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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家伙依旧拾起两节的铁棍,公交车内,昏暗的灯光下,刚刚那猝不及防的一下,着实把玉打懵了。玉正了正脖子,脸色苍白,眉头紧锁地盯着那个怪物。

    “好吧。”于是就学会了走路,腿先学会的,只身一人去找线索。

    ……

    “我们该去哪里呢?想一想,我们应该回家,对,找到你的爸爸妈妈和我的爸爸妈妈。以确保自己的身体安全。”

    这位表姐的力气比之前大了很多,细小的手像铁钳一样牢牢地钳制住玉的手腕,怎么也挣不脱。

    阿瓦隆笑了,“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

    “你好,小女孩。”半路上遇到了一位阿瓦隆的女士,她是这个梦中玉的表姐,她也是来找线索的。

    看了看公交车上的显示屏,凌晨三点,或许躺下去还能再睡一觉。

    “我才一岁。”嘴巴替身体回答。

    “为什么?我们赶时间呢。爸爸妈妈,是很重要的,有爸爸妈妈的人,才是真正的人类。”阿瓦隆甩开她的手,挎着她的胳膊把她拉上去。

    “谢谢!”阿瓦隆还在用力把玉往里拉。

    ……

    有什么东西破窗而来,玻璃碎片朝着玉飞过来,来不及躲避,先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玉连忙一个后空翻后背撞到了车门。

    玉告诉她自己刚刚看到的东西,她一副了然的神态,却看不出一点恐惧。她的手和玉的手腕像焊在了一起,玉动不了分毫。

    《那就爆炸[中式赛博]》最快更新 [lw77]

    那是什么?

    她只好作罢,询问着自己的身体:“你能迅速学会走路吗?”

    世界命题:等候是每个生命的小憩,而公交车上的每张座椅都是人类的临时栖息地,只是到站后就奔走碌勤,各往东西。www.zuiyue.me

    有一个穿着制服的人走了过来,面带微笑:“发生什么了呢?这位女士,哦,它长得很漂亮。”

    玉想回答,我是。www.yaran.me

    “铮——”

    她们进了地铁站,打算坐地铁前往目的地。站台上人很多,吵闹喧哗,在站台末尾候车的是一队身着制服的人,和窗前经过的人穿的一样,玉刻意观察了一下他们的裙摆,没有褐色的污垢,应该不是同一批人。

    玉做了一个梦,混杂着雨点的声音。

    又来了一个穿制服的人,面带微笑:“瞧啊,它真漂亮。”

    “她在笑。”父亲说。

    “你不下去就放我下去,我还想活!”玉又用力扯了扯,可惜只是徒劳。

    玉想着把蒋作忱的下属全给他塞进车里这事有点不太人道,于是就跟上去看他们怎么处理。

    大家都在努力复盘,细数关系链,这个时候电视紧急插播了一条新闻。

    妈妈说:“哇哇,这么想来真是诡异,到底谁死了呢?”

    那个人抽着烟走到她面前:“多漂亮的小婴儿,你妈妈呢?”

    “胡说八道。”

    “可是我们得去寻找母亲。”

    “我们为什么要寻找那个不存在的人呢?”阿瓦隆自言自语。

    玉上车,刷卡机上写着免费公交。不错,也算是省了一点零头,玉伸了个懒腰,再打量车内,一个人也没有,她随便找了个座,躺在那里脑袋一歪,该睡就睡。

    玉眨了下眼,浑浊的景象逐渐清明,稍微抬头,天还没有亮,手臂上的褶皱被充盈得平滑如昔。

    *

    玉顿时焦急地大喊:“那里有怪物。”

    明天他们就不会称你为它它它——

    “铛铛”两声,两节切口整齐的铁棍躺在地上寿终正寝,两截杆上还滴着鲜艳的紫色血液。紫色血液?玉微不可见的地起眉头,再看向那人,不对,准确来说,这样的气息应该不是人类了,身体腐烂,手臂上满是蜈蚣般的疤痕,但是却有一张完整的脸。

    “婴儿不会撒谎。”

    奇怪的是,明明都破窗进来了,但怪物似乎并没有意识到玉的存在,她正低头,用那两节的铁棍在地板上敲打,发出沉闷的声响。

    “A133路?”车站的一侧屏幕发着光,玉凑过去一看,没想到竟然不是摆设,还真有一辆这样的公交车。

    玉猛地低头看向了她抓着的手,只见表姐裸露的手腕上多出了几个斑点……是尸斑。

    家族里有个人突然死了,说不出来什么原因,毕竟这是梦,那个人的名字不知,脸被毁了更不知道是谁。

    “你是人吗?”

