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爱江山不爱美人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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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场如一张精密的网，哪怕只是拉动其中一根线，被牵动的范围都是不可估量的。

    “启禀太子殿下，皇后娘娘问您要不要露个面……”皇后身边的大太监找到坐在高处的季崇，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圣旨一下来，整个安乐侯府都高兴疯了，安乐侯本人开心得当天就开了祠堂，给祖宗们多上了好几柱香。而孟泽那位平日里凶悍得不行的世子妃，难得地让人做了他爱吃的菜，温柔小意得不像她本人。

    帝后哪会拒绝，直言只要在他们选中的人中挑选，便没有任何问题。

    季崇知道他们这是因当初原主非要纳江惜兰为侧妃之事有所顾忌，难免有些无奈。

    兴宁帝或许算不上雄才大略的帝王，但确实是个好父亲。这一点，从他兢兢业业地给儿子铺路就能看得出来。原剧情中，若不是他生前做好了十足地准备，原主那般荒唐之人，恐怕根本压不住朝臣。

    他唉声叹气道：“不行啊，你舅舅我可能就没那个读书的脑子，太子啊，我还是老老实实混吃等死吧！”

    不过这事两天后他就得到了答案，因他在堤坝贪污案调查过程中有功，兴宁帝特任命他为鸿胪寺少卿，正正经经的从五品官职。

    “找其他事做？去帮人试菜和试听曲子吗？我好像也只会这个了。”孟泽天马行空地想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咱不是在说流言的事吗？大外甥啊，你可长点心吧，万一被你选作太子妃的那位姑娘信了那些谣言，那多不好啊！”

    他话音刚落，身体却忽然一晃，无力地跌了下去。

    林姑娘本在气头上，此时也难免有些怔愣，“你，那你自己怎么办？没有耳坠……”

    “呜呜呜，林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呜呜呜……”

    当真相被揭开，兴宁帝再如何好脾气，也不可能让蛀虫们在眼皮子底下破坏大齐根基。

    沈规在，就不能除去他所有的政敌让他一家独大。而当初之所以留着沈规，则是因为这只老狐狸在朝中经营数十年，手下的势力太过庞大，朝廷还需要他去压至那些人。

    到了七月初，这桩近十年来的巨大贪腐案终于了结。主犯数人被尽数抄家，除本人遭处斩外，家中男丁皆被充作奴隶流放，女眷入教坊司。其他犯事的官员们，也是杀的杀流放的流放，轻一些的要么被撸去官职，要么做贬官处理。

    而另外两位，却并没有给他留下过什么印象。

    “不妨事！”薛言心摸摸空荡的耳垂，将另一只耳坠也取了下来，“我有别的办法，你们先回去吧！”

    薛言心却并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似的，瞧着她走远了，这才对身后的姑娘道：“你也回去吧！”

    此刻太子殿下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微曲着长腿，似乎正侧耳倾听着什么。他一出声，对方顿时竖起一根手指抵在了唇边，“嘘！”

    “薛言心，你不要多管闲事。”

    八月初十，秋高气爽。御花园中桂花正是开得最好的时候，淡淡的香味飘得很远，让周遭的宫殿都染上了秋天的气息。

    离得近了，季崇这才发现帝王眼下发青，身形更是比想象的还要清瘦许多，面容更是散发着一股不易察觉的病色。

    父子二人不需多言，兴宁帝便听明白季崇话中的未尽之意。孩子给出了最佳答案，他像一个普通父亲般哈哈大笑道：“好，不愧是我儿。你比朕强多了，朕在这么大的时候，尚且稚嫩着呢！”

    他正想着如何将此事禀报给皇后，却见那位姓薛的姑娘忽然取下了耳坠道：“林大姑娘，你裙子上这道口子也并不长，我帮你别上吧。”

    太子向来稳重，很少有这般“调皮”的时候，大太监连忙住了嘴。待他安静下来，便隐隐地听见不远处有女子说话的声音和哭泣声传了过来，似乎是有姑娘在吵架。

    季崇对男女情爱之事并不如何上心，却也明白如今身为一国储君，没有继承人对于国家来说是一项不安定因素。因此，他也没有拒绝帝后的建议，只提出想要亲自看过才能定。

    这么一想，这种流言对于太子来说好像也没什么影响？

    这样看来，林姑娘倒是有些可怜。

    季崇一惊，上前两步搀住及时搀住兴宁帝，将他扶回了御座之上。

    她一边说着一边蹲下/身，仔细地用耳坠上的金针穿过划破的裙摆，竟真的将那裙子给别上了。姑娘家裙子本就一层一层的十分繁复，别上之后，那道口子便隐在了褶皱中。

    季崇出发去南方的时候还是夏天，回京时已是初秋。这个秋天注定了不会平静，堤坝贪腐案不仅让当地那一系官员折进去了大半，还牵扯上了部分京官。

    而于季崇来说，这位帝王几乎是将为君之道一点一点亲手教给了他。特别是与沈规等人周旋之时，他更像是一面最坚实的后盾。既是血缘上的长辈，更是一位恩师。

    季崇在南边“不合规矩”的行为好像被人彻底遗忘了，无人再敢提起。

    他近日来虽然没怎么出去瞎混，但纨绔朋友们可不少，知道他关心太子，凡是与太子相关的消息，那帮狐朋狗友们一定会先送到他府上。是以这则消息虽然只是在暗地里流传，他还是很快就知道了。

