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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人与我还好说,哭一场送一场,也算过去。真正伤心的怎还在这里安慰起旁人。”

    姚师傅带李星禾来引自己过去,三人前后走着,各不言语,又浑然一体,那时李星禾便断定三人是要同行十余载。

    花清洛不曾多想,又折回卧房内问道,“墙角的血渍是怎么回事?”

    花清洛认得她,栖箬奶奶一侄子媳妇,往日里孝顺又热心,花清洛这才微微一笑道,“待我先去看看。”

    “交给我。”李星禾回应道。

    

    “可有说怎么个解法?”一体格瘦削的妇女问道。

    见花清洛过来,都蜂拥至花清洛跟前小声问道,“师婆可有说是怎么着?”

    夏虫盛草繁花,流水走风草香。

    只花清洛从厨房的窗子向东望过去时,猛然看到花坛的一角仿佛有血渍,这才疾步过去。

    “这一刻,我突然开始厌恶你的故作淡定。”李星禾将心中陡生之情,和盘托出,一字不留,说罢便甩手而去。

    果真在墙角发现了三两滴血,她又顺着墙角往下看,发现土是新翻动过的样子。于是去储藏室取来铁锹翻开,被好大一滩血渍吓了一跳。

    ——《山海经》

    只瞧见那杜季的媳妇缩在床角,见人来就往墙角里缩。

    因师出同门又从小一起长大,

    

    本以为有李星禾这知冷知热的师兄开路,

    赵斯年下巴处钳痕明显,微微泛红,再仔细辨认,竟沾了少许血渍。方才李星禾夺剪刀时,误伤了手指,因怒气夹着伤心,两人皆没在意。

    那栖箬的侄子媳妇也跟着出来,惋惜道,“想想就吓傻了,据说早上的时候杜季就很反常,也不曾见他家起烟火,估摸着是伴着尸体睡了一晚。想想谁能不害怕!”

    

    不过在旁人眼中,赵斯年的身份也高贵不到哪里去。

    

    所以“没出息”一直按按伴随着赵斯年。

    “没有没有,没有奇怪的东西!不曾见过,不曾见过,不曾说过!”她回答得歇斯底里,言语尖锐,全然一副崩溃的模样。

    槐荫重重叠影,喜鹊茕茕孑飞。

    “哪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没有不干净的东西!没有不干净的东西!”杜季的媳妇念叨着,愈发往墙里钻去。

    ————————————

    自己默默躺平到死就可以了。                        ……

    花清洛想去拉她,只右腿抬到床沿上便止住了,又问道,“这杜叔往日里,回家有没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有没有讲自己遇见过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且说花清洛到了杜季的家中时,一众婆娘妇女们早已聚集在此搭手帮忙。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杜季的媳妇抱着头,看都不敢看花清洛一眼。不等花清洛再发话,她又嘟囔道,“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明明刚才还好好的,为什么现在人就没了?”花清洛自然无从解释,只白一眼她又问道,“杜叔可有惹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因一叫杜季的家中出了人命,所以花清洛盘算完账目,便独自去了杜季家中。

    日月山是天地枢纽。

    

    赵斯年并不反抗挣脱,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如水,冷淡若霜。

    花清洛想再细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这便起身,自己去了院子里。

    “你怎么还没走?”赵斯年问道。

    

    赵斯年尾随其后,两人一路无话。

    他也想大哭大闹一场,他也想大喊大叫一番,但每次都是心中大闹一场,神情泰然处之。

    

    赵斯年抬头看去,正迎上李星禾投过来的目光。李星禾扬扬眉毛,仍是旧时的习惯,却少了些放肆跟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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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星禾把赵斯年看得比自己的亲兄弟还亲。

    李星禾手劲很大,赵斯年的下巴被捏得酸疼,但他并不声张,此刻这转筋的疼懂倒让自己安心些。

    赵斯年也只是瞥了一眼,并未其它举动,只默默跟着。

    如今李星禾的背影一如当时般瘦削,肩膀仍不够宽厚,那领路人突然就消失了,赵斯年看去,李星禾的步履再不似当时从容。

    俩妇人依旧不依不饶,紧随着花清洛。“你们也别烦着我了,都去忙自己的。有了消息我自会告知你们。”花清洛转身白了他们一眼继而又问道,“杜家婶子可在里面?”

    

    

    花钿垂坐在月台的阴凉地里打理荷花茶,时儿仰望着树荫发呆,时儿撕开蓬蓬的莲花叶子,草木生心,夏风含情。

    李星禾的亚麻的黑衫上蹭上些灰白石粉,想这家伙刚刚定是躺在踏跺上的。

    不会哭不会笑,赵斯年自己也很崩溃。

    赵斯年刚上了陡板,李星禾便从踏跺上跳下来,把赵斯年吓了一跳,急倒退了两个台阶。

    昔日的那件杂裾垂髾女服已经完成直裾和两层大红色的袿衣,李星禾仔细量着成衣的尺寸,精确无误后这便挂到木人身上去。

    “围裳的衣缘用黑色还是红色好些?”赵斯年又问。

    花清洛白她一眼,不搭她的话茬。在院子里四下打量一番后花清洛并未发现什么端倪。又去了厨房、东西两厢房仔细瞧了,各自都是往日居家的样子,瞧不出什么异样来。

    为飞升天界的神灵裁制衣服。

    但赵斯年出身贵胄,两家地位悬殊,所以旁人皆以仆从身份看待李星禾。

    “没有血简介:大荒之中,有山名曰 日月山,天枢也。

    

    因为天降诅咒,且世人皆知!

    “红色流畅,黑色庄重,都是上佳之选,你心里早已有了主意,何必再问。”李星禾学着姚师傅的语气回应道。

    花清洛这便去了杜季媳妇的卧房。

    花清洛知晓师婆心中所挂念的是何事,既也在凤凰台答应了师婆的要求,所以回应道,“都与赵斯年讲得是一样的,无非是被“类”所害。”

    讲话真就是疯疯癫癫,完全不知其所言。

    “花清洛叫我等你。”说话间,李星禾便跳下台阶,扬长而去。

    “咔嚓”又是一剪,赵斯年仿若无事。

    “婶子,我是花清洛。”花清洛坐到床头上白一眼杜季的媳妇说道。

    思忖间仿佛略通一些,在凤凰台驻府的晏华仙师“叶落无根”的意思。

    赵斯年初入走线裁缝铺那日,也是这样的光景。

    而真正去独闯江湖时,却失了行所无忌的侠气,方醒悟以往的浑身是胆都是仰仗。

    自此开始,穿针引线,迎鬼送神,接福纳祸全全算进去自己的命里。

    “师傅比我快些日子,我何苦还要伤心。”

    赵斯年琢磨着诸于和围裳的尺寸,又叮嘱李星禾,“你把诸于的回肘改大些,做成垂胡袖好些。”

    赵斯年和李星禾是日月山下成衣局中的缝工。

    ——————————————

    “在呐!只是这婆娘都吓傻了,疯疯癫癫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不料只一年光阴去了,便有各奔东西之象。

    “养生丧死,人间最寻常事。”赵斯年不再去看李星禾,取了剪刀裁布,一刀下去,各自一边。

    李星禾听罢,眉头紧锁,眼角瞬间积起怒气来。他从方桌上跳下,径直走过去夺下赵斯年手中的剪刀,捏着赵斯年寒冰一样的下巴道,“小爷我最恨你的自私。命是你自己的没错,但你怎知它又不是牵丝攀藤!从你打算活下去的那一刻开始,我与你,你与她,你与万物的命运环环相扣,你的命早就不只是自己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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