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不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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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灵，”
他若修成是震慑，以求不费一兵一卒便使玄门归一，修不成便开打，打不服就灭族。
我开始担心，更开始害怕，我怕会像多年前那样，即便倾尽了全力，但却依旧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飞灵？你这是怎么了？”
我顿了顿，终是没办法直接将话说出口，转而叹了口气，换了一种说辞道：
最怕的是他们，我怕…我会因此永远的失去他们……
“无事，就是最近有些累了，前几日在杭州，白天修房子，晚上拼碎魂，刚刚处理完就赶上了大批子弟前来姑苏，我……”
“我方才抄书，看到一篇提到了七国。”
“小阿芷，别把自己逼得这般紧，凡事，有长兄在。”
不评价，不改变。
至此……
不知为何，我感受到了一年之后燃烧在这里的熊熊烈火，看到了大哥护着典籍拼死出逃，见到了二哥手握避尘，浑身是血，还有父亲跟重伤的大伯父……以及……
于是，我看见他叹了口气，默默地在我身旁坐好道：
我闭了闭眼睛，咽下胸中闷气，竟有些不知该如何跟他去说。
这原应是个极美之景，然，却在我偶然抄到‘温氏’二字后却骤然变了味道。
他们要天下玄门，通通姓‘温’。
突如其来地敲门声将我从思绪中唤醒，我犹如惊弓之鸟般将埋在双臂间的脑袋猛然抬起，目光恍惚地望向那敞开的木门。
“可六国破灭，非兵不利，战不善，弊在贿秦。”
我生出了一个想法，我想护着他们，护着我曾经所喜欢过的人物们，但又在此时发现，自己突然变得胆小又敏感。
“大哥，此次，若与名利无关呢？”
当我意识到，我的到来改变了原本许多的轨迹时，当我第一次发觉，我所了解的未来似乎可以去保护更多的人免受其害时。www.siling.me
瞬间，我们两人如被火烫到一般迅速分开，他看着落在自己膝上的那条卷云纹抹额手足无措，而我却是一下稳住了心神，伸手将其取来，重新戴在额间。
蓝涣柔声道，竟是难得唤了我幼时的昵称。
竹笔应声落下，在微黄的纸张上留下了一笔重墨，我慌忙收好正在誉抄的孤本，忙乱地将案几上的笔墨移走。
云梦江氏……覆灭……
……
“脉象平和无异，可是这些天出了什么事情？”
说什么？说温若寒神功大成？还是说云深不知处被毁？亦或者大伯父重伤，不久于人世？
由于之前我对于这个世界消极的心态，以至于我从没想过到来的灾难会有多可怕，无非就是顺着时间线慢慢地走，直到结束。
我镇定地说道。
以及那无数蓝氏弟子最后的悲鸣，还有后来……
屋内香烟袅袅，室外水流潺潺，偶尔还能听到从隔壁传来魏婴调戏蓝湛后又被禁言的咽唔声，而我，则在这边默默地誉抄着蓝氏的孤本古籍。
结束听学的我，照例来到藏书阁中一间空屋，翻出那些陈旧的书本，静静地坐在桌边认真地抄了起来。
……
“无妨，你既心有郁结，在此歇着也无事，是长兄失察，竟也未能尽到提醒之责。”
因着这几天魏无羡的到来，光顾着兴奋跟助攻的本人，差点就忽略了紧接着的那场玄门大劫。
果然，事情太大了，以蓝家人这避世的性格，叫他们现在就开始未雨绸缪，显然是不可能的。
更怕我会弄巧成拙，使得本不该发生的灾祸降临，从而，酿成大错。
而他又怎么相信，因何而信这犹如天方夜谭般的事情？
莲花坞中，江枫眠跟虞紫鸢双双惨死，云梦江氏数百名弟子被屠，魏婴与江澄被迫逃亡，直至最后……
垂目颔首，我紧紧地皱起眉毛不想再将情绪外露，没办法，我所有的伪装在他的面前永远都是不堪一击。
我刻意停下看他，摘录苏洵《六国论》中首句暗指如今。
“便想起彼时周王昏聩，致使诸侯四起，秦，原以小国之身，历经四代图谋，终灭六国。”
“飞灵失礼，恐是方才在案上趴着时被手蹭松了。”