    “林大姑娘这巴掌若是打下去，今日之事可还能善了？”

    孟泽：就、就挺突然的，有点慌！

    “无事，不过老毛病罢了。”兴宁帝摆摆手道，“皇儿如今对国事得心应手，朕心甚慰。你先回去吧，好好把密报都收起来，或许之后用得着。”

    孟泽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脖子，“应、应该也不至于。”

    宫中渐渐有消息传了出来，皇后将在八月初十举办赏花宴，邀请众大臣家的女眷们进宫共赏芳华。这其中意味着什么朝臣们心知肚明，太子这是要选妃了，说是赏花，实际上也是“赏人”。

    与此同时，朝中好几位官员府上忽然收到了太子殿下送来的“礼物”。没有人知道那些“礼物”是什么，但有关于太子的流言，慢慢地再也没有人说起过了。

    林姑娘复杂地看了她好一会儿，又恶狠狠地盯了她身后的姑娘一眼，转过身头也不回道：“薛言心，无论今日结果如何，我都欠你一个人情。”

    “舅舅上次回京的时候不是还说要帮孤？怎可半途而废！”季崇想起这人当初信誓旦旦这说要为国出力的话，不禁笑道，“书读不进去也不要紧，找些其他事做也可以。”

    “那又如何？她划破了我的衣裙，害得我不能再去席上，那便别怪我不客气。”

    “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现在女眷之中有人在传，你是因为手中沾血过多，所以才克死了前太子妃和侧妃。”孟泽对朝中之事不太敏感，但要论小道消息，还真比一般人灵通些。

    一切都在凝滞的气氛中进行着，十来天过去，每日上朝的官员们仿佛都能闻到空气中淡淡地血腥味。而他们看季崇的目光，也终于从审视变成了敬畏。

    “哦？她难道还会拒婚不成？”季崇微微勾起嘴角，半眯的眼眸中目光淡淡，仿佛暗藏着什么危险。

    兴宁帝的比预料的好一些，是因近来太过劳累以至于引发了旧疾。然而这位年仅四十几岁的帝王似乎知道自己身体会越来越差，过完中元节之后，忽然召季崇商量起了给他续娶太子妃之事。

    季崇一直以为兴宁帝是因二十三年大灾而被气死，可如今看来，他的身体恐怕早就出了问题。

    她穿着一身淡绿色的衣裙，柔软得像一根春日的柳条般，说话的声音也是软乎乎的，很容易令人升起一股保护欲。

    他说的是密报上所提之人，这些人或多或少都与堤坝贪腐案有关，且都是朝中高官。

    孟泽放心地走了，连季崇说的“找些其他事做”是什么意思都没问。

    薛言心却没看见似的，语气中透着两分冷意，“帮你？你想多了，我只是在帮她而已

    帝王盛怒之下下旨严查此事，并严明只要是牵涉其中的，一个都不能放过。一时间朝中人人自危，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惹上一身腥。至于原本就牵涉其中的人，也都忙着扫清尾巴，更不敢冒头。

    这位大太监在宫中混了这么久，只一瞬间就想明白了林姑娘话中的意思。今日这般场合，当她真穿着破裙子出席，到时皇后娘娘面前失仪，便等于彻底失去了机会。

    如今天色已经没那么热了，他还是跑出了一身汗。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这位太子殿下，实在让他一通好找。这地方离开宴的地方着实不近，且有花木掩映，若不仔细找寻，实在很难发现有人坐在其中。

    御书房内，天家父子难得单独相谈。

    兴宁帝将几份密报放在季崇面前，待他看过之后问道：“皇儿可知朕为何要放过他们？”

    季崇让人给毛躁的舅舅上了茶，这才不紧不慢道：“听闻舅舅最近在家读书，进展如何？”

    谁敢拒绝皇帝赐婚啊？是嫌日子过得太好了还是嫌家中男丁官职太大了？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那姑娘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怯生生地道谢：“多谢薛姐姐帮我。”

    季崇对此并没有什么惊讶的情绪，他很快放下密报，淡漠道：“水至清则无鱼，且沈规尚在。”

    他在原地站了良久，第一次没有听从兴宁帝的命令离开皇宫，而是暗中招来太医给帝王诊治过后，当夜宿在了从未住过的东宫。

    听起来，是因为一个小姑娘的衣裙不小心被另外一个姑娘划破，这才起了冲突。大太监探着头看过去，发现那位气的差点打人的林姑娘衣着华丽，相貌更是一等一的好，似乎正是皇后娘娘最看好的太子妃人选之一。

    说起这个，孟泽顿时觉得头大。

    有想法的人家火速做起了准备，而某些心怀不轨的，则又有了别的动作。

    孟泽一听有人造太子的谣，心想这还得了，也不管此刻天色将晚，连忙火急火燎地赶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