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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嬷嬷叹了声：“大奶奶去的时候，二奶奶从老夫人那儿出来，俩人撞个正着。”
宋洹之不理他,径坐到书案边上。
嬷嬷心里突突跳个不停，总觉得不安生。劝郡主改嫁？郡主那样的性子，岂会顺从？怕只怕又引出别的误会来，到那时，可真是家无宁日了……
乔翊安收了笑，在他面前踱着步子，“姜大人今晚这番豪言壮语,此时想必已传到那几位耳朵里。明天怡和郡主上殿哭诉,该安排一块儿站出来的人,都打点好了,只等龙颜大怒,发落下来。你一离开皇宫,外头埋伏的杀手就会冲出来动手,我刻意留下不少线索，保证他们知情……”
也还罢了。见天儿的等二爷，打听他一回来就去说话，次数多了，换谁不犯嘀咕？
宋洹之不言声,他也不指望对方应允，自顾揣在袖子里，抬手拍拍宋洹之的肩，“二妹有孕在身，这些事不方便，你眼下这个情况，应该也没什么心情，我替你收着,回头还你。”
“二爷刚叫人把大奶奶送回院子。”
她话音刚落，便有数名勋贵跟着跪下来，“宋洹之嚣张跋扈，倒行逆施
怡和郡主哼了声，刷地落下了车帘，车内传出她娇软的声音，“乔翊安你这个人，真是胆大包天不要命。”
伸指，绕弄着飘到腮边的长发，“我若说不知，郡主信不信？我同你一样，都很期待，他的后招是什么。”
他笑了两声，垂下睫毛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不耐烦，“明儿的事还得辛苦郡主。”
门敞开，不尽的夜风吹进来。
盛夏时节，竟觉着有些冷。
他振振袖子，推开了门，“清风馆里还有美人儿等着我疼，今天就到这儿。”
乔翊安笑得越发柔和，手腕搭在车窗边上，愉悦地敲着节奏，“我可没占着什么嘴上便宜，别说嘴上，就是手都没能摸上半边儿……”
乔翊安笑了笑，“哪儿也不是，特在街上闲逛着，专等郡主您这样的美妇人送上门儿来。”
她仿佛有多日未曾来过。
乔翊安嗤笑：“这会子才知道客气，是不是晚了点。”
她瞭了眼嘉武侯夫人面色，不敢直言。若说是为大爷的死伤心，以至于犯了糊涂，一回两回，
嘉武侯夫人抬手擦了擦眼睛，叹息着道：“她对淳之是真心的，七年岁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换个人，可能早被繁杂琐事磨没了那份热情。葶宜的心一直是热的，为了淳之，就是再不耐烦，也会打醒精神逼着自己撑住。祝氏不一样，她对这个家，对洹之，没有那样的感情。她能不能接过这个担子，担不担得起这个名分，还未可知。”
曾几时，温茶暖灯，一室馨香。
他和宋淳之遮遮掩掩的那件事，又是什么。
乔翊安
朝臣家眷只在殿外磕头致礼，广场上设宴，由臣工自便。
太后在后妃、公主、各公侯伯府夫人陪同下登望星楼。怡和郡主慢了一步，拦住将要离席的皇帝，哭道：“求皇上赐怡和一死！”
嬷嬷低声道：“夫人啊，你跟奴婢都知道，这里头绝不会有什么。郡主和二爷光明正大，身边还跟着师爷们，咱们都能看明白，就只怕二奶奶看不开啊。”
只是义臣新丧，天家为表心意，命仪程从简。
车内，乔翊安握了下袖子，那册彩绘的书卷还沉甸甸的躺在里面。他低笑了声：“宋洹之这个人，可比他哥哥有意思多了啊……”
“夫人是想劝郡主……？”嬷嬷摇摇头，下意识道，“不可能，郡主不会应承。”
