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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的竹林里骤然出现一个男子的声音。

    念亦安明白了。

    计议官尴尬地笑笑:“呃,是这样,姑娘身为沈大人的贴身侍女,是否知道前些日子的比雅会的比艺结果?”

    听罢,众人大笑。

    计议官回了礼,就要说几句寒暄的话。

    安静的竹林小院成了她一个人的天地。

    “多谢世子好意。但这回,我可以自己去选不太贵重的料子,自己去做衣裳的。”念亦安下意识紧张起来,话都说得快了许多。

    吕庄在郊外,沈瑾逸决定提前一日去庄中住下。

    仔细一瞧,竟是沈瑾逸。

    方才悬着的心在此时缓缓放了下来。

    念亦安见状连忙止住,请他直入主题。

    “满脑子就是那点腌臜事。”念亦安看不清窗外的人,只能对着窗外骂道,“有这功夫不如给自己净个身。若是不会,自去求宫里的太监!”

    “亦安姑娘想住哪儿都行!”吕长隆热情地回复,“正好琴还在书房,等姑娘定了房,我再让他们搬过去!”

    在比雅会后,沈瑾逸并未如念亦安所想的那般,选其中一位女子定亲。

    那部阿宽生意上有些突发之事,刚到了庄上又出去。

    计议官见问不出什么,便只能道了谢,去其他地方候着。

    为何会说到弹得不够好?是上回自己弹得太差了吗?

    念亦安还没走近,便看见方才的计议官冲了上去。

    待念亦安走近,恰巧听见沈瑾逸询问道。

    念亦安手一抖,整幅画顷刻间被毁。

    这种人,回了他还让他更兴奋。

    “不知是哪位大人的千金?”

    琴声应声断裂。

    沈瑾逸笑道:“两位大人莫要误会。沈家分明是举办的赏花宴,想着为各家千金准备些有趣的,才加了个比雅会。”

    竟是枢密院的一个计议官。

    “哦?那亦安姑娘,能否给大家来一手?”

    或许就是弹得很差吧。

    就要好了。

    正逢此时吕长隆打着招呼进来,沈瑾逸应了他的招呼后,便问是否有其他的地方能给念亦安住。

    最揪心的,是她依然不清楚沈瑾逸有没有能纳她为妾的意愿。

    那流氓听了,却是哈哈大笑:“好啊好啊,这脾气我可真喜欢。”

    “这么灵的指头,是不是做那种事做多了?”

    见沈瑾逸没有发话,念亦安便不悦道:“我只是世子的贴身侍女,只给世子点。”

    “你是何人?”

    计议官陪着笑,却知沈瑾逸没有回答的意思,自知无法再问,便道了谢离开了。

    若是拿捏好他,指不定便可不费一兵一卒控制住夷灵。

    沈瑾逸知道她又会紧张,自从到了庄上,便没要求她再做什么,任她去练琴。

    念亦安听了沈瑾逸的吩咐,留在庄中练琴。

    吕长隆见那些初次见到念亦安的人都忍不住去瞧她,便将话题引至她身上:

    此后又过了许久,终于到了沈瑾逸放班的时候。

    念亦安屏住呼吸,要填上最后几笔。

    “既然如此,书房边的小屋子便可。”念亦安道。



    众人说着沈瑾逸有福气,便聊起其他话来,直到品了茶,就要去乡间野猎。

    可惜一夜都睡得不安稳,第二日起床时,她又立即去琴旁弹了几回,确认自己                                                一会儿不会出错。

    门口传来敲门声。

    “最近夷灵在南侧骚动频繁,惹得圣上不悦。”沈瑾逸道,“过几日的接风宴贵客,明面上是夷灵商人,实际上却是那个流亡的夷灵王子部阿宽。”

    “我知道你为何这般讲。”沈瑾逸叹了口气,安慰道,“这次楚妍不会出现。就连琴,也不需要你带过去。我叫吕长隆自己备好了。”

    “啥时候让我也来享受享受?”

    念亦安回笑道:“大人高看我了。您既然知道我不过是个侍女,那我自然不知道世子心中有何定夺。大人既是世子同僚,何不直接去问上一问?”

    《侯府通房不干了》

    “是他?”念亦安初闻时有些吃惊,但一想能让沈瑾逸如此费尽心思接近,若是个普通商人就怪了。

    “比雅会那件衣服毁了,这次我又差人给你做了几身好看的。”沈瑾逸看着念亦安,语气十分柔和,“除了接风宴需要之外,也算补偿。”

    看这阵仗,念亦安猜测沈瑾逸是在为接风宴上的贵客做准备。

    “大人。”念亦安连忙行礼,“不知大人有何事?”

