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第 9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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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扑哧啪嗒——”

    “但是……”向丛雪声音略微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压抑，“但我们并不知道，参考时间，到底是什么时间，或者说，是谁的时间。”
    这一幕，显得诡异又宁静。

    越是痛苦，时间就越是无情，残忍地囚禁它们，将它们牢牢地拖在挣扎的泥淖中。

    听到熟悉但遥远的名字，离萩神情怔愣了一下，但很快，她就镇定了下来，看着宁清风手上的怀表，明白了她想要做什么了：“所以，你的打算，不是改变我们来自个体的原子粒度时间，而是……改变整个参考时间系，让它无限拉长变成永恒。这样，我们每个人站在它的上面，就像是站在一个暂停的钟表之上，无论如何活动，情绪如何波动，都在这个参考时间之内，也就是说，永远停留在这一瞬内。”

    这样，永恒的生与死，就达成了。

    那抹影子轻颤一下，随后才缓缓走出来一个眼眸通红的女孩。

    “墨菲，你怎么来了？！”小滋蛛惊讶道，但很快，它就反应过来了，心里开始不安——墨菲她，是不是都听到了。

    这下，所有人都看懂了。

    “塔尔塔洛斯中的绝对参考时间——是恶魔种一族的感知时间。”

    “我们可以。”

    她们是行走的分针，而参考时间，是停滞的时针。

    第一次，她们看到怪物那狰狞的千万张脸上，露出了温和的表情。

    钛合金：！！！

    墨发身影站在阴影中，手中牵着一个瘦弱的身影，而身后，是遮天蔽日的万手怪物。

    宁清风眼眸微抬：“现实不可避免，但死亡，是可控的。”

    离萩实在无法想象，到底是怎么样的痛苦，能让一瞬变成永恒。

    *

    细长的分针开始重新滴答滴答行走，但是时针却静止了，再也不转动了。

    《触手强宠假少爷[女尊]》

    死了，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而既得利益者们，却高高在上，一无所知。

    沉默良久的恶魔种身形微动，从宁清风身后站了出来。

    宁清风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说是吧？”宁清风漆黑的眼眸微抬，望向门口倒映的瘦小影子，“——墨菲。”

    脚步踩在雨水的声音传了过来。

    “一瞬。”宁清风漆黑的眼眸望着离萩，“你亲身经历过，漫长的一瞬。”

    “不……不是，不再抢救一下吗？还没到黎明呢？”钛合金神色慌张，干巴巴地问道。

    她不过在河边沾湿了几次鞋，就泯灭良知，憎恨上了无声的献身者。

    “我们只求帝国，在我们死后，善待我们的宝宝。”

    气氛凝重的破烂大厅，最后幸存的灰公子等人神情麻木，仿佛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声带来了大地的声音。

    宁清风淡然地拿出另外一个怀表，这次是正常行走的表，两个表被放在一个水平面上展示：“其实你错了。就像这两只表，它们的时间是不一致的。当初切尔诺斯工厂整个工厂内的时间，比塔尔塔洛斯，慢了好多倍，甚至达到了一比五。”

    咔嚓一声，指针停止了走动，时钟上的时间随之凝固了——

    脏兮兮的小女孩眼眸微睁，凝固的血液好似重新活了过来，“什、什么……意思？”

    “我们愿意，以我们的血肉、我们的痛苦、我们的死亡，最后一次照亮帝国前行的方向！”

    气氛一时压抑，她们望着那只违反时间规律的怀表，沉默了。

    离萩她们抬头望去。

    “宁姐姐，是真的吗？”她声音低哑、透着一丝哽咽难过。

    但显然，大家的心思已经不在这里了。

    墨菲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道，“宁姐姐说，让我来赐予所有人死亡。”

    灰公子翻了个白眼，重拾修回闭口禅的他哒哒哒地打字：【塔尔塔洛斯遵守的是感知时间，也就是说，假如死亡的那一瞬无限拉长，成为永不结束的时光，那么，我们就遵守了达摩克里斯的诅咒，同时，所有人也不会死。因为那一瞬的所有人都处在了生与死的临界点。结束时的那一刻才真正地‘死亡’，但这一刻，永远不会到来。】

    无辜得令人厌恶。

    它们的声音是那样的洪亮坚定，千年的折磨，未曾磨灭那一颗颗闪闪发光的星星。

    钛合金看着密密麻麻的一大段字，大脑过载，开始打结了，“啊，我、我还是没太明白……”

    但这一次，这些可爱的星星，也有了小小的私心。

    宁清风眼眸幽深：“达摩克里斯之枪，是命运之枪，从它发出的那一刻起，它所预示的命运，已然是现实，我们无法逃避。关键是，它如何成为现实。”