宋洹之握着笔,垂眸蹙了下眉头。他头痛得紧,一点也不想听这些废话。
书页卷册被风吹得翻起，猎猎的响动。
“我会和王妃一道，慢慢劝她的，淳之走了，不能再白白折损了葶宜。留在这片伤心地，她要如何畅快过余生？”七年婆媳，葶宜一直待她孝敬顺从，在她心里，早把葶宜当成亲生的孩子一样疼。嘉武侯夫人叹了声，“祝氏那边，你多照应，她怀着孩子辛苦，叫张嬷嬷多开解着她，往后……罢了，往后的事将来再说，先别给她太大的压力。今儿这些话，就只你跟我知道便罢，再不要对旁人提起。”
“借我拿去拓一份,何如？”乔翊安走几步,敲了敲桌角，“回头好好地与美人们研习一番。”
嘉武侯夫人闭上眼睛，疲倦地点了点头，“葶宜还年轻，二十出头年纪，难道就这样为淳之守一辈子？没人比我更知道她的痛楚，外人只瞧她精明能干，好胜要强，以为没什么压得垮她。我比谁都清楚，如今的葶宜，早已不是从前的葶宜。她的心碎了，魂走了，她只是个强颜欢笑的躯壳罢了。”
身边的老嬷嬷韩氏从外走了进来。
他弯了弯唇角，俊逸的脸像蒙着一层纱，叫人瞧不真切那笑。
宋洹之掀了掀眼皮，指着面前椅子道：“坐。”
乔翊安自顾踱着步子，朝他扬了扬手里的书。
夜深了，两侧屋檐下昏暗的灯火映着长街清冷的路面。
一辆没有徽记的马车追上来，与他的车驾并行。
上院点着灯，嘉武侯夫人还没入睡。
对面传出一声冷笑，“要你管！”
进入内廷的只有皇室宗亲，各公侯伯府贵眷。
乔翊安挥开车帘，朝外探出头去，“怡和郡主，这么巧。”
宋洹之望一眼面前的茶，已经冷透了。
“想不到你也有点人气儿，收着这么多我都没见过的孤本。”
“怡和身为长公主、承恩公之女，虽于社稷无功，总是皇室宗亲，我夫昔日为国征战，落得一身伤患。怡和受不得这冤屈，忍不下这口怨气，今日被欺凌至此，实在无颜苟活，求皇上赐怡和一死，免徒留世间，为他人耻笑！”
彩绘的封卷，宋洹之瞥一眼,脸色更沉了几分。
“老大没了，不能没得不明不白。”嘉武侯夫人闭上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下来，“他们怕我忧心，瞒着不让我知道。葶宜日日去郢王府求郢王出面帮忙打探消息，她对淳之感情多深，没人比我清楚。洹之端方持正，也绝不是那样的人。”
对面车内帘幕卷起，露出一张艳媚的妇人脸，“乔世子这是打哪儿来？让我猜猜，是清风馆，还是明月楼？总不会是万花楼吧？”
乔家的马车缓慢奔行在路上。
嘉武侯夫人掀开眼，朝身侧挥挥手，身边伺候的侍婢垂首退了出去。
男人收回目光，扫一眼她身后肃穆跟着的府兵，“这么晚在外，郡主是去接姜大人？”
翌日是太后的千秋节，原应大肆庆祝，早在多月前，便修建望星楼以供太后率内外命妇礼佛，延请天龙寺主持高僧，登楼讲经。修筑西京昶春园，四周引以活水，呈环形湖面，植荷叶连天，作以休暇避暑。
嘉武侯夫人淡淡开了口，“葶宜进门早，长嫂如母，别说有事相商，就算把洹之喊到跟前教训，也是她为长嫂的本分。”
嘉武侯夫人默了片刻，半眯着眼睛凝望着不远处的火光，“前日我拉着她坐下聊过，开解了几句。咱们宋家，这是头一回遇上这样的难关，她是洹之妻子，是宋家儿媳，别说她，就是我和葶宜，谁不曾委屈？成婚七年，淳之在家里的日子一双手数的过来。长子早丧，我伤心成这样，他爹可回来宽慰过半句？”
缓缓坐回车中，指尖凑在鼻端，似在回味妇人长发上的香气，风卷着帘子，将他的侧颜遮掩，听他幽幽说句什么，却辨识不清明。妇人有些失望，坐回了车里，对面的车帘没再掀开，连那个男人的脸也看不见了。
