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跟我谈谈琐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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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突发急病送去医院了。”青泽神情紧张地说，但仍在故作镇定地按住了青河的手安慰道“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总之我们先过去。”

    “这世界上哪有完美的人啊，你现在这么觉得，只是因为你还没发现他的那些小瑕疵而已，过高的期望可是会让自己失望的。”褚诚说着说着，突然又话锋一转问道“你喜欢他吗？”

    手术就这样一直从下午持续到了后半夜，大家守在手术室外焦急万分，终于等到了那盏灯灭掉的一刻。

    “那老师呢？您为什么不找一个人安定下来结婚生子？”

    林青河听到他发出声音的后就趴在他床前抱着他手哭：“我还以为你要死了…哥，你要

    青河把最后一口饼塞进嘴里，一边擦着手一边问“什么样的感觉是喜欢？”她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没有一丝羞涩或者慌乱，就像在问今晚吃什么一样心无波澜。

    “都在啊…”青川醒来的第一句话是一声带着笑意的颤音。

    “您们是林青川的家属吗？”医生走出来的时候大家都在点头。当那句“患者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的话语说出口时，所有人心里的巨石终于都落到了地上。澄夜搂住了大哭着的青河，一边也流着泪安慰她说没事了。

    青河盘着腿坐在真皮座椅上，她聆听着空调伴随着冷气发出的‘呼呼’声，沉默了许久忽然吐出了两个字“爸爸...”

    “那老师，我们先过去了，感谢您。”青泽微微鞠了个躬，一把拉住了青河的手臂就往离开的方向走。

    “是啊，很奇妙吧？他前一天还在对我们说要逃离命运，第二天清晨在所有人找到他之前就独自踏上旅途，却最终在黄昏带回来了一个陌生的人。他对我们说，今后这个人会成为他的妻子，而我们当时只觉得他的脑子出了问题。”

    “我觉得我说的和你理解的东西可能有一点偏差…额…我是说，不是那种对家人的喜欢或对朋友的喜欢…”褚诚掩饰不住自己的尴尬，却还是在努力尝试对青河解释：“是今后也希望长期在一起的那种喜欢…”

    -跟我谈谈琐屑吧，跟我谈谈永恒。

    “就比如说，有的文学作品会把爱情划归到身体的连接上，故事里的主人公们互相接吻、做爱，然后把这些称之为爱情。”青河侧过头看着褚诚说道“可是在有的地方，我见到陌生的人们也可以做相同的事情，而我却不觉得爱情在他们的身上存在着。”

    “哈哈，真这么优秀吗？”褚诚应和道。

    “行，青泽、青河，你们别太着急，会没事的。”背后教导主任的声音愈行愈远，只有青河满头雾水地跟在他身后小跑。

    “这些东西不是靠三言两语就能解释通的，每个人对他们的理解和定义都不相同，你要靠生活的体会。或许就在你生命的某个瞬间，你突然就会觉得灵光一闪，然后一切复杂的东西都会迎刃而解。”褚诚笑了出来，然后又继续对她说道“当然了，搞不懂也没什么值得羞愧的，爱始终都是我们人生最难的课题之一。”

    “啊。”褚诚愣了一下，原本想要继续说的话卡在了喉咙里，开始绞尽脑汁地思考该如何回答这个刁钻的问题“喜欢就是…和他在一起时候就会情不自禁觉得很快乐？”

    听到他的话，青河一阵心悸，被青泽按住的手心也开始冒出了冷汗。等终于到了医院，他们几乎是冲到急救室门口的，在门口等候的下属见到他们二人，连忙解释了来龙去脉：林青川在开会的时候突然昏迷，他们在第一时间就将他送到了医院，如今人还在抢救中。

    他们在第二天看完日出后踏上了归途。虽然彻夜未眠，但前一天下午充足的睡眠让青河并未觉得疲乏。她在回程的车上依旧兴致勃勃地说着话，直到褚诚保证在之后的这段时间也会带她去城市周围的其他地方走走才终于稍有停歇。

    “林青河，你出来一下。”她冲青河挥了挥手，然后又补充道“拿上你的东西。”

    第二学年开始的没多久，某天青河正百无聊赖地靠在教室后排听文学史老师念着讲义的时候，忽然有一个人敲响了教室的门。清脆的声音惊醒了所有昏昏欲睡的人，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门口那人的身上。

    “哈哈，你知道吗，第一次见到宇穹的那天晚上，我们也是这样问青明的，就连他的反问都和你一模一样。”也许是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又或者是想将这个话题尽快引开，他说起了一个距离如今的时间过于遥远的故事“我到现在还能记得很清楚，那天是林青明十八岁生日的前一天，我和澄意来庆祝他成人前最后的日子，可他一早就不见了踪影。”褚诚在脑海中回忆着往事，情不自禁就露出了笑容“整个家族的人都在找啊，怎么都找不到他，直到傍晚的时候，他就像是结束了散步一样带着满身伤痕的宇穹一起回到了老宅。”

