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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至码头时,花清洛和李星禾面对青山各自发呆一阵。“你回去吧,我走了。”花清洛起身,抖落襦裙上的灰尘,头也不回地离开。

    李星禾刚进林子,这赵斯年便不见了踪迹。他四下环顾,只问风声飒飒,喜鹊嘲哳。他不禁心头生疑,“想这家伙是不可能跑得比自己快的,如今只一眨眼功夫,怎会踪迹全无?”

    

    

    因师出同门又从小一起长大,

    《大荒西经·卜居》全本免费阅读

    正有光阴不怜人,化风穿山林,撼树听雨声,且笑且徐行。

    李星禾听出他语气不对,这便停下脚步,又折返回月台警告赵斯年道,“你老实待着!”

    只觉光影朝西多移了几分,花钿慵懒起身,听门外已无声响,疾步出去围着成衣局转了两圈,只见空荡荡明窗,冷清清大堂,似是再无生气似的。

    

    “十有八九这家伙还在附近。”李星禾想着,四下兜转寻找一番,仍不见这小子的踪迹。又想可能是被暗坑深沟绊住脚,李星禾便穿梭在灌木草丛中,仔细寻觅搜罗,嚷嚷着,“你最好给老子滚出来!”

    赵斯年回头,李星禾一席黑衣正迎面走来,因仍在病中,故中长的半臂上是添了虎纹的红色大领,袖口绑着红色绑带,又系一个大红色腰带将半臂与短打系紧。拿着随手攀折的木犀枝当剑戏耍,甩去一半黄绿的花苞。

    师婆回府时已近中午,传赵斯年到花厅中用了午饭便叫他回成衣局去,关于早上的事情只字未提。

    只叶子仍绿,各自招摇、喧闹、夸张、狂妄,挣扎一阵,留住或者挥霍最后的年轻。

    李星禾盯着船行至天枢桥下,穿梭过去便只剩江水淼淼。

    将至成衣局的青石牌坊前时,赵斯年被林间有序的婆娑声吸引,他熟悉这脚步声。

    李星禾知道自己现在阻止不了赵斯年,只能任由他去。便高声呼喊道,“万万小心些!”一时,只听空谷传,余音回荡。

    日月山是天地枢纽。

    等到赵斯年不见了踪迹,李星禾这才悻悻地往成衣局的方向走去。简介:大荒之中,有山名曰 日月山,天枢也。

    

    因为天降诅咒,且世人皆知!

    乘黄自是能听懂,在不搭理花钿,跃下月台卧到门前的那棵老槐树下了。

    未等花钿讲完,赵斯年便转身朝林子里奔去了。“这怎么能追上。”花钿言语抱歉,制止道。

    赵斯年手脚并用越过高高的树干,攀附藤蔓,在树梢上轻快地游走流窜。像极了一只灵动的猫。

    船夫将船靠岸,上前迎着花清洛小心上船。方伸出手去,李星禾突然站起来吆喝道,“一定要走?”

    李星禾把赵斯年看得比自己的亲兄弟还亲。

    “他巴不得你走!”李星禾仍不起身,也不去看花清洛的眼睛,只看眼前浩浩乎江水浩荡,渺渺兮山前生烟,群青深处传雀鸣,灵岫山巅有龙吟。

    花钿支支吾吾,终究是不会扯谎,坦诚相告道,“是……是师婆叫花清洛离开。师婆……”

    花钿捧一箩筐万寿菊花瓣坐到月台的树影中,只拨弄了三下,便痴呆呆愣神。

    那些金黄或是仍旧青绿的精灵撑着叶脉做得小伞奔向泥土,亲吻土壤,然后消散。

    所以“没出息”一直按按伴随着赵斯年。

    但赵斯年出身贵胄,两家地位悬殊,所以旁人皆以仆从身份看待李星禾。

    如今见了赵斯年,他一个字都不提,赵斯年也不问他为何穿林而来,彼此沉默着朝成衣局里走去。

    种子或是果子的精灵们探着小脑袋昏昏欲睡,慵懒惬意享受秋日的阳光。

    花钿仍旧在树荫下发呆,等乘黄跃上月台,喘着气伏至她身旁时,才惊得她清醒过来,那盛有万寿菊花瓣的竹蔑朝乘黄砸去,扣了乘黄一身的花瓣。

    许久仍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怕赵斯年再出事,李星禾瞬间紧张起来,四下呼喊他的名字,一路往林子深处去了。

