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水原蓝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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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那些并不是人，阿酿在他们身上没有感觉到一丝活人的气息。

    “太子殿下，实在是对不住。”她小声地咕哝了一声，“还得你来，我……”阿酿小声反思还没念叨完，一道金灿灿的光从竹帘中闪出，以极快的速度划破天空，甚至破出几道银色的闪电。

    戎继看了她一眼，挑了挑眉，“是血族玄翼，也是认主的神器。”说完又若有所思地补充，“看来他还是费了不少功夫。”

    阿酿觉察到了不妥，呼喊破喉而出“戎继，小心啊！”

    越拖形势只会更严峻。

    戎继见她一副似英勇却又带着几分害怕的神情，微微一笑，这几日好像呆在她身边，他笑的比过去几百年都多。

    绥涯，绥涯，这名字倒是听着有几分熟悉……慢着，这是，血族太子！

    戎继的周身都升腾而起一股狂傲的炙火，好似可以将周围的一切都灼烧殆尽。无数的将士涌向他，自始由终都没有人可以逃开那火光。

    就在此时，原本身后的女子突然几步上前，看清她的容貌后，阿酿着实又被惊艳了一把。

    绥涯直直撞上了戎继，在二人相触的一瞬间，绥涯巨大的翅膀在空中再次张开，又遮蔽了太阳，四周一片混沌。

    那人不屑的笑笑，轻开贵嘴“滚。”

    阿酿怎么都看不见戎继，心中慌的不行，她只能施水咒，在瞬间筑出直达云霄的冰阶。

    阿酿细想，好像每次戎继对上敌手的时候，总是不把人家放在眼里，而且是非常明显地不放在眼里。在她看来，这是一种非常刺激对手的行为，很容易出事。

    “你不依旧也是……”戎继微侧着头打量了他一眼，嘴角似笑非笑，“怎么？这一身白是还在为谁守着什么？”他这一开口好像就戳到了对面的死穴。

    几乎是同一时刻，血网消失了，似乎已经融在了绥涯的血脉中。他身上的那副玄翼开始发出诡异的红色光芒。

    半空中的绥涯似乎还有半刻清明，他用尽全力打碎了那块悬于半空的金色令牌。令牌一碎，傀儡们就停滞在原地，不再有任何的动静。又在眨眼间，消失于无形，只剩下空中一缕一缕缠绕不尽的黑烟，随后又是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此刻，空气开始充盈着一股枯叶腐烂的味道，若有若无间还掺杂着血的腥味。阿酿几乎被这怪味熏得想要吐出来。

    终于，有人从这一片晦色中走了出来。

    在逐渐清亮的天空中，他似乎像是一枚陨落的星星，身后跟着红色光轨，以极快的速度冲向戎继，似乎将自己所有的能量都凝注于此。

    她觉得此刻的天海都陷入了阴沉死寂的诡谲之中。

    不过，绥涯的进阶速度可比戎继快多了。阿酿想着，老爹让座让得麻利，所以他已经统领血族多年。

    此刻的绥涯仿佛堕入深渊的血色恶魔，一动不动，直直看着朝他而来的戎继。见戎继越靠越近，他顷刻便收了翅膀，也朝着戎继的方向袭去。

    三百年前的太子，现今早已是血族尊主！所以，他身后的那群人便应该都是血族的战士了。

    “戎继，你瞧他！”阿酿早已顾不上称谓，手直指半空，此时的绥涯的眼睛早已浑浊，很快又充满血色。

    果然，对面的人有些等不及了，眼光灼灼地打量着对面，“许久不见，你端的还是以前的做派。”

    阿酿下意识就觉得这局面并不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她指尖凝力，想要破除刚刚设下的静声阵法。

    身子垂直地向下坠去，那个女子也紧跟着他而去，脸上终于露出了些担忧的表情。

    阿酿回过神来，却发现戎继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身前，微微侧向自己的姿态，显然是在护着自己。

    戎继无暇分心，即便这些都是平日里他最并不放在心上的傀儡下士，可人数确实太多了。他之前为阿酿输了近一身的灵气，加之刚刚有受了天雷，渐渐有些耐不住。

    她挥出手中的金色令牌，掷向天空，原本安静的血族大军开始有了异动。

    此刻，护住他不再是炙火，而是那耀眼的金光。

    一身白衣，脸也白的瘆人，尽管五官清秀，嘴唇却像是染了血一般的妖冶，看起来像是集市上中元节才会卖的鬼娃娃一般，阴森恐怖。

    戎继皱眉，几乎没有片刻犹豫，便向着那人飞去。

    阿酿可以清晰地听见皮肉在火里炙烤的声音，因为听起来太过惊悚，她只能逼着自己努力忽视掉。

    他手中的羽扇轻晃了两下，空中的那股怪味便散开了。

    对面的人一下子就露出恼羞成怒的样子了，不过很快，又是嘴角噙笑的轻松样子，“与你何干？”紧接着又放出狠话来，“今日便让你折半条命在这里。”他将羽扇一转，便见数个锋利的箭矢从中射了过来。

