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六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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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据刚刚的调查，这个纵火犯身高有一米八一。”

    局长大惊失色：“不可能，按照推演，正曦的存在是独一无二的，她是唯一的支点，也是唯一一个能沟通现世和彼端的桥梁。”

    “正曦，你知道天平的另一端是谁吗？”

    所以才这么无所顾忌。

    塞西莉亚摇摇头：“我不明白原因——我也来不及看那么多了，那个女孩叫格尔薇妮，她来自索伦，现在的动乱都是小事，他们的真正目标是你。”

    这个小孩没有被催眠，这也是曹正曦没有想到的，她正疑惑怎么会有人癫狂至此，然后又恍然大悟，管辖异能者的规矩到底还是不完善，未成年人保护法是有效的，但是异能是不公开的，也就是说，这孩子其实根本不用承担任何后果。

    他没能说完，曹正曦把他从屏幕里拖了半截身体出来：“蠢货！你知道你们在干什么吗？”

    “来异端局借水洗头这种事也亏你想得出来。”

    她的头发和蓝白的校服被气流鼓动，一时间居然恍若神明。

    塞西莉亚醒来的代价比曹正曦想的要大，不如说一开始甚至没有神愿意为此买单，黑色的洞口那边没人愿意出面。曹正曦大概真的气狠了，身上的红色咒符疯了一样扭曲起来，原本只有一只眼睛的颜色从眼尾滚落消散，现在两只眼睛都是澄澈的白色了。

    预言未来也是有代价的，当牵扯到的因果过于庞大，就会在一定程度上反噬塞西莉亚。

    “你不用中考吗？你不知道有很多人在准备高考吗？现在是几月份你知不知道！三月底，三月底！”曹正曦几乎在尖叫，“百日誓师才过去多久，日子流水一样就过去了，等中高考完万事大吉！你们这群疯子在这里发什么癫！”

    “局长，告诉你一个惨痛的事实。”

    天杀的，曹正曦要好奇死了。

    中间人也是可以强买强卖的。

    她甚至还可以空闲时间敲敲小说和画画，如果不是因为唱歌实在跑调，她甚至还可以给自己画个皮套堂堂出道。

    而且异端局可以给予其它国家异能者帮助，这是从一开始就定下的——但他们绝不会成为某个组织的帮凶。不过事到如今，这件事，异端局必须出面，而且必须解决，不然，不了解事态的普通人和异能者之间的间隙，真的会存在，高层也很难再给予异能者信任。

    可惜这句话的尾音都没来得及落下，塞西莉亚猛地呕出一大口血直接昏了过去。

    “一群白日做梦的傻逼。”

    曹正曦吓得一抖，最后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我？”

    曹正曦边擦头发边往外走，一屁股坐进柔软的沙发里，面前的小屏幕上正是那个纵火犯——令人意外，那个居然是个初中的小孩。曹正曦并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对初中的小孩能长到一米八表示强烈谴责。

    “局长，你拿的什么东西啊？”

    曹正曦一下又吓得魂飞魄散，像旋风一样急急地向前冲，走前留下最后一句话：

    “我知道，一些比人类更加高等，却好像也放大了人类身上缺点的存在，异端局将祂们定性为神明。”

    没错，在塞西莉亚的预言里，曹正曦拒绝了格尔薇妮

    “等异能者的国度建立……”他讷讷地还想反驳什么。

    “你爸妈难道都是异能者？那个所谓的新世界来临，那些有普通人作为亲朋好友人生挚爱的异能者要怎么办？普通人不会支持你们，异能者也不会全站在你们那一边——你们要把他们全杀了？谁有这样的魄力，难道是你？”

    身上的符咒，红的像血，和希望还有生机一类的词彻底划开界限，看起来相当不详。

    至于那些真的饱受苦难的人，曹正曦卷进了ICU，一把拉起塞西莉亚的手，她甚至没来得及消毒就冲了进来，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曹正曦真的气急了，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她可能会直接旋开这小屁孩的天灵盖泄愤。

    “李溯，你知道的，我对异端局的爱天地可鉴——把功劳记给塞西莉亚，然后给她发奖金，记得打我账上。”

    但走到今天这一步，肯定不是其中某一方毫无付出坐享其成。他们流着一样的血，打过一样的敌人，一样吃过苦啃过土，一样为了这个国度一代一代的付出。

    所以他们是平等的。

    那初中生被骂得呆住了，他是初二，马上要进行生地会考，家里父母催也不敢催，他心里也烦，平白的嫉世恨俗——然后突然觉醒了力量。马上就接受了邀请加入了这个组织，预备着哪一天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事态发酵的很快，还没安定好塞西莉亚，情报部的人就急匆匆地来报：“局长，各地区都发生了异常现象——无根之火、逆流天河……这是大范围的、有组织的行动，甚至不仅局限于本国……索伦已经有普通民众被波及。www.yuhua.me”

    “这条路是可行的？”

