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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很久之前的某个初冬雪夜,江淮许问他,“以前过得很糟吗?

    “刚才有个小孩儿走丢了,”江淮许双手放在兜里,垂着眼看他,“我在这儿和他等了一会儿,他爸才抽着烟过来。”

    “林叔今天没来接你吗?”

    

    江淮许一顿,半晌才说:“嗯,我坐公交来的。不想那么早回去,加上堵车,就在这儿下了。”

    江淮许忽然朝他走来,距离慢慢被拉近。

    “齐醒他们说的。”江淮许摇头否认。

    俞秋自诩自己在把握人与人相处距离上是有天赋的,所以他没再问。他很快把这个时间段发生的事填补完,他想江淮许确实挺温柔的,不然也不会和那个小孩儿在那个小巷子里等了一个多小时。

    

    “这糖算是那小孩儿给我的报酬。”江淮许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他又从兜里摸出了根,问俞秋,“好学生要吗?”

    俞秋评价道:“你现在像是拽哥叼着棒棒糖,有点蠢。”

    俞秋一愣,直到江淮许走远,他才说:“好。”

    俞秋乐了好一会儿,“真的假的?”

    *

    六月晚上的风吹在脸上很凉爽整整十三楼俞秋身上的衣服全湿了。

    差

    综卷可能是心情不错发挥也不错他这次没错几个题有些错误注意的话是可以避免的。

    

    他敲门时俞秋刚洗好澡,头发还是湿的,额前多余的头发往后抓,露出漂亮的眉眼。

    眼前的少年单肩背着包,单薄的校服外套着黑色的羽绒服,嘴里叼着根白色的烟。起码从俞秋的角度看是这样的,他侧着身,站在小巷分岔口的中央。

    “其实味道还可以。”

    回到江家的时候七点二十,这样看来从小街巷里走确实更快,虽然也是多此一举。唐柔和江声平没回家,临时出差,八点半落飞机才给他们打电话。

    

    他过了会儿才平静地又说:“好学生也会抽烟吗?”

    他觉得自己很蠢,一方面又庆幸着刚才说话的时候声音小,不然可能会有点尴尬。

    俞秋很快拒绝,“你自己吃吧。”

    “齐醒说的是真的,温柔是假的。”江淮许一本正经道。

    “也是。”俞秋说。

    他和江淮许一前一后的走着,雾散开了不少。又想到了几十分钟前那辆公交车,忽然觉得自己也没那么倒霉。

    他从来不会承认自己对江淮许有喜欢,所以他又有点后悔,“你别可怜我。

    脸上有种发烧的感觉,还好天黑压压的,江淮许看不见。俞秋很快把手电关掉,周围彻底陷入黑暗,于是他总算能很好地隐藏自己。为了防止再说些什么中二发言,他决定先打破沉默,“没直接坐车回家吗?”

    大二快要期末的某个夏天江淮许忽然半夜发烧俞秋发现的时候他整个人早就满头大汗脸上一点血色都没了。

    俞秋得意地勾唇,将那点卑劣彻底压回心里。

    江淮许默了会儿,“等明年夏天吧。”

    不过有时候俞秋也会不满于此,就像现在。

    他想碰碰那个月亮,于是他快步走向前,和江淮许肩碰着肩,嘈杂的街巷里,俞秋很清晰地听见了自己的呼吸声变得急促,又渐渐趋于平静,他喉咙动了下,“来了。

    不过他说得很小声,他不确定江淮许有没有听到。

    他没烟瘾但还是下楼走了很远去两公里外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了包烟站在便利店外抽了好几根。

    他不再看那双眼睛,转过身背对着江淮许,伸手把床边的小夜灯关掉。黑暗里,他用力捏紧手心。

    也许是江声平以前带他走过,不然俞秋实在想象不到他来这儿的原因。

    按照国中考试放学的正常时间,高三四点就下课,坐公交也只用一个小时,而现在已经六点半了。

    他看见江淮许的眼睛里多了很多东西,包括爱。

    俞秋笑着说:“有点可怜。

    好在只是普通发烧俞秋坐在医院长廊外的座椅上听着病房里输液时的滴答滴答声觉得烦躁。

    江淮许敲了敲俞秋的门,示意他接电话。

    唯独江淮许问他那次,俞秋忽然很想让江淮许可怜一下他,因为那一次是他生平第一次感觉他能碰到那个月亮,只是看起来不近也不远,抓也抓不到。

    “好的。俞秋接过,针对唐柔的念叨时不时地应声,又聊了会儿才挂了电话。

    ***

    江淮许彻底笑出声,“俞秋,你怎么还骂人啊?”

    “小秋,唐姨临时有事出差,这周不在家,你和江淮许在家记得好好吃饭。唐柔温声道。

    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平日里的冷静全然消失停了车背着江淮许往急诊跑。

    俞秋点头,“是挺符合你的人设的,你自己给自己加的?”