许是见到我神情无恙，蓝涣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而神色安然地笑了笑说：
“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我想得这般简单，温氏树大根深，其中势力盘根错节，近几年也的确是有登顶之势，但这与蓝氏无关，我等自有家规约束，不得参与名利之事，只安于此地，修身养性。”
温柔的触感压上我的发顶，蓝涣如幼时那般默默地在我身旁安慰着我，直至我心绪平息，愁绪尽散。
我胡诌了个借口搪塞他去，但显然在蓝涣面前，我那上不得台面的伪装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再后来，便是吞并小族，云深不知处被毁，蓝涣失踪，青蘅君身故……
不争不抢，便能独善其身了吗？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只是这次，似乎不怎么有用处了……
不然云深不知处的大火，从何而起？江枫眠与虞紫鸢又原何被杀？
哐哐……’
无论是哪种说法，听起来不都是滑稽至极？荒诞不经？
话语突然梗在了喉间，我颤抖着唇，竟不知道该如何去跟面前的这个人开口。
可现在不一样了。
“我…我梦见……”
按照书中所写，再有一年岐山便会举行清谈大会，届时仙门百家到场，温若寒神功大成，则会在那时以玄门之首立威。
“大哥是好心，飞灵明白，只是……”
……
我不想他为我而忧心，可却又没办法在他面前做到波澜不惊。
而这一次，我再也无法以旁观者之姿观那画中之所见。
果然，如我想象的那般无甚出入。
“大哥，我，做了一个梦。”
“温家势大，前有温若寒神功即成，后又背靠旧都长安，同自前朝时兴起的百年世族，但能力终是我等难以匹敌的。”
即便是曾经的书中之人，可这半生的经历并不假。
人，我能救则救，但我只需尽我最大所能，保证我身边之人安然无恙。
终其目的便是玄门一统，而他，他们温氏要的，是坐在那最高之处的权威。
……
如何说又从何说？跟他说你所存在的世界本身是一本书，还是说只是我的一场梦？
我淡声道，直视着他目光中那片刻怔愣继而说：
我顿了顿，没搭他的话，只是低头沉思着。
熟悉的画面在我的脑海中再次浮现，犹如缓缓上涨的潮水，慢慢将我淹没殆尽。
我抬头去看他，却不想蹭到了他的衣袖，搭在额上本就松动的抹额突然落下，毫无防备地躺在了他的膝上。
他们陪我长大，养育了我这半生，给予了我偏爱，赋予了我温暖，让我再次回头，去拥抱亲情……
“如今的岐山温氏即是当年之秦，势在天下，并不是一味退缩便可换取平静的，如若不然，六国昨日之景，便是玄门百家明日之相，我们不能……”
温家狼子野心，蓄谋已久，温若寒如今尚在闭关，所以这跟他到底能不能修成关系其实并不大。
我沉默了，回头瞥见窗外飞云，竟觉一阵寒意自背后而起。
我摇摇头，看着他那担忧的神情时竟是倏得一下红了眼。
[]
“大哥觉得，此情此景，与如今相论，何如？”
所以，这跟争不争没有关系啊。
所以，我绝不能让他们有事，即便是，拼上我自己的性命。
他是我的大哥啊，是我最喜欢的大哥，是我世界上最好的大哥啊……
站在门口的蓝涣快步行来，看我发丝凌乱，抹额歪斜，皱着眉蹲在了我的面前，伸手捏住了我的脉门。
觉出了我心思的蓝涣唤了我一声，继而又说：
江澄被抓，金丹被毁……
“郁结于心，恐生心症，他日若是想好了，随时可来告诉长兄。”
蓝涣即刻明白了我所讲之意，默了片刻，继而又沉声叹息道：
一日午后。www.diyin.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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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若修成是震慑，以求不费一兵一卒便使玄门归一，修不成便开打，打不服就灭族。