    可惜动作相当不温柔，直直锤了地面一下，整个异端局好像都为此抖了三抖。

    “我超级讨厌应试教育……如果在我小学、初一或者高一的时候——尤其是高一的时候，有人站出来说要毁灭世界，我马上就会乐呵呵上去帮忙。”曹正曦咬牙切齿，“可是老娘现在高三！高三！我要读完了！”

    曹正曦吓了一大跳，忙伸手扯住塞西莉亚，结果被带着一起往地上倒，顺带拉了局长做肉垫。

    曹正曦直接一耳光甩过去，抽得他脑袋都偏了，脑子里嗡嗡作响。

    “我预言到了一个人！”她一把扯住局长，“她从索伦来，她是个疯子，她想要掀起整个世界的暴动。”

    曹正曦听得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他们想通过你打开那道门，你对人类而言是支点和桥梁，对神明而言是限制和枷锁，如果你同意，那就用你的天平去换取人类的地狱，如果你不愿意，你会成为他们新世界第一个祭品。毕竟如果你不同意，他们也只能尝试着强行破坏你这道枷锁。”

    “什么？”

    身高刚好差了那么一厘米的局长大人眉头跳了跳，对这个世界无端生出了一分怨恨。

    “……啧。”

    可是医护人员匆匆出来了，直呼了曹正曦的名字——塞西莉亚生命垂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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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记忆被封，但是对神明和审判之类的字眼还是有很大反应，倒是把局长先吓了一跳。但禁制确实还在，局长放下些心来，垂手站在一旁，看曹正曦一拳直冲对方面门时忍不住笑出了声。

    “异能者的报复开始了……异端局，你们这些异能者，却甘愿沦为普通人的保护伞和走狗……等着吧，神明的审判降下……”

    但是地铁站被炸的事情，这小孩说不是他干的……有同伙，真奇怪……

    “索伦……索伦对待异能者极端残忍，几乎没有异能者觉醒之后能平安长大，我能逃出生天，已经是几辈子积下来的德了。我就说，就算有鹤田百合子暗中操手，教廷应该也不会为了我一个人大动干戈才对……”

    曹正曦一时僵住了，好在局长高高举起了什么，踱步进了病房，那是一本薄薄的册子，放在巨大的天平上显得有些可怜，但天平确实开始变动，甚至，往册子这边倾斜。

    不过眼下，塞西莉亚的话更重要，曹正曦换的可不只是她醒过来，还给了她足够支撑她讲完预言的因果——所以局长到底给了什么东西出去，曹正曦真的很好奇。

    塞西莉亚醒来了。

    还没完，不可理解，不可重述的诡异声音尖锐的在每个人脑子里响起来了。

    局长干咳两声，让她灌输些正常的思想，曹正曦愤愤瞪了局长一眼，换了口气，语气依旧不善：

    你不能将你的苦难归结于他人的幸福，虽然有少数的傻逼，但是在这个国度，大部分异能者和普通人都是和谐共处，大家都有一颗爱国的赤子之心——这已经证明了异能者和普通人共存的可能性。

    不然她怎么会从初中起勤勤恳恳的工作累死累活！

    “有人越过你，和祂们产生了联系。”

    说得那么高大上，其实就是想借助自己与普通人的不同自视甚高想走普通人走不了的捷径，至少那个男孩是这样想的，而且也绝对不会是唯一一个这样想的。

    局长笑起来，又拿起册子随意的撕了几页，天平终于平衡。

    对面终于伸出一只手，不是上次枯槁的那只，这只手骨节柔软皮肤细腻，略微带了些肉，腕上居然还挂着镯子，看起来像是人类的翡翠，但又灵光暗动。

    “你倒是有闲情雅致，周末还帮忙抓人，好好好。www.suruo.me”

    谁在乎什么新世界新制度，曹正曦只知道自己一路寒窗苦读走到这一步无论如何也要有个结果，而不是莫名其妙的世界重建。而且她其实本来就是公职人员，只要考上大学拿到毕业证，她可以在考研、找工作、考公、考教资里选一条想走的路，无论如何，都会有异端局的这份工作为她兜底。

    塞西莉亚的脸色实在说不上好，面如金纸，汗如雨下。

    局长的脸色冷下来，这件事看来比预想中还要严重，当下却也只能劝到：“你先缓缓再好好说。”

    他们什么都不用支付，什么都不用承担，明明已经被偏宠到极致，还是怨天尤人。

    塞西莉亚在这个时候风风火火冲进来了。

    屏幕里的初中生终于改变了漠不关心拒不配合的态度，歇斯底里地笑起来：

    曹正曦似乎用同样的语言回复了什么，那只手再次捶地，更加愤怒狂躁，却到底在天平的一端加上了东西。天平的一端重重砸了下去，可塞西莉亚有什么东西能拿来做交易的，她没有，她不能放弃自己的异能和记忆，异端局也不会放弃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