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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弃朝她行礼,说明自己是孔灼的朋友,承过孔灼的恩,听老罗说他如今遭了难,就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很久了,二郎还没出生时就在。”

    接着又去了龚云家。

    门口铺了一层落叶,门环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张弃先贴着宅子的围墙走了一圈,再绕回正门,叩门。

    “后来二郎自己又去了一趟。”

    “从前他没有给孔大送过礼,怎么那回忽然就送了,你知道缘由吗?”

    影壁前的竹子长得很好,风吹起来沙沙作响。这屋子有两进,前院里空荡荡的,每个厢房都没有人,不像是有人住过的样子,后院里有点生活痕迹,还留了几件衣物,款式很老,且布料也不怎么样,不符合这样一座两进房子的主人气质,倒像是男仆的。

    张弃默声,这得去问孔灼啊,可孔灼在大牢里头:“当天早上是谁同二郎一起出去凑班子的?他去了哪些地方?”

    张弃点头:“既然是你去送的礼,为何会有婢女作证是二郎亲口说要给大郎分茶的?”

    “你是谁?!”

    “这……问过龚老爷了吗?”

    张弃点头:“他叫我来的。”

    张弃接过看了一眼,都是名贵的东西,没有什么不妥,又问:“东西经过谁手?”

    “什么时候?”

    “这位客人的宅子在哪儿?”

    “送出去之前,我都会一一看过,再然后就让翠翠拿着,送上门去了,当时二郎和阿爹刚吵过架,阿爹见我也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就没见上面,交给苏管事了,再之后的我就不清楚了。”

    明氏点头,又是一副要哭的模样:“苏管事说,我送的那个收进库里了,现在还在呢,二郎送的当天就拿到大哥屋里了。”

    张弃拿出老罗的信件来:“他上了年纪,腿脚不太利索了,让我先行。”

    “我是神君的座下童子,自然不能走寻常路。”张弃又使出她的看家本领——胡诌了。

    “他知道你去过了?”

    说到此处,她肠子都要悔青了,眼泪又瀑布一样跳下悬崖:“我真是猪脑子一般!害得二郎好苦…呜…”

    张弃将衣服摊开,比划了一阵,发现差不多,是微胖的矮男人能穿的。

    “你家恐怕要遭难。”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给门房听得脑袋一片空白,就见来人又掏出一张字条,上面写了一串生辰八字,张弃说:“这个八字的人,容易出事,你们府上,做好准备吧。”

    “我是当天早上去的,他是下午。”

    明氏虽为妾室,却也是孔家的儿媳,每回孔灼带回来什么东西,总要拣一些给公公送过去,她拿出一本账簿,里头记了每回的时间和内容。

    宅子很偏,四周静悄悄的,要是此时有人从身后冒出来勒死她,也是不会有人发现的。

    小五来了,他是孔灼的家仆,约摸十七八岁的模样,体格健壮,面相上是个老实人,上来先行了礼。

    小五摇头:“没见过,您需要去一趟画坊吗?”

    身后传来一声鬼叫,张弃回头,朝那位微胖有媒婆痣的男仆一笑:“你猜。”

    “苏管事……他在府里呆了几年?”

    明氏这才放下心来,引张弃到堂上坐,虽然她不明白这些一个小郎君能有什么作用,但既然是老罗找来的,肯定就有缘由。二人坐定,丫鬟上了茶,张弃先问:“那茶饼是怎么回事?从哪儿来的,怎么会到孔烁手里?”

    张弃深吸一口气:“孔大郎喝的,是二郎送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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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宅子牌匾上写:家和万事兴。

    明氏怎么知道,那天孔灼说要出去凑分家的班子,去了半天,回来时一副急吼吼的样子,还问她:“你知道我不在的时间里,孔烁在做什么事情吗?”

    屋子不大,因为没有神像的缘故,那个位置还是空的,贡品倒是不少,张弃一指神龛:“我师父他老人家的神像呢?”

    “孔氏画坊说画师手断了画不了,已经在找其他画坊了。”男仆对眼前的‘童子’并不怎么恭敬,他只是拿钱办事而已。

    张弃点头:“那我算得没错,果然是在那里啊。”她慢悠悠绕到男仆身后,忽然一板砖将他拍晕了。

    “你怎么进来的!”

    于是明氏就让他带上礼物,倘若是误会,也不至于太难看。

    明氏一听,朝张弃身后张望一眼,没见到老罗的身影:“老罗呢?”

    “尽快啊,他老人家要是生气了,我可拦不住。”她又胡诌几句,总算扯到正题了:“你主人叫什么名字,家住何方?”

    男仆信了,开了锁,张弃掸掸衣袖,迈开步子进去了。

    张弃点头,跟着小五去了画坊,掌柜的一看是小五,就从废弃的纸堆里翻出来一张画了一半的,张弃左看右看,愣是没认出来这是个什么神,于是问掌柜,掌柜的也摇头:“约摸半年前,有位姓洪的客人拿来了一副这样的,要我们照着画,画完就把原件和成品都拿走了,好像是叫,什么紫金馄饨添罗什么大神君,后来陆续也有其他人来买,最后一位客人姓龚,二郎说这画要销毁,不能卖也不要再做他的生意,让我给人家赔钱了事。”

    还是没人回应。

    张弃仰天站了会儿,画儿是前几天送的,然而宅子已经闲置了很久,掌柜说见到过的男人微胖,不高,脸上长了一颗媒婆痣,不是富贵样。

    “知道的。”

    掌柜的指了一个方向,张弃和孔灼一样,都撇下小五,独自去查探了。

    男仆还要说什么,就见张弃把手一背,朝落锁的地方一歪脑袋:“让我进去。”

    明氏当然不知道,两家跟仇人似的,怎么会知道他的动向,孔灼又要走,那架势分明是要去吵架的,她连忙拦住,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孔灼摇头,说只是怀疑,没有实证,现在要去问他。

    再叩门。

    她猜,八成就是那位大馄饨神君了。

    张弃问了,他说:“先去了商行查账本,又同梁先生进屋谈了许久,出来时没见异常,又去了画坊,进门看见一副神像,那时就有点不对劲了,掌柜的说,这是要送到某处宅子的,二郎交待之后这种画,不许再画了,谁画就罚谁,接着就让我先回来,自己去打听了。”

    这家在街面上,门口进进出出的,想来住了不少人,她在门口看了一一会儿,快到天黑时才上前。

    一阵风吹来,张弃仔细一闻,闻到了一阵淡淡的香烛味儿,寻着味道来到一间落锁的屋子前,她戳破窗户纸往里头瞄了一眼,隐约看见贡桌,还有地上的蒲团,就是贡的哪路神仙始终看不清楚。

    门房一愣,等醒过神来时,那人已经不见踪影,四下只剩稀稀拉拉的行宣宜九年,朝廷任命了第一位前朝女官,名为望涯。十年时间,她平步青云,权侵朝野。彼时她还未到而立之年。有人说,她原是穷乡僻野里的一个孤儿。

    如此三回,她后退几步,三两步蹬上墙头,翻进去了。

    “小五。”

    男仆挑眉,心想你不是童子吗?还来问我?但他仍是说了。

    没人回应。

    “画的哪位神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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