我开始担心，更开始害怕，我怕会像多年前那样，即便倾尽了全力，但却依旧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飞灵？你这是怎么了？”
我顿了顿，终是没办法直接将话说出口，转而叹了口气，换了一种说辞道：
最怕的是他们，我怕…我会因此永远的失去他们……
“无事，就是最近有些累了，前几日在杭州，白天修房子，晚上拼碎魂，刚刚处理完就赶上了大批子弟前来姑苏，我……”
“我方才抄书，看到一篇提到了七国。”
“小阿芷，别把自己逼得这般紧，凡事，有长兄在。”
不评价，不改变。
至此……
不知为何，我感受到了一年之后燃烧在这里的熊熊烈火，看到了大哥护着典籍拼死出逃，见到了二哥手握避尘，浑身是血，还有父亲跟重伤的大伯父……以及……
于是，我看见他叹了口气，默默地在我身旁坐好道：
我闭了闭眼睛，咽下胸中闷气，竟有些不知该如何跟他去说。
这原应是个极美之景，然，却在我偶然抄到‘温氏’二字后却骤然变了味道。
他们要天下玄门，通通姓‘温’。
突如其来地敲门声将我从思绪中唤醒，我犹如惊弓之鸟般将埋在双臂间的脑袋猛然抬起，目光恍惚地望向那敞开的木门。
“可六国破灭，非兵不利，战不善，弊在贿秦。”
我生出了一个想法，我想护着他们，护着我曾经所喜欢过的人物们，但又在此时发现，自己突然变得胆小又敏感。
“大哥，此次，若与名利无关呢？”
当我意识到，我的到来改变了原本许多的轨迹时，当我第一次发觉，我所了解的未来似乎可以去保护更多的人免受其害时。www.siling.me
瞬间，我们两人如被火烫到一般迅速分开，他看着落在自己膝上的那条卷云纹抹额手足无措，而我却是一下稳住了心神，伸手将其取来，重新戴在额间。
蓝涣柔声道，竟是难得唤了我幼时的昵称。
竹笔应声落下，在微黄的纸张上留下了一笔重墨，我慌忙收好正在誉抄的孤本，忙乱地将案几上的笔墨移走。
云梦江氏……覆灭……
……
“脉象平和无异，可是这些天出了什么事情？”
说什么？说温若寒神功大成？还是说云深不知处被毁？亦或者大伯父重伤，不久于人世？
由于之前我对于这个世界消极的心态，以至于我从没想过到来的灾难会有多可怕，无非就是顺着时间线慢慢地走，直到结束。
我镇定地说道。
以及那无数蓝氏弟子最后的悲鸣，还有后来……
屋内香烟袅袅，室外水流潺潺，偶尔还能听到从隔壁传来魏婴调戏蓝湛后又被禁言的咽唔声，而我，则在这边默默地誉抄着蓝氏的孤本古籍。
结束听学的我，照例来到藏书阁中一间空屋，翻出那些陈旧的书本，静静地坐在桌边认真地抄了起来。
……
“无妨，你既心有郁结，在此歇着也无事，是长兄失察，竟也未能尽到提醒之责。”
因着这几天魏无羡的到来，光顾着兴奋跟助攻的本人，差点就忽略了紧接着的那场玄门大劫。
果然，事情太大了，以蓝家人这避世的性格，叫他们现在就开始未雨绸缪，显然是不可能的。
更怕我会弄巧成拙，使得本不该发生的灾祸降临，从而，酿成大错。
而他又怎么相信，因何而信这犹如天方夜谭般的事情？
莲花坞中，江枫眠跟虞紫鸢双双惨死，云梦江氏数百名弟子被屠，魏婴与江澄被迫逃亡，直至最后……
垂目颔首，我紧紧地皱起眉毛不想再将情绪外露，没办法，我所有的伪装在他的面前永远都是不堪一击。
我刻意停下看他，摘录苏洵《六国论》中首句暗指如今。
“便想起彼时周王昏聩，致使诸侯四起，秦，原以小国之身，历经四代图谋，终灭六国。”
“飞灵失礼，恐是方才在案上趴着时被手蹭松了。”
许是见到我神情无恙，蓝涣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而神色安然地笑了笑说：
“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我想得这般简单，温氏树大根深，其中势力盘根错节，近几年也的确是有登顶之势，但这与蓝氏无关，我等自有家规约束，不得参与名利之事，只安于此地，修身养性。”
温柔的触感压上我的发顶，蓝涣如幼时那般默默地在我身旁安慰着我，直至我心绪平息，愁绪尽散。
