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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她能走出心病。
念 亦安觉得他说得很对。
——何况，他忙的事，也的确并非仅仅与夷灵有关。
这种话本上才会出现的烂俗情节，竟会发生在他沈瑾逸身上。
*
连太子都劝，虽然夷灵之事极为重要，但如今计策已定，他也不再在枢密院任职，无论怎么讲也不是他的职责，会有其他官员来仔细谋划。可沈瑾逸并未听进去。
沈瑾逸连忙回过神，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回眼前的书册上。
“家主，那人果真是北屹王吗？”轻轻走过来的紫怜悄悄问道，“北屹王，怎么会一个人偷偷来我们府上呀？”
“是啊。他之前大义灭亲，铲除楚家，妻也没了，到现在也未再娶，”另一个官员连连叹息，“看着光鲜，可实在孤独啊！”
“世子。”
“那样起码，我对他的这番请求不会有这么多的顾虑。”
“沈大人赎罪！”二人人都没瞧见，便朝笔飞来的方向行礼，在听见沈瑾逸出声前，一动也不敢动。
眨眨眼，脑子转了转：“你是想让我离开这里？”
他随意拿起一支笔，腕间发力，朝外一甩——
一不小心又走神了。
卫尉寺的人都说他这些日子忙得像是疯了。他也不像以前那样，总是温和地与下属打招呼或闲聊，几乎一直没露出过什么笑容来，开口说出的话永远只是正事。
实在是聒噪。
二人均是一惊，甚至不需要扭头看，也知道是沈瑾逸听见了他们的闲聊。
“我倒希望他不是。”念亦安不断转动着手上的玩具，却慢慢地更加焦躁起来，甚至只能在屋内踱起了步，才能将心中浇了油的火宣泄一部分出来。
“沈大人说得对！拙荆还在家里等着呢！”二人连忙找了理由，心下大舒一口气，向沈瑾逸道了别，便逃也似的离开。
沈瑾逸皱起眉：“不是说不要我管这事吗？怎还在打听他的消息给我？”
可他偏偏就是那个雄踞塞北的王。
——他也无法相信，母亲只是心血来潮，决定去劝念亦安之母陈秀吉自裁，从而免去念亦安被充入教坊之苦。
在她思索这件事时，手上的小玩意被她转得呼呼直响，不停运动的手腕与指头的确分走了部分焦虑出去。
“如果你难以承受围绕在你身边的事物带来的痛苦，”巴勒冬身体前倾，真挚地看向她，“那就永远地离开这里。”
沈瑾逸翻过一页书册，沉声道：“若闲来无事，不如早些归家，或者来给我整理这些案牍。”
当然，她是活生生的人，不是物品。她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情感。
“请求什么？”
可笑的是，感受这份情愫最为明显之时，竟是在他意识到是自己母亲教唆她母亲自裁后的那一瞬间。
“那这样看起来，沈大人也蛮可怜啊。”私下交谈的官员道，“听闻季侯一直奉命在外守关，数年父子未曾相见，如今季侯夫人也出家去了，按佛家规矩，得当做没这个儿子，也几乎不会相见。”
沈瑾逸脑子里的混乱终于少了很多。
但也许他并不是在这个时候才迷上她的。
“我要再想想。”念亦安的声音细小如耳语，“我才刚刚适应这样的日子。”
有的消息灵活的，知道沈瑾逸母亲放弃了一切荣华富贵、也离开了自己的独子，在昭宛寺剃发为尼，便觉得是这事令沈瑾逸受了刺激，只能用公事麻痹自己。
刚集中好精神，小厮便轻轻敲门，模样有些犹豫，“北屹王那边……有些消息，不知您是否要听？”
如今的她，自由之身、京中唯一女性封侯之人、父母名已正、杀亲之仇勉强算作已报，加之朝中也算是君圣臣贤，她明明可以在走出心病之后，在这里极为光彩地活下去。
沈瑾逸本以为自己没有多喜爱她的。
送走巴勒冬，念亦安站在门口，不断思索着这件事。
家主总是把忧虑的事一个人吞肚子里，消化完了，才当做故事讲出来听。
沈瑾逸很多天下来，都没怎么睡过觉。
他母亲是他心中之人的杀母仇人？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存在？
巴勒冬不知道自己被这么快拆穿，应该是何种心情。
他明明应该为这个小心思被她看穿而感到不好意思，可他又为念亦安依然是那个不喜拐弯抹角、能立刻点出要害的姑娘而欣喜。
“呃……”小厮左右顾盼一番，走近到沈瑾逸身边，再放低音量，“因为……因为这和……嗯……安靖侯有关。”
“也许你想说的其实是……”
沈瑾逸眼皮一跳，手上的书册落在桌上。
