不就好了。只要你愿意,我随时张开双臂欢迎你。再难走的路,我陪着你,不好吗?”

    花接过来后,那张藏起来的脸露出真容来,年轻人眉眼微倦,眼睛里还有红血丝,新修的胡茬,还有她熟悉的那股橙花香。

    当时,顾南星在场。

    “甚至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联系国外一流的医学院,你可以去深造,去留学。我绝不是要干涉你的人生,只是一个建议。当然,如果你还是不喜欢……”

    路辛夷咬着下唇,快要咬出血了。

    “我不是逼婚,我们都还很年轻,应该以事业为重。我也知道你的理想是做最厉害的外科医生,我一百个支持。当然,如果你不喜欢这种异地恋的感觉,我们也可以再商量。就像之前说的,我答应你,每个月至少回来一次。如果你想我,你也可以去找我。”

    她淡淡应了一声,眼神看向别处,都是小碎灯,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是他的精心安排,她的目光毫无落脚之地。

    这件事拖了一年之后,才又被重新提上议程,也是路辛夷鼓励他抓住机会。

    柜台后的老板感动得一塌糊涂。

    没想到,有一天他要用这样的方式留住自己喜欢的人。

    路辛夷接起,语气平静:“是,我在,我吃个饭,十分钟就能到。”

    “当时,顾南星在场。”

    路辛夷暴躁打断,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卑微,你不需要,你是周止!我告诉你,我不会跟你结婚的!不会!”

    挂了电话,路辛夷仰仰头,努力不让自己失态。

    沉默。

    直到舌尖在尝到口腔内一丝铁锈的血腥味。

    无论何时回想起那一幕,周止心头总会涌起一丝甜蜜。

    一克拉的六爪钻戒。

    “我可以回来上海工作。”

    哐当一声,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咖啡店老板咳嗽了一声,捡起掉落的手机,他站起身来,做错事一般:“我什么都没听到。”

    从来如此。

    去纽约总部,一直是周止的目标。

    她把装戒指的盒子合上,放回蓝色的小袋子里,将小袋子放在花束旁。

    只是,有点沉重。

    却原来……只是因为,顾南星。

    路辛夷只用了七个字,就击溃了周止的全部幻想,否定了两人在一起的全部。

    为什么你…… 不要我了。

    周止见她脸色苍白:“你脸色不太好,最近一直加班?”

    周止不需要回忆,与她相关的每一件事小事早已深深刻在他脑海。

    路辛夷从未见过周止如此无助,如此卑微的样子,心都化成了一片。

    下一秒,路辛夷来到周止面前,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子,往下轻轻一带,借着点点星光,贴上他的唇,舌尖轻轻撬开他的唇。

    屋内,一阵冷风被带了进来,路辛夷咳嗽了一声,她走到门口,手放在门把手上,忽然听见身后传来。

    当时他说手头上有个国内的项目是自己从头孵化的,如果那时候去纽约,那个项目便只能转手他人,他于心不忍。

    周止还未发觉她的不对,拿过那个袋子,拿出里面的小盒子,打开来。

    说罢,从柜台后绕了出来,匆匆出去,走到门口还贴心地把门带好,然后站在寒风中抽烟,瑟瑟发抖。

    “嗯。”

    路辛夷愣了几秒,才接过那束花,香气馥郁,手摸摸花瓣,能感受到花瓣表面鲜活的肌理感,绵软扎实的手感。

    他现在只想用这种最无脑,也最朴实的欲望,证明自己对她的爱。

    路辛夷第一次吻他,是他向她表白,回应他的,就是一个吻。

    她又用一个吻,结束了这一切。

    “还有,为什么跟我在一起,就会妨碍到你做一流的外科医生?我知道你有理想,更知道你的理想在你心中永远排第一,所以我从来没有要求你在理想和我中间做选择吧?路辛夷,我有自知之明。为什么你……”

    可事实上呢,谁都清楚,那时候的周止正在热恋中。

    路辛夷突然打断他:“其实,你不需要为了我放弃……”

    “名正言顺,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一切戛然而止。

    并不费力。

    二人头顶的氛围灯在这时亮起,折射在钻石上,光芒夺目,直刺人眼。

    “对你而言,我只是‘不相关的人’?那我们过去一年多的感情在你心里又算什么?”

    周止微怔:“是我给你太大的压力了吗?你不需要现在就回答的,我可以等……”

    他紧赶慢赶,便是为了这一刻。

    他才松开怀中之人,两人微微喘息看着对方。

    一年前这个机会触手可及,他放弃了。

    是一个绵长的深吻,最初只是浅尝辄止,慢慢不舍,等她想离开时,周止一只手扣住她的头,一手托住她的后脖颈,加深了这个吻,手上的力道也慢慢加重,恨不得将怀中之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路辛夷:“你还记得我第一次主动吻你,是什么时候吗?”

    咖啡店里空调开得太大,暖空气让人几欲昏睡。

    下唇破了,路辛夷抿抿嘴,用舌头堵住唇瓣上的破损处。

    没有女人会拒绝这样的一束花。

    什么涵养,什么理智,都被抛之脑后。

    路过的狗看了都要被塞一口狗粮。

    七个字。

    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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