    这些日子本已将那日的记忆掩盖下去了。沈瑾逸一提,念亦安不由得又想起那日的凉意。

    念亦安细细地画每一笔,生怕画歪,连呼吸都不敢大上分毫。

    “世子今日放班这么早?”念亦安站起身,就要收拾东西往外走。

    求了些品质不佳的茶叶,念亦安便点起茶来。

    看着茶桌残局,她却来了兴致。

    念亦安见状,一口吹灭了灯,再确认了一遍门已锁好,便去睡了。

    只是对于沈瑾逸和沈府来讲,太常少卿并不是什么很高的品阶。

    “太常少卿?”沈瑾逸眼珠微动,立即朝计议官笑道,“这比雅会本就图一时之乐,若非要争个高低,会伤了和气。”

    虽是商贾人家,吕家的书院装饰得颇有雅韵。在此处练琴,念亦安便能忘了世间万物。

    “沈大人这些日子里,待我们走了还会继续做事。”计议官无奈道,“瞧上去还是些不得与太多人说的大事,我这等小官是进不去的。”

    又是推脱几番后,念亦安住进了书房所在的竹林小院。

    那个专门给通房住的地方。

    这一日,她照常在厢房里用极小的动静练指法。

    之后沈瑾逸也并未向念亦安提起比雅会的事,而是说起后几日的接风宴来。

    念亦安没有再敢问。

    开口时念亦安多次确认门已锁好。

    “嗯。自从十年前他的母亲被刺,同父异母的兄弟即位,他便来我朝隐姓埋名做生意。”

    是啊,比雅会一般排名第一的,不一定是才艺最佳之人,但一定是东家将要求娶之人。

    “你尽管放心,不必太担心琴艺。”沈瑾逸玩笑道,“若是弹得不够好,就去怪他给的琴不够好。”

    沈瑾逸笑道:“亦安点茶,在我们府上可是出了名的。”

    可如果沈瑾逸真的心上有人,他是不是更不会想着把念亦安抬成妾室了?

    闭上眼,好似回到了在乡下小院,父亲读书,母亲作画的一个夜晚。

    毕竟这位贵客还是夷灵人。

    “亦安姑娘,你跟着我们小侯爷这么久,会不会一些雅事?就譬如这个,点茶?”

    于是念亦安在厢房,有了更多的时间为接风宴上要弹奏的曲子练习。

    而一旁路过的同僚听见此话,玩笑道:“沈大人,京城上下谁不知高门子弟举办比雅会,目的就是为了选妻?你这般说,怕是心下已经定好了吧?”

    她已经在尽力做好每一件事了。

    只希望沈瑾逸不会嫌她琴艺不精,抵消了前些日子她办事利落的好感。

    “画情郎呢?”

    是夜,窗前仅一站明灯,暖暖地映在琴上。窗外的竹林隐没于黑暗,只听竹叶声沙沙作响。

    想着也是闲来无事,念亦安便心生做茶百戏的心思来。

    于是今日,沈瑾逸与吕长隆一行人便去了茶室品茶。

    除了逛过一次德乐坊,他似乎更忙了。每日在枢密院都会待很久很久。

    “小侯爷,你的侍女很有脾气啊!”

    *

    “若是实在想问,只能拜托大人等等了。”念亦安提前断掉了他拜托自己去打听的可能。

    为什么又要她表演?

    沈瑾逸也注意到了这点。他看出了念亦安的为难。

    念亦安也瞧不透,沈瑾逸究竟如何规划自己的婚姻大事。

    “唔,还没有。”门口传来一个男声。

    念亦安手一动,本打算画花,却不知怎的,成了个人形。

    原来沈瑾逸不仅记得那日念亦安受的委屈,还能旋即明白是什么让她回绝自己的决定。

    吕长隆不断摇头:“那怎么行!小侯爷是贵客,姑娘自然也是,怎么能住小屋子!”

    到了庄中为沈瑾逸安排的住所,念亦安发觉,她的住处就在沈瑾逸的旁边。

    “太常少卿宗大人。”计议官答。

    但他的心上人……他真的有心上人了吗?又会是何人呢?

    令念亦安松一口气的是,待她来到沈瑾逸身边,便听说今日宴席暂且取消。

    “略知一二。”念亦安答。

    一骂完,她便准备将窗帘也拉上。

    几乎是贴在念亦安耳侧,一个粗犷的男声骤然出现。

    念亦安听至此,猜了个大概。

    吕长隆忙道:“有脾气又如何?脾气都是对外的,对小侯爷可好着呢!”

    此番心境下,念亦安慢慢转换指尖方向,循着记忆,抚出小时练过许久的曲子来。

    看上去是太常少卿的女儿心中急切,这位少卿便托了人来问。

    谁会信沈府花了这么多银子举办的赏花宴,真就只是图一时之乐。

    这种慢工出细活的事,总是能叫她心生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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