    宁清风甩了甩黑衣上的雨水，神情自若地坐了下来。

    它们缓缓张开了紧紧裹着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将牢牢护着的心爱珍宝露了出来。

    不管分针如何走，这只怀表的时间，再也不会流逝了。

    只有钛合金摸不着头脑，急得上蹿下跳，挠腮抓耳，“不是，不是，我没听懂，什么叫做刹那的永恒？”

    即使在这千年中，帝国早已将它们遗忘，它们却也始终坚守着当初的宣言——以我之痛，浇筑帝国前行的道路。

    所有人都一脸迷惘，不是很懂到底是什么意思。

    “假如我们死亡的时间是十二点整。”她拿出来一个刻印花纹的金色怀表，在众人的目光下，在指针指向12点的瞬间，拇指微动，按下了暂停。

    “你还记得，我曾经问过独孤，切尔诺斯工厂的‘参考时间’，到底是谁的时间吗？”

    宁清风宛如深渊的眼眸扫视了一圈，声音冷冽：“你们真的不知道，感知时间，是怎么来的吗？”

    “如果你想救世，就跟我来吧。”

    “什么意思？”离萩问道。

    顾沉舟眉头微蹙，望向了宁清风，眼眸微沉，“你想说的不是这个吧。墨菲的秘能本身，根本不具有杀人的能力。”

    小女孩垂着头，裸露的红肿手指微动，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的秘能，也是一种极致的幸运……这件事。”

    曾经，人类已经让恶魔种牺牲了一次，并在那之后无情背弃了它们，如今又怎么能，厚颜无耻地要求它们再牺牲一次？

    离萩曾经为了那一瞬将自己抽筋扒骨，她再清楚不过宁清风这个方案有多少异想天开：“所谓的时间感知，指的是自身感知，其他人的时间还是正常流逝的，你根本没办法让所有人的时间都慢下来。”

    恶魔种的无尽煎熬，不仅催生了感知时间，还诞生了灾难诡异，孕育了恐怖浩劫。

    而恶魔种一直以来所遭受的，却是脚上拷上带着铁球的沉重锁链，被囚在泥沙河流中，溺水沉浮了整整上千年。

    墨发女人将调慢的时钟摊开：“永不停歇的时光啊，太过漫长。它们身居无尽的黑暗中，不知道光明何时到来，会不会到来。深不见底的幽暗将滴答滴答的时间拉长再拉长，曾经转瞬即逝的一秒，在这坚固的牢笼中，变成了望不见头的一个世纪，孤寂与绝望在此交织成阴影，最终让切尔诺斯工厂诞生了——感知时间。”

    她将静止的那支表捏在指尖，让所有人看清楚：“这意味着，切尔诺斯工厂本身存在一个游离在所有感知时间外的绝对时间。”

    离萩一行人瞳孔微缩，喃喃道：“原来如此……”

    “没错。”宁清风右手拇指一按，摁上了最初暂停的那个怀表。

    墨发身影带着小女孩和庞然大物挤进了狭小的躲雨处，一瞬间空间变得逼仄了起来。

    “墨菲，你要明白，上帝在你的面前，都不能投掷骰子。”

    在这个感知时间域内，这个参考时间系，甚至和外界都不是一个时钟，而是慢了好几倍。

    “但是……”离萩声音干哑，“当初我做到那个地步，扒皮抽骨，鲜血淋漓，也仅仅是让我的感知时间，慢了那么一点而已。想要成为永恒，得是……多么地痛苦啊。”

    所谓的快与慢，是一个相对概念，员工的时间比谁快？离萩一瞬的时间，又比谁慢？——切尔诺斯工厂内，其实一直存在着一个参考的绝对时间。

    气氛一时凝滞。

    宁清风弯腰朝这个小小年纪就受尽苦难的悲惨女孩伸出了手，轻声道：

    墨菲瞬间脸色煞白，仿佛所有血液都凝滞了。

    “这是，唯一的解。”

    “你的秘能，不仅仅是极致的幸运。当一个秘能有了灭世的能力时，也意味着——它拥有了救世的潜力。”

    这一刻，所有人都感觉喉咙好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梗住了，心情沉重得无法发出任何声音。钛合金握紧拳头，脸色通红——为曾经自己内心一闪而过的阴暗想法，感到羞愧与可笑。

    “你指哪件？”

    无论是切尔诺斯的失守，还是恶魔种的失控，这一切，都并非是墨菲的“亲手”所为。她作为镜子，永远都是冷眼旁观的罪恶之源，悄无声息地改变事态发展，却从不是事件本身。

    “如果……是作为塔尔塔洛斯主宰的哈迪斯和切尔诺斯……它们，都已经死亡了。”

    它们依旧明亮，依旧闪耀。

    如同千年前一般，寡言的它们再次义无反顾地肩负起命运压在它们身上重任：

    “当死亡来临的那一瞬，让它成为刹那的永恒。这样，它到达了现实，但又永远到达不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