对面静了片刻，又卷开了帘子。妇人半探出车窗，清风吹送，两车并行，她垂在两鬓的长发几乎撩到男人脸上，压低了声道：“宋洹之闹这么大动静，总不会就为了把官职丢了吧？对他有什么好处？担着彻查之名，还能行走各部，四处查证，丢了官职，处处束手束脚，他到底图什么？”
乔翊安闭目倚靠在车壁，听见侧旁传来悦耳的铃铛声，和嗒嗒的马蹄声响。
“这是世家妇的命，她若是想不通，只会把自己逼死。”嘉武侯夫人抬手擦去眼角的泪，苦笑道，“等孩子落了地，忙起来，也就觉不出孤单了。原本他们小夫妻，不必担着这么沉的担子，皇上多回想擢拔洹之，我跟淳之都没有答应，只怕这回……由不得我们了。”
“嘉武侯次子、七品龙御卫宋洹之，横行霸道，目中无人，昭昭日下，强闯营禁，凭皇上一道御赐牌子，强拿我夫姜巍入兵部受审。念其长兄新丧，本不欲与其为难，谁知他竟大言不惭，言我夫与其兄长受难一事有关，意欲重刑逼供。更在我夫营帐，栽赃所谓‘罪证’若干。”
惹得对面妇人红了脸，朝他啐道：“去你的，连我的嘴上便宜也敢占，不怕我丈夫砍了你的脑袋？”
“二爷这么日日不回院，留二奶奶一个人独守空房，不只是新嫁妇，还怀着孩子，二爷不管不问不操心，连面也不见。倒是长房嫂子天天夜里找他说话，一说就是半个时辰，二奶奶会怎么想？二奶奶性子沉，这样的人，心思最细。”
《宗妇》
但夫人爱惜郡主的心，她能明白。这样的话她不敢在夫人跟前说。
嬷嬷苦笑道：“夫人若无忧虑，也不会叫奴婢盯着。怕只怕二奶奶多心。虽说是为了大爷的事才……说出去到底不好。郡主从前并不会这样，这阵子这般行事，只怕是——”
嬷嬷心下将她的话细细过了一遍，回味过后，抬起脸来，震惊道：“夫人的意思……？”
夫人说的是，郡主对大爷的感
嘉武侯夫人静息听着，没有说话。
情，连他们这些下人都瞧得分明，郡主怎么可能会答应？
] 嬷嬷叹了声：“大奶奶去的时候，二奶奶从老夫人那儿出来，俩人撞个正着。”
宋洹之不理他,径坐到书案边上。
嬷嬷心里突突跳个不停，总觉得不安生。劝郡主改嫁？郡主那样的性子，岂会顺从？怕只怕又引出别的误会来，到那时，可真是家无宁日了……
乔翊安收了笑，在他面前踱着步子，“姜大人今晚这番豪言壮语,此时想必已传到那几位耳朵里。明天怡和郡主上殿哭诉,该安排一块儿站出来的人,都打点好了,只等龙颜大怒,发落下来。你一离开皇宫,外头埋伏的杀手就会冲出来动手,我刻意留下不少线索，保证他们知情……”
也还罢了。见天儿的等二爷，打听他一回来就去说话，次数多了，换谁不犯嘀咕？
宋洹之不言声,他也不指望对方应允，自顾揣在袖子里，抬手拍拍宋洹之的肩，“二妹有孕在身，这些事不方便，你眼下这个情况，应该也没什么心情，我替你收着,回头还你。”
“二爷刚叫人把大奶奶送回院子。”
她话音刚落，便有数名勋贵跟着跪下来，“宋洹之嚣张跋扈，倒行逆施
怡和郡主哼了声，刷地落下了车帘，车内传出她娇软的声音，“乔翊安你这个人，真是胆大包天不要命。”
伸指，绕弄着飘到腮边的长发，“我若说不知，郡主信不信？我同你一样，都很期待，他的后招是什么。”
他笑了两声，垂下睫毛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不耐烦，“明儿的事还得辛苦郡主。”
门敞开，不尽的夜风吹进来。
盛夏时节，竟觉着有些冷。
他振振袖子，推开了门，“清风馆里还有美人儿等着我疼，今天就到这儿。”
乔翊安笑得越发柔和，手腕搭在车窗边上，愉悦地敲着节奏，“我可没占着什么嘴上便宜，别说嘴上，就是手都没能摸上半边儿……”