那一瞬间的刺痛，实在是太过于令人清醒。
“好，我等你。”巴勒冬的眼中散发出笑意，“就像当年，我会一直等你做出抉择，直到我要去与他们商讨相关事宜的那天。”
成为他的妻子，注定要随着他北上。
她不只是曾经真挚夸过他玉佩好看的小女孩，不只是办事利落又听话的侍女，更不只是那个小有姿色还有利用价值的通房……她有血有肉，浑身都闪着光。
回想一下，母亲从一开始就说过不愿让念亦安做他的贴身侍女，后来也多次想要将她调走，就连当年选通房，她也并不是很赞成让念亦安成为最终人选……可是他想要，他就有办法让念亦安一直在他身边，就像他想要的任何东西一样。
“是。”他没有否认，“我私心的确想要你彻底离开他，可客观而言，这不失为一个解决心病的好法子。”
念亦安长叹一口气，看向窗外，“离开他，对不对？”
可是她真的有必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吗？
尽管只有离开了这片土地，沈家的影响才可能几乎消失到不见。
这么多天，他依然无法相信自己的母亲竟也掺和进了当年楚玺一众捏造的贪腐大案中。
啪！
他若不是叱咤一方的北屹王，念亦安便能想法子让他就住在京城里，不必要说为了成亲还得去其他的地方。
巴勒冬走之前将他手上从闹事里买来的小玩具塞到念亦安手里，说这玩意可以打发时间，还能缓解心头的不安，看着其貌不扬，用处很大。
屋内窗下，沈瑾逸恰巧听见了二人的闲言碎语，闭着眼揉了揉太阳穴。
他好像想把所有的事都做到尽善尽美，检查一遍又一遍，哪怕事实上第一次本就做得极好了。
可他休息不了一点。
笔飞过二人之间，深深嵌入木柱中。
紫怜问后等了许久，见念亦安没有回答，便知是自己眼下不该知道的事情。
她对他，也没有足够的情意去支撑她适应那么多陌生的事物。
总归是清净了。
时间到了，她会自己悄无声息地走开。
哪怕只是事后取巧，她手上总是还有人血的。
他更无法相信，自己刚刚察觉到的情愫，竟因如此荒谬之事被硬生生地掐住咽喉。
或许在最初，他确实只是好奇这个在他身边这么久的女子怎会如此吸引人，但到了后来，哪怕他依然用着这个理由，也只是他不愿承认，念亦安的一切，果真都那么迷人。
可是哪怕离开京城，也不该等同于随着他前往北屹。
] ——只要她能走出心病。
念 亦安觉得他说得很对。
——何况，他忙的事，也的确并非仅仅与夷灵有关。
这种话本上才会出现的烂俗情节，竟会发生在他沈瑾逸身上。
*
连太子都劝，虽然夷灵之事极为重要，但如今计策已定，他也不再在枢密院任职，无论怎么讲也不是他的职责，会有其他官员来仔细谋划。可沈瑾逸并未听进去。
沈瑾逸连忙回过神，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回眼前的书册上。
“家主，那人果真是北屹王吗？”轻轻走过来的紫怜悄悄问道，“北屹王，怎么会一个人偷偷来我们府上呀？”
“是啊。他之前大义灭亲，铲除楚家，妻也没了，到现在也未再娶，”另一个官员连连叹息，“看着光鲜，可实在孤独啊！”
“世子。”
“那样起码，我对他的这番请求不会有这么多的顾虑。”
“沈大人赎罪！”二人人都没瞧见，便朝笔飞来的方向行礼，在听见沈瑾逸出声前，一动也不敢动。
眨眨眼，脑子转了转：“你是想让我离开这里？”
他随意拿起一支笔，腕间发力，朝外一甩——
一不小心又走神了。
卫尉寺的人都说他这些日子忙得像是疯了。他也不像以前那样，总是温和地与下属打招呼或闲聊，几乎一直没露出过什么笑容来，开口说出的话永远只是正事。
实在是聒噪。
二人均是一惊，甚至不需要扭头看，也知道是沈瑾逸听见了他们的闲聊。
“我倒希望他不是。”念亦安不断转动着手上的玩具，却慢慢地更加焦躁起来，甚至只能在屋内踱起了步，才能将心中浇了油的火宣泄一部分出来。
“沈大人说得对！拙荆还在家里等着呢！”二人连忙找了理由，心下大舒一口气，向沈瑾逸道了别，便逃也似的离开。
沈瑾逸皱起眉：“不是说不要我管这事吗？怎还在打听他的消息给我？”
可他偏偏就是那个雄踞塞北的王。
——他也无法相信，母亲只是心血来潮，决定去劝念亦安之母陈秀吉自裁，从而免去念亦安被充入教坊之苦。
在她思索这件事时，手上的小玩意被她转得呼呼直响，不停运动的手腕与指头的确分走了部分焦虑出去。
“如果你难以承受围绕在你身边的事物带来的痛苦，”巴勒冬身体前倾，真挚地看向她，“那就永远地离开这里。”
沈瑾逸翻过一页书册，沉声道：“若闲来无事，不如早些归家，或者来给我整理这些案牍。”
