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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惴惴而来的女孩们,怀着更加复杂沉重的心情离开。有人小心翼翼地靠近,拉扯着拖走她脚边的卡玛。除此之外,再无一人敢靠近她了。

    再仔细一看,那光却又不属于他自己,而是他瞳孔中的倒影。

    还有的小孩,在球被捡上来后,才对脏兮兮的小孩说:“这样捡球不脏吗?为什么不想想别的办法呢。”

    魔女对着怀中的书册微笑:“那就和我一起下地狱吧。”

    “为……为什么……”白色的火焰,在圣修士的眼瞳中愈燃愈烈,直至带走他罪恶的灵魂,只留下一双苍白的眼睛。

    她们看见他的修士袍,就像是看到了救星,然而他说:“我审判你们为魔女。”

    有的小孩为了不弄脏,宁愿再也不玩球。

    从前,有一群小孩在河边玩球,一阵风吹过来,球掉在了脏兮兮的河滩上。他们只有这一个球,不捡上来就谁也别玩了。

    她的意识似乎度过了很久,现实却还不及一秒。松开手,夹在她和圣修士的卡玛,浑身瘫软地坐到地上,捂着脸呜咽起来。

    “不是魔鬼诱引我,是我清醒地选择沉沦。

    那是极其纯粹的力量,亦是一步登天的力量,可以一举跨越他煎熬辗转的几十年,而她,而她!她竟还那么年轻!

    与自己同样面孔的女孩,少了一分幽暗,多了一分圣洁,手中的火焰纯白如雪,熠熠生辉,断然不似圣修士的灰白眼那般雾蒙蒙、沉甸甸的。

    有的小孩不怕脏不脏,直接跳下去捡球。

    罗莎琳德第一个来,最后一个离开,拍拍她的肩膀:“你或许是为她们好,可一切都太突然了,没有人喜欢被强迫。”

    它似乎引诱着林安妮去碰它。哪怕隔着一层布料,她在攥住它时,恍然也穿到布鲁斯修士的视角里,甚至能感知到他内心的狂喜和妒忌。

    牺牲自己,成全他人,林安妮对这种圣人情节厌倦至极。看不见血腥的羔羊最喜欢摆出纯洁无辜的姿态,说不定还会一脸天真地指责她的邪恶。

    “你要我的灵魂吗?”

    随着圣修士的彻底死亡,林安妮的游魂也回到躯壳里。

    哦,不,还有罗莎琳德。

    慌乱奔下山的女孩们啊,眼睛天真得另他发笑!

    “罗莎,你带着她们走吧。”

    最后,林安妮说:“而我,是那个栓着绳子把所有人都拖下水的小孩。我要球,也不怕脏,但我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干净地站在河岸上对我指指点点。”

    她在满月的十字架下,对着蒙眼的神明虔诚诉说。

    “要多不突然?从认字教起?”林安妮耸了耸肩,“你也别把我想得太好,我只是不喜欢被人捡便宜。”

    林安妮给她讲了一个捡皮球的故事。

    当最后一柄刀洞穿胸膛,当伤痕累累的心脏彻底停跳的那一瞬,林安妮看到圣修士猛然睁开眼睛,无神的眼球忽而迸发出回光返照的光彩。

    布鲁斯修士直到生命的最后,也没有悔过,反而怨恨命运的不公:若有那样一个“完美结局”,为何将他摔入如今的境地?!

    ……布鲁斯的眼前,正站着一位少女。

    从圣修士那里掠夺的圣灵,被林安妮困束在口袋里,存在感极其鲜明。

    她好像看见了。

    “纵有一千万种理由,我也确乎与魔鬼做了交易。然而再轮回一千万次,我依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如果这是罪孽,我愿为所有我爱之人背负,并以燃尽灵魂来偿还。”

    有的小孩还想继续玩,可又害怕弄脏脚。

    那是林安妮的脸,又不是林安妮的脸……准确的说,那是安妮·卡罗林的脸。同样的十字架,绑缚的是不同的人,林安妮疑心自己透过圣修士的眼睛,恍然看到的是另一个世界——那个属于原白月光的平行世界。

    没有柴薪,没有火种。

    冠冕堂皇的理由,正大光明的灭口。

    她将双手交叠于胸前,困锁住狂乱辱骂的黑色封皮书,并请求他人见自己牢牢地绑在十字架上。

    啊,他憎恶这挥霍天赋的愚蠢羔羊!他嫉妒这无知无觉的天生圣徒!

    林安妮曾听闻,濒死者会遇见走马灯,生前一切经历都会在极短时间内放映一遍。那么,如果那一刻有人正盯着死者的眼睛,会在他的瞳孔里看到画面吗?

    那托举着纯白火焰的少女,也许她自己也不明白那究竟是什么,可徘徊于圣光底层的布鲁斯修士一看便知:那是一位天生的圣徒!是主教廷中荣耀的存在!

    只有纯白色的火焰,安静忠诚地陪伴着她。

    偏偏,最有希望反抗他的圣徒,也是神明最温顺的羔羊。她不知是哪来的笃定,觉得自己与魔鬼作了一场交易——若真有这样的魔鬼,他愿以一切和祂交易!

    年轻的圣徒,以自我束缚换取了其他女孩的离开,独自承担起一切。

    “吾神,我并未忏悔我的罪。

    “烧死她!烧死她!”他听见自己的心声,像是紧紧绞绕的毒蛇。火焰点亮不了他对圣光的虔诚,只是像狂风一样卷过他的心原,将嫉妒的火苗催成熊熊燃烧的烈焰,灼烈得恨不得将眼前之人立马焚烧成灰!

    若这世界是屠宰场,总不能叫她一个承受所有的鲜血淋漓和腥臭难闻,她是绝不肯让人安享其成的。

    庭院的出入门,不知何时重新打开。

    慈悲的魔女愿以灵魂为燃料,让火焰燃烧得更猛烈一些,将她和她的所有全都焚化为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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