    自己默默躺平到死就可以了。                        ……

    赵斯年和李星禾是日月山下成衣局中的缝工。

    

    叶子留恋是自己的固执,固执终是要散的,只比心甘情愿多出些烦恼纠缠。

    为飞升天界的神灵裁制衣服。

    

    林子氤氲在城郭的外围,风起时落叶纷飞,风驻时包浆结果。

    

    “估计快出长乐坊了。”李星禾不去看她这傻货,径直往东厢去。

    “全长乐坊的人赶老娘走诶。”花清洛抬头远望,又笑道,“即使全天民国的人赶老娘走,如果你叫我留下来,我便不会走。”她甚至没有看身后的李星禾。

    “哎呀!先是你吓我一跳,真是抱歉!不过以后你要是再这样,我可就恼了。”花钿揉揉乘黄的头,再盯着乘黄多看几眼,笑语盈盈道,“偏是一条狗,怎么就长着牛角呢,犀牛一般,倒也可爱。”

    花清洛大笑,不再回复,潇洒而去。

    萤光在斑驳的树影间冉冉而升,每一处阴影就是一片星海。

    “花钿这厮也是没良心,你还信姐妹情谊?”李星禾调侃道。

    “花清洛走了?”赵斯年惊问道。

    

    如此,冷寂隐藏在秋日里,降临到成衣局里来。

    李星禾已将那树神根下的耳鼠窝移走,现下正见新芽萌生,李星禾日日都去巡视才肯放心。

    “你不等赵斯年?”李星禾不多说挽留的话,站在码头上喊住正欲登舟的她。

    

    忽闻山雀惊起,千万只齐飞天逃窜,李星禾闻声抬头,惊得待在原地痴傻了许久。

    花钿笑笑,忽记起花清洛的事情来,便问,“花清洛走了?”

    这赵斯年刚进林子,便如鱼得水,手脚并用轻易就蹿到树梢上,穿过这偌大一个林子,竟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山海经》

    秋叶比夏天更薄几分,脉络在阳光下清晰可见,若蜘蛛,若蚂蚁,若命数将近的秋虫。

    乘黄起身,抖掉身上的花瓣,眼神幽幽地望着花钿,满是怨气。

    李星禾瞪花钿一眼,紧锁眉头骂她是个烂货。花钿辩不清楚,提着裙子小步追出去百米便气喘吁吁,呆在原地再跑不动。

    心里空落落的,一时没了搭理的兴致,花钿先是坐到床上愣神,全不知自己叹息多少次。

    “他这莽夫,知道了,老娘更走不了了。”花清洛回头,嘴角得意地笑着,言语间仍旧是那般的桀骜与放肆,眼角却藏了一分不舍,憋回去的眼泪润得眸子澄澈而明晃。

    花清洛轻哼,笑着登舟,再没有回过头。

    泥土给予这些草本的生命、自由、阳光和雨露,所以凋零在这些精灵看来庄重而虔诚。

    花钿知挽留无用,便知说些叮嘱祈祷的话,叫花清洛到家报平安。见李星禾进门来,抱歉地笑笑,转身回自己的厢房里去。

    

    “等长乐坊平息了,小爷我娶你回来做主人。”

    乘黄不走硬化的石砖路,在草丛间穿梭,惊得鸟兽四窜,如此这林子倒比昏沉的夏日里多出几分生机。

    “她自己要走?”赵斯年不管李星禾,质问花钿道。

    

    不过在旁人眼中,赵斯年的身份也高贵不到哪里去。

    船渐远去,便听花清洛喊道,“一定叫赵斯年做师婆!”

    “这小子!”李星禾惊呼道。

    李星禾回成衣局时,花清洛已与那花钿交接完手头的工作,正等李星禾来告别。

    本以为有李星禾这知冷知热的师兄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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