当然，她是活生生的人，不是物品。她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情感。
“请求什么？”
可笑的是，感受这份情愫最为明显之时，竟是在他意识到是自己母亲教唆她母亲自裁后的那一瞬间。
“那这样看起来，沈大人也蛮可怜啊。”私下交谈的官员道，“听闻季侯一直奉命在外守关，数年父子未曾相见，如今季侯夫人也出家去了，按佛家规矩，得当做没这个儿子，也几乎不会相见。”
沈瑾逸脑子里的混乱终于少了很多。
但也许他并不是在这个时候才迷上她的。
“我要再想想。”念亦安的声音细小如耳语，“我才刚刚适应这样的日子。”
有的消息灵活的，知道沈瑾逸母亲放弃了一切荣华富贵、也离开了自己的独子，在昭宛寺剃发为尼，便觉得是这事令沈瑾逸受了刺激，只能用公事麻痹自己。
刚集中好精神，小厮便轻轻敲门，模样有些犹豫，“北屹王那边……有些消息，不知您是否要听？”
如今的她，自由之身、京中唯一女性封侯之人、父母名已正、杀亲之仇勉强算作已报，加之朝中也算是君圣臣贤，她明明可以在走出心病之后，在这里极为光彩地活下去。
沈瑾逸本以为自己没有多喜爱她的。
送走巴勒冬，念亦安站在门口，不断思索着这件事。
家主总是把忧虑的事一个人吞肚子里，消化完了，才当做故事讲出来听。
沈瑾逸很多天下来，都没怎么睡过觉。
他母亲是他心中之人的杀母仇人？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存在？
巴勒冬不知道自己被这么快拆穿，应该是何种心情。
他明明应该为这个小心思被她看穿而感到不好意思，可他又为念亦安依然是那个不喜拐弯抹角、能立刻点出要害的姑娘而欣喜。
“呃……”小厮左右顾盼一番，走近到沈瑾逸身边，再放低音量，“因为……因为这和……嗯……安靖侯有关。”
“也许你想说的其实是……”
沈瑾逸眼皮一跳，手上的书册落在桌上。
那一瞬间的刺痛，实在是太过于令人清醒。
“好，我等你。”巴勒冬的眼中散发出笑意，“就像当年，我会一直等你做出抉择，直到我要去与他们商讨相关事宜的那天。”
成为他的妻子，注定要随着他北上。
她不只是曾经真挚夸过他玉佩好看的小女孩，不只是办事利落又听话的侍女，更不只是那个小有姿色还有利用价值的通房……她有血有肉，浑身都闪着光。
回想一下，母亲从一开始就说过不愿让念亦安做他的贴身侍女，后来也多次想要将她调走，就连当年选通房，她也并不是很赞成让念亦安成为最终人选……可是他想要，他就有办法让念亦安一直在他身边，就像他想要的任何东西一样。
“是。”他没有否认，“我私心的确想要你彻底离开他，可客观而言，这不失为一个解决心病的好法子。”
念亦安长叹一口气，看向窗外，“离开他，对不对？”
可是她真的有必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吗？
尽管只有离开了这片土地，沈家的影响才可能几乎消失到不见。
这么多天，他依然无法相信自己的母亲竟也掺和进了当年楚玺一众捏造的贪腐大案中。
啪！
他若不是叱咤一方的北屹王，念亦安便能想法子让他就住在京城里，不必要说为了成亲还得去其他的地方。
巴勒冬走之前将他手上从闹事里买来的小玩具塞到念亦安手里，说这玩意可以打发时间，还能缓解心头的不安，看着其貌不扬，用处很大。
屋内窗下，沈瑾逸恰巧听见了二人的闲言碎语，闭着眼揉了揉太阳穴。
他好像想把所有的事都做到尽善尽美，检查一遍又一遍，哪怕事实上第一次本就做得极好了。
可他休息不了一点。
笔飞过二人之间，深深嵌入木柱中。
紫怜问后等了许久，见念亦安没有回答，便知是自己眼下不该知道的事情。
她对他，也没有足够的情意去支撑她适应那么多陌生的事物。
总归是清净了。
时间到了，她会自己悄无声息地走开。
哪怕只是事后取巧，她手上总是还有人血的。
他更无法相信，自己刚刚察觉到的情愫，竟因如此荒谬之事被硬生生地掐住咽喉。
或许在最初，他确实只是好奇这个在他身边这么久的女子怎会如此吸引人，但到了后来，哪怕他依然用着这个理由，也只是他不愿承认，念亦安的一切，果真都那么迷人。
可是哪怕离开京城，也不该等同于随着他前往北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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