    褚诚笑了笑，细密的皱纹爬上他的眼角，每一条都在诉说着岁月的痕迹。

    青河放下了支撑着自己头的手臂，脑海里在回忆着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有些疑惑地跑出了教室，一出门就看到神情凝重的林青泽也站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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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之间的故事可能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我只记得，当时澄意问青明‘你喜欢她吗？’的时候，青明也是一模一样地反问说‘什么是喜欢’。”说到这里，褚诚哈哈笑了两声“是啊，什么是喜欢呢？可是我们两个毛头小子哪懂这个，自然是谁也答不上来。”

    “是啊，只要活着就一定还会有什么好事发生的。”他说道“所以，青河，你就更加勇敢地活下去吧。”

    青河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没有被对方捕捉到，她偏过头偷偷瞥着那个人的侧脸，他的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笑容，就像一个慈爱的父亲。

    “爱是人生中最难的课题…”青河看着窗外匆匆掠过的风景喃喃自语。

    “是啊，为什么呢？也许有的人就是天生不适合这种生活吧。前半生时我也一直在诘问自己，为什么要四处漂泊，难道我一生都要如此吗？或许我父亲要求我的人生才是好的？可是随着年岁渐长，我渐渐明白或许所有人的命数都是定好的，大家只会在正确的年纪做对的事情、遇到应该遇到的人，早一年或者晚一年都不行。”他侧过脸对青河笑着说：“或许我也不是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人，而是我早就已经遇到过了。他在临行之前对我说，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就拜托你了，然后我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跟着他的话找到了你。”他重新将头转回去看向前方的道路，思考了许久才说出下一句话：“这样就够了，我觉得我已经找到自己缺少的那部分了。”

    “青河，你觉得江墨这孩子怎么样？”褚诚忽然提起了一个出乎青河意料之外的人。

    “抱歉，文老师。”来的人并不陌生，是他们年级的教导主任，她冲台上的老师打了个招呼表示对打断她课堂的抱歉，然后用目光在寥寥几个的学生身上扫视，最终停在了青河身上。

    “我当然觉得那不能称之为爱情，但你不能否认的是，对于某些人群，那的确是他们爱意的表达形式。”褚诚握着方向盘对青河说道“而且在我看来，就连喜欢和爱情本身也是完全不同的另一回事，它们可以互相转换，可以通过不同的形式出现，但它们始终都是彼此独立的个体。”

    “哇...爸爸妈妈原来是这样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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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诸神创造他的时候把每样都加得太满了。”青河有些不满地对褚诚抱怨道“诸神就是这样，有的时候太慷慨、有的时候却又太抠门；所以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才会那么大。”

    林青河和林青泽看着头顶绿色的手术灯，任凭他们如何焦急也无济于事。没过多久林澄夜和林曜森也赶了过来，褚诚被堵车堵在了路上、林澄意则不得不留在公司继续解决余下的业务。所有的焦头烂额的事都挤在一起给了他们当头一棒，他们此刻唯一能做的竟然也只有向诸神祈祷。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等终于坐上了车，青河喘着粗气问青泽。

    “这就是喜欢吗？”青河没有犹豫地回答说“那我喜欢他啊。”她停顿了一下又在后面补习道“但是我更喜欢老师，因为每次和老师在一起都是我最快乐的时候。”

    青河抬了抬眉，她显然还是没太理解对方想问的话，于是她抛出了一个更刁钻的问题“您说的喜欢和文学作品中的爱情是一码事吗？”

    “老师，现在的我觉得自己很幸福。”她看着他小声说道“活着真好。”

    “具体来说呢？”他反问。

    褚诚愣了一下，半晌，他笑着说：“是啊，那个人就是你的父亲。”

    “这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那后来呢？”青河饶有兴致地追问道。

    -让春天诞生的花朵，像婴孩一样躺在你的臂腕中。

    在那之后，林青川被转去了icu观察，到第三天的时候被转移去了可探视病房。这之间青河和青泽都请了假，一直在医院陪护着他。在那之后的第二天，林青川终于在傍晚时分醒来了。

    —— Г. В. 伊万诺夫《跟我谈谈琐屑吧……》

    “江墨？他很好啊，学习好，长得很帅，性格人品也都不错，简直就是个完美的模版。”青河吃着从山脚下的早餐铺买来的烧饼夹肉，心不在焉地回答说。

    “后来？后来他们真的就在青明二十二岁那年结婚了啊。”褚诚说道“青云出生的时候的我和林澄意陪青明一起等在外面，婴儿被抱出来的时候只有那么小一点，青明和我们说让我们也抱抱孩子，林澄意接过去的时候整个人都在抖，而我则是生怕不小心就把小家伙给挤着了。”褚诚嘴里说着那时候的事情，眼神都变得更加柔和了“我那时候才明白，原来那就是刻在基因里对新生命诞生的欣喜之情啊，后来在你们几个孩子出生的时候我也又经历了好几次，这份幸福是别的事情都给不了的。”

    “好吧，我不太懂…”青河缩进副驾驶的座椅里悻悻地说道“太难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