    阿酿站在他身后，将空中的水汽打成一道屏障，同时用冰链击退一些侧面袭来的人。

    阿酿心想，三百年，怎么又是三百年，莫不是这厮也参加了秽宫之战，看来自己回去又得把史料翻一遍。

    她不知何从处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划破自己的手臂，将不断涌出的血，凝在两掌之间，双手不断交换打结，画出一个网一般的血咒。

    阿酿下意识地想用内力化剑，刚抬手就被戎继阻止，“别用内力，没必要，这些人我还是护得住的。”

    紧接着，整个世界陷入一片静默，不合时宜且让人心慌的静默。

    阿酿看他风轻云淡的表情再回头看看容积，发现两个人的表情简直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阿酿说不上来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心下就觉得这两人应该认识许久了，因为彼此对彼此的一切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所以做敌人，便可以戳心窝子得让对方疼，可其实也最知道彼此的艰难与不易。

    她从未如此恐惧过，仿佛是身体里藏着一道最深处最丑陋的伤口，从不敢示人，以至于已经腐烂。变成缠绕她到死的诅咒，再不能忘记。

    那个极美的女子仿佛一个陌路人一般，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看着他一脸痛苦的挣扎。越挣扎，那网就陷的越深，已经慢慢地侵入血肉中。

    撇开绝美的容颜不说，身子长得也是极好的。这姐妹穿衣更是大胆，衣服极好的衬托着自己的身段，一举一动，皆是风情。

    她踩着水珠凝成的冰阶，踉踉跄跄地朝他的方向跑去。

    太快了，而且带着一股太过明显的狠戾，不对劲。

    这种恐惧，似乎是她的本能。

    接着，是沉闷的雷声，几乎叩响了整个大地。

    她扯扯他的袖子，“你扛得住吗？我可以试试打头阵。”

    外间的天色变得更加暗沉，似乎是又被染了一道深墨般。

    戎继很快便合拢掌心，背手而立，微微歪头打量道，“怎么，绥涯你三百年就练了这个？”

    阿酿又凝神打量了两眼，发现他并非孤身一人，除了近身处站着一个女子，他身后几乎全是身着玄色战甲，头戴赤色战盔的人。

    戎继整个人挡在她面前，似乎想要自己独自面对。阿酿没有过多争论，她看着眼前的局势，稳下心神来想想自己能做些什么。

    可阿酿心下依旧觉得不安，看起来最该是神圣无暇的光芒去让她本能地觉得害怕。

    金色的光芒似乎生生劈开了翅膀的束缚。

    阿酿撇撇嘴，心想着这群人是不是太子只跟太子顽啊，有了自己的小圈子，这是不值得提倡的，想着心里默默摇摇头。

    紧接着，他引出一道火龙，火龙腾空而起，吐出巨大的火舌，朝着队伍的中心涌去。

    今日，真可谓是大开眼界。

    又在心里又偷偷且小小地嫌弃了一下自己，刚刚施的阵法都还没罩热乎呢，结果就要撤下，真是丢人。

    她轻轻挥手，将周围树木和空气的水珠凝结到亭子之上，双手画符，将它们凝筑为一座水罩的形状，将整个亭子稳稳当当地罩住，所有杂声都被隔绝在外。

    但她知道自己无法就此停滞，那个人帮了她那么多次，她必须去到他身边。

    戎继和阿酿朝那个人望去，说话的人便是刚刚一身白衣的人，他的脸上倒是没有什么恼羞成怒的表情。

    戎继将最后一缕火种在掌心熄灭，便回头看向阿酿。

    “这是？翅膀？”阿酿站在戎继身后终于忍不住开口。

    陪着戎继走来的这一路，她可以感觉得到里头的那个人太需要好好休息了，如果可以，她不想有什么其它的事情打扰他。

    阿酿停下脚步，连眼睛都不敢眨了，生怕错过什么。

    还未靠近，那翅膀中央便涌出了一道金色的光芒。先是一道，接着是另一道，仿佛从裂缝处漏出的光一般。

    突然，原本的日光被一团黑雾覆盖住，夜明珠的光芒被突如其来的暗色衬得更加亮了。

    绥涯的翅膀也在此刻收敛，血色消失了，他的双眼紧闭着，整个人看起来无比的痛苦。

    戎继掌心唤出一团炙火，箭矢未靠近，便已经溶解在其中。

    阿酿扶额羞愧，指尖一点，极快地破了阵法，声音虚虚地“没了。”

    阿酿皱着眉头，警惕地打量着周围。

    下一瞬，戎继在金光中一跃而出。

    突然，不远处的上空传来一阵嘶吼，阿酿分心向上多看了一眼，才发现血族尊主被那张血网牢牢地笼住。

    然后绥涯将自己的双臂打开，一瞬，他的背上凭空出现了一对玄色羽翼。羽翼极大，他整个人腾空而上，站在半空，仿佛藐视一切的王。

    他摇摇头，还有闲余打量那水罩，“这是你弄的？”

    她牵着血咒织成的网，飞至半空，阿酿还不及多看两眼，就看见整个血族大军如同黑色狂浪一般涌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