乔翊安笑了笑，“哪儿也不是，特在街上闲逛着，专等郡主您这样的美妇人送上门儿来。”
她仿佛有多日未曾来过。
乔翊安嗤笑：“这会子才知道客气，是不是晚了点。”
她瞭了眼嘉武侯夫人面色，不敢直言。若说是为大爷的死伤心，以至于犯了糊涂，一回两回，
嘉武侯夫人抬手擦了擦眼睛，叹息着道：“她对淳之是真心的，七年岁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换个人，可能早被繁杂琐事磨没了那份热情。葶宜的心一直是热的，为了淳之，就是再不耐烦，也会打醒精神逼着自己撑住。祝氏不一样，她对这个家，对洹之，没有那样的感情。她能不能接过这个担子，担不担得起这个名分，还未可知。”
曾几时，温茶暖灯，一室馨香。
他和宋淳之遮遮掩掩的那件事，又是什么。
乔翊安
朝臣家眷只在殿外磕头致礼，广场上设宴，由臣工自便。
太后在后妃、公主、各公侯伯府夫人陪同下登望星楼。怡和郡主慢了一步，拦住将要离席的皇帝，哭道：“求皇上赐怡和一死！”
嬷嬷低声道：“夫人啊，你跟奴婢都知道，这里头绝不会有什么。郡主和二爷光明正大，身边还跟着师爷们，咱们都能看明白，就只怕二奶奶看不开啊。”
只是义臣新丧，天家为表心意，命仪程从简。
车内，乔翊安握了下袖子，那册彩绘的书卷还沉甸甸的躺在里面。他低笑了声：“宋洹之这个人，可比他哥哥有意思多了啊……”
“夫人是想劝郡主……？”嬷嬷摇摇头，下意识道，“不可能，郡主不会应承。”
宋洹之握着笔,垂眸蹙了下眉头。他头痛得紧,一点也不想听这些废话。
书页卷册被风吹得翻起，猎猎的响动。
“我会和王妃一道，慢慢劝她的，淳之走了，不能再白白折损了葶宜。留在这片伤心地，她要如何畅快过余生？”七年婆媳，葶宜一直待她孝敬顺从，在她心里，早把葶宜当成亲生的孩子一样疼。嘉武侯夫人叹了声，“祝氏那边，你多照应，她怀着孩子辛苦，叫张嬷嬷多开解着她，往后……罢了，往后的事将来再说，先别给她太大的压力。今儿这些话，就只你跟我知道便罢，再不要对旁人提起。”
“借我拿去拓一份,何如？”乔翊安走几步,敲了敲桌角，“回头好好地与美人们研习一番。”
嘉武侯夫人闭上眼睛，疲倦地点了点头，“葶宜还年轻，二十出头年纪，难道就这样为淳之守一辈子？没人比我更知道她的痛楚，外人只瞧她精明能干，好胜要强，以为没什么压得垮她。我比谁都清楚，如今的葶宜，早已不是从前的葶宜。她的心碎了，魂走了，她只是个强颜欢笑的躯壳罢了。”
身边的老嬷嬷韩氏从外走了进来。
他弯了弯唇角，俊逸的脸像蒙着一层纱，叫人瞧不真切那笑。
宋洹之掀了掀眼皮，指着面前椅子道：“坐。”
乔翊安自顾踱着步子，朝他扬了扬手里的书。
夜深了，两侧屋檐下昏暗的灯火映着长街清冷的路面。
一辆没有徽记的马车追上来，与他的车驾并行。
上院点着灯，嘉武侯夫人还没入睡。
对面传出一声冷笑，“要你管！”
进入内廷的只有皇室宗亲，各公侯伯府贵眷。
乔翊安挥开车帘，朝外探出头去，“怡和郡主，这么巧。”
宋洹之望一眼面前的茶，已经冷透了。
“想不到你也有点人气儿，收着这么多我都没见过的孤本。”
“怡和身为长公主、承恩公之女，虽于社稷无功，总是皇室宗亲，我夫昔日为国征战，落得一身伤患。怡和受不得这冤屈，忍不下这口怨气，今日被欺凌至此，实在无颜苟活，求皇上赐怡和一死，免徒留世间，为他人耻笑！”
彩绘的封卷，宋洹之瞥一眼,脸色更沉了几分。