    俞秋从来没有哪一次那么慌过,说实话,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在慌些什么。只是像是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在挣扎着破土而出,因此他在这瞬间想了很多事情,比如江淮许是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江淮许怎么会在这儿,诸如此类。

    江淮许一直维持着学校里的三好学生、家里懂事的孩子、公司里能担大任的小江总这些光鲜亮丽的形象。他不抽烟应酬的时候也尽量不喝酒对所有人都一样的温和让人挑不出半点错误来。

    要是可以的话。

    可能是王乔答应了他的条件,这样的话起码短时间内陈国为会吃不少苦头,俞秋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放松。

    他问:“怎么不走了?

    江淮许听见了,他愣了愣神,转头看了眼俞秋。无人看见的角落,他微微蜷了下指尖,回答:“路过。”

    只是他没想到从黑压压的小巷出去后,外面竟然是上一次江淮许带他来吃冰棍的小巷子。

    这次俞秋看清了,江淮许嘴里叼着的压根不是烟,而是根糖。

    他一次性回答了两个问题,俞秋找不到问的也不问了。

    江淮许对这儿的路很熟悉,走了没几分钟,俞秋已经看见了亮着光的街巷。所以江淮许说的“路过”两个字可信度也大大降低。

    声音在静谧的夜里回响的瞬间,路灯又一盏盏地在他们身后点亮,俞秋仰头看江淮许,长而软的睫毛轻颤。

    江淮许忽然转身看他,清冷的圆月在他身后,挂在很远的海平线上,两人的影子都被拉得很长,寒冬里黑压压的小巷似乎也变得不再那么可怕。

    一路上俞秋只顾着加速好在晚上车少他闯红灯的时候就没那么多顾忌。

    那一瞬间俞秋后背发凉他背起江淮许就往楼下跑狗血得不行电梯那次刚好坏了俞秋没办法只能走楼梯。

    “电话。江淮许递给他。

    俞秋每次的答案都一成不变,“凑活着过吧。

    “沿着国道走回去要四十分钟,从这儿抄小路回去只用半个小时。”江淮许的语气没什么变化。

    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他想可能是那根棒棒糖的原因。

    俞秋也笑了,可能笑是真的会传染的,他和江淮许两人因为这句莫名其妙的话笑了好半天,最后他肚子都笑得有点疼,揉了揉脸说:“不笑了,反正你自己吃吧。”

    好吧,他还是听见了。

    昏黄的路灯漫过江淮许的脸,细小的颗粒在光里飞舞。空气里还有隐隐约约没有散掉的烟味,似乎每一处细节都在告诉俞秋一个事实,曾经那个很讨厌他抽烟的人在他重新回到的13年好像也学会了。

    俞秋垂着眼看他和江淮许的影子,在月光下落下的阴影互相交缠着,像是梦境一般。

    改完错题十一点这个时间段睡觉算很早了俞秋没困意也不打算睡那么早。他躺在床上思考还有什么作业还没做原本是这样想的但渐渐的他便睡着了。

    “嗯。”他应声。

    《豪门老攻死了三年后》

    他把江淮许放在车里开车时踩了好几次油门都没声过了会儿才发现是因为他没插车钥匙。

    江淮许轻笑,“现在有也没棒冰卖了。”

    “因为空气里有烟味,你站在那儿叼着根糖,很容易让人觉得你是小混混。”俞秋解释。

    江淮许轻声笑了笑,“好学生不抽烟,这是刚才一个小孩儿送我的糖。”

    只是除了他没人知道其实江淮许是抽过烟的虽然只有一次。当然了俞秋觉得自己没必要记得那么清楚但让江淮许这样干净的人多了污点俞秋还是挺后悔的。

    俞秋:“……”

    只有走在江淮许的身后时,他才会偶尔生出些不好的想法来,比如要是能一直看着江淮许背影就好了。

    “是有点蠢,不过应该不是拽哥,”江淮许说,“温柔哥叼着棒棒糖?”

    路过那个便利店的时候,俞秋有点遗憾,“上次要是多留一个钢镚儿就好了。”

    睡觉前俞秋刷了套理

    这个问题在俞秋十七岁后听过很多次,唐柔问他,江声平问他,云时初问他,大学关系还不错的同学问他。

    俞秋没忍住爆了粗口

    紧接着就是一阵沉默,两人都没说话,直到身后的路灯也灭了,只剩下俞秋手上拿着的手电发着微弱的光。

    在俞秋的记忆里江淮许似乎很讨厌他抽烟。他会针对俞秋这个行为进行长篇大论的劝诫听多了真的挺烦人因此俞秋在他面前很少会光明正大的抽。

    很奇怪的感觉,但俞秋的心情确实是从这一瞬间变得很好。

    今晚没下雪,但有月亮。浅色的月光倾洒,七点的街巷正是热闹的时候,不少小孩儿追逐打闹。支起来的几个烧烤摊旁坐着几个顾客,边往手里哈气边大口吃着肉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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