    玉本想凑近了去看,车厢里极静,玉感觉自己都能听见血液从血管中快速流过的声音。

    估计是全自动化城市环路公交,这种公交车一般用的人很少,因为相比其他工具速度太慢了。之前就连玉都觉得环路公交车就跟轿车一样,在快时代是该被淘汰的。没想到这次回来,这家伙倒是帮她解决了一个晚上该去哪里睡觉的大问题。

    但是她是个婴儿,婴儿的本质概念就是原始状态,大声喊叫成为这个世界的噪音。

    伴随着雨声,打在车窗玻璃上,渐渐模糊了窗外的景物,光影扭曲,直到浮散。一点点被吞噬。

    阿瓦隆轻轻一笑:“该死,婴儿天生就会撒谎。”

    所以有个不是“人”的东西在我们当中。

    她变成了一个婴儿,婴孩的的眼中是塞满玩具的婴儿房和五颜六色的物什。

    “A133路公交车——到了,请乘客们抓紧时间,左上右下,欢迎您的再次光临。”

    但是她想,一个家里是不允许异类存在的。这个异类在此的定义是与家中成员没有相同的血脉的外人,一家人不允许,国家不允许,地球也不允许。

    肚子吃的够撑,没跑几步就有点歇菜了。玉干脆停下在车站那躲雨,想想大晚上的该去哪。

    我是,我是人类。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站台的灯光暗了暗,心中涌起不安,总感觉即将到站的列车不会到达目的地。玉四处张望,余光又被什么东西晃了一下。

    “我看到了。”

    得了,人家小两口不惧困难,碰上雨天也能撑着伞,还蛮有情调地一起回家。

    搞偷袭吗?玉抽出光刃一转身砍断来物。

    结果还没等玉去地下车库看,就见着在门口那,蒋作忱刚跑过来递给林白水什么东西后,两人便和和美美地撑着伞往雨里走了。

    爸爸摇头:“我们需要团结起来,好好想一想。”

    玉突然意识到有些地方不对劲,莫名其妙的插播新闻,新闻中莫名其妙的提问,再到被人搭话——这像是某种阴谋。

    直觉告诉玉,她们不能上去,上去可能就下不来了。

    “乘客们,欢迎乘坐A133路公交车,出门在外,请注意自己的身体……”

    公交车突然一个急刹车,怪物身体摇晃,玉趁机迅速站起身,抄起光刃朝着怪物冲去。

    窗外这时走过一批人,身上穿着制服,干净利落,只是裙边上不知道为什么都沾上了一层褐色的污垢。褐色是一种棕褐色,类似于很老很老的血被沾染上再去洗过三四次。其中一个人抽着烟,手上的戒指隔着玻璃晃了她的眼。

    “很抱歉,于今早起飞的xx航班出现意外,仅有乘务人员幸存……”

    “我们坐下一班吧。”情急之下,嘴巴学会了讲话,玉拉了拉阿瓦隆的手,站台的灯在这时又闪了几下,加大了人的不安。

    在心里默念一百遍。

    可是家里的人数没有变化,玉好好想了想,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幸福一家。

    一条伟大的铁轨载着生生不息的灵魂,门从血里滚动。崩裂的逻辑,千万种声音,阿瓦隆张了张嘴,但玉已经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了,看着她的口型。

    这还需要担心什么?玉自讨了没趣,一路晃悠到门口,这夜雨下的还蛮大的,玉将外套脱掉,披在头顶,就往雨幕冲去。

    玉朝光的源头看去——是那批身看制服的人。玻璃上映着他们的身影,不同于此刻他们的光鲜亮丽,玻璃上的他们是一群用残肢拼凑的人。

    管她是什么呢,先活命再说。

    尸体——!

    与玻璃上的人对视,他们永远忿怒,永远不甘沉默,汇聚成痴人般的喧嚣,虬根在眼球背面。接口处是骇人的碎肉,斑驳的血迹……

    怪物抬起头,眼睛中闪烁着红色的光芒,她张开嘴,露出锋利的牙齿。

    旁边都是座位,很影响发挥。搞不好被扑倒还会撞到脑袋,玉跳到座位上,一个侧翻,

    阿瓦隆停下来:“你在说谎。”

    她一直重复着这三个字,眼神里透着麻木,像一具死了很久的尸体。

    我是。我是人类。

    “你好,宝宝。”妈妈跟她打招呼。

    玉还不会说话,没办法回答她。

    在梦里意识到自己是某个家族的其中一员,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只觉得好像是生在名门望族,万千宠爱于一身,她用娃娃的眼睛看着所有人,看不清脸,用身躯的长短来判定自己的父母,母亲穿长裙,脸是黑洞,父亲西装革履,脸依旧是黑洞。

    隧道亮了起来,列车进站了。

    “很抱歉,出门在外,请注意自己的身体……你叫什么名字?”

    她想召集大家收集一下线索,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里只剩她一个人了。

    玉看向车窗外。无数画面碎片逃生般蜂拥而出,涨得脑仁突突地跳疼,揉了揉太阳穴暂时平静下来,现在不知道到了哪里,雨还在下个不停,流水扑在车窗上映出血一样的猩红。

    怪物!不,一百年前怎么可能会有怪物?这到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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