“老大没了，不能没得不明不白。”嘉武侯夫人闭上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下来，“他们怕我忧心，瞒着不让我知道。葶宜日日去郢王府求郢王出面帮忙打探消息，她对淳之感情多深，没人比我清楚。洹之端方持正，也绝不是那样的人。”
对面车内帘幕卷起，露出一张艳媚的妇人脸，“乔世子这是打哪儿来？让我猜猜，是清风馆，还是明月楼？总不会是万花楼吧？”
乔家的马车缓慢奔行在路上。
嘉武侯夫人掀开眼，朝身侧挥挥手，身边伺候的侍婢垂首退了出去。
男人收回目光，扫一眼她身后肃穆跟着的府兵，“这么晚在外，郡主是去接姜大人？”
翌日是太后的千秋节，原应大肆庆祝，早在多月前，便修建望星楼以供太后率内外命妇礼佛，延请天龙寺主持高僧，登楼讲经。修筑西京昶春园，四周引以活水，呈环形湖面，植荷叶连天，作以休暇避暑。
嘉武侯夫人淡淡开了口，“葶宜进门早，长嫂如母，别说有事相商，就算把洹之喊到跟前教训，也是她为长嫂的本分。”
嘉武侯夫人默了片刻，半眯着眼睛凝望着不远处的火光，“前日我拉着她坐下聊过，开解了几句。咱们宋家，这是头一回遇上这样的难关，她是洹之妻子，是宋家儿媳，别说她，就是我和葶宜，谁不曾委屈？成婚七年，淳之在家里的日子一双手数的过来。长子早丧，我伤心成这样，他爹可回来宽慰过半句？”
缓缓坐回车中，指尖凑在鼻端，似在回味妇人长发上的香气，风卷着帘子，将他的侧颜遮掩，听他幽幽说句什么，却辨识不清明。妇人有些失望，坐回了车里，对面的车帘没再掀开，连那个男人的脸也看不见了。
对面静了片刻，又卷开了帘子。妇人半探出车窗，清风吹送，两车并行，她垂在两鬓的长发几乎撩到男人脸上，压低了声道：“宋洹之闹这么大动静，总不会就为了把官职丢了吧？对他有什么好处？担着彻查之名，还能行走各部，四处查证，丢了官职，处处束手束脚，他到底图什么？”
乔翊安闭目倚靠在车壁，听见侧旁传来悦耳的铃铛声，和嗒嗒的马蹄声响。
“这是世家妇的命，她若是想不通，只会把自己逼死。”嘉武侯夫人抬手擦去眼角的泪，苦笑道，“等孩子落了地，忙起来，也就觉不出孤单了。原本他们小夫妻，不必担着这么沉的担子，皇上多回想擢拔洹之，我跟淳之都没有答应，只怕这回……由不得我们了。”
“嘉武侯次子、七品龙御卫宋洹之，横行霸道，目中无人，昭昭日下，强闯营禁，凭皇上一道御赐牌子，强拿我夫姜巍入兵部受审。念其长兄新丧，本不欲与其为难，谁知他竟大言不惭，言我夫与其兄长受难一事有关，意欲重刑逼供。更在我夫营帐，栽赃所谓‘罪证’若干。”
惹得对面妇人红了脸，朝他啐道：“去你的，连我的嘴上便宜也敢占，不怕我丈夫砍了你的脑袋？”
“二爷这么日日不回院，留二奶奶一个人独守空房，不只是新嫁妇，还怀着孩子，二爷不管不问不操心，连面也不见。倒是长房嫂子天天夜里找他说话，一说就是半个时辰，二奶奶会怎么想？二奶奶性子沉，这样的人，心思最细。”
《宗妇》
但夫人爱惜郡主的心，她能明白。这样的话她不敢在夫人跟前说。
嬷嬷苦笑道：“夫人若无忧虑，也不会叫奴婢盯着。怕只怕二奶奶多心。虽说是为了大爷的事才……说出去到底不好。郡主从前并不会这样，这阵子这般行事，只怕是——”
嬷嬷心下将她的话细细过了一遍，回味过后，抬起脸来，震惊道：“夫人的意思……？”
夫人说的是，郡主对大爷的感
嘉武侯夫人静息听着，没有说话。
情，连他们这些下人都瞧得分明，郡主怎么可能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