我胡诌了个借口搪塞他去，但显然在蓝涣面前，我那上不得台面的伪装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再后来，便是吞并小族，云深不知处被毁，蓝涣失踪，青蘅君身故……
不争不抢，便能独善其身了吗？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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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云深不知处的大火，从何而起？江枫眠与虞紫鸢又原何被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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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哪种说法，听起来不都是滑稽至极？荒诞不经？
话语突然梗在了喉间，我颤抖着唇，竟不知道该如何去跟面前的这个人开口。
可现在不一样了。
“我…我梦见……”
按照书中所写，再有一年岐山便会举行清谈大会，届时仙门百家到场，温若寒神功大成，则会在那时以玄门之首立威。
“大哥是好心，飞灵明白，只是……”
……
我不想他为我而忧心，可却又没办法在他面前做到波澜不惊。
而这一次，我再也无法以旁观者之姿观那画中之所见。
果然，如我想象的那般无甚出入。
“大哥，我，做了一个梦。”
“温家势大，前有温若寒神功即成，后又背靠旧都长安，同自前朝时兴起的百年世族，但能力终是我等难以匹敌的。”
即便是曾经的书中之人，可这半生的经历并不假。
人，我能救则救，但我只需尽我最大所能，保证我身边之人安然无恙。
终其目的便是玄门一统，而他，他们温氏要的，是坐在那最高之处的权威。
……
如何说又从何说？跟他说你所存在的世界本身是一本书，还是说只是我的一场梦？
我淡声道，直视着他目光中那片刻怔愣继而说：
我顿了顿，没搭他的话，只是低头沉思着。
熟悉的画面在我的脑海中再次浮现，犹如缓缓上涨的潮水，慢慢将我淹没殆尽。
我抬头去看他，却不想蹭到了他的衣袖，搭在额上本就松动的抹额突然落下，毫无防备地躺在了他的膝上。
他们陪我长大，养育了我这半生，给予了我偏爱，赋予了我温暖，让我再次回头，去拥抱亲情……
“如今的岐山温氏即是当年之秦，势在天下，并不是一味退缩便可换取平静的，如若不然，六国昨日之景，便是玄门百家明日之相，我们不能……”
温家狼子野心，蓄谋已久，温若寒如今尚在闭关，所以这跟他到底能不能修成关系其实并不大。
我沉默了，回头瞥见窗外飞云，竟觉一阵寒意自背后而起。
我摇摇头，看着他那担忧的神情时竟是倏得一下红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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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觉得，此情此景，与如今相论，何如？”
所以，这跟争不争没有关系啊。
所以，我绝不能让他们有事，即便是，拼上我自己的性命。
他是我的大哥啊，是我最喜欢的大哥，是我世界上最好的大哥啊……
站在门口的蓝涣快步行来，看我发丝凌乱，抹额歪斜，皱着眉蹲在了我的面前，伸手捏住了我的脉门。
觉出了我心思的蓝涣唤了我一声，继而又说：
江澄被抓，金丹被毁……
“郁结于心，恐生心症，他日若是想好了，随时可来告诉长兄。”
蓝涣即刻明白了我所讲之意，默了片刻，继而又沉声叹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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